李长湖辨认许久,认出行礼之人的大概轮廓,忽然笑起:“我记得你,我专门给了你一张请帖?” 一听这话,众人羡慕的眼光立时投注到玉莹身上。没想到这位二少夫人受了长湖公主的特殊对待,还如此不声不响,真是低调。 玉莹声音激动到都快打颤:“对,谢过长湖公主厚爱。” 李长湖痛快地免了她的礼,让她走上前来。 成功了! 玉莹缓步轻移,走到长湖公主面前。正欲说些什么时,她目光从上首之人身上一划而过,忽而面色大变。 她面色闪过狰狞之色,紧紧瞪着一张漂亮面孔:“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莹曾经在元筝身边伺候过,对元筝还是有几分熟悉的。加之元筝的相貌实在是脱俗难忘,所以玉莹一眼便认出了她。 玉莹原本以为突遭大难,元筝应该会面容十分狼狈。可元筝此时神态安然,瞧着甚至比之前还要舒适闲逸。 见玉莹情绪不稳,有和她交好的人连忙问她:“‘元湘’你怎么了?” 元筝平静的眸子一怔,立时转到玉莹身上。‘元湘’?这个名字……所以面前之人就是自己从前的主子?可是这位主子见了自己,为何会显现一副有深仇大恨的模样? 玉莹摇了摇头,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元筝嗓音细细,如实道:“元筝。” 她话音一落,就有不少听过玉莹讲话的人恍然大悟。 “她就是元筝?‘元湘’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丫环?难怪‘元湘’一见了她,语气就不对劲了。” “她一个丫环怎么混到这里了?她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她不是该在旁边为我们端茶倒水么!真是可恶,刚刚‘元湘’那一礼,岂不是也在向她行了?” “啧,我还以为能参加宴会是多大的荣耀呢,单她一人就降了宴会的格调。” 元筝茫茫然环绕一周,看到了众人嫌恶不已的眼神。她们喋喋不休地骂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般。 听到众人对元筝的唾骂,玉莹崩溃的心绪才好受多了。哪怕换成其她任何一个人,玉莹都能带着弯下身去笑着讨好,可她独独接受那个人是元湘。 凭什么元湘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玉莹想要的一切?自己在底下忙着向众位夫人示好时,元湘却可以在上首安坐。 所以每听人对元筝谩骂一句,玉莹心里便快意一分。 李夫人紧紧握住元筝的手,看着面前这个惶急的姑娘,感到心疼不已。 李长湖端正了身,眉目凌厉地肃声道:“她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她是我李长湖的好友,我邀请她来的。” 众人一惊,斥骂声音略止。元筝不是亲口说她不认识长湖公主吗,为何长湖公主反而一口认下是好友了? 因为迫于长湖公主的威势,她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憋屈埋进心里。 可玉莹受了刺激,却不肯罢休。她咬定道:“长湖公主,你是被她骗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您知道么,她甚至偷了我的东西试图逃跑!” 李长湖一惊,下意识地驳斥了回去。这不可能,她不信元筝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将元筝护在身后,侧头低问元筝:“你可有什么反驳?” 但玉莹根本不怕。她敢撒下这种谎言,就是因为她知道元筝此时失忆,根本不能做出任何辩驳,只能任由自己污蔑。 所以玉莹挺直身体,语气里暗藏得意:“是我这丫环坏了大家的兴致,我这就把她带回去加罚!” 闻言,众人都拍手称快,纷纷出言赶元筝离场。 这……李长湖犹豫了。她是不想的,但是玉莹此时占着理,又不容自己拒绝。 正在这僵持阶段,有一个人匆匆赶到,惊声道:“不可!” 玉莹惊讶地回头,心好似碎裂般:“怀远?” 他不是应该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吗? 谢怀远心里紧了紧。他刚刚在外面听到玉莹声音激动,就匆匆走了进来。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玉莹认出了元筝。 他可不能让玉莹把元筝带走。倘若把元筝放到玉莹眼皮子底下,那自己还怎么完成那筹谋许久的规划? 可要阻止玉莹,必须要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谢怀远急思片刻后,决定拿别人做理由:“毕竟元筝现在是长湖公主的好友,你不要急于这一时半刻,反惹长湖公主动怒。” 玉莹虽不愿意,但也知晓谢怀远说得在理,只能勉强将恶念按捺下去。 谢怀远趁此时机赶紧带走玉莹,美其名曰远离烦闷。临出门前,他匆匆回头看了元筝一眼,眼里充满遗憾。 她此时穿着亮丽,更是光华无限。而且能和长湖公主做好友,可见元筝不仅仅只是脸蛋漂亮,定然还有其它过人之处。 之前他到处都没有找见人影,好容易再见面了,却被玉莹绊住了脚步,又是失败了。谢怀远哀叹一声,决定下次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虽然一场风波消失,但是宴会很明显被搞砸了。 元筝知晓众人对她膈应,所以想先行离去。但李长湖硬按住她,说不能失了气势。 说到底,李长湖还是不信玉莹任何的话。她深信元筝不可能做出那等事,或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元筝无奈,只能借口自己想去静静,才顺利起身走去角落。 然而有人盯准了她,一直追着元筝而去。见周遭无人了,她们才面带嘲讽地显出身形,向元筝狠狠掷出一团黑影。 元筝匆忙躲避后,才发现这是一大簇的花。往日里送花是代表喜欢,可这有刺有根的,就是故意要害人了。 因为参加长湖公主的宴会不能携带武器,这已经是她们能寻来的最具攻击性的东西,专冲元筝的脸而去。若不是元筝躲避及时,花枝上的刺怕是早已扎进她的肌肤。 然而元筝虽然躲过,可花簇落空之后,掉到地上带起尘土飞扬,沾污了她烟雾紫的长长裙摆。脏脏的,又带些可怜兮兮的落魄意味。 元筝想为自己辩解,她确信自己绝对不能做出那种恶劣之事。可众人根本不会信她,只当这是元筝撒谎。 见一击不中,她们又掷了一团。可是还未近元筝的身,就已被一只手扣下。 还未等元筝回头,谢昭便将元筝拉入了怀中护好。打落那些花枝的瞬间,他眸里黑意深深。 他才办完身份牌赶来,就正巧看见了众人欺负元筝的这一幕,于是一瞬间怒气袭来,周身仿佛有层层冰冻的寒冰般冷冽。 初见这张俊郎面庞,人群中有人俏脸一红,不禁心生好感。可紧接着认出来人身份,她们脸色乍然惨白。 虽然她们刚刚还满怀恶意说谢昭病危,但当着谢昭的面,众人又哪里敢顶撞一句。 谢昭对周遭人的巴结奉承视而不见,只低低跟元筝道:“靠过来些。” 元筝犹豫,依言倾身一些。 谢昭又把她拉近,稳住她身形后,抬手帮她一一拈下发上沾到的花瓣。 有人忍不住了,以好心告知为名,想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谢昭:“谢世子你不知道,她——” 元筝惊讶地睁大了眸。谢世子……谢昭原来就是他们所言的谢世子?!难怪,她说怎么会有人的生平经历能够那样相似。 那人本是仗着自己被埋没在人群里,所以肆无忌惮地发出诋毁之语。然而谢昭一双眼睛扫过,轻易就将那人揪了出来。 他眼神清明,仿佛能看透人心,逼迫那人将剩余之话堵于咽喉。四周寂静弥漫,只听谢昭淡漠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似是幽幽响彻在众人耳旁,又似扎根于众人心中:“她是我未来妻子,她是怎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第34章 带你 离开 元筝站的位置离谢昭最近, 更是将他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她眉睫一颤,指尖紧紧揪住裙摆。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弹拨着自己的心弦。这是一种无论何时何地, 都有人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很直接地在一瞬间击中了元筝的心房, 让她彻底被谢昭触动。 身边的这个人仿佛成为了支柱,在源源不断地给予自己慰藉, 让人忍不住全身心的依赖。 语毕, 谢昭再不理任何人。他将元筝小心地搂于自己臂弯, 淡淡道:“我带你走。” 元筝点了点头, 默然跟在他身旁。两人穿过人群, 再不回头看身后的喧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从何时起了心虚之态。他们本来对玉莹的话坚信不疑, 可是看到有好些人固执不移地站于元筝一边,他们态度又开始有了动摇。 李长湖本来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因为心中有东西压着,所以她在蹙眉思考。可当她眼尖地看到谢昭和元筝的背影时, 她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再看到他们身后跟着一串面有异样之人, 李长湖不由哀叹一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没保护好元筝,这得割爱多少好东西,才能让谢昭消气啊。 因为心中似割肉般的心疼, 李长湖再没了兴致。正好今日也是宴会的最后一日, 所以她索性早早宣布道:“宴会结束。” 语毕, 不理众人惊诧,李长湖就想提裙离去。可是她身形一停,忽然想起了那日和父皇的谈话。 于是在魏庭逐渐震怒的眼神中,她挺直身体, 幽幽补充了一句:“本公主决定好了,本宫未来的夫婿一定要为大宇朝优秀的儿郎,这样才配得上本宫。而历任状元无一不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人物。” “……既然如此,那驸马只会在状元郎中产生。”语毕,忽略掉魏庭惊怒的眼神,也没等任何人反应,李长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众人震惊当场。长湖公主迟迟不肯定亲,这次宴会又是皇后娘娘逼迫举行,所以大家本以为这又是一次徒劳之举。 所以在宴会上,他们甚至都没想过要讨取长湖公主的欢心,只一门心思在交好互动。可是出乎意料,长湖公主真的决定定亲了?她言下之意,无论下届状元郎是何身份,都有资格迎娶陛下最疼爱的小公主? 于是众人在暗中交换过彼此的眼神后,连忙躬身祝愿长湖公主找到如意郎君。直至长湖公主走远,他们立时凑在一起,低声欢呼,疯狂讨论。 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魏庭还长久地停留在原地。他冷眼看着众人陷入狂欢,面色逐渐危险。 谢侯府内 玉莹一路上都在强忍恼怒。才一回到院里,她便立刻止不住地和谢怀远抱怨着。 这几日来,她绞尽脑汁想着要殷勤巴结的神秘姑娘,竟然就是元筝?! 只要一回想起这件事,玉莹便觉憋屈吐血,于是下次开口时,更是毫不客气地把元筝批判一番。 等把心中郁气尽数疏解后,玉莹才觉心胸开阔。正想向谢怀远娇嗔时,她忽觉不对劲,试探地叫了一声:“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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