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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有答，这样就算和好了。 郑旭从厨房门后拿了一把铁叉，又从房梁上卸下来一个竹篮，欢欢喜喜地带着阿团去溪边捉鱼。 小溪因为前些日子落雨的缘故，水量暴涨，直达膝盖，好在水流潺潺，并不浑浊。除了鱼儿还有藏在石块下头的田螺。 “好大的田螺！捡回去做爆炒田螺吃！”阿团翻开石头捡起一个又一个，丢进竹篮里，“没想到这里有那么多田螺！” “你不是说不要吃辛辣嘛？”郑旭说着一叉子下去，一击即中，是条又肥又大的鲫鱼。 “你不吃辛辣还不许人家吃了。”阿团小声反驳，“再说我们还没有感谢李大夫呢！给他做盘炒田螺送去刚好！” 我们？郑旭很喜欢这个形容词，他不再反驳。只静静地观察着溪水，寻找下一个目标。 “啊——！”尖叫声从背后传来，他下意识地跑回去，张开双臂。而对方也朝他扑过来。 “蛇！” 阿团身后一条长长的黑色物体游来游去。郑旭一手箍着阿团，另外一只手手起叉落，将“蛇”举起。 “不是蛇，是鳝鱼，长得有些像蛇罢了。” 郑旭将鳝鱼取下丢进竹篮里，放开阿团后抬脚欲往别处叉鱼。 “回去吧，这这些就够了。” 阿团捉住他的胳膊，眼里的恐惧显而易见。 因为鳝鱼实在太像蛇，而阿团又很怕，所以郑旭扯了把草将鳝鱼盖住，然后右手提着竹篮走在阿团的右边。 刚刚扑到他怀里时，那种坚实可靠的感觉还未散去。如今他又贴心地将鳝鱼处理妥当，不让她看见。阿团悄悄歪了歪头，想看他一眼。 “怎么了？” 捕捉到身边的目光，郑旭低头问了一句。 “没事，你怎么叉的那么准？太厉害了。” “还记得每年的秋猎吗？”郑旭清缓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阿团点了点头。 “每年冬天的食物大半都是依靠秋猎猎来的猎物。那些狐狸和小兔都很有灵性，也很可爱。我不忍心杀它们。至于猛兽，我又猎不来。因此只是置好陷阱捉几只应付差事。可又不能让自己饿着，所以就常去河里还有溪里捕鱼。晒成鱼干，等冬天发炭火的时候让冯嬷嬷找个锅子再弄些葱蒜盐巴熬汤喝。御寒又能填饱肚子。”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茅草屋，远远地有个穿蓝衫的人正坐在门口的竹凳上。待走近了，才发现那是李昂。 “李大夫，这才一日不见，你的衣裳怎么成这样了？” 李昂的衣裳正下摆处，有一片褐色的污渍，他的袖口也沾了污物。 “疫迁所管做饭和熬药的大娘做饭时不慎将食指切掉半截，现在那边没人给做饭吃，药也熬不出来。我来是……”李昂忙站起来解释。 “偌大的镇子还找不到一个能做饭熬药的人吗？”郑旭将竹篮放下，给李昂递了一条帕子。他知道对方的来意，但他不太情愿。 “做饭熬药不与那些患者接触的。主要是，主要北嫣在那儿。三殿下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所以……” 李昂也搞不懂，北嫣在发什么神经。她一个公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菜都切的不咋地，熬药也总是状况频出，不是把自己手烫伤，就是把药罐盖子摔碎，要不是双鱼镇还算富庶，物资齐全，她早不知被撵走几回了。 “我们收拾收拾东西跟你一起去吧。”阿团思索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能不能给我寻些蜡烛纸钱，这屋主没了，我们在这住着，临走了我想给他烧些纸钱。” “没问题。” 于是，阿团又带着她的独轮车换地方了。 李昂和另外一个姓胡的大夫管着十人，阿团如今便要负责这十人加上他们几人的伙食。至于熬药，则是一人负责两三个药罐。 阿团去时，北嫣正一人蹲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小姑娘。 “公——” “向南，昭昭，你们可算来了。”北嫣先一步开口，向他们介绍：“这是胡大夫的闺女梅香。” 不等阿团反应过来，北嫣直接拉着她去了灶膛前：“怎么了？一脸懵。我们在客栈起的名字，你忘记了？我叫祝连枝，你叫黎昭昭。郑公子叫关向南。” “记起来了。”阿团拍着脑袋，环顾了屋内。只见两口大锅光秃秃的，墙角处摆了半袋米，桌子上摞着一堆菜。 “你们中午还没吃吧？” “没，刚把他们的药熬好端过去。” 阿团心里有千万个疑惑，可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她高声唤了郑旭进来，让他淘米生火，然后又让北嫣和梅香帮忙洗菜。自己则系上围裙开始杀鱼。 半时辰以后，一大盆菜一大锅汤便好了。 吃饭时，趁着郑旭与梅香说话的功夫，阿团将北嫣拉到一边，问她：“你不要命了？怎么敢往这里跑！”说完，又眨眨眼，眉头一挑，试探道：“是不是因为李大夫？” 北嫣点点头：“是。” “你喜欢他？” “不是。” “不喜欢他，那你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你待在二王山不是更安全？而且你又不会给人看病，万一……” 北嫣听到这话灿然笑了，点点她的脑袋，嗔道：“不会看病我可以帮忙熬药啊。不会做饭我也能帮忙端饭送饭啊。不会可以学，一次学不会可以接着再学，我又不是傻子，顶多三次，肯定能学会。” “而且——”北嫣压低声音道：“谁说女人对男人的感情只能是喜欢或不喜欢啊。他救我一命，又在我极度脆弱的时候安慰我，开导我。我感激他，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所以跟过来看看，心里踏实些。这样不可以吗？”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阿团瞪大了双眼，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惜置身险境追随一个大夫，和男女情爱无关。 “我知道了，你在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对吧？” “也不算是报答。他没什么需要我报答的，我也给不了他想要的什么。我对他的感情，和情爱无关。我没想过和他怎么样。我了解我自己，我不可能一辈子守着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我做不到。我也受不了我的丈夫去触碰别的女人，尽管是身份职责所在。同样，他满足不了我对爱人的要求，我也不是他期待的贤内助模样。我就是怕他一时冲动舍己为人。” 北嫣收起笑容，口吻略有些调侃道：“他们做大夫的不是天天叫嚷着济世救人吗？我是怕他把人济了，把世救了。自己倒没了。他有牺牲精神，不在乎自己的命。可我想他活着。” 见阿团端着碗一脸思索的样子，北嫣笑着将她推进小厨房：“别想了，坐着吃吧。站着多累呀。我先去把药泡上了，等会儿又要开始熬药了。” “聊什么呢？怎么眉毛都拧在一起了？”梅香吃完跑出去找北嫣，厨房里只剩下两人。 郑旭从碗里挑出一块鱼肉，放进阿团碗中：“尝尝，很鲜美。” “我感觉北，不是。连枝她好像成熟很多，不像个小姑娘了，像……像她母亲。”想不出词来形容的阿团只好拿她心中最具代表力的人来打比方。 提起祝皇后，就难以避免的想到宫中，想到翌阳。 “你说，德子哥，孙姐姐，还有师傅他们。如今都怎么样了？” 出来也有些日子了，他们虽然遇到了些麻烦但都活得好好的。不知道宫里怎么样了，不晓得孙姐姐跟着二皇子是吃亏了还是享福了。 “没有消息有时候也算好消息。你想想，若是真有什么，我们现在还在北国境内，岂会听不到一点风声？” 郑旭安慰她：“先别想那么多，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若你不放心，我们找个理由托人打听就好了。双鱼镇多是商贾之人，走南闯北，想来打探消息定会灵通。” 翌阳，北国宫。 皇宫内外一派宁静，只有福安宫内气氛森然，叫人不寒而栗。坐在上首的人一脸异域模样，眼珠子瞪的老大，面容冷漠地扫过殿内一干人等。
第38章 有钱不赚是傻蛋 “你们说还是不说？” 坐在上位者岿然不动，冷漠而又机敏地注视着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 手持弯刀的大汉刀起刀落，又一个小宫女猝然倒地。 “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早点说出北嫣公主的下落，你们就少死一个！不然你们都得死！” 祝皇后被堵住嘴巴，站在帘后。 “我是不想与你们为难的，不然也不会静悄悄把你们捉来，你们都是皇后和公主最亲近的人，公主去哪儿你们肯定知道。我弟弟死得惨，这口气我得给他出了。否则百年之后我哪有脸面去见他。如今北国群龙无首，，老皇帝病逝，太子又消失，你们真当那个平日游手好闲的二皇子能担当大任吗？北国倾覆，不过早晚之事。你们今日若能给我提供有用消息，我自当奉上黄金百两，再将你们安全送至别国，聊表谢意。” 与此同时，那带刀大汉又提起一个宫女预备再砍。 “大爷饶命！我说！求求你别杀我！”小宫女哭道：“我只知道公主好像要去安得镇，其他的我也不知晓。” 大汉松了手，小宫女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家里还有妹妹要养。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你怎么知道，你是做什么的？”那大汉怒目圆整，吼道。 “奴婢是公主宫中干粗活的，之前听公主身边伺候的姐姐们聊天时说的。奴婢句句实言啊！” 大汉欲再恐吓几句，坐上的男子大手一挥，一行人便带着这小宫女撤了。 祝国舅此时正与二皇子一道与城外的大军对战。 那一行人动作敏捷，从北国宫的墙角破洞中出入自如。 “大皇子，要我说北国不过如此嘛，你看那老皇帝没了之后，这里里外外像什么样子！”大汉迈着虎步，一脸的不屑。 “我们不管这，先去找到北嫣，替我弟弟报仇再说。” “大王那里？”大汉有些犹豫。 “父王那里自有我兜着你怕什么。老二那个病秧子还能有几年活头，他和父王谁先走都不好说。到时候西幽还不是我的。再说了，父王如今在闭关礼佛，不到年底是不会出来的。” 男子面容倨傲，语气随意道。 “跟外头说一声，看准机会该撤就撤。另外你选些功夫好的，与我去安得镇守株待兔。” “那这小宫女？” “带着，找不到公主之前不能放了她。” 双鱼镇，阿团和北嫣在房间里点了蜡烛，一个缝衣裳，一个翻医书。昏黄的烛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床上的梅香翻了个身，发出一句梦呓。 “阿团谢谢你答应我，给梅香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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