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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国家？为什么这些国家争来斗去！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争来斗去！为什么最后受伤的都是无辜的人！为什么是他来做这屈辱的质子？为什么不死在双鱼镇的茅草屋里！那样，他留给世人留给阿团的印象，还是宫里那个翩翩公子郑旭！而不是现在废物一样的郑旭！ “好了，再哭我衣服都湿了。我可没有换洗的衣裳了。” 阿团轻轻推开郑旭，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泪。 “其实，你也可以赚钱的。”她指了指身后的小池塘，“你可以教小山钓鱼，钓出来的鱼拿去集市上卖也是一个进项。还能拿来煲汤喝，只是小山还小，教他可能需要费些功夫。” 郑旭闻言，止住了哭声。小山虽然年纪小力气小，但一条鱼应该还是能拽动的。虽然这比不上找个短工收入稳定，总好过什么都不干。 看着郑旭一脸盘算的样子，阿团笑了笑，扯着他的袖子回去：“先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再想。看那你这两天熬的，脸都发青了。” 几个人一朝落魄，生活条件一落千丈，但好在身边还有亲友陪伴，共渡难关，十分的难，一人分一点，最后也就成了一分的难。虽难，倒也没那么吓人了。 梁臻黏了假胡子，逛了两条街，货比好些家终于选中了一个小摊车，他喜滋滋地推回去给郑旭和小山分享。然而一推开门，家中却是空空如也。 “甩杆的时候力气大些，要有弧度。甩完莫要出声，静静等待鱼儿上钩即刻。垂钓讲究的就是耐心二字。” 门外隐隐约约飘来郑旭的声音，梁臻循声而去，发现两人提了桶正在垂钓，看来明日可以做鱼粥了。 北嫣穿着从梁臻那借来的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样子有些滑稽。不过倒正是这份滑稽让她成功找到一份差事。药铺掌柜捋着胡须说：“看你这气质还以为你与我说笑呢，不过你连个合身衣裳都没有想来是真遇到难处了吧。你就在我这干吧，我给别人都是月结，看你不容易就给你算日结。当我做善事了！” 北嫣忙不迭的道谢，撸起袖子就照方抓药。 晚上各自下工回家时，一个二个几乎所有人都瘫在桌子上，拿手肘撑着桌子才勉强坐住。 梁臻拿钓来的鱼煮了一锅鱼粥，原以为大家看到会兴高采烈的。结果除了小山，北嫣和阿团都朝他摆手，说太累了，只想喝些水先歇息。 两个人搀着回了房间齐齐倒下，北嫣侧过身来，抱着阿团的袖子就哭。 “太累了，我在那站一天。除了晌午吃饭那会儿坐着歇了约莫一刻钟，其他时候一直都没停。胳膊和脚痛的都抬不起来了。”北嫣呜呜哭着，没想到去药铺抓个药都那么累。之前她看李昂称药抓药明明姿态优雅，淡定从容的。 阿团闻言拍了拍北嫣，攥住她的手开解道：“如果太累了明日就别去了。要不跟着殿下去卖粥吧。别把人累坏了。”说着一滴眼泪从她眼中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也很累。那些油渍和残羹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没胃口。那些碗碟和冷水在她手中颠来覆去，泡的她指节泛酸。 “我不，我还要去的。三哥的生意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万一人家瞧他脸生，不买账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的去吃草根树皮吧。”北嫣抽泣着，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公主您还知道草根树皮能吃呢？”阿团打趣道。 “李昂告诉我的。他还说，到了灾年吃土的都有。甚至还有易子而食者。我之前还不信，那种东西怎么能咽下去呢。可是如今真到了这一步，我不也照样吃起了稀粥咸菜就凉馒头，这世上只要有一分活的希望，就没有人选择死。”北嫣翻过身来，仰面躺着，她侧过头盯着阿团问道：“其实你也很累对吧？可是你选择硬撑。是为了郑旭对不对？” “还有崔云姐姐。”阿团闭上眼，继续说：“他们是病人不能吃太差了。” “我之前喜欢郑旭，但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都无动于衷了。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见阿团置若罔闻，北嫣勾勾嘴角，自顾说着：“如果早知道喜欢他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当初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嫁给他，我都不会点头。”北嫣不等阿团反应，继续说：“我以后也不会喜欢别人了。喜欢会让人冲动，会让人犯错。每一次的冲动和错误都会跟着一串麻烦事。如果当初我不胡来，现在我应该躲在哪个山里避暑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等回去了，这些您都会有的。”阿团冷不丁来一句。公主脑子倒是好，三两句就轻飘飘把自己的过错归功于都是喜欢惹的祸。 不料北嫣却笑了，“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一定呢。我跟你说这些，是叫你以我为鉴，多为自己想些。郑旭是有一副好皮囊，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你们不合适的，而且他如今又……” “我知道。我去洗漱了。”阿团从床上爬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已经够累了，为什么还要跑到她面前来提醒她，让她别忘记自己卑贱的奴婢身份？她没有要任何人对她怎样。她不求回报单方面对人好也有错吗？难道在他们眼中，被奴婢喜欢是一件不光彩的、羞耻的事情吗？ 阿团擦了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用瓢舀起温水，兜头浇下。 与此同时，北国宫中，孙玉追着梁同舟问道：“你派出去的人传消息回来了没？” “怎么，我的麻烦精妹妹不在你不适应了？” “胡说八道！我是想阿团了。阿团人美心善，做的包子又好吃。”孙玉馋的吞口水，撒娇道：“再多派些人手嘛！不然我就要馋死了，你忍心看我受这种折磨？”
第45章 及时雨 梁臻忙活了两天，跑的脚底起泡，终于在第三天把卖粥的小摊子支起来了。仗着新奇，倒是有些人来凑热闹，加之他长相出众，额外吸引了一批大姑娘小媳妇，第一天的生意还说得过去，略微赚了些钱。可过了两三天便招架不住，开始走向赔本。 梁臻坐在空荡荡的粥摊前一筹莫展，路过的大爷好心问道：“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这您都能看出来？”梁臻来了兴趣，顺手拉了条板凳，请大爷坐下唠嗑。 大爷笑呵呵道：“我们这儿的人，大清早的从不单喝粥，必须配上小菜、包子。那吃着才叫一个舒坦。你这粥熬的再黏糊，还能比上包子抗饿？大清早出来吃饭的都是身上有差事的，不说吃多好，起码得吃的又饱又舒坦。” 梁臻幡然领悟双手一拍，随即懊恼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是我不会做包子小菜，我这……” “做早上的生意利薄，辛苦。你瞧这一条街上都没几家。不过做好了，名声响起来，也能成个养家糊口的营生。”大爷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给梁臻出主意：“你可以找个人一块干呐。挣了钱你们分。我年轻的时候开酒楼就是这么做的，不然我怎么能赚的盆满钵满，如今过着这样悠闲潇洒的日子呢！” 大爷穿着一身黑布棉衣，其貌不扬。但精神矍铄，齿白发乌，细看就能发现与众不同之处。 梁臻闻言，忙起身拱手作揖：“哎呀，原来是碰到老前辈了。今日有幸，得您指点。明日您来，我请您喝粥。” 大爷摆摆手，施施然离去：“老头子给年轻人出点主意指个路都是应该的，你愿意听我的就够了。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收摊回去后，梁臻完全没有察觉到北嫣与阿团之间的别扭气氛。而是拉着阿团自顾道：“今日有位大爷说我只卖粥不行，得加些小菜和包子，照顾当地人口味。可……” 梁臻将今日特意从集市上带回来的止痛膏掏出来。奉与阿团：“我这几日算下来赚了一点钱，若是买些米面大家吃饱不饿是没问题的。但若做盘缠，还差得远……”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阿团知晓梁臻脾性，他惯会照顾别人，可若让他张口求人，却是难上加难。 梁臻沉眉低下了头：“要不你把工辞了，来帮我做包子小菜。若是顺利，赚的钱还要多一些。而且我都瞧出来了，你最近这两天手疼的筷子都拿不住了。” 北嫣呼之欲出的话憋在胸口，她瞧着这俩人，急的干瞪眼。最后无奈地朝郑旭使眼色。 “要不试试吧，上次刘大妈那个包子，你不是说很好吃吗？而且还是野菜做的，我可以带着小山明日去山上采野菜，现在漫山遍野都是。能剩下不少成本。” 阿团望了望郑旭的手，依旧摇了摇头，她宁可累一些，也不想担风险。 “去吧，到时我也去。”郑旭拉着小山，承诺道：“我们到时就在你们摊位旁边卖野果，昨天我们发现了好几棵野果树。这样的话，一天下来，肯定比你去面摊帮忙赚的多。” 好一番心理挣扎后，阿团终于答应了。 和面与包包子是最考验技术的一步，调馅儿是最关键的一步，火候次之。梁臻在阿团指导下抱着一小盆面跟着学，包包子时也一板一眼的跟着捏，他们先拿青菜代替野菜，蒸了一锅，出锅时，阿毛都围了过来。 “成功了！”梁臻捧着包子喜笑颜开。 第二天还未鸡鸣，阿团就摸黑下了床，白色的炊烟隐入暗蓝的空中，梁臻在灶前打着呵欠添柴，阿团在切菜做小菜。天一亮，两人就推着小推车出发了。 此前梁臻惧与开口，只写了块木板摆在粥摊前面，如今阿团来了，嫌它碍事，直接开口叫卖：“肉包子！鱼粥！白粥！还有新鲜的小菜嘞！皮薄馅儿厚，保管好吃！” 路过的人被吸引，纷纷停下问价，阿团一一报来。大多数人都点了一碗粥、两个包子外加一碟小菜。是以，郑旭拉着小山赶来时，包子和粥已经所剩无几。 “给你们留的饭吃没？”阿团给人上完粥后凑过来帮他们摆野果。 “吃了，好吃！”小山给阿团竖起大拇指。 一句话，惹得旁边的梁臻开怀不已，他从钱匣子里摸出几个铜板，放在小山手心：“去逛逛吧，想买什么小零嘴就买点。”几个铜板不多，要放在从前他甚至会觉得拿不出手，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能给的也只有几个铜板了。 郑旭出门未乔装改扮，他虽穿着布衣穿布鞋，与周遭百姓衣着无异。但他的气质，他的样貌十分出挑，尤其当有小姑娘围上来问价时，他开口时轻柔随和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心动不已。很快，野果子便与粥摊的东西一起卖完了。 梁臻推着车走在土路上，脚下尘土飞扬，可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迸发出闪耀的光芒：“如果日日如此，那我们只需卖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攒够盘缠重新启程了。” “我们去了安得镇就有人接应吗？会不会那里已经有人埋伏好了？”郑旭不合时宜的开口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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