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早在半个时辰前,朱时叔就已经拎着罗椿儿到了单间,眼下没有人,他拿着藤条对着女人又抽又扇,口里满是秽话:“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为什么还是做不到?为什么?!啊?——” “啊呜呜呜呜,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你是不是不用心?是不是?!”朱时叔狠狠抽了两鞭后,视线扫到木架上的花瓶,取来对着女人无情砸去,“没用的东西!死了算了!” …… 罗椿儿用手挡面,眼前一黑,人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伸手一抹头重的地方,满手的鲜血,看见朱时叔的第一眼,连滚打爬的过去磕头求饶:“朱大爷饶命啊,是我技艺不精,朱大爷饶命啊……” 朱时叔掐着她下颚:“明日我还来,若你依旧办不到……” “办得到办得到。”罗椿儿声嘶力竭的说着,她的下巴已经脱臼了,“我可以办到的。” 这时候门外忽然来了声音。 “你男人亲自画的押,可别想赖账啊,他既然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那可就由不得你做主接不接客,敢不听话的,老娘自己有的是法子让你顺从。” “你敢跳下去吗?有本事你就往下跳,要知道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最好还是乖乖的……” “咚——” 噗通一声沉闷的声响,鸢尾楼的声乐都停了。 罗椿儿惊魂未定的抬头与朱时叔对视,他的眼里掺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反正逼得她想要逃,很快官府的人就来了,把那烈女子的尸体用担架抬走时,领头的捕快看了屋子里的男人一眼,以及跪在地上泪痕斑驳的女人。 鸢尾楼闹出人命的事情很快就在洛阳城里传开了,当晏汀听到那女人也是被自己的男人卖掉时胸口不禁发痛,回到房间关上门后暗暗抹泪。 这叫女人活不成的世道到底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啊?
第20章 遇喜 用饭吃朱母特意差人给她熬了补药,说这剂药方子跟宫里娘娘吃的一模一样,除了一味灵芝用别的代替,其他基本不差,让下人给晏汀熬了端上来,说是给她补身体准备怀孕。 这药光闻味道人就已经在打颤了,朱母却说:“良药苦口嘛。你身子这样不好,如何能替我们朱家延续香火?听话,先喝了。” 晏汀经年吃药,舌苔都是苦的了,她又极怕苦,不想遭这些罪。另外,她也不会为了朱家传宗接代的,她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离开而已。 可是朱母盛情难却,且态度强硬,似乎她不喝,就不肯罢休了,晏汀不想多生是非,只能当着她的面饮下,甚至留一口药渣都被人逼着吞了下去,朱母这才满意,然后又差人把药给了白芷,让她日日煎一副给晏汀吃。 一天两剂苦药下去,晏汀都快涩成苦瓜了,回到房间吐了又吐,脸色惨白得厉害,然后就又犯老毛病了,胃里的酸水下不去,人也跟着消瘦憔悴。 朱母见她越吃脸色越差就把这原因归结在她不食荤腥上。 “哪有人不吃荤腥的呀,你瞧庵里的尼姑,哪个不是面黄肌瘦的。”朱母亲自起身给她盛了碗鸡汤,“这鸡汤补身,最好不过了。我想亲家母在天有灵,也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这孝心尽了就行,又何必那么死板呢。” 晏汀面色憔悴那完全是因为那几贴药吃的,嘴里头发苦,吃什么都是苦的,哪里还有什么食欲,甜点还能勉强尝两口,像朱家厨房里这些油水极重的菜品,她是真真打不起精神来。 好不容易有些瓜果还是不新鲜的,当天下肚当天胃里一顿搅和,吃多少就拉了多少出来,现下朱母给的瓜果她也不敢动了。 朱母见晏汀如此固执,只觉她在众人面前拂了自己的面子,脸色瞬间垮下,但到底是没再说下去,眼下朱时叔仕途不顺身体抱恙,她也不好对自己刚进门的媳妇儿太过苛责,否则适得其反就完了。 晏汀回到房间后当即抱着痰盂吐了起来,白芷忧心忡忡的搀扶着她帮忙拍背顺气,她这一吐算是把肠胃都给吐空了,唇色煞白得厉害,白芷取来茶水让她漱口时,忽然就提出了这么一句猜想。 “小姐该不会是遇喜了吧?” 脸色苍白的美人惊愕回眸满是惶恐。 这……
第21章 崩塌 六月底,日当头。 朱时叔病痊愈,托朱大哥的关系,在朝中谋了个执事的小官,日子过得倒也清闲,一日,朱府来了小厮,是传唤他去马场打马球的,朱时叔一听,眼神骤然黯淡无光,在做好充足的心里准备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 这次过去,干的依旧是一些趴地上让人踩着背上马、满头大汗的到处捡球、帮人擦靴扫裤腿的下贱粗活计。 陈自修脱下外袍往朱时叔脑袋上一扔,整个罩住了他的脑袋,一腿压在他脑袋上扫鞋面的黄沙,语气满是讽刺:“活儿干得不错。” 朱时叔咧唇点头回应着。 那边御史丞忽然说起晏汀的事了:“朱大人可是有好事了?我昨儿个瞧见你家夫人请了郎中。” 陈自修一脚踢开朱时叔笑着掸身上的灰尘。 礼部侍郎疑惑:“那不是坏事吗?” 御史丞笑:“病状是难受恶心呕吐,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朱时叔彻底懵了:“……” 礼部侍郎大人瞬间就明白了,邵准换完骑射服过来,听见笑声,便询问到作何由,礼部侍郎一一同他细讲过后,男人卷绑带的手忽然停住,唇角笑意一点点渗出,目光最后落在佝成鸵鸟的男人身上。 邵准沉着深邃的眸子一笑:“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呀。” 陈自修闻声往邵准与朱时叔二人的脸上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眼,遂而发笑。 御史丞也说:“朱大人好福气。” 此刻的朱时叔仿佛听见周身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轰然间崩塌。 胸口被废墟压得喘不过气来。 后来朱时叔给人当人肉墩子伺候上马时,身体因为极大的痛苦支撑不住坍塌了,无论别人拿着马鞭怎么抽他,他都只是跪趴在地上隐忍痛哭,看得现场一众人哈哈大笑,就连小厮们也以他取乐。 礼部侍郎:“没出息的家伙!” 御史丞:“估计是高兴坏了。” 丞相庶子:“唉,你们说,该不会朱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吧?就他……还能硬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束阴影落在眼底,朱时叔丝毫不收敛眼里的恨意,直勾勾的逼去利光,来人蹲在他面前,气质矜贵野骏。 泪水源源不断的淌下,一张嘴,津液黏着殷红的血丝,他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从肚子里呕出来。朱时叔说:“你欺人太甚了,你欺人太甚了……” 邵准无辜皱眉:“哦?” 朱时叔想要爬起来,可是怎样都提不起力气来,脸下是石砾的刺痛,身心是钻心的痛楚,毒辣的日头逼得他看不清楚人,朦朦胧胧的几具身形立在面前,远处是正在看他笑话的小厮与马奴,一切的一切,无论是外界环境还是人,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猛锤地,声音沙哑,如殆尽的鬣狗:“你到底要怎样……怎样才肯放了我?到底是要怎样……” 邵准明确而平淡的告诉他:“这场游戏到底应该什么时候结束,那还得……看您的夫人。” 指甲嵌在黄沙之中,他的眼里满布血丝。
第22章 疯魔 白芷不晓得为何晏汀要偷偷请郎中,更加不晓得晏汀为何听说“水土不服导致”时面部表情竟然舒展了,晏汀知道白芷疑惑,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从何处讲起,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没有怀上与瑾王的孽种。 夜里褪下头饰,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她回头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就迎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整个瞬间懵了,呆呆的倒在地上听来人问:“你是不是有了瑾王的孽种?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你偷偷请郎中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打算偷偷生下来?好母凭子贵?到时候二嫁瑾王为妾?是不是?!” 朱时叔只看了晏汀平坦的腹部一眼,便拎着她后颈想要拿着她肚子撞桌角,说时迟那时快,晏汀摸来瓷器小花瓶对着朱时叔当头一棒,男人松开她的同时,她扒开门出去,正好跌入闻声赶来的白芷怀抱,白芷张开双臂便护住了她。 朱时叔恢复意识后怒气更旺了,拎小鸡仔子似的把白芷推在了木柱上,白芷头部撞上,下一秒就不省人事了,留下晏汀跌落在地,撑着双臂往后逃,鹅蛋小脸,鸟蛋泪珠断了线的手串般滚落。 朱时叔瞧见她哭也是我见犹怜,语气既像是恳求又像是命令:“汀儿,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把肚子里的孩子乖乖交出来就行,这个孩子你不能要,听话昂。” 晏汀被他抓住手腕再也逃不掉,她缩着双肩咬唇掉泪:“我没有怀孕,我没有怀孕……” 朱时叔一顿,下一秒乐了,一把搂住晏汀:“你说什么?你没有怀瑾王的孩子?你肚子里没有他的孽种?汀儿,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晏汀怕他再发疯,只能乖乖点头顺从他:“嗯。” 朱时叔像是失而复得的再一次拥住她:“那就好,那就好。” 见过如此恐怖的朱时叔,晏汀哪里还敢公然反抗他,饶是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也只能叫他搂着自己默默抽泣。 只是下一秒…… 朱时叔自己反应过来了:“我不能抱你,否则瑾王会找我麻烦的,朱府有他的人,等我把人抓出来,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小时候温文尔雅的朱哥哥彻底成了被权势逼疯的魔鬼。 朱时叔知道自己这次把晏汀给吓坏了,好声好气的哄了晏汀许久,最后以不打扰她为由去了鸢尾楼,鸢尾楼的罗椿儿一听他来,抱着老鸨的腿死活不肯下去伺候。 但老鸨只图钱,有钱的就是个大爷,哪里会管姑娘的死活,于是罗椿儿就被壮丁拽了过去,见到朱时叔时他的脸色已经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了,罗椿儿觉得自己恐怕活不过今晚,声嘶力竭的趴在门上求救,可是大门被壮丁死死守着,无论她怎么哭怎么求,都不会有人软下心来,不管是外面拿钱办事的男人,还是屋里挥鞭鞭笞的朱时叔。 “敢嫌弃我是吗?还敢不过来伺候!椿儿啊椿儿!亏得爷以前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你可真是太让爷失望了!你这条贱命!爷就是活活给你打死在这儿,官府也不会管的!” “啊……椿儿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爷不要再打了……”罗椿儿的衣服已经全部裂开,露出斑斑道道的伤口,她屈膝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声音也已经哭哑了,“求您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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