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宁衍没有忍住,逾越了一回,上前抱住了她。 他只是想告诉她,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一人,还有他在,他想保护她,会用尽全力地去保护她。 “多谢三表哥。” 唐韵对他的举动,倒也不意外。 宁家,也就只有他一人,对自己的事,什么都知道。 “三表哥我没事,咱们回去吧。”唐韵轻轻地动了动,宁三公子才反应过来,忙地退开身,脸色慢慢地染出了红晕,致歉道,“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宁卫已经盯了他好久了,亲眼见到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直到烧到了耳根。 宁卫:…… 他还脸红!他还敢脸红。 宁卫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扯开了他,脚步横在了他和唐韵之间,挡住了他的视线,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宁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上车再说。” 宁卫:…… * 宁侯爷和宁三爷今儿有应酬,天色黑了才回来。 回来时,宁衍已经被京兆府的张大人接走了,夜里燃灯时,倒是让逢祥回来捎了个口信,“明日再归。” 京兆府的呈文没出来,如今案子还未定夺,宁侯爷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听宁卫复述完,宁侯爷一口气瞬间哽在了喉咙,“腾——”一声站了起来,被宁卫一把及时地拉住,“祖父……” 宁侯爷双目通红,恨得牙痒,一时没忍住,暴露了自己摸打滚爬的本性,直接暴了粗口,“老子去弄死他。” 宁卫:…… “唐文轩已经死了。” 宁侯爷身子都在抖,“那前朝逆党呢?” 在太子的人马到来之前,他在西戎最先接到的是宫里传来的征文,让他成为暗线,查出逆党的窝巢。 他还纳闷,朝廷怎么就给他派了这么个活儿。 如今明白了,这逆党,正是他宁家的心头刺啊。 宁卫见他太激动,赶紧一股脑儿的说完,“唐文轩杀了吴氏之后,自个儿一刀抹了脖子,府衙的人上门时,两人都已经死透了,唐家的两个姑娘一并被带去了府衙,唯有唐耀一人不见了踪影,孙儿已经派人各处搜查了,府衙的人也在寻,想必很快就能抓到人,祖父先别冲动,这会子过去,人是见不着了,也就能瞧见满屋子的血腥。” 宁侯爷心口的怒气,这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韵丫头呢?”宁侯爷反应过来,突地转过头紧张地问宁卫。 “今日从唐家回来,表妹便直接回了宁苑,姑母的牌位一直安置在宁苑,她说想回去上柱香。” 大仇得报,她回去告慰姑母,理所应当。 宁卫说完,宁侯爷一下走了出去,吩咐福安备了马,一路直奔向宁苑。 那丫头什么都好,但自来有个臭毛病。 有个什么事,都埋在心里。 这么大的事情,她既然早就知道,为何就不告诉自己,她一个姑娘能应付得了那些乱党贼子? 就连当年的宁家都没能躲得多。 一想到她那般去犯险,宁侯爷心头一阵一阵地后怕,要是她出个什么事,可让他如何活。 * 唐韵从唐家出来后,直接回到了宁苑。 去了母亲的牌位前,点了香烛,磕了头后,才从阮嬷嬷手里接过了那副画像,展开摊在了灵堂前。 七年里,她每日都在盼着这一日。 日日紧绷,没有一刻松懈,如今得偿所愿,心头倒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唐韵看着宁氏的画像,轻声道,“母亲,今日唐文轩说的那些话,该得到的报应,你也都一一听到了,一一见到了。” “安息吧。” 唐韵说完,让阮嬷嬷去取了一个火盆,将那副陪着自己走了七年之久的画像,放在了火苗子上。 画像一点点地燃了起来,这些年她心头对母亲的执念,和不甘也随着被烧成的灰迹,一点一点地褪尽。 直到火盆里的火光慢慢地熄灭,唐韵又对着宁氏的牌位,磕了三个头,起身后却并没有离开。 就那般席地跪坐在了宁氏的牌位前,仰起头道,“母亲,女儿再陪你一会儿。” 往后,她便彻底地放下了。 唐韵关着门,一直在里头呆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 阮嬷嬷在门口候着,见她出来了,才低声道,“姑娘,阿潭回来了,听宁二公子说,还没找到唐耀。” 唐韵倒有些意外。 府衙的人,宁家的人,都在寻,唐耀一个毫无依仗的人,还能去哪儿。 她倒也不急,一个前朝逆贼,还能逃到哪里去。 迟早都得出现。 * 唐韵祭拜完宁氏后,没再去宁家。 背负了这么多年的执念,一松懈下来,周身都有些软,不太想动,打算明儿一早再过去,正好府衙的呈文也该出来了。 傍晚时,阿潭又去腌了一罐子樱桃,想着唐韵看会儿书,夜里馋了也能当零嘴吃。 夜色一落下,阿潭便进屋添了灯,又给她装了一盘子樱桃搁在了手边上,看唐韵盯着手里的书,瞧得津津有味,阿潭也忍不住往她手里的书本上瞧了过去。 满篇密密麻麻的字儿,她一个都不认识。 阿潭不由夸道,“姑娘好厉害。”这么多字儿,她都能认识。 唐韵回头,被她那痴痴呆呆的目光逗得一笑,往日都是她去拍人马屁,今儿冷不丁地被拍,唐韵还有些不习惯。 “吃殷桃。” 阿潭却又痴痴地盯着她面上的那道笑容,脱口而出,“姑娘长得真好看。” 唐韵:…… 声音从屋内传来,立在墙角阴影处的那道身影,微微地动了动,脸色一瞬绷紧了。 她又勾人! 她连女人都不放过。 她到底做了什么放|荡的动作,才让人家夸出了这么一句。 跟前紧闭的院门,陡然传来了叫门声,“韵姐儿歇息了没……” 门口的马蹄声响起时,赵灵便去了后院的墙根处,正要翻身进去报信,一道人影忽然从跟前跃了下来。 “殿……”赵灵想提醒他,喉咙里的话还未说出来,下一瞬便听到了墙外那颗芭蕉树被压断的啪啪之声。
第66章 赵灵忙地背过身去,不敢看也不敢吱声。 待身后芭蕉树丛堆里的动静彻底安静了下来,赵灵才转过身,禀报道,“殿下,宁侯爷来了。” 太子:…… 他能不知道? 太子神色平静地拍了拍袍摆上沾的芭蕉叶,抬步走到了停在夜色中的一辆马车前,“回宫。” 赵灵拱手领命,“是。” 这回他倒是明白,今夜这事儿就是烂在了肚子里,也不能说。 * 翌日一早,宫中一片热闹,各个宫里的主子,天没亮便起来收拾,马车早早地到了宫门外排起了长龙。 皇上也醒得早,魏公公昨儿不知怎么了,闹了肚子,今日前来侍奉皇上的太监是花公公。 花公公跪在跟前,将冕旒替他戴好,起身递上了自己的胳膊,扶起皇上,一脸的笑意,“陛下,今儿外面可热闹了。” 能不热闹吗。 半个宫里的人,都要赶去龙鳞寺祭祖。 皇上前几日就盼着了,到了跟前,心情自然不错,“一年难得放松这么一回,热闹一番又有何妨。” 花公公笑着应道,“是。” 话音刚落,太子便走了进来,“父皇。” 皇上侧目看了他一眼,太子今儿也是一身正式的礼服,头上同样戴了冕旒,一双眼睛被珠串一挡,那张脸同皇后愈发相似。 英俊,又贵气。 皇上心头不动,不由又升出了一股子自豪,大周两个最优秀的人,一个是他的皇后,一个便是他的太子。 朝廷上太子替他出谋划策,稳固了朝堂。 后宫有皇后替他打理,井井有条,人丁兴旺。 如今他又拿下了西戎。 纵观大周几朝天子,也没几个君主做到了这一步。 今日去祭祖,就凭这几点,也可谓是脸面十足。 皇上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太子点头,“父皇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父皇。”太子说完,目光瞧了一眼皇上头上的冕旒,突地道,“父皇的冕旒似乎有点歪。” 皇上和花公公还未反应过来,太子已上前两步偏下头,伸手扶住了皇上头上的冕旒,轻声道,“父皇,儿臣替你正正。” 皇上冷不丁地被他凑近,神色不由一愣。 太子是他的头一个孩子,年幼时,他没少抱在怀里亲热过,就他那张脸,小时候也不知道被自己亲过多少回。 长大后,两人的关系虽也挺好,但少了年少时的亲密。 和他在一起时,论的多数都是朝事,就算说几句家常,太子和他之间也是保持着君臣之礼,像如今这般无拘无束的亲密相处,在皇上的印象中,几乎没有过。 皇上心头竟然生出了一股子感动。 果然,是他的好儿啊。 太子的力度很轻,将那冕旒往左移了移,便松了开手,退后两步同皇上道,“父皇,好了。” 皇上心头洋溢出了一股子的暖意,眼角瞬间笑出了两道褶子,语气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多谢太子了。” 太子今儿的心情也不错,笑着道,“儿臣应该的。” 这一清早的,两人便演绎出了父子情深的戏码,花公公看在眼里,脸上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子过来得早,还未用早食吧?” 太子还未开口答复,皇上便出声邀请道,“太子一道用些,正好朕今日让厨子煲了南瓜羹,那老南瓜从蜀地刚运过来,又甜又沙,朕可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 太子点头,“好,多谢父皇。” 一刻后,花公公让人摆了桌,将南瓜羹端了上来,太子回头从他手里接过了瓷勺,亲自替皇上布了粥,“父皇多吃些。” 皇上高兴,吃得饱饱的,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吃撑过。 太子也跟着用了大半碗,食欲似乎也不错,一边陪着皇上聊着儿时的趣事,一边喝着粥,慢慢吞吞地用了大半个时辰,才搁了手里的御箸。 此时已经过了原定的出发时辰。 太监端着茶水过来伺候两人簌口,花公公赶紧进屋去拿披风,准备启程。 皇上倒是不急。 横竖今日夜里都会歇在龙鳞寺,早出发晚出发,并无大碍,只要能赶在天黑前到达龙鳞寺便是。 见太子收拾妥当了,皇上才道,“咱启程吧。” 太子点头,先起身立在跟前候着。 皇上后从圆凳上起来,花公公及时地递上了自己的胳膊,皇上伸手,手还未扶住他胳膊,脑子突地一阵犯晕,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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