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突地翻了个身,趴在了韩靖跟前,看着他道,“要不,本宫还是做点什么吧。”白日里睡多了,她如今睡不着。 韩靖紧闭的眼睛到底是颤了颤。 “韩大人此时只是身体不能动,嘴应该能动,要不本宫亲你一下,不然,我今夜费尽了心机,先是去皇兄那儿,狂蒙拐骗才要来了软骨散,后又来了督察院,费了不少口舌,才让韩大人让本宫在此露宿,虽说如今出了点意外,可我总不能什么都捞不着,我已经夜不能寐了,说不定明儿夜里还会来……” 韩靖:…… “那我亲了。”五公主直起身子,一点一点地地挨了过去,屋内的灯火已熄,只能大致看清他的轮廓。 即便瞧不见唇瓣的颜色,这般凑近了,在黑暗中,却极具诱惑。 两人虽未行房,但亲过。 第一次是在西域的峡谷里,她和韩靖被匈奴人困在了重围之中,她以为他们再也走不出去,临死之际,回想了一下自己这辈子的遗憾。 她从小活在父皇和母后的庇佑下,锦衣玉食,受尽了恩宠,从未有过任何坎坷,唯独在感情上,屡屡受挫。 相爱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说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人的未婚夫,背着他有了孩子,而她同他十几年以来,除了牵手之外,连嘴儿都未曾亲过。 第二个未婚夫更不用说了,才见了一面,便被与其私通的姑娘找上了门,连个手都没牵过。 是以,她这辈子的遗憾,只有一桩。 从未尝过男女之情是何滋味。 在匈奴的军队围上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想了却了心头遗憾,对韩靖道,“韩大人,我都要死了,活了十七年,我从未被人亲过,你能亲我一下吗。” 韩靖曾拒绝过她无数回,但那回没有,大抵也是以为他们会死在那。 她说完,他便转过了身,手掌握住了她的肩头,俯下头,眸子与她的视线相碰,幽暗又深邃,眸色中没有主仆之间的尊卑,只有男人看女人时的占有之欲。 她还沉浸在他的那个眼神里,他便吻住了她。 呼吸相交,韩靖的唇肆无忌惮地咬住了她的嘴儿,浑浑噩噩之中,他的舌尖霸道,却又不失温柔地撬开了她的齿列。 杀喊声近在咫尺,可她只听到了微风从耳畔拂过的声音。 那一刻,她突然理解了蒋家公子,为何会背着她同人偷欢。 有些东西不知道时,顶多就是想想,可尝过了其中滋味后,便会上瘾。 六年里,她同他亲的次数并不多,大多都是由她先挑起,又以韩靖的失控而终。 日子久了,韩靖不乐意了。 五公主有些记不起来,上次两人的亲吻,是何时,但敢肯定是在很久很久之前。 五公主盯着黑夜里的那张薄唇,勾起了脖子,凑了上去,说亲就亲,柔软的唇瓣,刚碰到了他,便觉得一股子冰凉。 她虽回回主动撩拨,可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亲吻起来,也就只会蜻蜓点水,一口一口地去啄他的唇瓣,“韩靖,你以后多亲亲我好不好,你好久没亲我了,我都忘记了该怎么亲……” 韩靖虽闭着眼睛,但感之还在。 在这深夜,孤男寡女,躺在一张榻上,本就勾动人心魂,唇瓣上的柔软不断袭来,幽香的气息,传进鼻尖,她的动作再笨拙,也能要了人命。 韩靖喉咙猛地一滚,忍无可忍,睁开了眼睛,“安……” 她当着是不消停了。 韩靖这一张嘴,五公主刚好啄了下来,唇瓣碰到了他的齿列之内,碰到了他的舌尖。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皆不出声了。 安阳是出不了声,唇瓣上的温度带着熟悉又生疏的青竹气息,直冲上她的脑子,耳边一片翁然,无论是脑子,还是眼前,都成了一片空白。 她大意了。 “我们完了。”良久,安阳才找回了神智,唇瓣从他的齿列之间,缓缓地退了出来,神色颇为绝望地倒在了他身旁。 韩靖:…… 她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韩靖,你这会子是不是周身酥软,没有半点力气?”五公主平躺在那,说完,不待韩靖回答,又道,“我也是,我好像也也中毒了。” 韩靖眼皮子又开始跳了。 “早知道这软骨散这般厉害,亲个嘴儿,都能传染到,我就不该这般着急去亲你,皇兄说了,中了此毒的人,起码都五个时辰以上才能恢复力气,我原本想着天一亮,先去皇兄那儿给你取解药,如今好了,我们都中了毒,动不了了,也不知道你那位小厮,会不会早点发现咱们,要是晚了,岂不是耽搁了你去大理寺……” 韩靖头疼得紧,“闭嘴。” “都是我的罪过,我……” 五公主的话还没说完,颈项处,突地一麻,这回是当真动不了了,转溜着一双眼珠子,惊愕地看向了侧过身来的韩靖。 他能动了? 五公主眼里又燃起了希望,高兴地道,“韩靖……” “你要再说一句,我保证你哑到天明。” 五公主:……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她最讨厌以强欺弱…… 五公主虽不服,却也知道他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她也不是头一回被他点穴,到底是安静了下来。 不能动,也不能再说话,脑子里的那些非分之想,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躺久了,终是有了困意,五公主的眼皮子,往下耷拉了几回。 合上眼睛的一瞬,五公主又开了口,这回那声音却极为地轻柔,喃声道,“韩靖,生辰吉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韩靖似是睡着了,并没有应她。 半晌过去,待身旁的呼吸声平稳了下来,韩靖才睁开了眼睛,缓缓地侧过头。 睡熟中的那张脸,没了平日里的那份跋扈,媚眼疏开,清秀的五官谈不上艳丽,却有一股子透彻人心的干净。 如同他第一回 见她。 她从太子的身后钻出来,仰起头,立在树荫下,日头在她那张干净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笑得无比地灿烂,“呀,皇兄是从哪里寻来的漂亮小哥哥。” “我叫安阳,小哥哥叫什么?” “韩靖。” 十五年了。 安阳。 韩靖起身,轻轻地取下了她头上的发钗,替她拉好了身上的被缛,躺下来后,良久,才轻轻地应了一个字,“好。” 他陪着她。 六年前,在西域,他找到她的那一日,她一身乌孙族的衣裳,立在丘顶,笑着问他,“韩大人是来同我私奔的吗?” 经历了半月的厮杀,终于见到她活鲜鲜地立在跟前,他一句话也没说,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回江陵。” 她甩他的手,他没放。 她挣脱不过,抱住了他的胳膊,咬向了他的手背。 他再抬起头,看向她时,便见她嘴角染了血丝,一脸倔强地道,“不回。” 待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她才同他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该感激我的身份,还是该厌恶,我不喜欢拘束,可这份拘束却为我带来了十几年的安稳,我知道我身上背负的是什么,请韩大人放心,我会同你回江陵,但也请韩大人给我一些时日。” 半年后,回江陵去的那日,她招他前去,从马车内掀开帘子,同他道,“韩大人,我又要回去嫁人了,你会娶我吗?” 不待他开口,她突地又一笑,道,“算了,韩大人这么好,我就不祸害你了,回去后,你做我的面首吧……” 她说一不二,回宫后,当真执着起了,势必要将他纳入公主府。 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花样不断。 直到五年前,公主府建好后,皇上为她赐下了第三道婚约后,她没反抗,也没拒绝,甚至还同皇上开心地谢了恩。 也没再来找他。 他以为,她想通了。 那日他去公主府时,看到的却是她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手里握住刀子,颤抖地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未等他冲进去,又见她突地将那匕首掷了出去,身体发着抖,一脸的泪水。 在定亲的当日,她终究还是没有妥协,找上了他,给他下了迷[药],身无寸缕地钻进了他的被窝,搂着他哭着道,“对不起,韩靖,谁让我离不开你了呢……” 她给他的那酒杯里,有没有毒,他自然能分辨得出来。 也亲耳听到了她的那句,“韩靖你知道吗,比死更难受的是,你没有死的理由,你死不起,你不甘心,可偏偏这般活着,又很难受……” 那日,她醉了酒,趴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了一夜。 翌日起来,他主动去找了皇上,跪在了干武殿内,求娶了她。 心口蓦然一缩,韩靖回过头,闭上了眼睛。 安阳,熬着吧,熬到你折腾够了为止。 * 天便刚翻开了鱼肚,耳边便传来了动静声。 五公主的瞌睡一向很浅,大抵也是在西域落下来的毛病,立马睁开了眼睛。 见韩靖已经穿戴整齐,一身飞鱼服,背对着她,立在了床榻前,瞬间精神了许多,坐起来揪住了他的腰带,“韩大人,这么早。” 韩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醒了就起来,我让李墨送你回去。” 五公主:…… “天还没亮呢,我都没睡醒……” “你白日里睡得还少。”成日无所事事。 “那你帮我穿。”五公主掀开了被缛,脸上还带着倦意,又闭上了眼睛,坐在床榻上,胳膊微微一抬,等着他伺候。 韩靖转过身,从床头取了她的外衫,“起来。” 五公主配合地立在了他跟前。 韩靖动作利索地替她套好了襦裙,系襦裙衣带时,手难免会碰到她的胸,五公主身子一僵,叹了一声,“韩大人真是,昨晚脱光了让你碰你不碰,如今倒是又动手动脚的了……” 话音一落,韩靖手上突地用了力,系带勒得五公主一声闷轻,脚步往他跟前栽去。 “韩……” “河堤受贿一案,昨夜已经审出来了,蒋家牵扯其中,怕是难辞其咎,待会儿我先去大理寺,巳时你到去蒋家的那条巷子口等我,带你去抓人。” 韩靖果断地将她的衣带,打了个结。 五公主一愣,“怎么还牵扯到了蒋家……” 韩靖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一声冷嗤,“青梅竹马,到底还是舍不得看其家门败落。” 韩靖说完上前,去床头拿上了弯刀,佩在了腰间。 五公主转过身,戳了一下他的肩头,歪头看着他,笑道,“韩大人怎连死人的醋都吃。” 韩靖没搭理她,再次问道,“去还是不去。” 五公主眸子一躲,没去看他的眼睛,“我就不去了,你们督察院办案,我一个外人去,影响多不好,免得到时又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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