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主也觉得他这宅子太清冷了些,病人养病的日子本就无趣,况且这院子只有男丁,周博衍身边一个服侍的丫头也没有。 “阿衍,改天我去市场上帮你挑几个活泼会逗趣的丫头来你身边服侍着。” 周博衍习惯了清净的日子,若是找些好说话的丫头到他身边,只怕会不舒服,他婉言拒绝:“多谢姨母的好意,只是我身边已经有了安泰,懂事体贴,我觉得这就足够了。” 县主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安泰,正低头弯着腰,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平时她和周博衍说话,安泰也是一直老实地站在一旁,像个木头桩子似的,难免无趣。 “我知道安泰懂事忠心,但是你这边连个会说话逗趣的人都没有,那不是太无聊了。再说了,你也不能整日都窝在书房里,和那些干巴巴的文字为伴吧?找几个懂事的丫头,没事的时候还能陪你说说话,心情好,这病自然也就好得快些。” 县主的一番话让周博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得答应下来:“如此,就全听姨母的吧。” 姨母满意地笑着:“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挑些贴心的。” 他也跟着浅浅一笑:“姨母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 周博衍深知自己的病不是心情好就能治好的,只是他也有些厌倦了这样枯燥的日子,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夜里的女杀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摸了摸颈上的刀痕,那道浅浅的伤痕早就已经痊愈了。 有生之年,他还能再见到那位姑娘吗…… “阿衍,出神想什么呢?”县主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些担心。 周博衍立刻回神,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前几日看到的一篇文章。” 永安县主向来对读书之事不感兴趣,一听说是文章,便不再往下问了。 “听说周博谦已经定亲了,下月十五成婚。”永安县主想起前几日听到的消息,知道周博衍和周家的关系不好,但是这事他是躲不掉的,到时候周宇涛那个老东西一定会来接他过去。 人人都知道周家的嫡子身体病弱,若是让人知道周家将周博衍安排到了外宅,难免会让人说闲话,估计周博谦成亲前的半个月,周宇涛都会让他住在周家。 “是吗?那估计过不了几天,父亲就来通知我了。”周博衍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他那位父亲了。 想到他那个不负责任的混蛋爹,永安县主就气不打一处来,“阿衍,要我说,你就别回那个周家了,若是周宇涛来找你,我帮你回绝他。” 这个时候回周家,只会受气,那个宅子里唯一能护着他的人已经去世了。 “姨母,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孩子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周博衍抬起胳膊,勉强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帮县主倒了杯茶,然后稳稳地放在她面前。 永安县主知道他这样做是想表示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但是周家那对母子不比旁人,上次都要买凶杀|人了,谁知道这次又会做出什么来? “阿衍,我还是觉得……” “姨母,就让我任性一次吧。”周博衍很少开口求她,一旦开口,就让她无法拒绝。 县主无奈地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此时挂着惨淡的微笑,半晌,她叹了口气,妥协道:“罢了,你这性子也是随了你母亲了,决定好的事,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当初她姐姐就是这样,不顾全家人的反对,非要嫁给周宇涛,原以为这人可以一辈子不辜负自己,结果现在…… 姐姐去世的时候,眼底是有悔恨的,可是无论如何后悔都已经不能挽回了。 “也罢,随你去吧。”县主不再阻拦他,决定到时候给他安排几个身手好的人,跟着一起去。 “谢谢姨母成全。”周博衍微微一笑,像是孩子撒娇的语气。 不过他这番去周宅,就是想趁机调查一件事,那就是他母亲的死因。 母亲的死他一直放在心上,对周博谦母子的怀疑也越来越深,只不过母亲过世时,他才十三岁,身体又是半死不活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他一直在等,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到周博谦成亲,等着周宇涛不得不把他这个累赘接回周宅。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那双终日无光的眼睛,此时却迸发出几道寒芒,比这冬日的寒风更带几分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 周博衍: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那姑娘一面…… 作者:能,我保证下一章你就能见到她了。 周博衍:!!!!真的吗? 作者:真的,因为我也很着急。
第七章 月黑风高夜,一道黑影立在屋檐上,盯着下面的一方宅院,这个宅院就是刘玮在永安县的外宅,院内很安静,除了站岗的人偶尔打哈欠的声音,却也很细微,那些传闻中的美人却半分影子也看不见。 碧月正要去院内细细打探一番时,蝉手带着消息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碧月和蝉手拐进了一道偏僻的巷口。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没有?”碧月看着他的面具,冷静发问。 “与那个宅院一巷之隔的,是永安县主的县主府,听说永安县主最近正在市场上搜罗婢女,帮她办这事儿的是兴和街的王婆。” 碧月眼眸一亮,“婢女?那倒是个伪装的好身份。” “别的就没有了,希望月姐自己小心,我们去临州帮你盯着刘玮,若是有动静,会提前通知您。”说罢,蝉手恭敬地朝她抱拳行了礼。 碧月笑道:“辛苦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交给他。 蝉手抬头看她,却没有接。 碧月又往他身前递了递,“拿着吧,兴许用得着。” 蝉手没有推辞,收下了那锭金子,“多谢月姐。” 待人走后,碧月原地嘀咕了一会,“婢女……” 她倚着冰冷的墙壁,抬头看着那轮明月,静静思索一会儿,没多久,心里便有了主意。 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的想法离开了幽深的巷口。 最近王婆也在为这差事发愁,已经找了几天了,就找了三个性子活泼,样貌不错的丫头,但是永安县主的要求是五个,这剩下的两个要到哪里去找呢…… 王婆烦闷地倚着门嗑瓜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大街上瞄来瞄去,似乎打算直接从大街上搜罗。 正值闹市,路上来来往往,人多繁杂,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个合适的。 忽然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的视线,那人语气楚楚可怜:“这位阿婆,请问你们这招女工吗?我什么都会做的。” 王婆开的是裁缝铺子,碧月就是瞅准了这一点,从路人身上扒了套粗布短褐,没办法,谁让用钱买不到呢? 当然了,碧月还是有点良心的,扒完衣服还扔了一锭银子给那人。 王婆倒有些不耐烦,眼睛还在朝大街上瞅,朝她挥了挥手:“一边儿去,我这不招人。” 打发完了才意识到说话的是个女孩子,她赶忙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却沮丧着一张俊脸,转身要走。 王婆忙不迭地将人拽回来,碧月被拽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这王婆力气还挺大。 王婆像是换了张脸似的,“姑娘,我这招人,刚才啊,我就是在找人,不曾想姑娘自己就找上来了,我这儿有比当裁缝更好的差事要你做呢。” 碧月被她抓着胳膊,连哄带拽地进了裁缝铺,碧月感觉自己就像被拽进了一个狼窝似的,而王婆就是那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此时正看食物一般地盯着她。 “姑娘啊,你是打哪儿来啊?今年多大啦?”王婆一路走一路问。 “小女子原是泉州人,虚岁十九了,一个月前被人口贩子拐到这地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想找个赚钱的差事,赚点回家的路费。”碧月扶着袖子,抹着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几滴泪,语气好不可怜。 “唉,也是个命苦的姑娘。”王婆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身量不错,样貌比找的前几个人都好看,能从人口贩子手里逃脱,想来也是个有本事的,王婆对眼前这个人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王婆将人带去了后院,让人为碧月梳洗打扮,在那儿,碧月见到了王婆找的另外三个婢女,正在被带着教服侍礼仪。 碧月没有多看,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三个中年妇人将她围起来,除去她身上的粗布麻衣,然后沐浴梳洗。 王婆没有多待,外面有人来访,碧月泡在热水桶里,闭上眼睛,听着外面的谈话。 给王婆送人的来了,那人带了三个芳龄二八的女孩。 碧月拨弄着桶中的热水,忽而就想到了自己,如果当初她没有被阁主收留,说不定现在和外面的那些女孩子是一样的命运,被人卖到王婆这种人的手上,再转手卖进别人的宅院,卑贱的就像路边的猫狗一样。 “姑娘的皮肤可真好,白嫩得就像凝脂一般。”帮她梳洗的婆子砸了咂嘴,赞叹道。 那可不,钟黎的那盒护肤软膏可不是一般的好用,每次泡澡她都跟着沾光。 碧月礼貌地笑了下,“阿婆过奖了,在家时父母都疼爱我,所以没让我做多少重活。” 说着碧月朝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瞥了一眼,那里有一处霖铃阁的纹样,不过没有霖铃阁特制的药水,是显不出形状的。 碧月有些庆幸近几年执行任务时没有受过伤,背上的疤痕用了上好的外敷药,早已完好如初,半点痕迹也看不见。 “来来来,都进来。”王婆掀起门帘,将那三个人带进来。 碧月被两个婆子搀着从浴桶中出来,带起一阵氤氲热气。 换上了一套简单的绿色长裙,碧月朝王婆福了福身子,叫了声“阿婆。” 王婆看着她纤长的身段儿,竟舍不得挪开眼睛。 “对了姑娘,你有名字吗?” “小女名唤碧月。”名字不过是个称呼,碧月并不担心,放心地透出去。 王婆点点头,“名字也不错,以后你就带着她们几个去伺候永安县主吧。” 碧月又福了福身子,轻声答道:“是,碧月一定不让阿婆失望。” 王婆满意地笑着,让婆子带身边的三个女孩去换洗,换上了和碧月一样的纱裙。 凑齐了人,王婆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人去县主府领赏钱了。 “人都找齐了?”永安县主慢慢地转身挥动手中的剑,王婆带着几名女子候在一旁。 听到县主问话,王婆立刻上前回答:“回县主的话,人都在这了,都是我托人仔细挑选得来的,一共六个,若是县主看哪位不满意的,我便将人带走。” 永安县主缓缓收势,将剑交给身边的下人,转身进了石亭,“将人带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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