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毓远远便听见凄惨的尖叫声、怒骂声、狠毒的诅咒声,还有惨无人道的杀令。 贺家府内,王士贵抽出一名衙役的刀,举着刀就要砍向扑在贺婴前面的白氏身上,利刃未落,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右肩席卷而来。 握着刀的右胳膊被砍下,掉在铺着地砖的地上,鲜红温热的血散在灰白、冰冷的地上,阵阵腥气袭鼻而来。 赵清毓一脚踹翻王士贵,然后一脚踩在王士贵脖颈上,鹿皮绒靴在他脖颈处无情碾压。 一阵冷风起,王士贵耳边的声音如同毒蛇一般,冰冷又瘆人:“王大人,又见面了。”
第89章 王士贵眼睛睁得大大得,不可思议得看着赵清毓。 “帝……帝姬。” “王大人好大得官威,光天化日之下就持刀杀人。” 赵清毓语气清清冷冷,手里的刀在日光下反着白光,晃得人眼生痛,猩红的血顺着刀尖低落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 贺缜原本人压跪在地上,但随着赵清毓进入贺府的士兵很快拿下北河县衙役贺府兵,贺缜也因此脱困。他走到赵清毓身边望着被踩在脚下的王士贵,低声唤了一声“帝姬”,赵清毓则是点了点头。 王士贵见两人如此熟稔,便知道自己所作所为赵清毓已经全部知悉,可是他心有不甘,忍着剧痛,向赵清毓讨饶。 “帝姬饶命,臣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王士贵的无耻让赵清毓叹为观止,冷冷说道:“是吗?那你说说。” 赵清毓松开了王士贵的脖颈,两个体型健硕的士兵将王士贵按在地上。 王士贵仰着头看着赵清毓:“贺婴借督粮道之值,盗窃县衙存粮,臣此番前来是来捉拿贺婴,准备上奏皇上处置。” “臣一心为北河县老百姓着想,贺婴所作所为不仅伤了老百姓的利益,更是愧对皇上对他的信任,臣对他所作所为有切齿之恨。臣不求其他,只求帝姬能为北河县的老百姓做主。” 王士贵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将恶人先告状演绎的淋漓尽致,若不是赵清毓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恐怕会被王士贵的一番说辞动摇。 “王大人,让你任北河县的县令真是屈才了。应该让你去凌河关或者北境,以你的口才,相信可以唬住北漠和大忽安。” 王士贵见赵清毓半点不信自己,挣开按住他的两个士兵的钳制,扑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臣所言句句属实啊,帝姬莫上了小人的当,让小人奸计得逞。” 王士贵跪爬向赵清毓,结果被赵清毓一脚踢开,“林詹和罗波已经交代了,怎么?你还想硬扛着?” 王士贵闻言,双肩一塌,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走,整个任软榻了下来。 他们两都交代了,自己在这硬着头皮不认账又有什么用。 “帝姬饶命啊,这一切都是林詹和罗波逼臣做下的,他们拿着臣一家老小威胁臣,臣不得不屈服啊。 臣做得一切都是被迫无奈啊,臣知罪了,求帝姬饶命啊。” 贺家院子里,王士贵哭诉着,求着赵清毓饶命之计,突然一个士兵进府禀告。 “禀元帅,我们被人包围了,看他们的官府,应该是靖越府的府兵。” “你们没说清楚吗?”赵清毓问道。 北河县东西两座城门皆被赵清毓带来的士兵看管住了,这靖越府的府兵是怎么进入城中的,而且靖越府的知府这时候应该已经被拿下了,他又是如何指令府兵来北河县的。 “回元帅,属下已经告知他们,我们在缉拿要犯,并且报上了元帅名讳,可是……对方根本不当一回事。现在两方人马僵持在府外,属下是想问元帅如何处置。” 赵清毓还未言明决定,一旁扑跪的王士贵闻言一改痛苦悔过的模样,一下子张扬了起来。 他捂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哈哈哈,忘了告诉你们,北河县可是驻扎了三千府兵,你们想凭借这么点人抓我,做梦!” “赵清毓,你在京都是帝姬,可是你现在在北河县,不过是一介人人可欺的女子,你若此时向我求饶,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王士贵本以为自己三千府兵皆被赵清毓拿下,为了偷生,他可以作伏小模样,可是如今事情来了一个大反转,在他看来,赵清毓若带的士兵绝对敌不过三千府兵。 他如今处在优势,这府中之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若到时候朝廷问起,他便将责任推到贺家身上。他王士贵可是忠君爱国之人,为了救被贺家扣绑的帝姬,他还断了一条胳膊! 王士贵还在洋洋得意之时,脖颈一凉,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就被削掉落在地上,他眨了眨眼,不知自己就此送了性命。 “聒噪!” 贺府家眷和奴仆见此吓得连连尖叫,又听赵清毓口吐“聒噪”两字,连忙捂住嘴,生怕下个掉脑袋的是自己。 “尔等莫慌张,安心待在府中。” 赵清毓说罢,便提着刀,捡起王士贵的人头,出了府门,贺缜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贺婴看着害怕、慌张的老娘和妻儿,想了想,安抚了两句,也跟了上去。 贺家府外,两军僵持不下。对方领头的是个顶着大肚腩的白面文人,他身上没有穿官府,赵清毓也不清楚他是否有官职在身,他身侧跟着一个穿着褐色参将官服的人。 赵清毓扫了眼持着刀剑的府兵,才抬眼看着白面文人和参将。 “听说,尔等要阻拦本帅!” “我等听说王大人被一群土匪劫持,前来营救,你便是匪徒之首?” 赵清毓从背后拎处王士贵的人头,冷冷说道:“王士贵已经伏法,尔等放下武器投降,本帅可以从轻发落。” 白面文人和参将对视一眼,一时茫然。 周围对峙的府兵则是一阵骚动,他们互相看了看,手上的刀剑松了几分。他们又侧目看着白面文人和参将,拿不定主意。 “怎么?就那么喜欢掉脑袋?” 府兵又是一阵骚动,有几个角落的府兵偷偷的放下了刀剑。 赵清毓是什么人,在场的都心知肚明。她一身白袍银甲,跟随的士兵皆是铁甲在身,利刃在侧,无论怎么看,也不是匪徒。 原本对峙受命于白面文人和参将,如今大恒战将赵清毓亲现,他们士气便减了七八分,根本没有对战的勇气。 如同传染了一般,一人放下武器,一片人都跟着放下手里刀剑。 白面文人见状一声怒吼,“尔等这么容易被哄骗,这是匪徒,杀害朝廷命官的匪徒,尔等快随我将他们拿下。” 可白面文人和参将和府兵们不同,他们与王士贵蛇鼠一窝,如今王士贵已经被杀,若自己不挣扎一番,结局将和王士贵别无二样。 只可惜,府兵们也不是蠢蛋,生死命关,谁都知道怎么选。 白面文人一声怒吼,却使唤不动任何人,他咽了咽口水,后退两步,将参将推到面前,自己转身就跑。 赵清毓凤眼一凝,手一抬,抛出手里的刀。 沾染着鲜血的刀穿过人群,直直冲着白面文人飞去,“噗呲“一声,刀狠狠地插进后心窝,白面文人应声倒下,手脚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赵清毓面色冷凝,一声令下:“拿下。”
第90章 很快,靖越城的三千府兵被拿下,与白面文人同流合污的参将也缴械投降,北河县被赵清毓快速拿下。 王士贵等人在北河县有不少龌蹉产业,其中花楼最多,赵清毓让人押着那名参将,一一端了他们的产业。 仅仅一个北河县衙,就查出六百万两白银,两个库房的刀枪剑戟和铁甲。赵清毓查了北河县的账,这些白银和兵器,居然是王士贵的私库。 而王士贵的各处产业,仅账面上就足足有五百万了,更遑论哪些未估价的金银玉器和字画。 北河县十几年的税收,真的是养大了地方官员的胃口和野心,居然私藏兵刃。 那日,东门前一溜排跪了几十个人,赵清毓在北河县城东门罗列宣告北河县王士贵、县丞、参将,还有狼狈为奸的地主豪绅等人罪名。 一声令下,几十人命丧黄泉,鲜血浸透了来往管道。赵清毓让人将几十个人头挂在城楼之上,要让每一个路过北河县东门的人都瞧见,瞧见背国通敌,奴役百姓的后果。 靖越城和雁北城也处理得干净,名单上所有人都已伏法。赵清毓嫌麻烦,便将所有人就地正法了,便是位居三品,按例应押解进京都的林詹和罗波被送回雁北城,在城楼之上,万千老百姓的目光之下被凌迟处死。 霍延保不放心,将凌河关从上到下查了一遍。还好凌河关的官员没让霍延保失望,皆是忠心不二,兢兢业业之辈。 雁北城和北河县等地兵力威胁已经解除,赵清毓便将剩下的事交给郭岩之处理。 她带着将士,从西北一路奔赴北境,准备查看平城外草原之城的建设。 平城外的草原建设要比赵清毓想象的顺利,四方城池已经有了雏形,草原中的堡寨已经搭建完成,只差派将士驻守。 赵清毓又领着人去了趟平城,与留守城中的张庆丰和卢舀沟通了草原城池建设和将士驻扎一事。 “元帅,北漠的残兵败将已经逃到寒域北边了,霍老将军临走前嘱咐我们守好寒域南边即可,无须再追击北漠。后来我们便把所有人力无力投入建城之事上,草原上的进度您也看见了,大约再有一两个月就可以竣工了。”张庆丰介绍着北境大营的诸事进度。 寒域北面常年被风雪所困,白雪皑皑万里,不见任何生机。北漠慌不择路逃去寒域,结果恐怕也唯有一死。 “外祖父说得对,你们守好寒域之南便可。”赵清毓说道,“至于草原上四城和堡寨驻兵之事,你们先起个折子呈给父皇,让朝廷安排。” “元帅您都来了,您自己安排不就行了吗?若给皇上递折子,这一去一回,要耽误不少时日。”张庆丰大大咧咧的说着,他觉得驻兵一事,跟景元帝说和跟赵清毓说没差,那又何必添那么多麻烦呢。 “朝廷不是我的朝廷,既然建新城,必定要通过朝廷赐名,安排驻军。”赵清毓解释道,“朝廷又朝廷的律法规章,怎么能任意处置!” 张庆丰瞟了眼赵清毓,见她脸色严肃,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抿了抿嘴后说道:“属下错了。” 赵清毓看了张庆丰一眼后,目光又转向卢舀,“草原之城的守将你可有推荐人选?” 刚刚被打击蔫了的张庆丰听到守将一事顿时来了兴致,凑到赵清毓面前,毛遂自荐道:“元帅,你觉得属下如何?若属下镇守草原,觉得不会让一个敌军进犯我大恒疆土。” 张庆丰的勇猛赵清毓是认可的,可是作为一方城池守将仅仅勇猛是不够的,还要有谋略,而她这次来草原,除了查看草原之城建设,另一方面则是准备将张庆丰带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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