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蝶被断翅,落在秋祁宣掌心,不断地扑腾着,他脸色煞白,嘴角溢出血迹,却不断地将快要溢散的灵力不断融入伤口。 直到黑气完全消失,他收回手,灵蝶隐去踪迹,只在他的额间留下一个半翅的烙印,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 秋桡不知何时站在秋祁宣身后,心疼地看着他,当初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二皇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自毁后路。 额间的灵蝶印记闪着荧光,似乎在宣告它的不满。 若是灵蝶完整的在他体内,他们说不定还能在他五感尽失之前找到法子,可现在灵蝶断翅,隐入额间,觉醒的灵蝶会一天天吞噬他。 她没有上前阻拦,她也拦不住,她只是一个普通暗卫,不像其他人那样,她天生不能修习灵力,只能为自己的主子扼腕叹息。 “主子,值得吗?” 他看着床上的少女,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坐在床边,牵起夏芊浔的手。 “值得。” 他这样说。 芊浔心底有他的位置,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因为是那个人,便抛弃所有,给她想要的东西。 他知道,她想要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不后悔。 秋桡没再开口,如同往常一般站在一旁,她不知道为何主子独独带上她,但主子的一切她都无权过问。 刚刚已经僭越了,或许,只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吧。 若是带上其他有灵力的暗卫,他害怕被阻止救她,也怕为了他而对那个女子动手,毕竟暗卫的第一任务是保护主子。 她也曾想过杀了这女子,可在澜云山时,她便知道,若是这女子出了任何问题,她的主子便是拼死也要救她的。 所以,她不敢,也不能! 在主子的心里,这女子比他自己更重要。 秋桡不懂,为何能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主子也甘之如饴地对她好,为她死,让她生。 她想了很久,还是不懂。 竹烟馆的彼岸花不知何时悄悄开了,秋祁宣瞥见窗外一片暗红,床上的人动了动指尖,睫毛轻颤,默然睁开眼睛。 模糊的场景渐渐清晰,空气里的香气和指尖的余温无一不证明来人的痕迹。 可夏芊浔偏偏看不见任何人,滚烫的泪滴藏进发间,清晰的意识告诉自己,她又活了过来。 她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 阿祁,为何你还是要走。 爹爹死了,她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她只剩下阿祁了。 “阿祁。” 夏芊浔轻唤着秋祁宣,暗处的人身形一滞,苍白的唇微微勾起,指尖攥的发白,强压下心底的欣喜。 夏芊浔透过窗户,窗外如血海一般,连绵不绝的彼岸花不知开了多少,却不见一片绿叶。 阿祁,难道我们要如这无尽的彼岸花一般,生死不见吗? 不可以! 她起身披上一件素白的纱裙,走进那无尽的花海中,秋风拂过消瘦的脸,她张开双手,缓缓闭上眸子,直直倒下去。 下一刻,熟悉的味道沁染鼻尖,她勾起嘴角,得意地笑起来,声音愉悦。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阿祁!” 她睁开眼,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 不行!她不能哭,一见到阿祁就哭,显得她太矫情了。 她抬手抹去泪意,笑嘻嘻地从那人怀中站起来。 秋祁宣无奈的看着奸计得逞的夏芊浔,两人站在花海中,遥遥对望。 谁说生死不见,这不就见到了? 她这样想着,阿祁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未离开,她一直知道。 “芊浔,不可再如此吓我了。” 宠溺的声音传来,她点点头,拉起少年的手,认真地看着他。 “你也不许再躲着我了,好吗?” 她看着少年的眼睛,那里溢出无尽的爱意,如这花海一般,望不到尽头。 少年沉溺在她清亮的眸子里,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将她拥入怀中。 远处的秋桡看着两人,心中忽然有些了然,原来主子不是一个人,他只是爱她,胜过爱自己。 夜色渐渐爬起,秋日的暮风比夏日清凉,她却不觉得冷。 “夜里凉,回去吧。” 他声音温柔,如一汪清泉流入心底。 夏芊浔这才从少年的怀里出来,紧紧拉住他的手。 他牵着她的手,回到屋内,将她抱上床榻,为她掖好被角,将屋内点满蜡烛,在香炉内燃起檀香。 “睡吧。” 他看着他,这样说着,将她纤细的手藏进被子里。 她乖巧地点头,沉沉睡去,噬灵剑的伤口已经愈合,可被侵蚀的灵力回不来。纵然有灵蝶的翅膀,也得好好将养几天才行。 他低下头,看着被抓的紧紧的袖子,轻笑着抬头,伸手整理她额间的碎发。 少女睫毛轻颤,眉头皱巴巴的,似乎是睡得不好。 他的指尖抚上皱起的眉,轻柔地抚平。 他缓缓拉出被抓住的袖子,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月色,花海被月色衬出另一番妖异的颜色。 秋桡站在门口,不解地看着秋祁宣,她又看不懂了。 “主子。” 她轻声开口,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秋祁宣将窗户关好,轻声走出房门。 “走吧。” 她跟在秋祁宣身后,脑子里满是问号? 这白日不是才和好了吗?怎么主子又要走?主子的心思她真是猜不透。 “秋桡,待回到秋月城,你就走吧,从今以后,你便自由了。不必整日活在刀光剑影中,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去丰裕楼,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秋祁宣在前面走着,秋桡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听到主子让她走。 她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秋祁宣。 “主子?” 她是什么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主子要赶她走了?
第66章 秋祁宣转身,看着不解的秋桡。 “你做的很好,没有什么错处,只是我现在想一个人待着了,你也不必再做暗卫,也试着去过平凡人的日子吧。”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不容回绝的意思。 秋桡低下头,闷声回道:“是,秋桡谨遵主子的意思。” 他笑着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走着,抬手拂去嘴角的血迹,额间的半翅忽暗忽明。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夏芊浔一直睡着,墨玉推开房门,只看见躺在床上的夏芊浔,不见了夏祁晨的踪影。 她守在夏芊浔床边,一言不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会问,也不能提。 红日难得从云层中探出头,日光透过窗户,投进屋内。 床上的少女眼角滑落一滴泪,偏过头去。 他还是走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的一场梦。 许久,她抬手将泪痕擦去,幽幽坐起身来,床边投来一抹担忧的神色。 她转过头,勉强自己笑起来。 “我没事,去看看春凰怎么样了?” 墨玉闻言,伸手将她扶起,睡了多日,脚都有些发软,她倔强地推开墨玉,艰难地前行。 刚走了两步,一个踉跄往桌子上磕去,墨玉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拉回。 她心底一惊,眼看桌角离自己越来越近,下一刻,身后一股强力将她拉远。 她靠在墨玉身上,惊魂未定地咽了一口唾沫。 幸好墨玉眼疾手快,不然她现在就毁容了,还是让墨玉牵着比较靠谱。 她反手紧紧拉住墨玉的手,回到床边。 一连好几日,夏芊浔连屋子都没能出去,只觉得站不起来,碎灵剑的后劲还挺大。 天色瞳朦夏芊浔踩着绣着栀子花的新鞋,站在墨玉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墨玉淡笑着,猛然惊喜地看着夏芊浔的脚。 “宫主,你能站起来了!” 夏芊浔跺了跺脚,又转了好几圈,嘟着嘴说道。 “我又不是瘸了,迟早会恢复的。” 说着蹦蹦跳跳的踏出房门,飞快的跑了出去。 “走,我们去看看春凰和春芗。” 墨玉无奈地摇摇头,抬步跟上。 她本以为,宫主会为国主之事伤心,她还特意去外面学了好多安慰人的话,结果一句也用不上。 春芗静静靠在火炎玉床边,闭着眼睛小憩,微红的灵力将春凰包裹在里面。 她一直守在这里,怎么也不愿意离开一步,春庭雨只好吩咐人每日按时送来饭菜。 夏芊浔放轻脚步,拿起一旁的披风搭在春芗身上,又悄悄地关好门。 眼角撇过鲜红的花海,她眼珠子一转,提起裙子朝着花海跑去。 墨玉远远地看着在花海中嬉戏的夏芊浔,心底却开心不起来。 夏芊浔在花海中跑跑跳跳,好不高兴。 玩的累了,她站立在花丛中,张开双手,日光照在她海棠色的裙子上,顺带给她不施粉黛的脸上添了几分胭脂色。 夏芊浔闭上眼,一咬牙,直挺挺往后倒下去。 秋日的风吹得她如同一片将要落地的花瓣,她紧紧闭着眼睛,耳边风声疾驰,眼看就要砸在花上。 她心想,花花们,对不起啦!等我爬起来一定好好给你们浇水施肥补偿你们! 预料之中的结果没有到来,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接住。 夏芊浔呆愣片刻,欣喜的睁开眼。 “我就知…” 眼前是一脸担忧的墨玉,墨玉将夏芊浔托起来,认真的看着她。 “宫主,你没事吧?是不是又觉得走不动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夏芊浔话还未说完,心却一下子跌到谷底,他没来,原来真的只是个梦。 她推开墨玉,抬头看着当空的烈日,却被照的头晕眼花,脚下一个踉跄又要摔下去。 墨玉赶紧上前,夏芊浔手中灵力一闪,堪堪稳住身形。 “我没事,回去吧。” 墨玉收回伸出的手,默默跟在夏芊浔身后。 明明记了那么多安慰人的话,偏偏这一刻却怎么也挑不出来一句能让宫主听起来顺心点的。 她索性闭上嘴,安安静静跟着。 夏芊浔一路走出花海,看着竹烟馆的牌子,微微开口:“把我们的人都叫过来吧。” 墨玉抬头,不解地看着夏芊浔,片刻,她转过身,难得看见她两只手都不拿剑的样子。 墨玉指尖翻飞,一个个灵诀散出,不多时,院子里便站满了人。 大部分穿着和墨玉一样的黑衣,也有些穿着小贩,掌柜,舞姬的衣服,恭恭敬敬站在夏芊浔面前。 一眼望去,花海中也站了不少人,还有些在陆续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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