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事实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龟兹王定是为了什么好处,又默不作声将她献给了沈离,沈离这才能在龟兹王宫为所欲为。 羞耻和不堪冲击着雪棠,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继而变成苍白。 她想说点什么来维持自己仅剩无几的自尊,却又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默默缩到锦被里面,无声的流眼泪。 她当初想方设法才离开沈离,哪成想现下的境地比以前还要不堪,甚至还被沈离看了笑话,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雪棠越想越觉得悲戚,削肩不停地颤抖着,当她险些哭出声来的时候,只觉得一只有力的臂膀连带锦被将她抱到了怀中。 皇兄就是这样残忍,是他将她的尊严撕得七零八碎,现下见她要承受不住了,又给予她最坚实可靠的胸膛来依靠。 她才不要他的糖衣炮弹。 雪棠使劲挣扎了几下,挣扎几番无果后,就那样沉默着缩在沈离怀中。 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她原以为自己要彻夜难眠,可不知为何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且睡得十分香甜,一直到天光大亮才睁开眼睛。 因着黄昏时分才过礼,即便晚起也无碍,宫人这才没有叫雪棠起身。 雪棠洗漱完了便到外间梳妆打扮,这才发现沈离正坐在临床的交椅上看书,阳光透过窗子一缕一缕打在他的面颊上,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清俊无双。 雪棠尚不想面对沈离,她强迫自己把眸光从沈离身上移开,静坐到梳妆台前,让宫人给她梳妆。 这时,沈离放下手中的书籍,施施然走到雪棠身后,接过宫人手中的石黛,蹲下身给雪棠描画眉毛。 四目相对,漆黑的眸子映入眼帘,她惶惶然不知该把目光投向何处,他却笃定地凝着她,仿若要把她的心神都吸到他的眸子里一样。 她不过是运道不好,识人不明,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何必躲躲闪闪呢? 想到这一点,雪棠又变得格外坚定,她将躲闪的目光移到沈离的眸子上,一动也不动,坚若磐石,不过互相对视,却仿若在较劲一般。 瞧见她这副乌眼鸡似的模样,沈离轻轻勾了勾唇角,继而把目光移到她的眉毛上,手指轻移,细细描画起来。 当他把修长舒扬的远山眉画好以后,又转而拿起一侧的瓷盒,拧开了瓷盖。 大英的口脂是印在胭脂花片上的,只要把胭脂花片放到唇间轻抿,便能使唇色娇艳如花。 龟兹的口脂不同于大英,不同色泽的口脂放置在瓷盒内,需沾在指尖轻轻在唇瓣上涂抹,才能让口脂的颜色附着在嘴唇上。 沈离将手清洗干净,这才把淡粉色的口脂揩到指尖,指尖在雪棠的唇瓣上轻轻摩挲,带来些微的凉和痒。 雪棠又不敢看他了,只斜斜把目光投到地毯上,在阳光下的照耀下,纤薄的耳垂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她本就明丽,被沈离精心描摹以后更是艳光四射、人比花娇。 沈离站起身,这才发觉黄豆大小的口脂晕到了雪棠的嘴角。 他箍住雪棠的双臂,缓缓低下头,温热的舌舔舐到雪棠唇角,将那点口脂吞吃入腹。 他居然吃胭脂,简直荒唐。 雪棠再也忍耐不住,厉声斥责:“皇兄真是越来越不要体面了,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沈离没有接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雪棠,低声说道:“你且好生休息,到了下半晌,我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话毕,转身走出房门。 房门被紧紧合上,雪棠的心却高高提了起来。她总觉得皇兄要有大动作,可他具体要做什么,她却半点都猜不出来。 龟兹王在正殿准备了席面款待沈离,二人浅饮了几杯,沈离忽对龟兹王道:“朕已将安宁的嫁妆尽数运送到龟兹,不若在过礼之前将那些嫁妆置到王宫。” 龟兹王对大英的财富和匠人垂涎已久,自然不会有异议,当即便应允了。 因着嫁妆蔚为壮观,龟兹王宫九门大开,五千名大英士兵将数不清的红木箱子抬进王宫,除此之外还有七千名匠人也被安置到了宫内。 沈离指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红木箱子,含笑看向龟兹王,问道:“王上可还满意?” 龟兹是弹丸小国,那样浩瀚的财富,足足抵得过龟兹三年的赋税收入,龟兹王自是满意的。 他点了点头,对沈离道:“陛下待安宁真是情深义重,以后若是想念安宁,尽可以到龟兹来。” 沈离的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只面上的笑容愈盛:“除却给安宁的嫁妆,朕还特地给王上备了厚礼。” 沈离看向一侧的士兵,士兵会意,忙将那只最大最精致的箱笼抬到龟兹王跟前,对龟兹王做了个“请”的手势。 龟兹王也不客气,当即便把箱笼打了开来,出乎意料的是箱笼中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而是卧着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 龟兹王这才察觉到异常,当即便向身后退去。 十一从箱笼中跃出来,“唰”一下抽出长剑,直直向龟兹王刺去。 龟兹士兵见状,忙上前护驾,岂料潮水般的大英士兵从院中那望不到边的红木箱子里跃出来,不仅士兵,便连匠人也从腰间抽出长剑与他们厮杀起来。 龟兹王城的士兵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余人,且多数都在城墙上守城。宫门一关,那些士兵又如何还轻易进得了宫。 沈离带的人马加起来足足有三万人,且都是大英精锐,不过一刻钟就杀得龟兹士兵叫苦不迭。 龟兹王虽骁勇,到底上了年纪体力不支,不过三十个回合,便被十一削掉了首级。 沈离看向十一,指了指雪棠所在的宫殿,沉声吩咐:“你且到偏殿去,定要护好安宁。” 十一拱手应是,带着一队人马向偏殿行去。 因着心惊战胆,傅修安一直不远不近守在雪棠的宫殿外,原以为是他草木皆兵,哪成想刚用过午饭,正殿就响起了兵刃相接的声音。 竟真的被他料准了。 大英兵强马壮,沈离又格外奸猾,父王又哪里是他的对手,没有龟兹做保护伞,他定会被沈离千刀万剐。 傅修安紧急忙慌冲到殿内,当即便命人将雪棠捆缚起来。 “傅修安,你是疯了不成,何故要将我捆缚起来?”雪棠气咻咻盯着傅修安,眸中满是怒火,因着生气,她莹润的脸颊上晕了一层红色,比石榴花还要娇艳。 美人就是美人,便连生气也是美的,可惜,傅修安并没有心情欣赏雪棠的花容月貌,拿出丝帕塞到她的口中,掐住她的纤腰将人甩到背上,沿着小路向宫外奔逃。 十一到达偏殿的时候,屋内早已没了雪棠的踪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雪棠在沈离心中的地位。 他暗道不好,忙向正殿折返。 沈离在边疆历练多年,运筹帷幄,从来都不是意气用事的性子。 他不仅借着送嫁妆的名义攻占了龟兹王宫,与此同时,还令西疆的将领攻打龟兹边陲。 战事一旦开始,便不能搁置,只有分出胜负才能停歇。 沈离坐镇正殿,正在指挥士兵作战,忽又看到十一折了回来。 “安宁呢?”他看向十一,眸光利得似剑刃。 十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道:“卑职到达偏殿的时候,殿内便已没了九公主的踪影。”
第66章 边疆硝烟四起, 王宫内杀声震天。宫人侍从纷纷趁乱携了金玉珠宝往外奔逃,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人涌出王宫。 因着没有法子将雪棠带出王宫, 宣平侯夫妇本就十分焦灼,现在又听闻大英的军队攻进了王宫,王宫乱成一团, 愈发着急,唯恐雪棠有什么不测。 二人忙让下人套了马车,趁乱奔到王宫。他们没有进过龟兹王宫,对宫内的布局一无所知,忙拉住一个奔逃的宫人,让车夫用龟兹语询问大英公主的住处。 那宫人一心顾着奔逃,又哪里会搭理他们, 只连连摇头,一溜烟的功夫便没了踪影。宣平侯又接连问了几个宫人,这才知晓雪棠的住处。 大英士兵和龟兹士兵杀得如火如荼,自然不会有人留意傅仪和谢华莹, 因着战况激烈,马车再不能行走, 傅仪和谢华莹沿着甬路边沿跌跌撞撞向偏殿行去。 偏殿宫门大开,他们对视一眼,飞奔到殿内,偌大的殿内,莫说雪棠, 便连宫人都瞧不到一个。 谢华莹颓然的站在屋子中间, 脸色灰败,不知不觉便流了满脸眼泪。 遇到战乱, 女子的美貌便是原罪,更何况她的阿棠美得那样灼目,阿棠在龟兹无依无靠,这样的境况下她又如何护得住自己。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傅仪的心也紧紧揪到了一起。他虽没有和雪棠一起生活过,可雪棠是他和谢华莹的结晶,是他唯一的骨血,他对雪棠的疼爱并不亚于谢华莹。 他强压下心底的悲痛,拿出手帕把谢华莹脸颊上的泪珠擦拭干净,低声道:“陛下虽心狠手辣,但待阿棠却是真心的,他提前让人把阿棠接走也未尝可知。” 傅仪原本只是在随口安慰谢华莹,话一出口,又觉得凭沈离的性子倒是极有可能提前将雪棠安置好。紧紧揪起的心又充满了希望,他忙携住谢华莹,拉着她向门外走去。 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偏殿的龟兹士兵已被大英人马杀了个七七八八,带队的解校尉曾在皇宫当过值,一眼就认出了谢华莹。 谢贵妃不是早就跳崖身亡了吗,又如何会出现在龟兹,解校尉大吃一惊,简直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他揉揉眼睛,复又看向谢华莹,谢华莹虽消瘦了一些,但雍容的身姿与当初无异,他可以确定来人确是先帝的谢贵妃。 谢贵妃是安宁公主的生母,陛下视安宁公主为眼珠子,解校尉自不会对谢贵妃视而不见。 他忙带人走到谢华莹身旁,拱手向她行了个礼,沉声说道:“贵妃娘娘万安!” “贵妃娘娘早已仙去,你在说什么胡话!”谢华莹刚出口否认,忽见一队轻骑由远及近而来,当头的那个不是沈离又是谁? 战争仿若多米诺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沈离是大英的国君,自当在正殿坐镇,指挥作战。 他虽心系雪棠,却也不得不将一切安置好以后才前往偏殿,没成想一眼就瞧见了宣平侯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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