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跳如鼓,复又拔下雪棠头上的簪子,狠狠扎到骏马的脖颈处,骏马吃痛,疯了一般向前奔去。 傅修安和身后追兵的距离越拉越远,他轻舒一口气,原想拐到一侧的小巷子里藏身,忽见身前站满了士兵。 当头的那个身姿笔挺、俊美无俦,不是沈离又是谁?
第67章 沈离直直立在原地, 冰寒的眸光落在傅修安身上,他的眸光仿若一把利剑,简直要傅修安的根骨都剔除了去。 傅修安一凛, 嘴唇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猛然拔出腰间长剑, 顷刻间锋芒逼人的剑刃便架到了雪棠脖颈间。 剑刃利而薄,沁凉的温度和雪棠温热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雪棠呼吸一滞,脸上血色尽失。不自觉将目光投向沈离。 沈离凝着她,向她微微颔了一下首。他心狠手辣,不知做过多少不为人知的恶事,可不知为何, 雪棠和他视线交汇的那一刻,高高提起的心就落到了实处。 她知道,他一定救得了她。 脖颈处的利刃微微颤抖起来,傅修安的声音也格外癫狂, 他冲着沈离喊道:“快些让你的人让开,否则, 我当即便要了安宁的命。” 相对于傅修安的虚张声势,沈离倒是格外淡定,他向身后的士兵做了个手势,那些士兵纷纷站到侧边,为傅修安让开一条出路。 傅修安一只手挟持着雪棠, 另一只手握着缰绳, 快速向前方奔去,这时, 一支箭羽带着凌冽的声音从身后破空而来,傅修安不自觉向身后看去。 就是那一扭身的间隙,他甚至都不知道沈离是什么时候赶到他身旁的,不过一瞬,他便被沈离的利剑贯穿了胸膛。 意识一点点涣散,傅修安再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松开对雪棠的桎梏,从马背上跌落而下。 鲜血汩汩而流,浸满傅修安的衣襟,尘土沾到他湿漉漉的衣衫上,一点一点将他染得污浊不堪,他再不是当年芝兰玉树的模样。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雪棠兀得又恶心起来,约是自尊心作祟,她一点都不想让沈离瞧见她呕吐时的狼狈模样,抬臂拍了一下马臀,欲要向远处奔去。 沈离眼疾手快,当即便缚住缰绳,将马牢牢缚住。原本平静的眸子,在缚住缰绳的那一刻便蒙上了一层寒霜。他的眼眸分明是冷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雪棠知道这是他怒极了的模样,不由瑟缩一下,脸色愈发苍白。 这时,沈离的双手缓缓握住她的纤腰,轻轻一用力便将她从马背上提起来,解开她被封住的哑血,继而把她横抱到怀中。 他低下头,一点一点凑到她耳边低语:“妹妹,你跑什么,皇兄待你不好吗?”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石相撞,雪棠却愈加害怕,只觉得手脚僵硬,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她缩在他怀中,一言不发。 目光垂落到地上,不经意间在傅修安泅出的血水上扫过,恶心之意复又涌起,雪棠再顾不得体面,她干呕一声,抬眸看向沈离。 沈离何其敏锐,当即便把她放到地面,雪棠弯下腰呕得昏天黑地,只觉得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呕吐物的腐味散发开来,雪棠偷偷瞥了沈离一眼,所幸沈离距她有两米左右的距离,隔着这段距离,他应当闻不到这股恼人的酸臭,否则,她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雪棠爱洁,吐完以后当即便挪到一旁,刚站定,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端着一个茶盏递到了她面前。 她接过沈离手中的茶盏,用茶水漱完口以后才清爽了一些。 血水越流越多,腥味也越来越重,沈离不再多言,单手把雪棠抱到马背上,跃到她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腰肢,二人共乘一骑,在护卫的簇拥下向王宫折返。 经过大半日的血战,守卫王宫的龟兹士兵有半数死在了大英将士手中,剩下的半数有的已偷偷潜逃,有的已缴械投降,现下,整个龟兹王宫尽握在沈离手中。 沈离策马到殿外,在众目睽睽之下单手托着雪棠的臀部向殿内走去。 士兵来来往往,虽尽力避嫌,却还是免不了有目光落在雪棠身上,雪棠羞窘极了,下意识伸出手扯了扯沈离的衣袖,小声道:“皇兄,周围的人这样多,你快些将我放下来。” 沈离对雪棠一直都是百依百顺,这次却对她的要求置若罔闻,雪棠这才意识到她和皇兄再不是过去那般的境况了。 她算计他,背叛他,他又如何会像以前那样待她。她呢,分明知晓他是杀害父皇的凶手,又怎能对他心存期待? 雪棠不由暗暗唾弃起自己来,她深吸一口气,攥紧自己的衣袖,即便她又落到了沈离手中,也一定要和他划清界线。 只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因为过往士兵若有似无的打量,雪棠觉得如坐针毡,她掩耳盗铃一般闭上眼睛,仿佛她瞧不见别人,别人也就会瞧不见她。 一步、两步……当她数到一百八十步的时候,总算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沈离径直把雪棠抱到内室,放到拔步床上。 屋内静悄悄的,安静的落针可闻,雪棠睁开眼睛,入目是沈离凝着她的深不见底的漆眸。 他的眸光不似以往那样温润,充满侵略气息,仿若一匹野狼正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雪棠呼吸一紧,下意识低下头,将目光投到地毯上。 可惜,沈离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任她随心所欲。他将帕子打湿,将她脸上用来易容的脂粉一点一点擦掉,将脂粉擦拭干净后,他才发现她白皙的脸颊上有五道鲜红的指印。 沈离眸色愈深而后捏住雪棠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阿棠,跟着傅修安从大英逃到龟兹来,可曾后悔过?” 她只是恨自己识人不清,被傅修安所耍弄。却从不后悔从沈离身边逃走。 雪棠迎着沈离的目光回视过去,一字一顿道:“我从未后悔过,假如重来一次也依旧会逃走。” 好的很,真是好的很! 沈离轻笑一声,纤长的手指在雪棠的面颊上轻轻摩挲着,低声道:“无论你后悔或者不后悔,以后都别想再从我身边离开。” 话毕,不再多言,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把将雪棠推倒在榻上。雪棠尖叫一声,胡乱挣扎起来。 她身娇体弱,又哪里是沈离的对手,沈离脱掉长靴抬腿上榻,他握住雪棠的削肩,轻轻一提,就将她的上半身移到了他的左腿上,同时抬起右腿,将雪棠的双腿剪住,如此,她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雪棠惊恐地盯着沈离,只见他抬起左臂,慢条斯理去解她的衣襟。 龟兹王对她不轨,傅修安对她用强,这些她都不意外,可沈离是和她一同长大的兄长呀!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雪棠急了,低声斥道:“皇兄,你是疯了不成?” “约莫是疯了!”沈离手上动作不停,三下五除二便将雪棠的上衣剥掉。 肌肤和微凉的空气相触,雪棠不自觉便打了一个战栗。这时,沈离的手又移到她腰间,将柔软的腰带挑了开来。 酸涩和苦楚在心里蔓延开来,雪棠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时忽觉得有什么清凉的液体在腰间擦拭而过,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腰间又忽得传来了一阵刺痛。 雪棠忽得瞪大眼睛,只见沈离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的侧腰,左手执银针,一针一针刺入她的肌理。 他在给她刺字。 大英豪绅众多,有些豪绅为了显示权威,就会把自己的名讳刺到奴隶身上,那名讳既是奴隶的耻辱,又代表着奴隶的归属。 雪棠大骇,手脚齐齐用力欲从沈离的桎梏中挣脱开来,奈何沈离铁了心要给她刺字,她半点都动弹不得。 刺痛从腰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不知忍耐了多长时间,沈离总算将雪棠放了开来。雪棠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腰间赫然印着两个鲜红的刺字——浮白。 “浮白”是沈离的小字。 如此,她就真的变成了他的私有物,变成了他的奴隶。 雪棠又急又气,她出身高贵,被昭帝捧在手掌心长大,又如何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她恶狠狠盯着沈离,像一只被惹毛了的狸奴,拼尽全力向沈离扑去。 沈离也没有闪躲,任她撒气。 雪棠扑到沈离身上,死命在他胸前捶打,她累得气喘吁吁,他却面色如常,半点异样都没有。 雪棠气竭,只仍未解气,她重重喘了几口气,欲要叱责沈离,却发现他发生了变化 иǎnf 。 他们已然剑拔弩张到了这般境地,他怎么还随时随地…… 也怪她气昏了头,怎么糊里糊涂就坐到了这个地方。 雪棠手足无措地顿在哪里,手脚僵硬,再不复刚才的颐指气使,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忽听到房门被人敲响,接着耳边响起十一的声音:“陛下,卑职有事要奏。” 那声音仿若水中的浮木,倏得便将雪棠从窘迫中解救了出来,她紧急忙慌从沈离身上褪开,似鹌鹑一般缩到锦被内,连脑袋都缩到了里面。 沈离将衣衫理整齐,这才穿上长靴走出房门。 屋门外,十一低声对他道:“陛下,宣平侯夫妇求见。” 沈离“嗯”了一声,提脚向正殿行去。一看到沈离,谢华莹便迎了上去,因着担忧雪棠,她连礼都未行,直接便道:“我听闻陛下带了一女子回宫,那女子可是阿棠?” 沈离应了一声是,而后便拿起一侧的茶盏浅饮起来。 谢华莹心系雪棠,也不多言,拉起傅仪的衣袖便向侧殿奔去,岂料侧殿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莫说内寝,便是连院门都进不去。 沈离竟连面都不让她们母女见了。 谢华莹没法子,只得折回正殿和沈离打商量:“我已多日未见过阿棠,实在惦念得紧,还往陛下通融一二,容我们母女说一会子话。” 沈离勾起唇角笑了笑,温声对谢华莹道:“不知娘娘筹谋着将雪棠从朕身边带走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 他这是要和她清算吗? 谢华莹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更何况事及她的女儿,她更不会退缩,她直直看着沈离,沉声道:“阿棠的心并没有在陛下身上,陛下又何故非要把她留在身边,强扭的瓜不甜,陛下不若放她离开,也不枉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妹情义。” 沈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低声对谢华莹道:“娘娘就死了这条心吧,朕再不会让阿棠从我身边离开。便是死,朕也要和她共居一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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