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宜妃才柔柔笑着起身,走到了沈霁边上跪下:“臣妾多谢陛下、娘娘抬爱,臣妾定会恪守本分,为娘娘分忧。” 她转眸看着沈霁,轻声说道:“玉嫔妹妹天资聪颖,又深得陛下喜爱,若能一同学着些,可是天大的福气,妹妹就不要推辞了。” 话说到这份上,沈霁是不接这宫权也要接了。 她心内暗叹,福身谢礼后,敛裙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算没有今天,待她站稳脚跟她也一样有办法拿到后宫大权,宜妃三言两语便将她架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让她不得不在这个节骨眼走到风口浪尖上,实在是不得不让她多想。 近期渡玉轩门庭冷落是事实,她也正好用这段时间和陛下冷静一番,好寻机会解开嫌隙来复宠,现在好了,协理后宫之权说是落到了她手里,可有宜妃在前头,她也排不上号,现在就是既惹人嫌又显眼。 原本抱着来看好戏的念头进的凤仪宫,谁知显眼的人竟然是自己,沈霁心中百味杂陈,一直屏气敛声不多言语,好不容易才等到谈话结束,殿内诸人都要散去,沈霁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陛下先行一步离开,余下的嫔妃们见没了戏唱,也陆陆续续离开,殿内只剩下了皇后、宜妃和沈霁。 宜妃一直不走,想来是有话要对皇后娘娘说,沈霁看在眼里,起身行了辞礼后,退出了凤仪宫。 外头的风微微带着凉意,将她心头的闷燥吹散了些许。 得了协理后宫大权,也许人人都会欢喜,可如今的沈霁却不。 霜惢跟在她身边,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低声道:“主子,奴婢瞧您面色不好,可要去散散心?” 沈霁长舒一口气,颔首道:“就不乘步辇了,走着去太液池去瞧瞧吧。” 这会儿周遭安静无人,主仆二人一路慢慢悠悠地走向御花园,谁知刚过一个拐角,就瞧见陛下高坐在御辇之上,正停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既远又淡地垂眸看向她。 陛下会出现在这,摆明是在等她。 不知怎么的,看着陛下的眼睛,沈霁心中再次升起一丝异样。 是兴师问罪吗? 沈霁低下头上前,规规矩矩的:“嫔妾给陛下请安。” 紧接而来的,却是漫长的沉默。 秦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如今疏离谨慎的模样,心口说不出的不舒坦。 就在沈霁在猜测自己是不是又哪里做的不好惹了陛下不悦的时候,秦渊终于开了口。 他喉头轻滚,说出口的声音晦涩又淡沉,却又出奇的简洁,只有两个字。 “过来。” 沈霁怔了一瞬,缓缓起身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眼睛。 就见他骨节分明的手微抬,御辇缓缓落地,他的身体仍然不动,好整以暇的坐在龙椅上,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说不出的侵略感。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幅模样的陛下。 沈霁缓缓向陛下走去,在靠近御辇的时候,原本又要福身,谁知陛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顺势带了上来。 她被陛下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摁在了膝上,那双大手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肢,生怕她摔了也生怕她跑了一般,用力到让她觉得有些发痛的地步。 大半个月不见了,沈霁其实一直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契机去重新接近陛下,也没想好又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和陛下打消膈膜。 在感情这方面,她是生涩的,也是迷茫的,就算看了许多话本子,知道该如何去假装爱一个人,可陛下现在就在她身后,是活生生的,不是假的。 怀中的沈霁让秦渊终于有了实感,她的身体既陌生又熟悉,软得仿佛没有骨头,好像再用力一点,就会融化在他身体里。 她发间有让他心安而上瘾的馨香,秦渊几乎是都要忘了,抱着她是这样的滋味。 在这一刻,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疯狂跳动。 越是念念不忘越难受的,失而复得的那一刻才最鲜活。 书上说小别胜新婚,原来是这种感觉。 “朕给你的宫权,怎么不想要?” 陛下的淡沉的嗓音响在沈霁的耳边,酥酥麻麻,带着热气,让她浑身战栗。 她身子软了几分,卸力跌入陛下的怀抱,不知是不是错觉,身后的陛下似乎被取悦到,闷哼了一声。 沈霁不由自主地回眸看过去,正对上陛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突然想起在凤仪宫的时候,第一面见到陛下时,他的眼里只有淡漠和疏离,和现在仿佛不是一双眼睛。 此时此刻,那双漆黑的眸里有连沈霁都无法忽视的爱意,炙热的似乎能将她融化。
第114章 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 沈霁浑身战栗了一瞬,仿佛有电流从全身的经络中迅速闪过,让她的四肢百骸都变得酥麻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样热烈的神情, 不同于从前的疏离冷淡, 沉稳自持,里头的爱欲和掠夺如同滔天热浪,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丝毫不加掩饰。 就好像只用眼神,便已经将她剥了个干净,拆吃入腹一般。 沈霁和陛下相处两年有余, 在他面前一直小心谨慎,却也还算从容,今日第一次心慌得不像话,手和脚都软了, 活活像只被鹰隼盯住的兔子。 “陛下……” 她的嗓音绵软无力, 微微带着颤音, 可如今是在御辇上, 她再心慌害怕也得装做若无其事, 不能被旁人看出端倪,只能拼命凑近陛下的耳边,小声道:“嫔妾知是陛下恩典……可嫔妾年资不足, 人又笨拙……怕辜负了陛下……” 看着她在怀里脸红酥软只能任由他采撷的模样, 秦渊的的确确被取悦到了, 可那一丝愉悦过后, 涌上来更多的却是夹杂着痛楚的占有欲。 便是这么一个柔弱貌美的聪慧女子,她在后宫两年,游刃有余、曲意逢迎, 事事都做得到,可唯独做不到爱自己。 从前是端方君子,一国之君,但此时此刻,时隔多日再将她细腰握在掌中的那一刻,做不知餮足的恶兽又如何。 宫妃宽大的裙摆遮住了秦渊的手,他捏着沈霁腰肢的动作先是松了片刻,而后游移向上一寸,用了力,而后喉头轻滚,淡淡吐出两个字:“嫔妾?” “簌……簌簌不敢……” 秦渊松开使坏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她腰间的软肉:“笨拙?” “朕以前没发觉,以为你柔弱良善,温顺知趣,聪明、却也是为了自保。” 他贴上沈霁的耳朵,一字一句:“其实你才是真真聪慧之人,连朕都算计在掌心。” 沈霁丝毫没有时机可以思考陛下是从何时发觉的,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微微发颤,巨大的压迫感叫她不得不服软。 “你以为凭你如今,如何拿得到协理后宫之权?是朕力排众议,是朕非要给你。” “本以为你会欢喜,会感激,会心生仰慕,可你竟然不要。” 秦渊在她耳边不紧不慢的说着,可语气却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竟然不要。” “陛下……” 再多狡辩也是无用,秦渊怎么会不知道怀里的女人是最会甜言蜜语哄人的,那张小嘴里说出去的话都是假的,哄他开心的,既不是出自真心,听了也是生气,反惹得他更不悦,想狠狠地罚她。 好歹御花园这边眼下无人,张浦又是最有眼力见的,一开始就让人在四个入口把着不让人过来。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庭广众之下,伺候在周边的人不少,始终是不适宜。 她拼死隐忍,可还是会不慎露出两声喘息,哪怕是叫底下人听见了,也让他不悦。 “回建章殿。” 张浦不敢抬头,忙俯身应下,适宜御辇起驾快些走。 从御花园到建章殿必经南四宫的长街,这条长街平素走得人多,眼下这会儿也有一列宫女端着物什低眉顺眼地走。 陛下的御辇甫一进来,为首的宫女即刻率先福身行礼,待御辇离开长街,宫女们不期然抬起头的时候,余光却瞥见御驾上的一抹春色。 和陛下紧紧坐在一处的那位……是玉嫔。 玉嫔本已经大半个月不见君颜了,宫里许多人都传是玉嫔惹了陛下不悦,恐怕从此以后要失宠,谁知方才还传令六宫说宜妃和玉嫔同领协理后宫之权,这会儿就坐上了陛下的御辇,一同回建章殿了。 这哪儿是失宠的模样,分明是盛宠才是了! 便是玉嫔资历不足年岁尚浅,若非如此,哪儿还轮得到久居无宠的宜妃,该是玉嫔一人的天下了。 沈霁随陛下一同回到建章殿,一路胆战心惊,浑然不知外头即将流言如沸,只因她此刻也如风雨飘摇,不能自主。 在她眼中,陛下一直是个十分自持的人,便是两人私下相处时也浪荡随性不知满足,可陛下总是在意她的感受的,从不会勉强。 可今日她光是瞧着陛下都觉得心里惶惶,满满侵略感的模样,让她不安。 看过的话本子里也有类似的情形,多半是两种情况。要么是失而复得,要么是爱而不得,陛下之于她,想必是后者了。 可她不过是不爱陛下而已,这两年对陛下也算尽心尽力,做尽了一切夫妻或是情人间该做的事,如此还不够,偏要将她一颗心都拿去才算完。 得到了又能怎么样,便是两心相许,可不是独一份也不长久的东西,终会走到满地狼藉。 林贵嫔不就正是一个例子吗? 沈霁虽然恨她,厌恶她,想要她死,可林氏同样也可怜又可悲。 在她为了和陛下之间的情分心痛时,被心爱之人禁足时,陛下却为了自己念念不忘。 那以后,会不会自己变成了林贵嫔,又会有其他人代替自己的位置,成了陛下身边的人。 沈霁知道自己生性冷淡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可她自小孑然一身不被爱,唯有这一颗心属于自己,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若是连这一颗心都不能坚守,做不得自己给了陛下,那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怜人。 话本子里曾说爱是世间至真至纯的美好之物,若这份美好之物落在她和陛下之间,会让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人,这还算什么爱。 陛下是天下的君主,没了一个女人还坐拥海二十四州,可她沈霁不是。 寝殿的大门被两个御前宫女合力关上,明媚的阳光被关在门外的那一刻,沈霁转身就被被摁在冰冷的门板上,两人紧紧贴着,她看向身前的陛下,说不出的不知所措。 秦渊低头看着她略带畏惧和慌张的眼神,只觉得可气又可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似笑非笑:“你在害怕朕?” 沈霁摇头:“不是……簌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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