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阙在赞娜的话里听出来些个不一般的意思,好像是那位刚嫁来的王后跟这位赞娜将军有些个旧恩怨。而且这旧恩怨好像还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胡阙偷偷的竖起耳朵想要仔细听听这其中的一二事。 哲赫咳了咳,看着有些怒气的赞娜:“王后也同我讲过,不愿你留下来,是因为她说……” 哲赫顿了顿:“她说你是个应当翱翔于九天的鹰,应该属于战场。” 赞娜听了这话,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指尖死死地扣着鞭子的一端。 王后……王后竟是这般形容她的吗…… 她一个女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坐在这将军的位置上,没人知道她受了多大的非议,遭受过多少人的嘲讽。他们都说,她一个女子上不了战场的,便是上了战场也只能是丢掉性命的份。她偏不信邪,她努力的练功,她起早贪黑,她比这军中的任何一个男儿努力上万分……可她已经这般努力了,她的努力也只会被他们那一句轻飘飘地「她不过是个女子」而否定。 在这个男性地位完全凌驾于女子之上的世道。尤其是这军营这般更是以武力而决定地位的地方,她坚信这只要她能将这群看不起她的男人统统打趴下,他们便能够相信自己的能力,不再因为自己是个女子便看不起自己。可是她错了,尽管她已经能够打败他们了,可他们还是会以不同的目光看向她这个女子。 他们那些从来看不起女子的男儿,就算被她打到趴下,他们也只会捂着心口,对她说:“你一个女儿家这般暴力,将来如何去寻个夫家?”他们打不过她,便要用他们赋给女性的枷锁去将她拷紧,去将她压得喘不过气,去用这枷锁展现出他们比她的优越。 这就是如今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
第64章 再次开拔 不知道哲赫同胡阙到底商量了些什么。直到天色很晚了才回到房间里,回来的时候哲赫脸色深沉,像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你同胡将守今日谈了些什么?怎么瞧着脸色不大好?”君绾喝了郎中开的药后精神好了许多。如今只觉得自己身子已经是打好了,只是还稍微使不上些力。不得不说,那郎中的医术当真是顶好的。这般病症只用了一副药便觉得身体已经爽朗了很多。 哲赫见了君绾眼底的眼神柔了柔可依然难掩神色中透露出的疲惫,可他却佯装若无其事地道:“没事,只是关于北地的那些破事,你不必知晓的,你大病初愈听到这些烦心事怕是不利于你休息。” 君绾知晓北地这事是难上加难便也并不多嘴,没再继续问下去,反而是换了个问题:“那你们明日什么时候开拔啊?” “这些日子连耽误了几日,只怕明日会走的早了些天不亮恐怕就得准备开拔了,你不必起来送我,外面也太冷了些,你这甚至属实是不大时候出门吹风的。” 君绾挪了挪身子,在床上给哲赫让了空:“那你且快些休息,这几日你都没怎么休息好,若再熬着别明日起不来了。” 哲赫顺势坐在了君绾的一侧,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我们早些休息。” 是夜,君绾躺在哲赫的一侧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抬头看着在一旁已经沉了的哲赫却觉得内心有一些些的落寞。这几日哲赫定是累极了,刚沾到床上便睡着了,而此时他虽然已经睡得有些迷糊,感受到君绾在他怀里翻来覆去却仍然将手放在了她的背上拍了拍,呢喃道一句:“乖。” 君绾不敢再动了。可是一想到哲赫明日一早还是要走,她心里便像是要缺失了一块。她不敢再动,怕自己吵醒了哲赫,而她竟也就这样依偎在哲赫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日哲赫醒的时候,君绾还在他怀里睡的安稳,他悄悄将手臂从她的肩下抽了出来,为了不吵醒君绾他拿起衣服走到屋外才换起了衣服。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怀里看似睡得安稳的君绾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在他关门的那一刻她已经悄然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夜色还正浓,星光却是格外的灿烂。昨日下了一日的雪,此时雪将这座城市覆盖,哲赫从雪中走来留下了最后一串脚印。 “大王,先行军两千人已经到齐了。”赞哈见大王从丰城门口走来,赶紧迎了上去。 “开拔。”哲赫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翻身上马,朝着队伍最前方走去。 赞哈回头看着站在城门口的赞娜,朝着她挥了挥手:“外面冷,你快些回去吧!” “阿兄!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赞娜朝着已经渐行渐远地赞哈挥了挥手。 此去一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哲赫走的时候没有回头,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城楼上多了一抹倩色,正在悄悄地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她的目光还不舍得离开半分。 “王后,我们快些回去吧。”珊朵看了看远方,发现已经看不见哲赫的身影,“大王已经走远了,咱们也快回去吧,您这身子骨才刚好,万不能在这又染上了寒气。” 珊朵本是担心君绾不愿让她在这黑夜里前来,奈何君绾执拗,她是无论如何都劝不住的,只能由着她登上了这城楼。 听了珊朵的话,君绾却是无动于衷,她仍是紧紧地盯着远方,喃喃道:“他走了,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见君绾这般,珊朵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王后,大王只是去讨伐北地,过些日子他便回来陪你了。” 君绾还在看着哲赫消失的地方,直到天蒙蒙亮了起来,她才终于转身朝城楼下走去。 因为这几日的积雪,城楼的楼梯有一些滑,待君绾小心翼翼地走到城楼下时却正好遇上也刚从城门外进来的赞娜。 赞娜方才也在城门外带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将赞哈送走,这也是她第一次没跟随这赞哈上战场。一时间里,她也有一些不习惯,便一直在城门这待到了现在,这才想着离开,没想到一转身还没走上几步就碰见了君绾。 君绾站在城楼的楼梯上比她高上一些,两个人对视之时都难掩自己神色中的惊讶。 赞娜率先回过神来,将嘴巴一撅便将头拧了过去,漠视君绾径直超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回过头来,扬起下巴对君绾道:“我可不是因为你才留下来的,是因为大王说丰城需要我在这里接应我才在这里留下来的,别指望我能保护你什么,我才不去当你的护卫呢!” 赞娜下巴仰的老高像是在刻意强调些什么,她毫不掩饰自己直愣愣的目光,且想着君绾听了自己这话岂不得气个半死,她最喜欢将这些小娇花给摧残一番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君绾却不急不恼朝着她却是莞尔一笑,这一笑倒是让赞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俗话讲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一笑倒是让赞娜觉得是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她有些心虚,语气也有些不自信,可她扬起的脸却是未减半分,只能试探着道:“你……你笑什么……” 君绾的笑意未减半分:“只是觉得赞娜姑娘有些可爱罢了。” 可……可爱……这次赞娜已经掩饰不住自己心虚的事实,可爱这个词却是第一次用在她身上。她从小到大便只会舞刀弄剑,怎么跟可爱能够沾上边? “赞娜姑娘不必挂怀,我早就同大王说过不必让你留下来,只是没想到大王已经有了别的安排。”君绾笑意盈盈地道,“赞娜姑娘若是不嫌弃,这几日便到我这里来同我这个身子骨不大好的人做个伴,丰城空旷赞娜姑娘一个人想必也是有些无趣。” 君绾这个态度倒是让赞娜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第65章 胡阙的往事 “我……我就不去了罢……王后您身子骨不好,我便不打扰您休息了。”赞娜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该怎么跟这种柔柔弱弱的姑娘说话,她觉得自己若是再说下去自己便实在是手足无措了,她赶紧抛下这一句话,不敢再看君绾的眼神赶紧跑了去。 “哎……”君绾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赞娜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她不知所措的揉了揉头发,想着自己刚才好像没有说错什么话,不明白赞娜怎么突然跑了那么快。 “王后,咱们回去罢。”珊朵见赞娜走的飞快,想着她们出来这些时间也不少了,君绾这大病初愈的,又在这城楼上吹了半天的风,这身子怕是有要遭不住了,是得快点回去了。 “走罢。”君绾将身上的斗篷又裹的紧了紧,是在外面的时间待的长了些了,觉得这风有些吹进了骨子里,是得赶紧回去了。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丰城的冰雪也因为这升起来的太阳融化了半分,只是对于这积了几日的雪来说,这点太阳也只能说是给雪化了个皮外伤,只怕是直到开春这雪也融不下去了。 君绾回到房间内,烤了好半天的火才将自己身上的寒意趋尽,刚刚缓和过来便听见珊朵在外面道:“王后,胡阙将守求见。” “让他进来吧。” 当胡阙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君绾正端坐在屋子里,因着身上刚暖和过来身上的脸还是红扑扑的。 “胡阙拜见王后。”胡阙俯身行礼。 “胡将守,快快请起。”君绾笑意盈盈地道,“我听闻胡将守也是中原人氏,说来我还与胡将守有着同乡之谊呢!” “不敢不敢,胡阙在中原只是个布衣,怎么敢同王后您相提并论。”胡阙连连摆手。 “胡将守这般人才,在中原也定是大有一番作为,怎地就跑到西戎来从了军?”君绾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她自诩中原也算的上地大物博,招揽人才的手段也只是不在话下,她素来只见异国人氏逃来中原寻求庇佑,却少见有人会从中原跑出去到异国他乡寻求发展。若非什么天大的难事想必也没有人愿意做那背井离乡之人。 胡阙听了这话却叹了口气,只是那段日子实在是不堪回首,他喝了口珊朵递上来的茶,将那段刻在他骨子里的记忆缓缓道来。 自从胡阙做了些生意赚了些钱,将籍贯从君绾的食邑里脱籍出来后。当然,他自然是将自己出生的食邑属于君绾如今所属的食邑这事忽略了去。自他脱籍之后,他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做的是打铁生意,生意越来越大直到冀州、荆州、阡州三州的打铁生意都牢牢把握在了他的手里,也算跻身进了中原的几个打铁巨头之一。 本想着老老实实做他的生意,毕竟三个州的生意也不算小。若是打点好富贵自是不用愁,他生意正做的风生水起,已经攒下了一笔不少的积蓄,只是天意偏偏是不由人的。 王城那边来了人,拿着皇上的口谕将他的生意统统一网打尽,他被抓紧牢房,他还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便有人说他私造兵器要将他判处个斩首之罪,而他的全家也因为这罪名被判了满门抄斩。可他素来是老老实实做人,所做的生意也只是打铁,从未私造过半分的兵器。可从王城来的人却像是确信了那般非要那他那一家的命抵罪。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能抵得过京城的势力?他就这样带着无法洗清的冤屈,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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