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府把所谓的报平安的信宣扬出去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陆语苦笑,娓娓道,“原大老爷最怕我这个亲戚跟他找辙,我固然能利用他这个弱点,不怕他,却也真不敢硬碰硬。 “另外安排人手、不着痕迹地查证诸事,原因之一,也是担心原府盯着我这边的动静。 “说到底,我只是个小商贾,而原府在长安官场上人脉很广,因着我外祖父的缘故,名誉很好。 “在我为姨父姨母寻到更安稳的光景之前,我都不能与他们在明面上撕破脸。” 沈笑山听出了很多弦外之音。面前的女孩子,在前几日,当真是四面楚歌的处境:原府急于撇清干系,不肯帮忙;他这被她逼着出手的人,言行间总存着质疑。 他有点儿酸楚,满心疼惜之情。 陆语则继续说着自己的打算:“先生,你看这样好不好?等到杭七爷有了最终的结论,就把那些相关的人交给我吧?我还会用到他们,但要等待时机。安置他们的地方,我尽快准备出来。” “不必。我说了,会帮你,就要帮到底。”沈笑山和声道,“把你跟我谈生意的那份儿精明拿出来,你自己说,我和杭七全力帮你的话,是不是好过你单打独斗?” 陆语当然承认。 “再有,我们是三月十七立的字据,一月为期,我把四千万两拨给你,字据才算落到实处,你和陆家产业归我。” 陆语点头。 沈笑山正色承诺道:“到下个月十七,不论怎样,我都会把卖身契和生死文书还给你,立的字据会销毁,权当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陆语双眼一亮,焕发出喜悦的光彩。 “但是,”沈笑山微微侧头,瞧着她,笑,“在那之前,我教你一些货真价实的生意经。每日上午,你去我那里上课。再者,关于音律,你我能探讨的也少不了。”每日和她见面,是必须要保证的事。 “我做得到。”陆语笑眉笑眼地承诺后道,“那么,先生,那些字据文书的事,你和友人、亲信是不是要对我姨父姨母守口如瓶?”如果动辄威胁她跟亲人揭她的底,她可不干。那样的话,不如破罐破摔。 “这是自然。”他感觉得到,她面对自己已经有了底气,很好,这正是他想见到的情形。 陆语推他,“我们快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原府那边的密室暗道。”私藏的珍宝已经不需要让他看了——目的只是为了赎身,他已经做出承诺,她自然能省则省。 沈笑山一听就猜出了她的心绪。 他很喜欢她眉飞色舞地小模样,但非常不喜欢她对自己也那般精刮。“虽说你不用再头疼那些字据了,让我看看私藏的宝物又能怎样?” 陆语气定神闲地道:“沈先生,你自己说的,栽到我手里了。既然是这样,偶尔迁就一下我的爱财之心,不过分吧?” 他拧眉,“你怎么能把我对你的心思和身外之物放在一起说?” 她笑盈盈地用他说过的话应对:“因为,我就是这么俗的一个人啊。” “我看上你就缺理了是吧?” “我看过一些戏折子,似乎是这样。”陆语很真诚地提醒他,“而且,你眼神儿似乎不大好。” 一句话,让他那一点点火气化作了由衷的笑意。他再一次扣住她后颈,低头瞥一眼领口,“我记得谁问过我,还疼不疼。” “……”陆语暗骂自己脑袋抽筋儿兼嘴欠。 他逼近她,侧转脸,怕她听不清、听不懂似的,在她耳边道:“我疼,怎么办?” “可我们不是扯平了么?”陆语的脸颊再一次烧起来,“我是咬了你,可你不也……” 又跟他算账,又煞风景。他问:“你咬得我见血,我亲你一下,就算扯平了?” “……那你说吧,怎么样才能不再提?”陆语非常不喜欢被人翻旧账,不消片刻,就又跟他起了豁出去的心思,“你要是好意思,就咬我一口。高兴的话,大可以咬我的脸。这总行了吧?” “你说真的?”沈笑山和她拉开一点距离,视线真就在她脸上梭巡着。 陆语抿了抿唇,“真的。只要你日后不再提。” 她脸红的厉害,可理智却能摒弃忐忑不安,平平静静地跟他谈条件——她倒是有始有终,自一开始到如今,绝大多数的事,都演变成一桩又一桩的、见银钱或不见银钱的生意。 “你能不能把你自己当成个女孩子,把我当成对你有意的男人?”他问。 “不是你先跟我算账的么?”陆语瞪着他,“就咬了你一口,还是我病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你就没完没了的……” 他那叫跟她算账?那是情不自禁,那是打心底的喜欢。却被她曲解成了这样。 是有多不解风情? 脸皮薄一点儿的,这会儿都想跳河了吧? “小兔崽子,我还就没完没了了。”他低头,双唇准确地、牢牢地捕获她红艳艳的唇。 吸吮、咬啮,一点儿也不温柔,重重的。 “先生……”那触感,似有惊雷在她脑际忽然炸开,她陷入从没有过的慌乱。她最坏的设想,不过是他在自己脸上不轻不重地咬一口,可此刻……太亲密了吧? “先生,我失言了……”她急于认错,想终止他的举动,却是不清楚,此时言语,恰好能给他可乘之机,不过几息的工夫,因着唇齿相依、他舌尖的探入,周身一阵战栗。 “沈慕江……”她近乎呜咽地唤他。失误再一次光顾。 他就像是一个初试身手却天赋异禀的猎人,在这场甜美的较量之中,笃定地探寻着汲取着她的美好。不消片刻,如鱼得水。 她明明震惊、气恼至极,身形不可自控地绵软下去。 这亲吻,随之变得越来越温柔,越来越缠绵悱恻。 男子灼热的含带着淡淡清苦药香的气息环绕住她整个人。她意识到自己的溃不成军,他的攻城/略地,却已失了气力,头脑陷入混沌,无法扭转现状。 有那么一刻,她想,为什么不对他痛恨?为什么不拼死抗拒?这才是该做的。 是了,因何而起? 只是,念头一闪而逝,不容她抓住。 ※※※※※※※※※※※※※※※※※※※※ 沈笑山:哈哈哈O(∩_∩)O~今儿我过年了,发红包!
第23章 窃听 (二更) 她扣住他肩头, 扯住一点衣衫, 攥在手里,虽然力道微薄, 还是一点点加重力道。 他终是肯饶了她,侧转脸, 在她耳边轻唤:“恩娆。” 她竭力平复着狂跳的心、紊乱的呼吸,再开口时,语声沙哑:“这回,是不是就真扯平了?” 沈笑山服气了, 老大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以后不再提了。”她轻声说,“这种事, 我都会忘记的。” “为何要忘记?”他和她拉开距离, 看她此刻神色。 陆语避开他打量的视线,定了定神,红着脸推开他,起身,慢腾腾地收起地形图, 拿在手里。又用了些时间, 才能步调如常地向外走去。 沈笑山随之向外, 追到她身侧, “怎么不说话?” “总归是你觉得两不相欠了,我为什么要记得?”陆语语气平静, “往后你忙你的, 我忙我的, 谁能如愿,顺其自然便是。” 因着她第一句,沈笑山失笑,“我只是情不自禁。你不跟我一本正经地算账,我大抵就不会这样。” “你就是在讨债。”陆语停下脚步,双眼冒火地看着他,“你讨完债了,我也还了那笔债了,这类事情就翻篇儿了。你认可么?” “……” “你要是还觉得不够,那我随你回你的宅子,好生服侍你……” 他霎时寒了脸,“你给我闭嘴!” 陆语也冷了脸,扬了扬眉,“你今日所说的所有的话,我就算是想相信,也没半分凭据可循。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还是那个舔着脸去见你、逼出你的火气跟我签下那些字据的江南陆语……” “闭嘴!混帐!”他咬着牙逼近她,在她退到墙壁前无处可退时,手如铁钳一般扣牢她的下巴,“我是看出来了,男欢女爱,你不稀罕,或是从没想过。 “没关系。 “但我只要你此刻起记住:我容不得任何人贬低你,尤其容不得你自己折辱自己。 “我对你从一开始就只有质疑、怀疑,把你当成了一个有胆色又有头脑但明显居心叵测的商人。但我从没看低你。 “我这回决定帮你之前,没问过你的意图,是因为已经打定主意,不论你意图再纯良、再歹毒,我都会成全。——明白这意思么?你就算坏到没边儿了,我也认了。大不了,我带你走。 “我喜欢你,但我不欠你的。之前对你的质疑试探,都是应该的,我要是轻易放下戒备的做派,这些年早已死了多少回。 “这两日我一再表明心意,一再与你走近,也只是因情意而起。 “你要是再认为我只是在试探你,再说那些自甘卑微的话……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我以沈家字号的名誉起誓,承诺你的,绝非虚言,如若有违,就让我倾家荡产,为天下人唾弃。” 语毕,他情绪缓和几分,手缓缓松开,再轻揉她的下巴,“对不起。”对不起,又被你这嘴毒的小女子惹得来了火气。 陆语用了好久才消化掉他一番话,先是愣怔地看着他,继而,便是哀哀的眼神。 “我明白你的委屈,真明白。”沈笑山抚着她的眉眼,“日后不高兴的时候,往死里诟病我就好,别贬低你自己。” “如果我初心就是牟取暴利,你也肯成全?”她讷讷地问。 “成全。” “结果呢?值得么?”她哑声问。 “值得。怎样都值得。”他笃定地颔首一笑,“我说过,大不了,带你走。” “带我去何处?”她问。 沈笑山就笑,“与我两情相悦之前,你不用知晓那么多。” “哦。” 他抚着她肩臂,眼中尽是疼惜,“我对你没有歹心。相信我,最起码,别总往坏处想我,好么?” 片刻后,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继而转身,引着他向前走去。 “其实,我们就这样,让我每日看到你的笑,便知足了。”他似是在自言自语。 陆语脚步微顿,只当他在自言自语,心海却翻涌起别样的浪潮。 . 原溶走进原太夫人房里,行礼后道:“恩娆和沈先生答应傍晚前来做客。” 原太夫人嗯了一声,“虽说你们还没出孝期,酒菜果馔也不要显得寒酸,好生款待。” 原溶称是,继而道:“我听东院管家那意思,傅清明和敏仪似是有些不舒坦,我记得,家里有两支三十年的山参,是不是给他们送过去,表示一下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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