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博笑道:“原来是为这个,我就说我并没有毁诺逼迫姑娘。其实这事儿很简单,那天从你们家园子里出来,正好看见苏老爷,我因为这一次下江南还要为太后采买寿礼,所以就向苏老爷询问了下各种玉石珍珠等的价格,苏老爷果然深谙此道,娓娓道来,让我受益匪浅,我便说正好同路,不如一起同行,正好也请他帮我参谋参谋,苏老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可半点儿都没逼迫他。” 苏兰心跺脚道:“我的老天,我早说过我爹爹只恨不能和你搭上线,你倒好,现给他递棍子,还不怕他趁机缠上来?”说到这里,方才发觉自己情急之下失态了,只好深吸几口气,沉声道:“你这就收回成命,我回去和我爹说,就说那天你喝醉了,说的话不能当真。” 齐博呻吟一声扶住额头,苦着脸道:“苏姑娘,你饶了我吧,睿王爷的名声不能被你这么糟蹋啊。” 苏兰心目瞪口呆,不明白这么大的锅怎么就扣到了自己头上,结结巴巴道:“我……我哪里有糟蹋你的名声?我这是为你着想,你不知道,我爹那个人……哎呀你应该懂啊,商人逐利是天性。” “其实苏老爷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这么些日子的相处,我觉着他还是很懂分寸进退的。”齐博笑,见苏兰心还要说话,他便抢着道:“苏姑娘,说句过分的话你别生气,你不会以为我身为皇子,连你爹爹这样一个商人都降服不住吧?” 苏兰心苦笑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总之这件事情真是不妥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只是给你们行个方便而已,不须多想。又不是只带着你们一家人,太子哥哥还安排了几个女眷搭顺风船呢,你尽管放宽心好了。”齐博笑得人畜无害,见苏兰心摇着头告辞而去,他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暗道苏姑娘果然不好糊弄,不过带了他们一家上船,我这心里就舒服多了。 ……………………………………………………………………………… “还没有查出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御赐的三宝,是要高高在上供起来朝拜的,和那些宫中赐的绸缎吃食不一样,这东西丢了,不要说我的老命玩完,你们的命也全都保不住,定国公府就完了,全完了知不知道?” 精致豪奢的上房中,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正在低声咆哮,他面前几个男女垂手听训,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者身旁坐着一位大概四十左右雍容华贵的妇人,见老者气得直喘气,便柔声劝道:“老爷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这房里都是你的儿子和儿媳,焉能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只是这事儿稀奇,你总要给他们一些时间慢慢查访……” 不等说完,便听老者低吼道:“我给他们时间?谁给我时间?你不知道吗?六皇子就要下江南了,第一步就是来金陵祭祖,他来金陵,除了定国公府,他还可能去别的地方吗?到时候他提出要朝拜御赐之物,怎么办?这事儿还瞒得住吗?” 徐夫人便皱了眉头,小声道:“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六皇子的舅父,他没有眼睁睁看着您抄家杀头的道理吧,我听说六皇子聪慧绝伦,又是管着刑部和内务府,着实破过几起案子,到时候请他帮忙,说不定就能水落石出。咱们家这些孩子,纵然能干,可都没有破案追凶的经验,也难怪他们查不出来。” 定国公颓然坐倒,喃喃道:“你懂什么?我虽是他的舅父,可皇帝却是他的父亲他的君主,这事儿他若私底下帮我的忙,传出去连他也要牵连的;可一旦禀报皇帝,我的命,定国公府的前途,就不是他能说着算的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徐夫人也叹气,接着犹豫了一下,方垂下眼狠心道:“要不然,就挑几个有嫌疑的奴才杀了,看看能不能将那真凶吓出来,哪怕吓不出来他,只要能将这御赐之物悄悄归还,让咱们逃过这一劫也好。” “母亲,这不好。” 一直站在最前面,承受了绝大部分父亲怒火和口水的世子叶承平终于开口,无奈道:“咱们家宝库里什么珍宝没有?对方却偏偏偷窃了御赐宝物,那是咱们的命根子啊。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凶手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和咱们家有大仇,要利用此事将我们置于死地;另一个就是要以此物相要挟,勒索钱财或者逼迫咱们为他做事。” “孽障,既然你心里有数,为什么不早说?”定国公向来看这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嫡子不顺眼,今日难得听他说得竟有些道理,即便是在大祸临头之际,心中也不免有些欣慰,不过他对这个儿子向来没好话,所以仍是用吼得。 叶承平对父亲看见自己就化身为暴龙早已习惯,听了此话不由得苦笑道:“父亲,若是第一种情况,只怕宝物此时早已被毁去,不如此,又怎能将咱们家置于死地?所以我说了也没有用。若是第二个,倒还好办,距离六皇子来金陵不足半月,对方若要勒索逼迫,这两日必定就该透露信息了,只要有信息,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到时候咱们顺藤摸瓜,或许还有转机,能在六皇子到来之前追回宝物。”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几个弟弟的附和,二少爷叶承安连忙道:“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倒不是抓人了,只要对方提出要求,不管要钱或是要什么人,给他就是。” 叶承平叹气道:“对方能悄无声息盗走御赐宝物,这是什么样的手段?只怕他的要求没有这么好打发,一旦是咱们怎么都不能答应的要求,那豁出去玉石俱焚,也不能留下隐患和把柄。” 他这样一说,叶承安也就明白了:一旦是有人用这件事来逼迫他们通敌卖国,或者追随谋反之类的,那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目前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定国公叹了口气,又转向徐夫人道:“咱们虽然是慈善人家,不过看守宝库的那几个婆子丢失了御赐之物,罪无可赦,如果实在问不出什么口供,就打死了吧。” 叶承平连忙道:“父亲,这不妥当。如今除了我们几个,还没有人知道咱们家御赐宝物失窃的事,可你要打死那几个婆子,岂不是一下子就引人猜疑起来?到时候就算六皇子有心为我们周旋,怕也要被动了。再者,几个婆子哪有胆量做这样事?虽有责任,但情有可原,她们不过是普通婆子罢了,能阻止有这样手段的人盗宝?明知无辜还要处死,未免有失厚道。更何况她们这会儿恐惧紧张,脑子里想不起什么也正常,一旦给她们几天时间,说不定就能回想起有用的线索呢?”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小心谨慎 发现大儿子今天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说的这些话竟都十分有道理,定国公因为大祸就要临头所生出的那些暴戾消散了不少,点点头对徐夫人道:“平儿说的有道理,那就先饶过那几个婆子,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个你斟酌着办吧。” ……………………………………………… 正是入秋后中秋前,运河两岸已经有了萧萧秋意,树木花草却还没有完全凋零,坐在船中,看那两岸风情,倒也心旷神怡。 “大姐姐,你说那个方姑娘是什么来头?我看她对你似乎很有些不友善的意思。” 苏兰倾坐在床上,许是看腻了两岸风光,便走到苏兰心身边说悄悄话。 苏兰心正低头认真绣着一朵牡丹,这是她除了断案看书之外不多的爱好之一,并非为了锻炼女红,而是她自己就喜欢这个活计。从前和母亲相依为命,要得点丝线素缎十分为难,现在好了,齐博送了那么几大箱子的布料,除了给彭氏的“孝敬”,再分一些给裘夫人和苏兰倾,倒有大部分留在她房里,如今要南下金陵,大姑娘提前两天就画了好几副花样子,预备在船上打发时间用。果然,皇家的船就是平稳,这才三天,她已经绣好了一个荷包。 此时听见苏兰倾的话,她便头也不抬笑道:“偏你多心,方姑娘是天之骄女,怎会对我不友善?你想太多了。” 苏兰倾嘿嘿笑道:“天之骄女又如何?昨儿我看见六皇子在甲板上,她也上了甲板透风,结果六皇子一看见她,便转身回船舱了,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那里,哈哈哈……六皇子什么时候这样对过姐姐?所以你说她能不嫉妒你吗?” “她若真是嫉妒我,那她就是个蠢得了,谁都知道我和六皇子不过是朋友而已,老实说,他大概并没有将我当做女人,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女人。这样人人明白的道理,方姑娘会不明白?我料着她生在官宦之家,不至于这么蠢。” 说完便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对也在绣花的落花道:“你去甲板上看看,若是没有人,咱们便出去透透气,在房间里绣了半天花,这脖子都酸了。” 落花应了一声出门而去,这里苏兰倾便奇怪道:“是啊,姐姐都知道派个丫头去甲板上看看,难道方姑娘不知道?还是说……天啊……” 苏兰倾一下子捂住了自己嘴巴,看着苏兰心,满眼都是不敢置信,小声道:“该不会是方姑娘对六皇子有意吧?她……她可也太大胆了。” 苏兰心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六皇子那样的人物,有几个女孩儿不喜欢?你不也说他玉树芝兰风流倜傥吗?” 苏兰倾一下子红了脸,推着苏兰心道:“人家只和姐姐说了这样私密话,姐姐怎好拿来打趣我?实话说,我再怎么对六皇子有好感,也不会去妄想的。母亲早就和我说过,高门大户是非多,我这样性子进去了纯属受罪,倒不如找个小户人家,平安度过一生。” 苏兰心笑道:“好个不知羞的丫头,才多大?心里就有了定计。”说完见苏兰倾要来掐她,便连忙躲着笑道:“不过二婶看的十分明白,我也很赞同她说的。” “姐姐呢?姐姐和六皇子交情这么好,就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我是没办法,六皇子若是像对姐姐那般对我,我只怕就什么都抛在脑后了。” 苏兰心没好气瞪了妹妹一眼,小声道:“我能有什么想法?那是六皇子啊,别说我不敢妄想,就是敢妄想,难道王府是好混的?所以你不用怀疑,你也了解我的性体,我是最冷静理智的。” “有些可惜,分明我大姐姐花容月貌,聪慧贤淑,配谁都绰绰有余。”苏兰倾为苏兰心叹了一声,忽见落花进来,微笑道:“姑娘,甲板上没有人,您上去吧。” 于是几人便来到甲板上,只见天高云阔,下面河水翻腾,偶尔有那大鱼在船头的波浪里跃起,引得落花微雨小声尖叫,但船上却静悄悄的,显然水手们都是习以为常。 “姐姐你看,岸上那些人在干什么?那是稻子么?”苏兰倾忽然低低的叫了出来,苏兰心扭头一看,便点头笑道:“没错,就是在收稻子,这些稻田其实很少,不过是自家吃个新鲜罢了,这会儿没到南方地界,土地多是以玉米高粱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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