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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两个女子说的正起劲，突然被一声怒吼打断。 二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透过层层叠叠的松针，只能看到一截藏青色的衣角。 孙琦从松柏后走出，一张脸黑沉如墨，眼中满是熊熊的怒火。 见到嚼舌根的竟是两个婢女打扮的人，孙琦火冒三丈，在对方惊惧的眼神下，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脚。 两婢女惊呼一声，捂着小腹倒地。 “贱人，宫里的贵人你们也敢随意污蔑，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孙琦尤不解气，咬着牙青筋暴起，大步上前又一人补了好几脚。 居然将他比喻成耗子，将乌氏比作猫儿，简直岂有此理！ 他身为男子力气本就不小，再加上气急攻心，脚下便越发用力。 直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踹的唉唉直叫唤。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声音低沉的女子实在疼的不行，忍不住大声求饶。 她只觉落在身上的大脚如锤子一般砸下，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敲碎一般，若是不阻止怕是要被踹死！ “奴婢也不敢了，求老爷饶了我们吧，奴婢实在不知您也在，啊……”另一人也跟着求饶，间或发出几声惨叫。 孙琦闻言火气更大了，对着衣衫凌乱发髻都散开了的两人又是恶狠狠的两脚。 “本官不在你们便可以胡言，是谁教你们的规矩！” 真真气死他了，自从他做了高官，已经多久没这样发过脾气了。 这两个贱人话里话外竟说他惧怕乌氏。 他哪里是怕她，明明是不愿与那泼妇计较！ 想起乌氏，孙琦眼前便浮现她横眉立目，叉腰撒泼的场景。 心底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本还算不错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这是怎么了？” 赵氏脚步匆匆的来到孙琦身边，看着倒在地上极为狼狈的两人，惊讶的瞪大了眼。 “老爷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她拉住孙琦的衣袖，想将他扯远一些。 却被孙琦一把甩开。 “这两个贱人躲在这里嚼舌根，被我抓了个正着，你来的正好，她们是哪个院里的丫头，赶紧让管家过来将她们关进暗房，好生教训一顿赶出府去！” 孙家虽然主子不多，下人却不少，多是在他与乌氏那里伺候的。 这二人眼生的很，孙琦只当她们是干杂活的。 两个婢女闻言大惊失色。 府里的暗房是专门用来惩罚下人的，不只是孙府，其他府邸也都有这么个地方。 那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常年不进阳光，潮湿又阴暗。 里面摆满了刑具，乃是各家用私刑的地儿。 她们若是进了那里，不死也得扒层皮！ “老爷……老爷饶命，姨娘您说句话救救我们……” 这两人长相不错，可称美艳动人，是乌氏本着她不好过也不让赵氏得逞的心态，特意挑选入府的。 目的便是同赵氏争宠。 可此时她们眼泪鼻涕横流，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吓的变形，哪还有半分姣美之色。 赵氏似乎有些不忍，想了想再次上前，轻轻拉了拉孙琦的衣袖。 这回孙琦倒是没有将她甩开，只是眼神依旧冰冷的看向她。 “老爷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这二人……” 赵氏抿了抿唇，“是妾身院里的。” “你那里的？” 孙琦语气不怎么好的问道：“以前怎么没见过。” 赵氏那里伺候的人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还是最近她接管了中馈，他才从其他地方拨了几个人给她。 可这两人明显不是他给的。 赵氏似乎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半晌没吭声。 孙琦见状顿时不耐烦了。 “不管她们是谁的人，既然犯了错就该受罚，你莫不是还要护着她们不成。” “你可知这二人方才说什么，她们说莺儿是……”小浪蹄子几个字孙琦实在说不出口。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等赵氏说话便要让急匆匆赶来的管家将人带下去。 “老爷使不得。”赵氏神色焦急的提起裙摆挡在那两人面前。 “这二人是夫人体恤妾身辛苦，特意送给妾身的，若是将二人赶出府去，夫人得知后恐怕会对妾身心生不满。” 见孙琦双眼瞬间眯了起来，赵氏目光一闪，期期艾艾的为二人求情。 “请您体恤妾身的不易，便放过她们这一回吧。” (
第718章 委屈你了 “是啊，求老爷开恩放过这两个丫头，您是知道夫人的脾气的，若是被她知道……”冬霞配合的抹了把泪。 “我们姨娘一定会被责罚的！” 太好了！ 她就说小姐那么疼爱小小姐，怎的这回不闻不问的。 原来是在憋大招！ 瞅瞅老爷那脸色，啧啧。 像是抹了一脸锅灰似的，都黑透半边天了。 冬霞乐坏了，嘴角不自觉开始上扬。 被赵氏发现嗔怪的悄悄瞪了她一眼。 冬霞赶忙收敛住表情，憋的涨红了脸，看起来像是急坏了。 “休得胡言，夫人一向体恤下人，爱护你们姨娘，怎会责罚于她！” 孙琦面露不悦的斥责，语气却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想来是清楚乌氏的德行。 那两个挨了一顿踹的丫鬟见状忙跪伏在地上，连连求饶。 “老爷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定好好伺候您跟夫人。” “求老爷开恩，奴婢们是受夫人嘱托留在姨娘院中，协助姨娘管家的，您若是将我们姐妹赶出府去，姨娘一人怕是不成的。” 这二人是真的怕了。 倒不是怕孙琦再打她们，而是她们本就出自青楼，得乌氏看中这才进了孙府大门。 本想着麻雀变凤凰，混个二品大员的妾室当当，也算是光宗耀祖，摆脱贱籍了。 若被赶了出去，说不好又得干回老本行。 虽然她二人都是青楼里的红牌，还不至于千人枕万人睡，可再怎么说也是个见不得人的行当。 哪有留在这里做人妾室来的舒服！ 声音略显低沉的那个丫鬟咬了咬牙，跪爬到孙琦脚边，攀着他的腿盈盈欲泣的仰头看他。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随着她的动作原本已经有些松垮的衣襟缓缓下滑，露出半截香肩。 做她们这一行的本就注重保养，更何况这二人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 如玉的肌肤刚刚暴露在空气中，便引来候在一旁的小厮们一阵倒抽气声。 孙琦却不吃这一套，厌恶的抽回自己的脚。 他不是柳下惠，面对女子的诱惑固然心动。 可美人虽好，却是别有用心的乌氏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而且这二人一口一个乌氏的提醒他，怕是真当他怕了她了！ 孙琦身为男人的自尊心迟到了近二十年，此刻终于觉醒。 “来人，将这二人给我关进暗房，好好教训一顿！” 他就不信乌氏能因为两个贱人跟他翻脸。 就算她是盛老夫人亲手带大的，他也是她的夫君！ 女子与夫为天乃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以前处处相让只是不想他们夫妻不和。 可这不是她得寸进尺的理由！ “老爷……”赵氏似乎还想要劝。 孙琦果断的挥手打断她。 “你不用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两个丫鬟，我孙家容不得这样的祸害！” 即便不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这二人妄议宫妃，所犯之罪足以让她们人头落地。 他只让人将她们打一顿赶出府去，已是极大的宽容。 赵氏见他主意已定，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敢再说什么。 她垂下头，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 两人被带走，孙琦也没了聊天的兴致，转身便要往主院而去。 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看着赵氏。 “这些年委屈你了，是本官对不住你。”孙琦望着她沉声道。 从方才那两个丫鬟的口无遮拦，以及赵氏的委曲求全便可看出，乌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在她心中留下了怎样的恐惧。 望着人畜无害的赵氏，孙琦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愧疚。 “只是我也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 他叹息一声，问道：“你可能理解？”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整个人突然有些憔悴。 赵氏盈盈一笑，冲他轻轻颔首。 “妾身晓得老爷的不易，妾身不委屈，妾身知道您心里是有妾身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道歉，赵氏心中毫无波澜。 她与孙琦本就没有感情，当初进府纯属意外，她也从没把自己当做孙府的人。 所以她从不曾阻止冬霞唤自己小姐。 既然如此，她又何须去理解他，凭白浪费时间罢了。 孙琦闻言却很欣慰，眼中满是怜惜。 “你能这样想就好，你放心，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他似乎保证一般道。 “等忙完了这几日，我便昭告族人将你抬为平妻可好？” “届时你便有同乌氏一样的地位，无需再看她脸色，也能时常进宫看看莺儿。” 妾室无诏不可进宫，这也是赵氏想念女儿却始终不得见的原因。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众人惊讶了。 特别是冬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爷竟然说要将她家小姐抬为平妻！ 怎么可能，这还是原来那个老爷吗！ 她是不是听错了啊？ 还是老爷…… 被哪个小鬼附身了？ 冬霞没忍住掏了掏耳朵，一脸懵的看向她家小姐。 赵氏同样有些惊讶，只是她没冬霞表现的那么明显。 “这……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个男人可不是那么重情义的人，难不成其中有猫腻？ 赵氏十分怀疑他又要耍什么花样，一脸为难的想要拒绝。 虽然能见到女儿她求之不得，可也要小心别被人算计了才好。 毕竟女儿如今身份地位不同，而眼前这人最善于利用身边的人达到目的。 “我的话就是规矩。” 孙琦却不容她拒绝，当机立断的承诺道：“给你的东西你尽管接受便是，规不规矩的不用你操心。” 官宦之家抬平妻之事极为少见，却也不是没有。 主要还是看他这个一家之主愿不愿意。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根本没给赵氏拒绝的机会。 无奈之下赵氏只得暂且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他此举有何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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