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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烟已经百分百确定妍妃就是无尘的人，或者说是孙澄的人。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是受了威胁还是甘心情愿，她并不想知道。 她只想将害人的毒虫揪出来，不问原因。 想到李旭醒来时，拽着自己的衣袖委屈巴巴落泪的模样，顾南烟只感觉一阵气血翻涌。 她的心很小，小到能容纳的人不多，而李旭恰巧是其中之一。 “无尘已经被我抓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但你既然动了害人的心思，就别想着独善其身。” 她冷冷的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垂着眸以睨着脸色越发苍白的妍妃。 “这回我绝不会轻轻放过，即便是李密也别想保住你！” 说着她手掌向下，啪的一声拍在方几上，上好的金丝楠木被她拍的稀巴烂。 拍完后她眼神凌厉的扫向大门口的位置。 “咯！” 门外传来一声打嗝的声音，已经踉跄的脚步声。 顾南烟：“……” 不等妍妃继续狡辩，顾南烟转身就走。 一出门差点跟李密撞个满怀。 顾南烟：“好狗不挡道，滚开！” 看见你就来气！ 李密：“……” 虽然惧怕顾南烟那副随时要挥巴掌的架势，可为了自己的爱妃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那个……南姐儿啊，你说妍妃故意害朕，可有证据？” 顾南烟眯着眼看他，眼里的刀子锋利的像是要将他剁碎了喂狗。 李密立马一脸虚弱的捂住胸口，嘴唇惨白的咳嗽几声，一副我现在很弱小你别碰我碰一下可能会死的模样。 扶着他的赵公公不忍直视，缓缓撇开头不去看自家主子那怂样。 顾南烟：“……放心，我暂时不打你。” 现在揍他真的可能揍死，到时候准备葬礼还得麻烦她家男人忙活。 不合算！ 顾南烟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蠢蠢欲动的小拳拳。 “实质的证据我给不了，不过你可以让窦毕来看看她身上的疙瘩，跟你们的对比一下很容易看出谁先被咬的。” “若是不信这病是几只毒虫引起，也可叫人从找到的几只虫子尸体中提取出病毒……或者直接磨成粉吃下去，那人肯定会出现跟你一样的症状。” 后者虽然有点恶心，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件事与毒虫叮咬有关。 至于实验之人的安全方面也不用担心，她能治好李密、李旭，吃虫子的人也能治好。 “妍妃与这件事的联系也很容易就能查清，你让人去宫门口找一个脸上有痣的看门小太监，就是那人将毒虫交给妍妃的，他身上应该有线索。” 说罢顾南烟恶狠狠的白了李密一眼，扬长而去。 完蛋玩意儿早晚一把灰给你扬了！ 顾南烟气势汹汹的走了，李密战战兢兢的心这才放下。 赵公公这才将头撇回来。 “皇上，老奴觉着王妃的话不似作假，您看是不是先让人将那小太监拿了？” 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无论如何还是先按照王妃说的做吧。 李密面上平静，一言不发的由他扶着，朝门内榻上的妍妃看去。 妍妃在发现李密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吓坏了，此时正抖着小巧的嘴唇，又惊又俱。 “皇上，您别听顾南烟胡说，妾身与此事不相干的。”她急切的辩解道。 “许是王妃还在记恨臣妾曾经顶撞于她，故意污蔑臣妾，皇上……您不能信她呀。” 妍妃带着哭腔，梨花带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惹人怜爱。 若是平时，李密见她这样一颗心早就化水了，可不知为何，今日他怎么看妍妃都觉得她长了张令人厌恶的恶毒嘴脸。 “你放心，朕一定会彻查到底，不会冤枉好人，更不会放过坏人。” 李密顿了顿，眼神复杂的问妍妃：“爱妃，你觉得朕平日待你如何？” 妍妃心焦不已，根本没注意到李密的复杂。 闻言心不在焉的回道：“皇上对臣妾自然是极好的……皇上，臣妾真的没做过……” “好就好，好就好，希望你没对不起朕对你的好。”李密说着闭了闭眼。 人常说最是帝王无情家，他对这句话一直很不屑，因为无论是父皇还是他与九弟，都不是无情的人。 可今日他反而希望自己是一个无情的帝王，那样就不会一次次对某些人失望了。 李密情绪瞬间低落，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背脊都塌下去了。 自顾自的说完也不听妍妃喋喋不休的辩解，转头出了妍妃寝宫。 走在路上他还跟赵公公感叹。 “如今看来，出了逸儿、皇后、贵妃，也只有南丫头对朕真心了，就她那臭脾气，居然就这么放了朕一马。”李密苦笑，“难得啊。” 赵公公知道主子心里难受，所以故意调侃自己分散注意力，他沉默片刻，也跟着笑了笑。 “皇上您怕是误会了，老奴明明记得王妃说的是暂时不揍您，估计等您病好还会回来的。” 李密：“……” “老赵啊，你说朕是不是老了？要不直接拟旨传位可好？” “老奴觉得不好，太子殿下还小，您若撂挑子不干了，晟亲王身上的担子恐怕更重，到时候王妃……” “好了你别说了，朕听到王妃俩字头疼……” “好的皇上……到时候长公主殿下不会放过您的。” “……滚。”
第960章 何必再折腾 无尘被抓，孙澄也被带回来关押，无名寺也被牵连，众多僧人被盘查问话。 好在除了几个平日里与无尘关系亲近的主事僧人，其他人并无嫌疑，查清身份并无可疑后就都给放了。 李密的病好的很快，第二天就能披着外衣靠在床头批阅奏折了。 他看着厚厚的一箩奏折直发愁。 这些折子都是有关于无尘等人的，最令他头疼的是，里面大部分都是对于妍妃的处置。 他倒不是还舍不得妍妃不想降罪于她，妍妃腹中的孩子才是难题。 有不少臣子认为，该将那孩子贬为庶民送出宫去，以免留下祸患。 李密有些不忍。 稚子无辜，更何况是个还未出生的胎儿，尚在母体便被人定了罪，似乎有些不公平。 然而大臣们的意见他又不能无视。 李密揉着眉心，见自家便宜弟弟坐在对面悠闲的喝茶，一派清闲自在，无忧无虑，顿时不平衡了。 “王府缺你这一杯茶是怎的，你就不能帮朕出出主意？” 李密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的用手中的奏折点着李逸。 李逸斜眼看他，“皇兄长大了，该学会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挖的坑自己填，自己惹的祸自己摆平，臣弟无能为力。” 李密：“……” 李密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样子。 “朕什么时候惹祸了，朕这段时间都不知有多老实……还有你那话是做弟弟的该说的吗！” 什么叫他长大了，他早就长大了好不好，再过几年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 “妍妃不是皇兄惹来的？” 李逸才不怕他，毫不留情的拆台。 “早就告诉过你尽早处理了妍妃，非要将她留在身边惹是生非，连累的烟儿一趟趟往宫里跑，感情不是你媳妇你不心疼。” 他家媳妇他都舍不得使唤，偏他事多。 李逸满脸不爽，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哥。 李密气了个倒仰。 所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果然还是老话说得好，这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不是，忘了哥啊！ “你就知道心疼你媳妇，就不心疼心疼你皇兄我？” 李密故意咳嗽了几声，意图点燃弟弟的兄弟情。 “没看朕还生着病呢，帮朕出出主意分担分担压力能少块肉吗！” “能。”李逸毫不犹豫的回道。 “烟儿说了，太费脑子容易瘦，吃下去的东西都白费了，烟儿养家不易，不能如此糟践。” 所以能用拳头解决的事烟儿从不用脑子。 他家媳妇可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 李逸有些沾沾自喜的咧开嘴角，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 李密一阵头晕眼花，只觉自家弟弟算是废在顾南烟手里了。 眼见着亲哥就要被气厥过去，李逸终于找回了一点点良心。 “要我说这事也不难办，等妍妃生下孩子，将之交给位份低一些的嫔妃抚养便是，等他长大了，知晓了他娘的事，若是懂事就算了，若不懂事非要给他娘讨公道，找个偏远的地方远远的打发出去便可，就算他学着靖王拥兵自重意图不轨，那也不是你该管的了。” 到时候他们这一辈都老了，以他皇兄的性子，恐怕也已经将皇位传给了太子。 历朝历代哪个做皇帝的没经历过兄弟阋墙的事，权当是对旭儿的历练吧。 李密觉得有理，拧眉思索片刻，不确定的问：“这主意好是好，可南丫头出宫前放过狠话，说绝对不放过妍妃，她能答应吗？” “烟儿不是个气量狭小的人，怎会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她恨的只是妍妃对旭儿动手罢了。”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旭儿都被连累了，这才是烟儿不能忍的。 …… 朝廷的旨意下来，无尘与孙澄等人被判斩立决，丞相府也受了牵连，毕竟无论孙澄还是妍妃，都是丞相府的人。 孙叔裕被连贬三级，放到了礼部做了一个小小的侍郎，可谓打回原形。 而妍妃的处置也下来了，李密下旨，等她生完孩子后便赐死。 顾南烟听说后本还想进宫好好落井下石一番，谁知还没等她进宫，听闻旨意的妍妃受了惊吓，早产了。 顾南烟赶进宫的时候，妍妃就只剩一口气，身下血红一片。 见到顾南烟的时候，灰败的眼神陡然一亮，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金嬷嬷哭喊着跪在顾南烟面前，拼命求她救救自家主子。 顾南烟看着妍妃那期盼的眼神中夹杂的恨意，傻了才会去救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人。 她扫了眼室内，并未见到本应该守在这里的窦毕，问了守门的侍卫。 “窦神医在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摔晕过去了，此时已经被抬回了家中，因而未能前来。”侍卫恭敬道。 顾南烟嘴角一抽。 她怎么不知道窦毕何时如此脆弱了，摔一下都能摔晕过去。 她心里清楚，窦毕这是不想救人，否则若是有他在，不过是个早产伴随大出血而已，还不至于要了妍妃的命。 顾南烟也不打算救，抬脚就要走，却被妍妃声嘶力竭的叫住了。 “顾南烟……你打算见死不救吗！” 她急喘几口，眼神死死的贴在顾南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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