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直到离开前夕,东村的村民才惶恐不安起来。 守祠婆婆只好带着巧姐儿来问嘉兰:“二姑娘,有个事儿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瞧,他们本来是来西村做活计的,这西村一闹事儿,她们要咋个办呢?” “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我府上正缺人手。”嘉兰笑道:“只是今夜晚了,大家安睡一晚,明天我再来东村。放心吧。” 守祠婆婆经此一事,十分信她。当即就应了声,又转而去安抚村民。娘子村的孤儿寡母说来都『性』子绵软,尽管她们心中不安,但还是很听守祠婆婆的话。众人皆忐忑不安地回了东村,等着嘉兰明儿来。 * 嘉兰走了,萧肃政却在西村忙得不可开交。 乌桕去处置好西村守卫后,柏良去审问管姑娘和她的亲信,萧肃政则坐镇西村中心,指挥人把西村从头到尾再搜查一遍。 至于密室,鉴于芒种往密室里头扔了能『迷』晕无数头马的蒙汗『药』,萧肃政先派人把密室门打开了几寸,让它散散气。 此时,星子光辉暗淡,月『色』隐没在乌云之中,夜『色』沉沉如墨。 萧肃政站在西村的道口,宛如一把立在黑夜中的刀,挺拔而又锋利。 搜查完西村的士兵陡然看到,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才赶紧跑过来禀报:“统领,还查到了几处密室,那里头 ” 这士兵是巾帼城的新兵,叫狗蛋的。年纪不大,经验不足,说到这儿,还在灯笼下红了脸。 萧肃政先是不解,等到密室一看,就连他都忍不住脸红了红。这几间密室,皆是富丽堂皇。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里头各『色』各样的『淫』具 这分明就是一个销魂窟! 萧肃政皱着眉头道:“把密室锁了,还有探到其他地方吗?文书字迹,皆要送来。” 他吩咐完,率先走出了密室。 柏良也得了供词来:“管姑娘说,这里只是一个供富贵人玩笑取乐的地方。她只负责照顾楼里的姑娘,其余的事一概不知。也有人把自己的外室送来此处偷养,蒋长虎是其中之一。” 柏良说着,给萧肃政递了一张单子,上头写着他问出来的来过此处的达官贵人的名字,这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化名。 萧肃政拿起单子来看了眼,然后问道:“吴家呢?” 柏良顿了顿,看了眼萧肃政的脸『色』,然后才将手上捏着的一张画像递给萧肃政:“她说,没见过姓吴的人。不过,这个人来得很多。” 萧肃政接过画像,紧紧地攥成了一团,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吴过山。” 但是,这是他们早就猜测出的幕后之人,这个结果并不让萧肃政感到意外。甚至于,即便他们查封了西村,这件事目前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把吴过山拉下马。 萧肃政的眉头并没有展开。 但是,他们的进展不能只局限于此。狗蛋等人陆陆续续地送了所有能找到的书画文书来,萧肃政令柏良开始着手查阅这些书画。而自己则去与乌桕汇合,一齐去查探密室。 * “妈诶,这蒙汗『药』还有味儿呢!这都散了好久了。”乌桕口鼻上蒙着浸透了醒神『药』水的汗巾子,一边持盾往密室走,一边挥着手:“这劲儿也太大了吧 得嘞,睡死了都。捆吧捆吧,一会儿塞出去。” 他们一路走进去,遇到了几个在半路上就晕过去的人,二话没说就捆了。等前面的人跨过,后头的人就把人拖了出去,继续交给柏良处理。 起初的地道还有些狭窄,待拐个弯,就峰回路转,亮敞了起来。 萧肃政走在乌桕身后,正锁眉深思,冷不防乌桕等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萧肃政此时尚未走到拐弯处,不由沉声问道:“怎么了?” 这一回,连素来大大咧咧的乌桕,声音都变得冷硬:“老大,这些狗娘养的,活该千刀万剐!” * 呈现在萧肃政眼前的密室,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这些刑具,有的本身亦是『淫』器,专用来教这些青楼『妓』子 若单是这些,也还只是销魂窟腤臜事。然而,歪到在这些刑具之下,双手双腿戴着镣铐饱受 的,还只是一群孩子! 好几个新兵实在受不了,直接转身就吐了出来。 萧肃政神『色』冷如寒霜,硬生生把一块墙皮扣了下来。 他直接把挡在他路上、歪倒在地的西村守卫踢飞到一旁的墙角,然后解下了自己的外袍,轻轻地盖在了受伤最重的一个孩子身上。 乌桕“不经意”地踩在了这个人的裆下,低声地咒骂一声:“老大,这些人咱们今儿就阉了吧!” “把孩子们接出去,明日请蒋二姑娘来一趟。”萧肃政先嘱咐孩子的事,然后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歪道的守卫:“这些人,交给柏良用刑。『逼』问干净了,再废了他们。” 乌桕把自己的指节掐的咯吱作响:“老大,您放了一百个心,老子他娘的今天就要让他们后悔从娘胎里出来!” 乌桕的声音震天响,孩子们却还在沉沉地睡着,无辜的脸上,充斥着惊骇和恐惧,绝望而又怯懦。 他们让萧肃政想到了当年的幼弟。 一柄 挑落那个年幼的身子,幼弟的绝望、惊恐,就和他身上灼热的血一样,深深地烙在萧肃政的心里。这种深藏于心底的痛苦,让他一走出密室,就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墙上。 血肉模糊的痛楚让他稍稍清醒。 他充血的眸子紧盯着深夜 夜『色』沉沉,如临深渊。 * 嘉兰并不知晓西村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西村之事算是有了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她自然知道,吴过山也不是傻子,她们到底慢了一步,恐怕难以在东村抓到他的把柄。但是没关系,一步一步,她总能蚕食这些残恶势力。 这也让她睡了一个好觉,等一觉醒来,她立刻就赶往娘子村。 嘉兰先找到了守祠婆婆:“婆婆,今日我便是来同您说村民一事的。” 守祠婆婆连忙站起身来想给她鞠躬,巧姐儿手上拿着一个绣球,呆呆地看了嘉兰一眼,没有动身。嘉兰连忙按住了守祠婆婆的肩膀,笑道:“不碍事的,这本就是互惠互利之事。” “我此来,是想了几个法子。”嘉兰认真道:“其一,我需要人来护林,并为我收集英雄泪。其二,要人放牧养羊,圈养羊群。其三,要织娘来专门织就羊『毛』的衣裳。其四,由娘子村的人研究英雄泪得如何制皂、如何食用。以两年为期,凡能成事者,赏金百两。” “我有欲成之事,其根基便想落于娘子村。长工短工的契书,我也都带来了,先给您参详。也请守祠婆婆再助我一臂之力。”嘉兰十分诚恳地向守祠婆婆行了一礼。 娘子村的人能对西村之事守口如瓶,又能对守祠婆婆尊敬有加、听从顺服,可见是很好指引调控的。而且,娘子村地处偏僻,且又出了西村一事,恐怕大部分人对这儿是避之不及,正好满足了嘉兰希望最可能隐蔽的要求。 且嘉兰想做的事,孤寡老幼皆可为之,娘子村的人也没有做不了的。 夏时便给守祠婆婆念契书听,守祠婆婆听完,早就双目含泪 她心知肚明嘉兰给了娘子村多大的好处。 这契书里,有一说一,赏罚分明,没有丝毫的故意压榨。甚至给孤苦者,还提供了额外的申请补助的机会。这哪里是互惠互利之事,便说是她蒋二姑娘垂怜又有何不可! “二姑娘啊 ”守祠婆婆颤颤巍巍地拉起巧姐儿,嘉兰连忙扶住了她的手,神『色』温和地道:“婆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不必说的。这于我也大有裨益,且我还想派我身边的人来,还请婆婆多多照顾。” 经西村一事,闻喜镇嘉兰是一时半会不想去了。她想把夏念恩叫回来,一方面是听他们打探了闻喜镇的多少事情,二也是想由夏念恩主管娘子村的事。至于江河,嘉兰还想多考量考量。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守祠婆婆忙不迭地点头。能把自己的孙女儿须尾俱全地接回来,还能给自己村里人找一个好主家,她现在对嘉兰已是怎么看怎么好。 嘉兰便笑:“那就有劳婆婆了。夏时,你现在就把我方才说的事儿去跟村里人说一声。对了,也记得跟大家说明白,买羊的钱、织布机的钱,这些皆有我来垫,低价转租给村里人。” 这些也都是在不同的契书里写明白了的,夏时便点了点头。守祠婆婆担心出事,也想跟着去:“二姑娘,咱们也跟着夏时姑娘去帮个忙 ” “那自然妥当。”嘉兰含笑点头,又亲切地看着巧姐儿道:“婆婆把巧姐儿留在我这儿吧,巧姐儿这样乖,婆婆不用担心的。而且我们的夏满和阿团都是能逗人玩起来的,不怕巧姐儿无人陪。” 守祠婆婆这一回没想着把巧姐儿拴在裤腰带上带走了,她心里头安稳了下来,对村里头的事儿也就很上心,当下就点头跟着夏时走了。 夏满便拿了糕点和小玩意儿来,想给巧姐儿玩。 巧姐儿打落了夏满端着的一盘糕点,怯生生地缩成一团,看着嘉兰的盘子。 嘉兰便笑着递了自己的盘子去,巧姐儿又惊惶地打落嘉兰的盘子。她力道极大,嘉兰忍不住吃痛惊呼一声。 这一声让巧姐儿把头埋进了腿里。 “欸!姑娘,您没事儿吧!”夏满急得赶紧来看嘉兰的手。嘉兰摇了摇头:“我没事。”嘉兰又语调温柔地哄巧姐儿:“巧姐儿,没关系的。这是糕点,很好吃呢。” 嘉兰说罢,拿起另一盘来,先捏了一个吃给巧姐儿看:“你看。”她小小地咬了一口:“你也跟着吃好不好?小小地咬一口。” 巧姐儿直愣愣地盯着她,伸出手指着落在地上的糕点:“吃 吃 ” “那个不能吃呢,落在地上的,脏了。”嘉兰耐心地劝道:“你看,这个跟地上的是一样的 ” 巧姐儿手舞足蹈,气鼓鼓地固执地指着地上的糕点:“吃 吃 ” 夏满跟着哄了半天,实在拿巧姐儿没办法,低声问嘉兰:“姑娘,要不就拿地上的擦一擦给她吃罢了?” 嘉兰看了夏满一眼,脸『色』沉了下去:“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若是你知道是地上的糕点,你也愿意别人喂你吃?” 夏满登时就羞得满脸通红,跪在了地上:“姑娘,婢子错了,婢子不是故意想要羞辱巧姐儿。”她是真的觉得实在没法子了,这样的人,她也从来没哄过呀!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哪怕是我,也会不经意间对她有所轻忽。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我们是明白人,既然知道这样不对,就该常自省,焉能放任!”嘉兰声音十分严肃:“罚俸一月,下不为例。” 夏满惭愧地认了错,嘉兰这才伸手去拉她起身:“好了,不跪了。多端几盘糕点来。阿团,你把地上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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