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兰笑着颔首道:“夫人抬爱。不过阿榕既要进学,又得巾帼城与护国城两头来回,就不叨扰夫人了。”她说完,顾湍榕稍松一口气,钱初昉倒是有些遗憾。 不过,嘉兰紧接着又道:“至于阿昉,他倒是对为将之道颇为好奇,又多与我提过对于冯大公子钦佩之意。就拜托夫人和冯大公子多多看顾阿昉了。” 钱初昉一喜,当即就拱手应下:“多谢夫人相邀。”又对冯玉泉抱拳道:“还请冯兄多多指教。” 冯夫人也不强留,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萧『奶』『奶』是个妥当人。” 此事安定,顾湍榕心思敏感,有些不安地看着钱初昉。 嘉兰如此安排,定不全然是为了合他二人的意,只怕是另有安排。 钱初昉正举了酒杯,先敬了冯玉泉,说了一箩筐的话,又斟满,碰了一下顾湍榕的杯子,含糊道:“放心。” 说罢,他一饮而尽。 【今日推荐】 《白蛇 缘起》 说实话,没想到这部电影这么出人意料,还挺好看的。虽然也有瑕疵,但是总体来说瑕不掩瑜。 许宣这个男主,算得上是男主界一股清新脱俗的清流了
第251章 抽丝 尽管得了钱初昉这一句话,顾湍榕的心里依然敏感不安。 顾湍榕心不在焉地抿着酒, 好不容易挨过了别宴, 他终于忍不住在护着嘉兰和顾蒲月上马车时, 低声问嘉兰:“阿姐, 战『乱』未息, 阿昉留在鞍邦城真的无妨吗?” 嘉兰脚步放缓, 倒也不意外他有此一问:“不碍事, 冯大公子也不会带着阿昉往战场凑。除非鞍邦城城破, 他可保无虞。” 顾湍榕面『露』迟疑。他当然不觉得钱初昉留在鞍邦城,是因为跟冯玉泉一见如故的原因。只是, 他不知道该不该问。 一别数年,他即使是面对嘉兰, 也终究是有些不安和局促。 嘉兰一眼就看穿了少年心底的纠结, 她扶着夏满的手踏上踏凳,平视着顾湍榕, 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 一如往初的亲昵。 顾湍榕一愣,脸上都飞起来薄红。 “这当下哪是说话的地儿?若是惦记着,要不就留下来直接去问阿昉,要不就先随我回去, 得空了来找我跟你说。”嘉兰说得随意,说完就坐进了马车里。 顾蒲月走在嘉兰身后, 故意落了几步。看到嘉兰和顾湍榕说完话, 顾蒲月才心绪复杂地加快了脚步。她路过顾湍榕时, 略略停了一会儿。 顾湍榕心事重重, 对顾蒲月的停留并未察觉。顾蒲月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最后也只是搭了碧合的手,默不作声地坐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光线昏昏,嘉兰靠在引枕上,手上拿竹签子戳着一颗蜜饯没有动作。顾蒲月一进来,嘉兰就笑着把签子递了过去:“尝尝,甜着呢。” 她语气轻松,顾蒲月的心里也松快了不少。顾蒲月接过了签子,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嘉兰,你不知道,在别宴上 ” 嘉兰笑着摇了摇头:“吃了再说吧,不着急。”她说着,指了指外头。 马车早已不疾不徐地踏上归程,只是周遭马车声纷『乱』,想来还跟定北的诸位夫人凑在一块儿。 顾蒲月一时警醒,熬了熬,直到芒种敏捷地撩开帘子,朝两位夫人点了点头,顾蒲月才迫不及待地说道:“嘉兰,你有没有觉得汪家和冯家太奇怪了?” “怎么说?”嘉兰颔首,侧耳倾听。 见嘉兰听得认真,顾蒲月心里稍安,径直道:“不瞒你说,别宴上我看汪『奶』『奶』实在觉得别扭。这场别宴,明明是汪『奶』『奶』做东,可我瞧着,诸位夫人都围着冯夫人转。至于本该推出来与众人打交道的汪如珠,如果不是汪大姑娘拉着,怕也就没这回事儿了。” “而且,你还记着卜『奶』『奶』、沈『奶』『奶』他们说的话吗?”顾蒲月几乎是把自己所有记得的细节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她们在冯夫人面前,都不叫汪大姑娘,而是叫玉姑娘!” “冯夫人娇养这汪大姑娘,这情分,怕是过于深厚了。以至于都让外人察觉了出来,为了讨冯夫人欢心,故意弱化了汪大姑娘是汪『奶』『奶』之女的印象。”顾蒲月一口气说完,想到汪『奶』『奶』对此的反应,更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是,这些都不是让我觉得诡异的事。”顾蒲月喝了口茶,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汪『奶』『奶』的反应才是真的诡异。” “大嫂嫂为什么这么说呢?”嘉兰的手上还拿着空的竹签子,只是没有动作。 “如果汪『奶』『奶』真心为汪大姑娘高兴,在冯夫人给汪大姑娘做脸面的时候,她身为亲娘哪怕『性』子再木讷,也能『露』出笑脸来。可是 ”顾蒲月回想起在宴席上汪『奶』『奶』的点点滴滴,几乎只能记得她低着头时『露』出的发髻。 “可是,汪『奶』『奶』低眉垂首,言语寥寥,无半分喜意,是不是?”嘉兰补上了顾蒲月的话。 顾蒲月连连点头:“嘉兰,如果汪『奶』『奶』流『露』出了嫉妒或者厌恶,又或者是怅然若失,我也能当她是个正常人。毕竟亲身骨肉,如今不亲近自己,反而亲近别人,这怎么也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 “但我方才踏出汪府,使劲地回想了一番,我竟想不出汪『奶』『奶』可能流『露』出过任何的神情。”顾蒲月用力抓了一下身侧的引枕:“丝毫未『露』!” 许是顾蒲月的表情都有点儿可怕,她的心腹使女碧合忍不住安慰道:“婢子听说汪『奶』『奶』和冯夫人是至交,而且汪『奶』『奶』秉『性』柔顺,许是因着这个缘故,所以才没『露』出什么不满来呢?” “是吗?”顾蒲月没有急着反驳碧合的话,而是看向了嘉兰:“我来定北不久,与这些夫人们也没有打过太久的交道。可是,我总在想,一个再秉『性』柔顺的母亲,也会在自己被唯一的女儿忽视的时候,无动于衷吗?” 嘉兰摇了摇头:“她也不算只有一个女儿。”她说罢,把签子扔进了一旁的木筒里。 “什么?汪表姑娘也是汪『奶』『奶』的女儿?婢子记着汪家只有庶子,没有庶女呀。”夏满脱口而出惊讶地问道。这一下,就连芒种都竖起了耳朵。 顾蒲月倒是反应得很快:“是了,冯夫人打小儿养着汪似玉,汪『奶』『奶』也是打小儿养着汪如珠啊。诶?是打小儿吗?我不知道汪如珠何时进的汪府。” “大约是八年前吧。”嘉兰着人查过汪如珠,也仔细查过汪『奶』『奶』的身家底细。 顾蒲月一怔:“裕楚十一年?” 顾蒲月这一强调,让嘉兰心底一惊 这个年份对于嘉兰和顾蒲月来说,是沾染着血『色』的刻痕。 “那可是定北战『乱』最盛的年份,汪家果然不同寻常,居然放心把一个小姑娘送来。”顾蒲月皱了皱眉。她只是单纯觉得汪家有点儿不对劲,却不知这随口一说,让嘉兰的心底波澜骤起。 汪家,除了在峙城之战汪恩义拜入蒋忠君麾下外,又出现了一个与“裕楚十一年大劫”的联系 收养汪如珠。 她先前从没想过要把汪如珠和裕楚十一年的大劫联系起来。但现在既然被顾蒲月提醒了,嘉兰心里打了个咯噔。她会不会漏了些什么? 顾蒲月倒没有太纠结汪如珠的来历,她更在意汪如珠和汪『奶』『奶』的关系:“不过,我仔细瞧着,汪如珠倒是个正常人,她对汪『奶』『奶』还有几分真心。时时护着,如果冯夫人说了什么伤人的话,第一个看汪『奶』『奶』的就是汪如珠。” “我刚见汪如珠的时候,汪『奶』『奶』带她来了锋哥儿的周岁宴。那时候的汪『奶』『奶』,虽则羞怯,还会『露』脸。”嘉兰回想当日的场景,抿嘴一叹:“这才过了多久。” 嘉兰这一叹,夏满倒是接的很快:“『奶』『奶』,婢子看也过了蛮久了。您看,咱们认识汪表姑娘的时候,汪大姑娘还没定亲呢。如今这两位汪家的姑娘前后脚都要出阁了呀。” “照婢子说,汪家这几年也就这两位姑娘出嫁这么点事儿,汪『奶』『奶』许是因着这个缘故才笑不起来的呢?”嘉兰不阻止夏满说话,夏满便说得头头是道:“没准汪『奶』『奶』觉着汪大姑娘嫁的不如汪表姑娘呢!又或者是两位姑娘都留得太晚了呢!” 顾蒲月一乐:“你这丫头,倒怪伶俐的。” 可嘉兰却悚然而惊 夏满说得没错。然而,恰恰相反,嘉兰以为汪『奶』『奶』并不是怨怼汪似玉嫁得不如汪如珠,而是怨怼汪如珠选秀入宫!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嘉兰忽地觉得“衣带授信”一事,古怪之处竟有了些许眉目。 汪如珠姿容姝丽,汪恩义可能接她来养,就是想将她送入宫中。如果汪『奶』『奶』不愿意汪如珠入宫,那借留下衣物,掰扯上萧肃政,至少能避开她入宫的命运。 当年的定北,萧肃政是个外来人,长得周正,也算才俊。关键是尚无根基,就嘉兰平心而论,也会挑上他。嘉兰略一想,心里嘀咕着忍不住还犯了一小下酸。复尔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意思,不由微乐。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汪家在这件事上从仆婢到主母看起来都这么粗疏了 因为这可能本就不是粗疏,而是故意! 只是,汪如珠不知为何与汪『奶』『奶』意见相左。汪『奶』『奶』当年赴宴时,甚至还给了嘉兰一种她可能是被迫为之的感觉。这对嘉兰来说,依旧是一团『迷』雾。 而且嘉兰的人还查到的当日跟在汪如珠身边的使女蔓荫实则是冯夫人送给汪『奶』『奶』的人,她真正的主子,怕是冯夫人。 但嘉兰清楚地记得,在周岁宴之后冯夫人就亲自登门致歉。她致歉之时,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参与者 除非冯夫人当真是个擅忍之人。但是,就凭冯夫人素来的言行举止,她真的擅长忍耐?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汪『奶』『奶』设计的这一出,那这衣带授信岂不是多此一举? 嘉兰的心绪百转千结,夏满没得到嘉兰的回应,还小心而好奇地问了一声:“『奶』『奶』,婢子说得有道理吗?” 嘉兰回过神来,朝她笑道:“你这丫头,还会邀起赏来了。” 顾蒲月也笑了:“我方才在想,夏满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觉着汪『奶』『奶』不像是会难过于汪似玉嫁得不如汪如珠的人,更像是 会难过汪如珠远嫁的人。” 顾蒲月说着,叹了口气,复杂道:“汪家和冯家,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汪『奶』『奶』跟冯夫人到底有多好,许是她们真的太好了,我这些都是『乱』七八糟的猜测吧。” “冯夫人当年跟汪『奶』『奶』是邻里,自小一起长大。后来鞑子屠城,冯夫人和汪『奶』『奶』与家人走散,是冯夫人护着汪『奶』『奶』夺了一条生路。”嘉兰说得简练,可回想起探子的报道,她还是忍不住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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