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太太登时就头疼不已,她当时想着府里头禁了顾二太太的足,就忘了顾蒲荔虽然在侍疾,但是还是能随意走动的。 顾蒲荔一袭月白『色』的长裙,清清冷冷地立在檐下。 “诶 ”嘉竹刚要开口呛声,就被嘉兰握了一下手,嘉竹立刻不说话了。嘉梅抬头,瞥了她一眼,又看着顾三太太道:“那到时候,烦您着人送帖子了。”她却是在接顾三太太先前的话。 “从没见过这样的道理,来人府上作客,竟忽视主家小姐。”顾蒲荔刺道。顾三太太的笑脸都快绷不住了!顾蒲荔虽然自视甚高,但是也从来不会直愣愣地刺人。尤其是对蒋府三姐妹,她向来都礼遇有加的。可又能怎么办呢?她亲娘,到底是因为蒋家被禁足的。 嘉兰看到嘉梅的脸『色』沉了下去,马上就想出面打圆场。毕竟顾府既然摆出了和解的姿态,那蒋府也不能太驳了人的面子。 然而,嘉梅却先她一步冷笑道:“你算哪门子的主家?”顾三太太一听,心中咯噔一下,赶紧赔笑道:“原是四娘年岁小 ”她把顾蒲荔恨了个死去活来。 嘉梅看着顾三太太,神『色』倒是和缓:“您误会了,您是主,蒲月姐姐亦是,我们是客,行的是正经礼数。只是 我以为她们早该知道了,在我蒋府那般行径,就不该妄称能请我们当座上宾。”嘉梅毫不客气,直接指向了顾蒲荔。 顾三太太一激灵,大彻大悟般地明白了过来。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面前的蒋府三姐妹。蒋嘉梅站在最前,神『色』傲然自若。蒋嘉兰神『色』淡淡,对蒋嘉梅的话,显然早有预料。就连惯来懵懂不知事的蒋嘉竹也护在蒋嘉兰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周遭,生怕她的阿姐们被人欺负了去。 顾蒲荔孤零零地站在回廊上,胸口的郁气像被泼了一盆冰水,浑身都忍不住发颤。 她从来不笨。 “蒋大姑娘,我们晓得了。”顾三太太微微弯下了腰:“来人,把三姑娘送回房。”“你们蒋府,欺人太甚!”顾蒲荔厉然道,她的眸中,竟溢满了不甘和绝望。那么浓烈的情绪,让嘉兰看得也不由胆颤。顾三太太再也听不下去了,挥了挥手,招呼仆婢堵了她的嘴,扭送回房了。 “三太太,请您转达蒲月姐姐,让她好好休息。过些时候,吴家军凯旋,我们还想邀她去熙春楼观礼呢。”嘉梅对顾三太太,和缓客气,丝毫也没有把顾蒲荔声嘶力竭的话放在眼里。可顾三太太哪敢再把她当做小辈看!就这个小辈,才刚刚暗示自己,顾家,要么分家,要么就把顾家二房弃了吧。 顾三太太忙不迭地点头,客套了一番,这才筋疲力尽地把蒋嘉梅三人送上了马车。 * 没有见到顾蒲月的嘉竹,很是遗憾地掀开马车帘子,看着顾家的高墙大院,犹自喃喃道:“有顾蒲荔这样的妹妹,蒲月姐姐一定很辛苦。”她还有些隐隐的自得呢,觉着自己比顾蒲荔可是好上千万倍了。 嘉兰眸中却有忧思:“大姐姐,我们这样 ”嘉梅抬头看着嘉兰,点了点头:“这是长辈的意思。他们敢在我们蒋家就这样欺辱你,真当我们蒋家好欺负?如果不给他们点教训,她们怕是真能掰扯上你,把自个儿的错都往你身上推!”她神『色』冷冷,尽显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凌人之势。 “就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们都跟他们一样,是缩头乌龟!”嘉竹气到,她最讨厌有人说她阿姐了,这比说她自己还难受。 嘉梅也语重心长地对两个妹妹道:“我们一再避让,他们就会对蒋家退让三分吗?不过都是些得寸进尺的小人!蒋府的姿态,难道只是为了蒋府吗?我们世代忠良,马革裹尸。蒋府,是万千将士的脊梁!”嘉梅沉声道:“所以,我决不允许有人,这样欺辱蒋家任何一个人!” “对!决不允许!”嘉竹也握紧拳头,抿着唇扬了扬。 嘉兰便莞尔一笑,将忧思深藏。 其实嘉兰想的,并非避让,她只是为顾蒲荔眼中激烈的情绪所扰。她在想,蒋府如此,又会将顾蒲月置于何地呢?错在顾二太太,这是必然的。但是,顾府里真的每个人都想得明白吗? 但嘉兰也知道,这样的决策是长辈们对她的拳拳爱护,亦是蒋府那根矗立在都城也不会弯下的脊梁骨。 可是这风向啊,到底变成了什么样,才会连小小一个顾二太太,也敢在蒋府放肆? 嘉兰看向嘉梅。嘉梅眉目从容坚毅,嘉兰便慢慢安下心来。 也罢,也罢,随这风怎么吹吧,也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之前几章感觉都难难过过的,现在稍微缓过来了。 缓过来之后,今天双更。 【今日书籍推荐】 最近正在看喜欢的一个大大写的金光苗疆三杰同人本。 《子夜歌》 “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
第39章 巾帼亦不让须眉 三姊妹一回府, 嘉梅自去和长辈禀告此行之事,嘉兰则和嘉竹一起去巾帼园。嘉竹自是去练武, 嘉兰却是为了顺带带去看看善礼和顾九郎。 善礼近日一有空就来缠着顾湍榕,还真被他缠成了, 顾湍榕居然愿意白天和他出去。不过, 一入夜, 顾湍榕还是一定要睡在蕙心楼的别间。善礼也没办法, 他要是还敢睡在姐姐的绣楼里,非得被他爹揍死不可。 善礼只好再加把劲, 怂恿着把顾湍榕带去了虎贲园, 教他练五禽戏。希望赶紧能把顾湍榕这个胆小如鼠的『毛』病给改没了, 不然真是要愁死他了。 嘉兰和嘉竹到时, 他们正在午歇。 虎贲园和巾帼园接连,中间有一段过道, 叫做“乾坤廊”。乾坤廊由青石板铺就,两旁都放了石桌椅, 左边还搭了个乘阴纳凉的竹棚子。这乾坤廊就是专门用于连通虎贲园和巾帼园的,若是两边有什么传信递物,都在乾坤廊。乾坤廊两边的门都有人把守, 严格记录出入人员。 偶尔的时候,虎贲园和巾帼园的武卫和武婢也会聚在乾坤廊里, 喝酒聊天, 互通有无。这也是昭楚男女大防不紧的好处了。只要不是独处, 或是碰上那等流匪之类的事, 像花市游园、踏青赏景,得了长辈允诺,那皆是许的。 这时候午休,乾坤廊里聚了虎贲园和巾帼园两面的人,正睁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嘉竹虽然也好奇,但是她单独受训于郑武,郑武可由不得她偷懒。于是,嘉兰就带着芒种慢悠悠地过了门禁,到了乾坤廊内。 “戚大将军战功赫赫,光明磊落!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他怎么可能怕老婆 ” 虎贲园的汉子扯着嗓子嚎道。 “可他就是怕老婆!” 巾帼园的娘子军立刻嚷道。 这是在辩昭楚史上最有名的大将军戚续芒,他威震八方,随昭楚太宗平定天下,却偏偏惧内。嘉兰一听,抿唇笑了,悄悄地站在巾帼园的娘子军身后,静观其变。 “哪儿写了?书上哪儿写了?”虎贲园不甘示弱。巾帼园立刻回嘴:“你看了几本书,你就知道写没写?说书的都这么说 ”立刻就有学了点戏腔的武婢唱到:“云淡风轻近晚天,傍花随柳跪床前。”说着,还佯装做了个跪地的动作,又捂着自己的胸口,夸张地唱到:“时人不识余心怕,将谓偷闲学拜年!”嘿,还真给虎贲园地拜了个年! 唱罢,哄堂大笑。 虎贲园一时急眼,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立马就有急智的叫嚷出来:“萧子读书了,叫他来!”顿时,虎贲园气势大涨,都在嚷嚷道:“叫萧子来,叫萧子来!” 这“萧子”,说话间就被人推搡着站到了虎贲园最前。嘉兰定睛一看,不由讶然。这萧子,竟然就是萧肃政。 在她印象中,萧肃政向来不多话,没想到这样的『性』子,居然也能在虎贲园和众人打成一片,这倒真是有些出乎嘉兰的意料了。不过,她再一想到先前萧肃政教善礼不要在人前加练一事,便也明白过来。 虽是沉默,但并不孤僻。 跟着萧肃政一同来的,还有善礼和顾湍榕。顾湍榕小心谨慎地跟在善礼身边,善礼扒拉开人群,就拉着顾湍榕给萧肃政助威。 善礼自然读了不少书,顾湍榕读的就更多了。但他俩算是主子呀,善礼再心痒痒,也知道自己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故而也就看个热闹,不是非得凑上前去。 虎贲园居然还真能推个能文能武的出来!巾帼园的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对面这个“萧子”的深浅。 萧肃政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身后是一群血脉喷张的武卫,面前是一群虎视眈眈的武婢,他多半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出来了,这处境,实在是算不上好。 嘉兰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巾帼园最后一排的人警惕地看了过来,一看到嘉兰和她身边站着的芒种,先是一愣,复尔喜上眉梢。大家交头接耳了一阵,然后把听话本听得最多的武婢小暑推出去打擂台,又唤了个最机灵的小寒来嘉兰跟前见礼。 “给二姑娘行礼了,您最有才华最识文墨,芒种姐姐跟在您身边一定学到了不少,一会儿瞧着架势不对,您可得让芒种姐姐帮帮我们!”小寒先把嘉兰狠夸了一通,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嘉兰和芒种。 芒种一脸茫然,两眼愕然,用手指迟疑地指了指自己:“我?”嘉兰这回真是要捧腹而笑了,谁不知道芒种是个木讷『性』子,还不如让她直接上去和萧肃政打一架呢! 小寒看着芒种,一时也有点茫然。这好像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小寒正愁要怎么弄这事儿,就听到虎贲园的人起哄,让萧肃政把《昭楚史记》里关于戚续芒的事背出来。小寒嘿嘿一笑,刚要笑虎贲园的人异想天开,她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萧肃政缓缓道。 “戚续芒,字初重。其父『奸』,逐其母。母生戚后毙,舅善养之,遂从母姓。少负奇气,好读书,通经史大义,又随其舅练兵,起居与将士同。年十二,凛冬已至,贼寇围城。破城前夜,戚夜聚其朋,以水泼城,致冰覆城墙,云梯难越。又随其舅,坚壁清野。训其朋,自创六人阵,杀敌无数,此一战成名。” “杀敌无数!好!一战成名!好!” 萧肃政赢得了满堂喝彩。 嘉兰细细去听,的确和《昭楚史记 戚续芒传》里一字不差,再往后,萧肃政继续说戚续芒的赫赫战功。如此长文,竟也是半点不错。嘉兰不由讶然地抬头看萧肃政。萧肃政神『色』淡淡,声音不急不缓。既不似武卫的声音粗犷有力,也不像平常少年青涩稚嫩。 “瞧瞧瞧瞧,书上是这么说的!”虎贲园士气大涨。巾帼园的人都面面相觑,一时落于下风。她们可都没想到,虎贲园这些五大三粗里面,居然还藏了能背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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