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愈演愈烈,石头墙已经在此时轰然倒塌,隔了许多年,积压在两边村民心中多年的积怨,彻底爆发。 大家都像疯了一样,拿起手中的工具向对方砸去,有的甚至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头,相继有村民受了伤倒在地上。 云渺渺本来扶着夜阑找了一处地方躲藏,见到有人受伤,咬咬牙跑过去将人拖了过来“夜公子,要麻烦你了。” “云姑娘,你这样冒然出去,小心受伤。” “我没事。”她扶着一个受伤的村民进来,擦擦汗“不能让事态扩大,否则,大人后面很难办事。” 夜阑垂下眼,有一丝丝失落“原来你是担心魏大人。云姑娘,你自己小心些,我来照看受伤的村民。” 冲突越来越激烈,玉娘站在混乱的人群中间有些手足无措,双手抬起又放下,试图阻止却发现只是徒劳。 深深地无力感让她感到痛苦,朝着李家村的方向,跪倒在地上“大家不要再打了,是我对不起大家,没能解决这些问题,你们要出气,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板桥村的村民。” “玉娘!你起来,此事与你无关,是他们欺人太甚。” 丁焰忙将她拉起来,转身的时候,突然遇到李家村村民偷袭,他想也没想,侧身挡在玉娘前面。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呼吸也变得沉重。 “丁焰,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他听不清声音,只看到面前的女子在哭,心里觉得自责和难过。 玉娘好像在哭啊,这可怎么好,也不知道她会生多久的气。 “我没事”。他虚弱地笑了笑,伸出手想把她脸上的眼泪擦掉,刚接触到,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上。 其他村民见到丁焰被打伤,悲愤交加,都憋着气,牟足了劲朝对面的人砸过去。 眼看着这场冲突已经失控,何言飞奔过来,高声喊道“住手!醴县县令魏大人到!” 这一声呵喊,犹如平地响起的惊雷,震慑住了众人。 双方都停下手,回头看着那个身着官袍的县令大人。 “愣着干什么,见到大人还不下跪。” 玉娘愣了片刻,突燃明白什么,擦了擦眼泪,带头跪倒在地“玉娘拜见魏大人。” 之后,板桥村的村民也纷纷跪倒在地。 而李家村的人则不以为然,“你是醴县县令,可管不了我们?” 魏知然冷笑一声,背着手走到说话的人面前,他的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让人不敢直视。 “本官虽是管辖醴县,但身上这身官袍,是有官阶的,你见着不行礼,还出言顶撞,难不成是看不屑我晋元的官阶制度,想造反不成? 听到造反二字,那人感到了害怕,说话的语气也尊重了许多“草民并无这个意思。” “是吗?那为何,你们不跪?” 男子低着头,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跪了下去“草民寇辰,拜见大人。” “起来吧。” 魏知然走回去,路过云渺渺身边时,不经意瞥了一眼,看她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玉娘,你说说,今日两方争斗,所为何事?” “回大人,我们板桥村和李家村因为地界问题,已经积怨十年。” “所以今日,你们是在发泄多年的气?那这打也打了,可有解决问题?” 玉娘摇摇头,面露愧色“是我这个村长无用,帮不了大家。今日之事,大人要责罚就请责罚我一人,与村民……” 魏知然抬手制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本官不是想责怪谁,这一次,本官奉命来调查板桥村的事,就是来帮大家解决问题。不管是李家村还是板桥村,在本官这里定会一视同仁,全力以赴。” 他一番话诚恳,众人听得心有触动,纷纷扔下手里的工具,分开两拨战立。 “多谢各位,大家先散了,此处的地界问题,本官回去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寇辰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争下去,就不占理了。于是弯腰捡起锄头,带着人撤出了石头墙后面。 玉娘见状送了一口气,正想带着受伤的村民回去诊治,不料李家村村长又带着一帮人赶来了。 “县令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我李闻来给大人赔罪了。”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来岁,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方脸阔腮,面带笑意。 走到跟前,他恭敬地行了行礼“能在此处见到醴县县令,真是三生有幸,大人这是要走吗?” 魏知然不喜他那副皮笑肉不笑,总是让他想起凤城府那个讨人嫌的万掌柜。 但逢场作戏嘛,他还是懂得。 “李村长客气了,你们匆匆赶来,是还要接着打架?” 李文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大人说笑了,我们李家村又不是些宵小无赖之人,怎么会动不动就打架。只是今日村民争斗,两方都有伤亡,大人就这样带着人走了,是不是缺少个说法。” 何言在一边听着,突然挡在魏知然前面“你们想做什么?大人奉命行事,谁敢胡来。”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方才大人的一番话,让我们受益匪浅,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身为村长,我难辞其咎。但我也要为受伤的村民讨个说法,这样,大人若真有诚心化解两方恩怨,不如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好,请李村长说说看,你们的规矩是什么?” 李闻指了指身后,只见后面站着二十来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坛酒。 “李家村人喜欢饮酒,也热情好客,在村里但凡谁家有个恩怨纠葛,吵吵闹闹,都是一碗酒的事。当然,我们两村之间是近十年的恩怨,一碗酒肯定不行。大人您要是真想两村以后,有机会平和相处,须得过我们的百酒门。” 玉娘听得皱了皱眉,忙上前劝住“李村长,喝酒谁能喝得过你们李家村的人。魏大人初来乍到,你摆出百酒门,这不是存心让大人为难。我们两村的恩怨已久,解决也不在乎这一时。这酒,我们不接。” “不接?好哇,那就是没得商量?” “等等。”魏知然拦住玉娘,径直走到李闻面前,偏着身子看了看那二十多坛酒,心中多少有些退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百酒门,就是要把这些酒喝完?” “回大人,倒也不必喝完。但百酒门有个规矩,喝一碗酒,过第一门,双方依次比拼,看谁过的门最多,当然,能到百碗去的,几乎还没有。” 一百碗,光是喝水都能喝到嗓子眼去,何况还是酒。真要是还没喝到一半就倒下去,岂不是很丢人。 想了想,他又问道“一定要我亲自喝?” “大人若是愿意,也可以找人代替大人来喝这个酒。但输赢,结果都要由大人承担。” 魏知然回头打量一下身边的人,好像没听说过谁这么能喝酒的。选谁呢? 思考片刻,他将视线落在夜阑身上。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云渺渺在一旁开口了“大人,这个酒,我替你喝。” 第三十八章斗酒 云渺渺要替自己喝酒,魏知然显然不会同意。 要一个姑娘家出头,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另一方面他是觉得,云渺渺是不是以为自己要找夜阑订上去,这才站出来。 真要是如此,他更不会答应。 “不必,不过是几碗酒嘛,本官喝就是了。”想当初在凤城府,自己哪一日不是泡在酒里,这几杯,肯定没事。 “大人……”云渺渺忍不住提醒他“我们平日里喝的,酒味清淡,不易饮醉。这种酒,又叫迎风醉。初入口时觉得好喝,风一吹,当即就会醉了。” 魏知然在酒楼时倒也听说一些,但因着酒楼不卖这种酒,他还没有尝过。 “你这样说,我更想尝一尝了。” “大人,此时不是尝酒的时候。你和孙大人打赌的事,我都听陆师爷说了。早知道会这样,我不该劝你在平安村多留两天。” 云渺渺主动跟自己道歉,也是难得,但他本就没怪过,又怎么舍得让她因为这件事内疚。 “多两天少两天于我来说没有区别,你不必在意。喝酒之事,不能让你参与进来。” “大人,你后面还要处理板桥村的事。我们去看过小八了,夜公子说,他的症状看起来像是中毒了,其他村民,也有类似症状。真若如此,背后说不定有什么大阴谋。” 中毒?魏知然看看其他人,小声问道“可知道是什么毒吗?” “朱砂。叶公子说,毒可解,但他需要两天时间来配解药,帮助村民把毒排出去。这期间,何言和陆师爷都要帮助大人,主持大局,稳定两方形势。如此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轻松些。” 云渺渺说的道理他都知道,只是不想让她遭罪。 “要喝这多么多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不要逞能。” “大人放心,我自小跟着爹爹卖酒,各种酒都尝过,心里有数。” 看她态度坚定,后面也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只得点点头,再三叮嘱“若是喝不下去,千万不要逞强。” “好。” 李文他们听说要斗酒的是个女子,都忍不住惊讶“她一个小姑娘要闯百酒门?到时候输了可不要说我们欺负人。” “村长放心,她说了可以,就是可以,我信她。” “好,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若是我们输了,一年之内,不会和板桥村起任何冲突,但你们要是输了,我们双方就各凭本事争夺这块地,就算是县令大人,也不得插手。如何?” 魏知然没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云渺渺,见她点点头,这才敢开口“同意,双方都是明事理的人,希望村长牢记,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李文拿起一个碗砸在地上,碎片四处飞起。 随后,一道高亢浑厚的声音响起“斗酒开始。双方验酒。” 关于验酒,其实也很简单。哪一方提供的酒,就由哪一方被选出来的人喝。 因为事关板桥村以后和云渺渺的安全,玉娘决定亲自验酒。 她从二十坛酒中随意选了三坛,倒了三碗,又从李家村村民中随意选了三个,让他们分别喝了这三碗酒。 第一碗,她就给了李文,第二碗,给了寇辰,第三碗,她自己饮了。 “玉娘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我李文佩服。”说着,他端起酒一饮而尽。 寇辰不喜饮酒,却也不能落了下风,兴许是一碗酒喝得急了些,碗还没放下,人就醉倒在地上。 “这酒果真浓烈。”魏知然又不免担心起来“小草包,你真的可以?” “可以,大人,板桥村村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盼了些人来,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什么谋略计划我也不懂,不过是喝酒嘛,我还是能行的。” 斗酒开始后,两方村民都围拢过来看热闹,虽然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还是在暗暗较劲“我们村有尹兰姑娘在,肯定赢。” “我相信神女姑娘。” 受伤昏迷的丁焰也醒了过来,夜阑帮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体力恢复些,他就挣扎着站起来,“我也要去看看热闹。” 酒碗里倒上酒之后,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走过来,当得知要和自己较量的也是一位姑娘时,眼中带着钦佩,上前行了礼“李家村尹兰,见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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