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你知道陈大哥他们天天早出晚归,在外面挣钱吗?你知道秦姐姐一天要替多少人看病吗?就算他们自己喜欢做这件事,为着的,不还是这个县衙,为着大人。爹爹还常常叮嘱我,要照顾好大人,你在,县衙就会有希望,醴县就会有希望,可如今,你不是去花楼就是乱花钱,我对你很失望。” 魏知然心中本来也有气,但看着云渺渺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委屈气愤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买这么贵的东西,走吧,我们先回家,走了一天路,我真的好饿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魏知然早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就等着吃上一顿热饭,可刚端来两个菜,他无意中说了句“帮我盛点饭,吃完还要去花楼。” 刚才还在给自己热饭热菜的人,下一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只剩下他捏着筷子愣在原地。 “云爹爹,她怎么了?” “因为大人没回来,她一直都在担心,结果你回来了,又说要去花楼,估计是闹脾气了。” 云霈说完帮他添了饭递过去,坐在一边看着他。 “大人,你觉得,我们家渺渺怎么样?” “挺好的。” “哦,那如果让你娶她,你可愿意?” 一句话,让正在喝汤的魏知然差点噎住,“娶,娶她?云爹爹,您为何要这样说。” 云霈给两人倒上酒,就着一盏烛火,缓缓说道“我的儿子,几年前出事了。这些年,因为我身体不好,渺渺什么苦活累活都在做。说起来,是我在养她,实际上,是她在照顾我。要是可以,我想亲眼看着她嫁人,但不行了,我的身体不行了。” “云爹爹,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治,多少钱都不用你操心,我给。” “哈哈哈,多谢大人。我云霈能得大人如此看中,真是死也足矣。可惜呀,治不好,我的病治不好啦。我本来,也是差一点就死了的人,是一位恩人出手相救,才让我得以苟活这许多年,大人不必担心,云霈早已看透生死,就是放心不下我的渺渺,想将她托付给信任的人。” 魏知然知道他这样说,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忍不住伤心起来,嘴里的饭菜也没有味道了。 “云爹爹如何确定,我就是那个值得信任的人?” “不管大人在凤城府如何,你在醴县做的事,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渺渺也难得跟人如此亲近,只希望大人不要嫌弃她不识字,若你不喜欢我们渺渺,我也不为难大人,再另找其他的人托付。” 魏知然一听有些急了,“不讨厌不讨厌,云爹爹要是放心,我可以照顾她。” “不是照顾,是娶她,如此,她也算是有个家。但大人不必着急回答我,有些事我要告诉大人,如果你听了还是决定照顾渺渺的话,我才放心将她交给你。” 屋外的风吹进来,烛火摇摇晃晃,带着墙上的人影也左摇右摆。 屋里出奇地安静,魏知然听着云霈讲述的那些事,只觉得入坠冰窖,这些事背后的千丝万缕,是他根本无法掌控的。 可是渺渺呢,她有什么错,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孤苦伶仃生活。 说完,两人沉默良久,对饮到了深夜。 云霈看他不说话,笑了笑“大人要是怕了,我也绝不会……” “我答应你。” “大人可想好了?今日既许了这个诺言,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照顾渺渺,绝不能抛下她。” 魏知然态度坚定“想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渺渺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哈哈,大人莫急。成亲并非儿戏,需得慢慢来。我看得出来,渺渺很在意你,但感情之事,要培养。我把渺渺自小带的长命锁给你,往后时机成熟,即便没有双亲在堂,你们也可凭着这信物拜堂成亲。” 那枚长命锁,精巧无比,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他接过来,想想,又解下自己的玉佩递过去“云爹爹,这个给你,是我自小戴的玉佩。” “大人,这玉佩不该给我,你要亲自拿去给渺渺。天色不早了,大人早些歇息,今日我所说之事,还望大人保密。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保护好她。” “云爹爹放心,我必定说到做到。” 这一夜,魏知然辗转难眠,花楼也不去了,只捧着那个长命金锁翻来覆去的看,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收了这个,是不是说明云渺渺已经是自己娘子了。“长夜漫漫,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找我娘子一起睡觉,哪怕挨着她也行。” 听竹轩内,陆一文已经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抬眼间,只觉得头昏眼花,险些支撑不住。 “你的脾气,以前可没有这么倔的。” “回王爷,人都是会变了,兴许是上了年纪,所以脾气顽固了些。” 他说起年纪,逸王骆瑾这才稍稍消了些气,挥挥手“行了,起来吧。” 陆一文谢了恩,因为跪得久了,要起身时才发现,双腿早已经麻木。 “逢玉,你当真是老了,想当年,京中提到你第一谋士的名字,谁人不佩服。” “王爷过奖了,草民如今叫陆一文,不过是个不识得数,只贪图美酒的失败者。” 骆瑾不喜他这种态度,“一文?这名字,你也想得出来,难不成,是嫌弃曾在我这里过得不好?” “逸王教训的是,这般洒脱自在的名字,草民着实想不出来。名字,是芊芊姑娘改的,她说希望草民,不为名利所累,恣意而活。” “名字是芊芊改的?本王怎么不知道,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本王!” 陆一文忍着膝盖的痛,微微起身,躬身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又不忍“王爷息怒,您与芊芊姑娘早已缘尽,再去勉强,只会徒增烦恼。缘来则聚缘去则散,想必王爷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本王明白又如何,这些年,本王费尽心思,到处都没能找到她。没想到,竟然在醴县找到了一众老朋友。你们还真是念旧啊,因着她在醴县当了一段时间县令,就个个都要守在这里。那你们告诉我,到底在守什么,芊芊在哪里?” “草民不知道,王爷今日就是杀了草民,也还是这句话,不知道。” “好,好得很。”骆瑾愤怒地捶了一下凳子,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言语间带着威严“你们不说,就当真以为本王找不到。这醴县有的是人,惧于本王,你走吧。” 陆一文将身子躬得更低,慢慢朝后退了出去。 早饭过后,还没有人来喝酒,云渺渺忙完,坐在那里发呆。 恰好秦鲤过来,看出来她有心事“云姑娘,你可是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不用不用,秦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事。” “我不信,你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这样,你说做什么会开心些。” 云渺渺撑着脸,想着魏知然说的话“快活似神仙的地方,花楼真有那么好吗?到底是什么样呢?” “我知道了,云妹妹放心,我带你去,你等等我。”说着,也没等她回答,急匆匆起身跑了出去。 在县衙大堂看见老陈和阿苏,连忙上前“陈大哥,你们这几日挣了多少钱?” “有一二两银子吧,我们刚才还商量着,要不要给大人买几身新衣裳,近日,京中流行一种花纹繁复的长袍,看起来十分漂亮。” 秦鲤不在意这些,只是伸出手“给我,我要和云妹妹去花楼。” 两人当场就愣住了,“你们两个女子去花楼做什么?” “快活呀,不是说那里似神仙吗?我们要去看看,兴许云妹妹就开心些。” 老陈还想劝说几句,被阿苏拦住了“陈大哥,她们想去开开眼界,就让她们去嘛,秦姑娘在,安全肯定没问题。给,我这还有点私房钱,都拿去,只能喝喝酒,看看别人跳舞,其余的不行嗷。” “多谢。” 秦鲤拿着钱掂了掂,觉得还是有些少,又准备去找丁焰他们,却在路上碰见老曾头。 “秦姑娘,急急忙忙去哪里呀?” “找丁焰他们拿点钱,去花楼喝酒。” 他轻轻哦了一声,从身上扯下一个钱袋扔过去“拿着吧,到那里找个包厢,喝酒舒坦些。” 秦鲤还没来得及回答,人就没了影。她打开钱袋一看,足足有十几两碎银子,不过是喝花酒嘛,想来应该是够了。 便快速折返回去,不由分到说拉着云渺渺就出了门。 “走,我们也去花楼当一回神仙,快活快活。” 第四十五章如临大敌 花楼严格来说,并不是单独享乐的地方。 因为晋元律法规定,烟花场所需得取得相应许可方能营业,但这也意味着,要上交赋税。 从晋元开朝到现在,新增设的赋税征收项目达到了三十多种,而其中细分下去的,更是多达上百个。 为了规避赋税,很多场所想尽了办法,比如花楼,明着是做酒楼,却也有只有第一层楼卖些便宜的酒水,第二层楼和后面的四开间大院子,便都是给人享乐的地方。 当然,醴县人人都知道,但却没人说,也不敢说。就好像这层窗户纸只要不捅破,便没有看见过一样。 秦鲤带着云渺渺来到花楼外面,看了看里面,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秦姑娘,要不我们走吧。” “不走,来都来了,总要进去看看的。说不定,你看完之后,就会开心了。走。” 她力气大,云渺渺拗不过,被拖着拉了进去。可一到门口就被两个男子拦住了“姑娘,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我们有钱。”秦鲤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还不少。”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为难“真不是钱的问题,这里是男子享乐的地方,姑娘家来做什么,两位还是快些回去,今日前面大街有花市,可去看看。” 本来云渺渺是不想进的,他们这一说,到让她有些好奇了“男子来这里,都是做些什么?” 其中一个不怀好意笑了笑“还能做什么,快活呗。” “你这一说,我们更要进去看看了,你们快活得,我们就不能快活?” “哎呀你这,你这姑娘怎得如此不知羞耻。” 看他们说秦鲤不好,云渺渺不乐意“你们男子花天酒地就正常,到女子就是不知耻。我们也喜欢漂亮姑娘,也想进去喝喝酒听听小曲,又不会少你的钱。” 兴许是担心她们在这儿吵影响生意,其中一个跑进去问问,又匆匆跑出来“既然两位姑娘要看,就请进来吧。不过你们自己可得当心些,遇着有人拉你们,不要理会就是。这边请,径直往里走,二楼就不要去了。” 云渺渺本来也只是打算看看,她想知道,魏知然天天都要来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所以一开始,也没想往二楼去。 但她低估了秦鲤的好奇心,别人让她们往里走,她直接拉着人上了二楼。 一上去,整个回廊都是香味,对比着下面,着实热闹不少。 有恩客搂着姑娘过来,姿态亲密看得两人脸一红。 “秦姑娘,我们还是走吧。” “别怕,我们兜里有钱,走,先去找个包厢坐着。” 初来这种地方,她们谁也不知道规矩,秦鲤就四处看看,找了个没人的包厢先进去,说是到时候再给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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