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记得分别那天,京中漫天大雪。自己站在城门上,看着马车缓缓远去,心中隐隐生出了恨。 “岳芊芊,你既然离开了本王,那就记得,不要再回来。” 马车的帘子微微打开,有人丢了一样东西在地上。待马车走远,骆瑾赶过去,就看见地上有一块令牌。 那是他给岳芊芊的,可以自由出入王府。没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还回来。 “好,好你个岳芊芊,就是要把本王的真心踩在地上践踏,本王身边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还不缺你一个人。” 自那之后,逸王府夜夜笙歌,每到傍晚,他都会大摆筵席,饮酒作乐直到第二天凌晨。但这样逍遥的日子也没坚持多久。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骆瑾酒已经厌倦了身边的一切。就算是在热闹的宴席上,那种突如其来的孤独,就像滔天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让人无法呼吸。 他开始疯狂的想念岳芊芊,那个曾在王府桃花树上,光着脚喝酒的女子,那个曾在金銮殿上舌战群臣,处处护着自己的女子,那个和自己缠绵温存的女子,已经像是一株植物,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要想忘记她,那只能连自己的心都□□。 这一刻,骆瑾才终于明白,他爱她,深爱着她。 于是待新帝开始独自处理朝中政务时,骆瑾就便派人四处去打听。起先,他想着要将人带回来,留在王府里。 第一个五年过去,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即便她不愿意回来,但只要能在京中,能经常见面也是好的。 第二个五年过去的时候,便只想着能偶尔看看她。 但随着一次次的失望,到如今,他已经彻底失望了,哪怕知道她的消息也是好的。 “本王猜想了许多离开的原因,却没想到,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骆瑾又发了会儿呆,这才缓缓起身走到云渺渺身边。 “云姑娘放心,夜公子不会有事的。本王有一些事,想问一问你。”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王爷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渺渺知无不言。” 骆瑾点点头“云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了偏厅,他思虑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不知道云姑娘是哪里人,又是如何与云掌柜有一段父女之缘的?你的娘亲,可还在人世?” 他这问题问的奇怪,云渺渺先是一愣,随后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其实,我是爹爹捡回来的,那时候我还小,很多事情现在也记不清。至于娘亲,我只记得她的一个背影。” “那你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没有。这些年,都只有我和爹爹一起。以前我也问过娘亲的事情,可爹爹说,他不知道。后来我就再没提过。王爷,您为何突然问这些?” 骆瑾叹口气,他还有不相信,毕竟单单凭着夜阑的话,还不足以证明云渺渺是自己的孩子。 “那当年,你爹娘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信物,或者你有没有什么贴身的物件?” “这个,确实有一件。” “是什么?快给本王看看。” 云渺渺却摇摇头“是一块长命金锁,不过我已经送给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长命金锁?可是双面刻有祥云图案,下面用的是鎏金线络坠着金珠子?” “正是,王爷如何知道的?” 骆瑾听到她的肯定回答,心中是又惊又喜,还有些慌张,是了,果真是了。那个金锁,是他亲手做了送给岳芊芊的,怎么会不记得。 若不是很重要的人,又怎么会轻易送给她。 “那,那你送给了谁,可否让本王看一看?” “给了……”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在前面大声喊道“云姑娘,公子醒了,他醒了。” 云渺渺面上一喜,甚至都顾不上王爷还在这里,匆忙跑了出去。 “看样子,她倒是真的很在乎夜阑。芊芊,我没办法给你幸福,但一定可以给我们的女儿幸福。” 确认完这件事,接下来,他要亲自去身这一次的杀手。五个人,死了四个,还有一个奄奄一息。他特地命人好生照管着。不管是谁,想对自己的女儿下手,绝不饶恕。 屋内,刚刚醒来的夜阑还闭着眼睛,手却在慢慢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云姑娘可还好?” 见他第一件事竟然是担心自己,云渺渺心里很是内疚,身子微微前倾,握住了他的手“夜公子,我一切都好,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好,那就好。”放下心来,面目神情也舒展了许多,他歪了歪头,朝着云渺渺的方向靠拢,又顺势将她的手抱入怀里。 “云姑娘,可否让我就这样睡一会儿。没醒来之前,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死了,想着还有些难过。” 云渺渺有些不好意思,身子往后挪挪“夜公子,大夫说你的伤很重,但幸好没有性命之忧。”她说着,又开始难过“都是因为我,本来你的身体在康复了,是件好事,但却被我连累。往后,怕是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云姑娘不要自责,更不要放在心上。我很庆幸自己能把你救下来。你知道吗?以前我因为腿脚不便,总是足不出户,于是醴县就有传言,说我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不过我本身也从不在乎。直到那一天,去了酒铺见到你,才觉出生活还是有乐趣的。” 因为受了伤,他说话的时候,不得不停歇好几次,手也是冰凉,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意。 “鬼门关走这一遭后,我更见明白自己的心意,云姑娘,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多了解彼此一些。当然,我不会催着你给我答复,就是不想留有遗憾。云姑娘,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说罢,他松开云渺渺的手,向另一边侧过了身子。 云渺渺当他是真的想睡觉,轻轻拉上们走了出去。 刚才夜阑的那番话,让她思绪万千,不是因为矛盾,而是不知道怎么婉拒这份心意。她既然选择了魏知然,就绝不会改变心意。 “唉,要是爹爹在就好了,起码还能帮我出出主意。” 临近天黑的时候,老陈他们都赶了过来,云渺渺看看身后,没有见到魏知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陆一文看出了端倪,忙向她解释道“大人知道云姑娘出了事,本想快些赶来的,岂料衙门突然有急事,只得让我们先来,大人还再三吩咐,一定要保护好云姑娘。” 她本来还有些生气,但听说衙门有急事,又开始担心“那你们都来了,大人不是一个人在衙门,你们还是回去帮着他,我可以照顾自己。” “云姑娘处处挂念着我们家大人,真是大人的福气。” 云渺渺脸一红,扭过身子“谁时刻挂念他了,不过我确实没什么事,只是夜公子受了重伤。对了,都这么晚了,大家还没有吃东西吧,我去准备些吃的。” “那就有劳云姑娘。” 等着她前脚刚走,秦鲤就再也忍不住“你们为何都不说实话?大人说着有事,可从县衙一出来就直接去找了那个吴姑娘,云姑娘出这么大的事,难不成还抵不过她一句话?” 何言忙捂着她的嘴“师姐,你可小声些,免得被云姑娘听见。大家也知道该先来看望云姑娘,但或许大人知道云姑娘安然无恙,先去处理要紧事,要是没弄清楚就告诉她,让他们误会对方怎么办?” “何兄弟说的有理。云姑娘性格直爽,又明事理,还是让大人亲自和她说比较好,我们不要添乱。” 回廊的石柱后面,云渺渺早就听见了他们说的话。原来,他没来,竟是去找吴姑娘去了。 虽然心中明白,这一次比试吴姑娘帮了忙,是该道个谢,但到现在魏知然也没来,还是感到难过和委屈。 站了一会儿,因为担心大家挨饿,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转身去了厨房。边走还不忘安慰自己“或许,他晚一点就会来的。” 第六十四章 放弃 深夜的时候,魏知然独自来到了夜家医馆外面,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听到云渺渺遇袭,他心里顿时就慌了,第一次深刻体会道失去的感觉。他甚至都没办法思考。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时,正好碰见云渺渺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对方,两个人都愣住了,但都没有说话。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见着魏知然转身要走,云渺渺一把拉住他。本以为会被问为何下午没有来,没想到,她竟是在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 “你,饿了吗?我听陆师爷他们说,你今天很忙,定是又没有吃饭吧。” 魏知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反手将云渺渺拉到怀里。“我不饿,就是想来看看你。” “那你为何不进去。” “我不能。” 今日,当董寿说起自己爹爹的事情时,他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让云渺渺知道。朝中谁人不知太傅和逸王水火不容,自己这一层关系,往后定会连累到她。 所以他深思熟虑后,决定先和云渺渺保持距离,待到局势明晰一些,再把真相说出来。 想了想,还是轻轻推开了她“县衙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陆师爷他们都在这里,你一个人在县衙,能有什么事?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魏知然不敢抬头看云渺渺,他只想快些走,要是再犹豫下去,只怕自己会舍不得。 “县衙的事,不便与你细说。” 此话一说,云渺渺酒红了眼眶,因为委屈,“魏知然,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过问县衙的事,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微微别过身子,不敢看眼前的人“没有。” “好,好得很。你可知道,我被蒙面人追杀,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过。你大晚上跑过来,既不是问我好不好,又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那你为何而来?” 魏知然被问得愣住了,他不想撒谎,又不想让她陷入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正为难时,吴晴玉来了。 她下了马车,径直走到两人面前,淡淡看了云渺渺一眼后,很自然地靠到魏知然身边,语气亲昵“我不过是有些着凉,喝些热水好过了许多,你大不用跑这么远替我买药的。” “原来,你不是为了看我。” 云渺渺忍着眼泪,歪着头满脸倔强“我问你话。” “云姑娘,你是不是太凶了,知然毕竟是县令,你说话还是该注意些。下午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头痛,可又不想出门。官家药局那边还没安排好,他不放心那里的大夫,这才特地来到夜家医馆。” 说罢还显出一副善解人意地样子“听说夜大夫自己也受了伤,我们还是先回去,我躺着休息两天就好了。” 她越是这样,云渺渺就越是生气,“我问的是魏大人,与你何干?怎么,魏大人是哑巴了吗?” “云姑娘,我来,是为了给吴姑娘抓药,顺便看看你。” “顺便?哈,好,好得很。”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痛的很。“夜大夫不便给人看诊,你们回去吧,这短时间都不要来打扰他。” 看着她隐忍的样子,魏知然也难过得险些掉下眼泪,只得连忙转身“吴姑娘,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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