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各路杀手,甚至是化神掌,也都一同出现了。” 徐青慈心下一想,想到先前碰上的青狐虽掩着面,但是稍一细察,也能感觉到是个年轻人。 难不成这青狐剑术高超之外,也修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秘术,真能永葆青春? 又或者—— 她的判断错了。 “不对啊先生,那青狐在林家寨出没的时候,看起来应该不是跟你们同辈的,但是倒退到二十年前,青狐的名声也有了,还真对不上啊。” 郑羽摸了把下巴,很是费神地想着这个问题。 青狐的确是多年之前便是一位顶尖杀手,不过具体是多少年,没有人给个确数。 中途的青狐的确销声匿迹又是一个多年,近来忽地出没,一出没即是腥风血雨,江湖纷乱。 他们现在杀人放火,四处追寻要的是流落的传国玉玺以及藏在其中的龙珠,那么当年呢? “他们想要的,是天枢门人护送的一具棺材。” 顾廉在此时恰当好处地开口。 徐青慈在这一瞬间忽地觉得有分好笑,好笑在于,楚某人先前也是那么有读心术似的恰到好处地接她的话,怕不是习得了顾廉的一点禀赋。 “惊尸!”阿翠脑子里构想出了画面,于是有些后怕地抓起了郑羽的肩膀,让郑羽叽里呱啦胡乱叫上了一阵。 “惊尸渡迷津。”徐青慈道出了这件若干年前迷雾重重的江湖大事,“不知当时那么多被种蛊的活死人是不是也是各派人均沾了?” 顾廉的双眼这一瞬再次闪过飘忽,而后开口的是郑沅:“惊尸渡迷津,说的并不是那些中蛊的活死人,就是那棺材里的。” “棺材里的东西,是天枢门要通过迷津的渡河送走的,而今我仍不知那究竟是什么。” 顾廉接着悠悠道。 徐青慈这是拿出了那机关木头人身上的信纸条,又给顾廉和郑沅过了番目。 “这上面说的很有可能是这件事不假。”郑沅道,“但是那‘五’指的是什么?五个重要的什么人么?还是别的什么暗号?” 果然,还是在这里。 数字分明是原本最易破解的一个符号,此时却成了最终绊住思维的关键地方。 问题一抛出来,只在一阵崭新的沉默前碰了壁。 “这些年来我一直认为,当时的蛊大抵并不是天枢门的手笔。”顾廉继续道,“天枢门主魏笑生虽不以正道同盟自居,但是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残害他人。” “况且,当时同蛊人缠斗的,是千夫俑。” 暗器,毒术,傀儡,机关,均是天枢门的得意之术,但是比起毒术,傀儡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先前在丝竹阁地界,紫信用出的纸傀儡便是沾染了一点精髓,但其威力自然不及位列四大江湖神技之一的千夫俑。 郑羽打了个响指,似是恍然大悟:“先生这意思是,那下蛊的人肯定是同天枢门敌对着的另一方。” 顾廉点了下头。 徐青慈也是思及了此点。 既然天枢门是在护送那棺材里的“东西”,那么便有另一方,或者另几方的人前来阻止或者从他们手中夺去这玩意儿。 这棺材里的,定然是非同凡响的东西,不然不会让当时的天枢门主魏笑生都亲自出马,还能惊动声势浩大的千夫俑,牵扯顶尖高手,成就“惊尸渡迷津”。 “那先生当年,为何会亲历这件事情?” 这其实才是徐青慈最想问的东西,不过顾廉不一定会答便是了。 顾廉这时反倒是彻底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从容,只道:“因为我当年也是北卓门的一员。” “什么?” 郑羽的表情就像是顾廉告诉他郑沅不是他亲爹,他才是一样。 而此时的阿翠倒显得非常镇定。 徐青慈心中的一根线隐隐颤动了一下,这既是在意料之中,又是在意料之外—— 她对北卓门定然提防,但不会对相助过自己的顾廉有所提防,不然就不会将那纸条坦诚拿出来了。 但是顾廉跟北卓门有关系,又导致不会有提防这件事情本身有所矛盾。 她面上未显大波大浪般的诧异,只是微蹙了眉尖。 郑沅见到郑羽面上的诧异神情,立马干咳了两声,然后道:“少大惊小怪,当年的北卓门跟现在不太一样。” 郑羽稍微恢复了些,同徐青慈一道,都是洗耳恭听的模样。 “往日的北卓门同今日相似的是,同样是联盟,但不尽是刺客。”顾廉一一朝郑沅、郑羽和阿翠望去,“郑氏锁,吴家拳,郢关藏雪刀,浪迹的碎星锤,都是其中的一份子。” “联盟中,正邪之人皆有,刀剑凌厉者居多,各自有各自的过往与秘术,偶然有相似的利益而聚在一处,只是因为大多在北地,所以取名为‘北卓门’。” 作者有话要说: 短暂又漫长的二月结束了,祝三月安好,心想事成~~ 感谢在20220222 21:34:21~20220228 23:2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388769 1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觅归 顾廉口中悠悠述过有关北卓门的往事,最初的一惊倏忽而过,徐青慈原本的惊诧也慢慢拢回了心底。 郑羽道:“那不就是跟今日的万山盟有些相似,也不算什么门啊派的……” 郑沅打断道:“哪里像了?都说偶然才聚在一处。” 顾廉目光微闪,抚剑的手略微一转,忽地感慨起来:“二十多年前,天下不平,何同光未举王旗,四地也没有起义,北卓门虽然只是个松散的联盟,但是一度也相安无事,中间有人手染浓血,却也有不少人在除暴安民。” “只是而后天枢门发生动荡,北卓门中不少人,连同我也无意牵涉在了其中,迷津之事一过,一众人也死伤了不少。” “从前,刀娘所在的也并非是我这一派,倒是而今仍存的刺客一系。杀手一派,起初在联盟中最是受人推崇,又最是受人忌惮。” “后来的北卓门,并不是当初的冗杂之人,偏是留下了这一派,成就了为天下人熟知的刺客盟。” “既然寒玉剑和青狐也是当初北卓门联盟中的一份子,那为何会伤到先生?他们想做什么?” 郑羽此问恰也是徐青慈所想。 顾廉道:“惊尸渡迷津。他们不想让那棺材渡过迷津。” 如果众人争抢掠杀,放蛊纵俑的中心都是那棺材中的“惊尸”,那背后相斗的应该会归结为两派—— 一派是想让棺材里的惊尸在的,一派就是想让这惊尸没的。 目前至少可以明确的是,天枢门是稳稳妥妥的前者,青狐和寒玉剑明显站到了后者那边去。 既然是叫“惊尸”,那该是个死人,这死人身上会有什么让人不想放过的东西? 五,着实让人头疼的一个数。 郑沅又道:“当年那些纵蛊的人,确实该是阻挠那一边的,我虽没亲临当场,后来也看到了些残尸,着实……太过惨烈。” 天枢门护着一具棺材,另一方人将尸体纵为蛊人阻碍其行,于是天枢门以千夫俑与其对峙,青狐和寒玉剑也出了重手,身负无数性命。 徐青慈心下这么一捋,统归算是明了个大概。 好奇心会害死猫,此时她的好奇心简直要挠过周身经脉,令她血液里都沸腾着蠢蠢不安。 即便真相十有八九都是什么血淋淋的事情,她也真是太想知道了。 阿翠在一旁连连喊了几声“惨”,然后又安静了下去。 郑羽又问:“那为什么化神掌也会参进去?” 对了,还有象征着曲陵范氏的化神掌。 顾廉说:“这同样是当年的未解之谜,若我没记错,当年出现的只有一人,他就是范匀。” 徐青慈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禁重复了一遍:“范匀?” 她立即回想起,先前遇到范祁轩时,他提及的“家叔并不在平沙坡”。 “历过那场厮杀而活下来的人不多,范匀便是其一。”顾廉接着道,“听闻他后来离开了曲陵范氏,也有说他被范氏除名的,不过总归是活下来的一人。” “只是他当日为何会出现在那处,这些年来我也未接触过范氏中人,便更不得而知了。” 郑羽似还有一肚子想问的,但顾廉却招了招手:“罢了,今日说得够多了。本来想这一切都烂在心里,最后埋入尘土,可是顾家源已散,有些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他似是忽地有些疲累,将剑交给了郑沅,然后重新坐上了轮椅。 见顾廉有几分倦,徐青慈欲言又止。 她本来是想请教些关于《天机》的事情的,不想能听上这么些迷津的秘辛,倒也是收获颇丰。 然而顾廉是个眼尖心明的人,只看一眼便什么都知道了,于是平和道:“郑兄,阿羽,阿翠,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吧,稍后开饭了。我同徐姑娘说些事。” 郑沅并未多问什么,先行迈了出去。 郑羽本身心大,哪里管得顾廉跟徐青慈能扯什么有的没的,只当是长辈对后辈该有什么叮嘱,便也带着瞅着众人眼神的阿翠走了出去。 —— 徐青慈有种被勘破了秘密的尴尬,不过又觉得心下一阵轻松。 同聪明人说话,向来是不需要费劲的。 她笑道:“先生知道我有话要问。” 顾廉见她抽出了一本册子,也温和一笑道:“你寻到了天机,这是好事。” “只是其间有些复杂些的东西我还是无法想明白,还有这些材料,有的倒是听过,有的我都不知道有没有。” 她便是个求教的学生,将叠了角的页一一给顾廉看了眼。 其间材料的来源顾廉倒是可以解答一二,不过具体的制造,他也是一知半解,落得个无可奈何。 “我当初也只是浅知一二,毕竟不是天枢门人。”顾廉如是道,“徐姑娘倒也不必太着急,你既可有此机缘得《天机》,一段时日下来便可消化大半,来日定也可契机,将其上之物一一造出的,不必心急。” 不必心急,徐徐图之。 徐青慈道了声谢后,便推着顾廉,一路寻着饭香走着,不久便寻到了正在上菜的葛大福和一众嗷嗷待哺的顾家源中人。 露天的大桌上立马铺满了红红绿绿,葛大福擦了擦手,还没等他招呼,好些人已经开始动起了筷子。 饭菜香气扑鼻,纵使各人皆有各自心事,也在饥肠辘辘的催促下大快朵颐。 —— 徐青慈站在一个小山头上,像是小时那样向着晨曦发上会儿神。 不同的是,从前她总是对着远处大叫几声近日的心愿,亦或是吃上饭堂老师傅独门一绝的点心,或是徐赋能偶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成功偷得几日小懒,混玩一圈——现在的她倒不会光想着这铜板眼子大的事情了。 兜兜转转中重和顾家源中人会合,又将七七牵至此处村落,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大半月光景。 这大半月以来倒没什么特别的,她也难得静心了一阵子。 几日前她同阿翠出外买些食材,恰巧逮到了个捻着小瓷碗的博古派中人,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劫下,挪到一方黑巷子角落去问话。 她哪里知道什么赤等白等金等银等的具体差别,更不知除了代表寻人的老鼠之外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暗语,干脆利落地将剑架人脖子上冷眼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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