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翘起唇角,拎了被子蒙着头,瞬间被满床的馨香的包裹,这是独属于她身上的气味,闻着真叫人安心。 身侧空着,陆萤不知道去哪儿了。 周临渊贪赖了片刻,伸着腰坐起来,思量着怎么出去。 “吱呦”一声,房门开了。 “醒了?”陆萤放下手中的洗具,掀开床幔扑到周临渊身上,按着肩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在周临渊反捉她之间,泥鳅一样溜开,笑着说:“快起来洗洗吧。” 凳子上放着一身干净的衣裳,是早起晁邑递进来的。 周临渊梳洗过后,又在房里用了早饭。清口后,他擦着嘴问陆萤,“陆伯父在吗?” 陆萤说:“我去看看,我爹走了我便来叫你,到时候你再出去。” 周临渊点点头。两人的事陆敬烟还蒙在鼓里,若是夜闯闺阁被发现了,就更说不清了。 陆萤端着托盘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回来道:“快走吧,父亲出门了。” 周临渊依言抬脚往外走,走到庭中,却没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陆萤竟没来送他吗? “你为何在这儿?!” 周临渊登时冻在原地,僵直着脖子回头,只见陆萤口中出了门的陆敬烟正立在堂下看着他。脸带愠色。 周临渊暗叫不好,搜肠刮肚地寻些说辞,可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他暗暗咬牙,心道中了陆萤的奸计了,这是推着他严明真相。 周临渊满脸堆出笑意,讪笑着跟陆敬烟问好:“伯父,早啊。” 陆敬烟黑着脸走过来,不理会他的寒暄,厉声说道:“你为何会从我女儿的房里出来?!你在这儿过夜了?!” “额……”现在说谎会不会加剧陆敬烟的怒火?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任凭周临渊有十张嘴也择不干净。 周临渊只能据实以告,直称陆敬烟为父亲。 “父亲,小婿星夜赶来看望妻子,不敢叨扰您休息,便没来得及说明。” 一声“父亲”直接叫陆敬烟气歪了脸,“谁是你父亲!我女儿什么时候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躲在门背后偷听的陆萤暗自捏了一把汗,还好把周临渊推出去了。若是她,真不知该如何承受陆敬烟的怒气。 “十日前,在景州府我与陆萤拜堂成亲,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告知您。” “呵,呵,拜哪门子堂?陆萤,给我出来!” 这下藏不住了,陆萤灰溜溜地从门后面走出来,悄悄瞪了周临渊一眼,怪他没办好事。 周临渊却乐了,一个人挨骂哪有两个人来得痛快。即成夫妻,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被叫进堂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前因后果。越听陆敬烟的脸越黑,他瞪着陆萤道:“若是他不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陆萤缩缩脖子,咕哝道:“到他来。” 周临渊无奈地笑笑,一力揽在身上,直说:“全是我的不是。” “自然是你的不是!” “是是是。”周临渊连连应声。只盼丈人能消消火气,别气出个好歹来。 陆萤眼尖地瞧着陆敬烟的脸色缓了不少,她趁机上前抱着陆敬烟的胳膊求饶,连说自己不孝。 陆萤哪里不孝?这话一出,陆敬烟愈加气不起来了,撂下一句,“这事没完!”就走了。 陆敬烟一走,陆萤立刻讨好地看向周临渊,“夫君~” 周临渊扶额,已然料想到自己日后必定是她手下的常败者…… 第48章 精诚所至 周临渊正式登门拜访时,被陆敬烟拒之门外,吃了个闭门羹。所携的上门礼也被扔了一地。 桓舟一一捡起,“公子……” 无媒苟合,私定终身,暗通款曲,桩桩件件都于礼不和,陆敬烟不是个死板的人,但婚姻大事事关女子的终身,容不得儿戏。 “只能另想办法了。” 正要返身折回客栈,就听见身后的门板响了,周临渊回头看去,门内露出了陆萤的脑袋,她探着头招呼周临渊道:“快进来。” 才被陆敬烟拦在门外,难道这么快就被陆萤说服了? 周临渊心下雀跃,大步往宅子里去,桓舟连忙抱了东西要赶上,却被守在门边的陆萤挡在门外,她道:“你先回去吧。” 说完就把门又闭起来了。桓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门内的周临渊也云里雾里,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萤也不多解释,推着他就往后院去。 “不去前厅吗?”难不成自己已然晋升为府内人了? 陆萤不回话,一径将人推到庭中的一棵桃树下。她指着桃树道:“这棵树今年春就没怎么开花,长出来的也叶子半死不活的,想来枝干已然内朽,你搭把手,把这树连根掘起来,好叫我换棵苗栽进去。” “我?”周临渊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从没干过这种活计。” “掘个土而已,有什么难的。”陆萤将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转身找了两把铁锹来,递给他一把。 周临渊接过来,仍是不解其意,“你时故意不让桓舟进来的吗?” 陆萤瞥了眼前厅的位置,没回答他的话,提高了声音说道:“原来你不会用铁锹啊,我教你!” 周临渊抿着嘴看她做戏,自己确实没用过这工具,可总见过他人使,这还要她教吗? 陆萤却已经开始了手上的功夫,她双手扶着锹身木棍,将铁锹的头插进树下的土中,像模像样地踩了一脚添了些力气,掘出一抔黑土来扔到一边。 周临渊看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铁锹,将人挤到一边去,道:“你坐着吧,我来。” 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陆萤的用意,那他便白读这么些年经书了。只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得这样卖好讨巧,使苦肉计的一步。 周临渊心中叹了口气,手下却越发卖力地忙活起来,转着圈将桃树的根系都挑到明处来,眼看着一圈黑土堆成了小丘。周临渊干得口干舌燥,陆萤就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看着,也不说取杯茶水来。 掘尽泥土,斩了虚根,不高的桃树悠悠偏倒下来。陆萤不知从哪儿退了个板车过来,与周临渊合力将枯树抬上了车。 “走吧,把它扔到城外去。” 周临渊依言抬起车把,还不习惯这种拉车的方式,摇晃了一下才站稳。陆萤跟在车后,扶了树冠跟着他往出走。 从后门出了府,刚走到巷口,便见桓舟和晁邑两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沦为拉车人的自己公子,两人迎上去接过周临渊手中的车,惊诧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临渊黑着脸不做回答,他们又看向一边的陆萤,就见她憋了笑在一旁站着,忍俊不禁。 “这……”桓舟抬着车架,不知所措。 陆萤眼瞧着周临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收了笑意站好,告诉桓舟随便找个地方处理了就是。 说罢就来拉周临渊,一脸关切地要瞧他的手。 周临渊拉长脸显示他的不悦,却不做反抗任陆萤动作。 “哎呦,都红了。”陆萤捧着周临渊的手轻轻吹气,又拿出丝帕来将他手上的木屑扫去,“还好没磨起水泡。” 桓舟和晁邑二人抬眼望天,只道非礼勿视,眼不见为净。脚尖一转,往外拉车要走,陆萤又叫住他们,“回来的时候去城郊陈伯那儿买棵新苗回来,这回要玉兰树。” “……”想也知道种树的活儿也是公子的。 周临渊只趁着买苗的功夫歇了一歇,半个时辰后,便又被拉着去栽树,还把后园子菜地里的土松了松…… 两天内,周临渊被陆萤支使得团团转,陆敬烟在哪儿,她便把自己叫到哪儿干活儿,连酒肆里的跑堂都干了。 周临渊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苦力活。酒窖里的坛子一个比一个重,他搬出去的时候险些滑脱了手…… 晚上陆萤偷跑到客栈,殷勤备至地为他捏肩捶腿,便让他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哀怨地看着陆萤道:“你就不能想点不费夫君的招?” 陆萤讪笑着帮他解了腰带,伸手进衣服里揉搓僵硬的团块,一边好声好气地说:“精诚所至,诚心最是有效的。” 这两日,陆敬烟就算见了周临渊在眼前,也不在吹胡子瞪眼了。只略皱一皱眉,当做没看见他。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陆敬烟将周临渊单独叫进房里。 陆萤被关在门外,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门再一开,陆敬烟的脸色平缓了很多。还嘱咐周临渊路上多加小心。 周临渊走后第二天,陆萤便接到了来着京城的书信,叶书瑶要成婚了。 京城一行原本就在计划内,只是陆萤一再拖延,不愿与陆祺横眉相向。 这请柬一来,便再不能拖了。 书信来得迟,婚期就在半月后了。自己的亲事也未向叶夫人言明,此番行程,诸多事宜哪个都不是好处理的,着实令陆萤头疼。 归景后的周临渊也收到了信报,祁部卷土重来,欲攻破北境甾庸关,北地战事吃紧。 朝廷急调了数名武将前往边关支援,秦越也在其中。官员制衡,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带着文官的职位也有了变动。 依秦越所言,周临渊返京指日可待。 侯府的线报稍后也到了,颜星昂擢升为刑部主事,半月后迎娶叶尚书之女叶书瑶。 想来正是因为战事起,婚事才如此仓促。否则,两宦联姻,自是诸多礼规仪制,又岂是半月就能完备的。 叶书瑶的亲事,不难料到陆萤也会进京。 书房中,烛火微荡,周临渊陷入了思量中。 早前他便修书一封,着人亲递与了父亲母亲各一封。陈明他已按照民间的礼俗,迎娶了陆萤为妻。涵请父亲母亲将陆萤加进周氏族谱中,否则,嫡长孙便成了奸生子,必要受人轻慢。 若侯府不愿接纳陆萤,那他也无所谓,总之他认准了陆萤,除了她谁都不要。 定远侯看了信登时被气得七窍生烟,幞头下的发都要刺破而出了。定远侯夫人爱子如命,垂着泪劝侯爷依了他去。 侯府上下,乱做一团,不提也罢…… 十日后,周临渊接了官复原职的圣旨,与调任的县官做了交接,领了府人,又拐至秦州接了陆萤,一同回京。 府人中女眷不少,是以备了不少马车,领头的那辆里,周临渊弃马钻进车里与陆萤同乘。 车轮滚动着往前,平稳而有节奏的行路声中,车厢内的两人柔情蜜意,交叠着依靠在车厢一角,悉悉索索地说着什么。 “什么?!”陆萤惊呼一声,“这才几天,哪里来的喜脉?” 周临渊将跳开的人拉回怀中收紧手臂,摸着陆萤的头缓声劝慰,“权宜之计嘛。再者说,说不准这里已经有了个种子呢。” 他伸手抚在陆萤平坦的肚子上,上下摸索,“啪”的一声,被陆萤一巴掌打开。 “想得美!” 陆萤斜眼瞪着周临渊,十分怀疑他是否是在报复自己。 周临渊把人扭到一边的脸掰正了对着自己,凑过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背后的手不老实地上下游移,渐渐摸索到前襟来,循着衣襟的斜口探了进去。 胸前一热,陆萤耳朵蓦然一红,她一把按住周临渊在她胸前作祟的手,嗔怪道:“青天白日的,也不怕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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