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低头加了几种草药:“这几种多买点,每日大火熬成水让人泡上半个时辰,好的快些。” 阿贵双手接过,激动地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点头:“多……多谢表少爷。” 沈清云背起药箱,出门的时候又转身:“最好是想法子,把他身下那套被褥床榻都给换了。” 喜鹊跟着沈清云出去,一路上忐忑的要命,不敢说话。 她刚刚表现的一点儿都不好,在表少爷面前吐成那样,也不知道表少爷会不会嫌弃她。 咬了咬唇,她几次都没敢开口,壮了壮胆子才道:“我……我是女子,胆子要小些。” 这是为刚刚她吐成那样辩解。她是女子,胆子小些,受不住正常。 看着表少爷的脸,喜鹊红了脸。表少爷只是生的清秀些,但实在是有男子气概,刚刚那一下让人觉得站在她身边好安全。 沈清云点了点头,也不知听进去没。 喜鹊眼看着要到墨荷园了,脚步就放慢了些,刚没两步前方的人却是停了下来,问道:“你之前的刺梨在哪里摘的?” “表少爷还想要?那……那我每日摘了给您送去就行了。”这样多好,那样她还可以每天见到表少爷。 沈清云摇了摇头,只问:“在哪里。” “后……后山。” 后山在明月楼后,山里的一片竹林开的正好。沈清云过去,摘了些草药,又摘了不少刺梨,天黑才回去。 翌日,她又用了一整日的时间,将摘来的刺梨熬成了刺梨膏。小火慢炖,炖了六个时辰,最后才熬出两个小罐子。 沈清云没去明月楼,亲自过去给了赵禄。 晚上,姜玉堂从府衙回来,面色微沉。礼部几乎无实权,他在朝中如今只是个闲职。陛下之前给他这个职位,是让他迎接南疆大军。可既入了仕,再想去参加科考,可就难了。 他低头打开手中的密信,最近宫中不太平,陛下身子不好,时常叫太医。 而上面写道,隐有传闻,陛下如今正在考虑让恒王回京的事了。 姜玉堂之前过这位恒王一面,但也是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恒王与他一般大,前太子陈琅出事之后,他就一去西北七年,从未回来。 如今这个点,陛下悄悄让人回京,其中寓意为何,明眼人都知晓。太子虽是皇后嫡出,却一直不受陛下宠爱。 京都安稳了多年,怕是要再添霍乱。 姜玉堂放在桌面上的手敲了敲,起身将那密信凑到烛火边,火舌一舔,手中的信瞬间就吞噬了。 零星的一点灰烬掉下来,屋内泛着一股烧焦味。 赵禄捧着托盘上前,姜玉堂放下擦手的帕子随手接了过去,举起来微微抿了一口,眉心瞬间就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 他仰起头,面上的表情不悦。 赵禄瞧着立马跪下:“这……这是表少爷送来的,说是刺梨膏,让奴才给您泡水喝。” 染青花瞄着牡丹的茶盏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果香。刺梨熬成了褐色,热水一冲酸酸甜甜。 赵禄跪在地上继续道:“表少爷说爷最近早出晚归,怕您身子熬不住,刺梨膏清热养胃,养身润喉,让奴才劝您喝一些。” 倒是会献殷勤。 姜玉堂姜杯盏放下,掠下眼帘,像是随口道:“她自个儿怎么不送来?” 他不找她,沈清云倒也不主动过来。 倒像是她自个儿说的,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要。 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跟没他这个人似的,可一看见他,她就变了,又娇又软,那双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他身上。 姜玉堂眼神暗了暗,冷了她这么长时日,也不知这人懂事些没。 “啊?”赵禄抬了抬头,就是表少爷送来的啊,只瞧着世子爷那表情,他到底还是没开口。 等过了一会儿,他去换茶,一茶盏的刺梨汤世子爷喝的干干净净。
第30章 宋相思 九月中旬, 姜文林的婚事就在这几日。虽是三房娶亲,但到底还是侯府的喜事。外界的听了风声,半个月前就开始给侯府送礼。 永昌侯府许久没那么热闹过。 沈清云背着药箱从锦画堂的下房出来, 她这几日每天都来一趟,给阿福施针。丘疹虽不严重,但阿福是个小孩,得了病又拖了太长时间。 每日针灸一次, 好的快些,关键是没那么痛苦。 前两日施针时,阿福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都是铜钱大小的丘疹。布满整个身体,红彤彤的带有挠出来的血痕。 泡了药浴,又吃了些药,丘疹消下去不少, 挠破的地方也开始结痂。 但看着更吓人了。 这样血淋漓的一幕,喜鹊之前从未瞧见过。她知道每日表少爷都会来,踩着步子跟在后面, 但阿福那模样太吓人了, 她从不敢多看。 喜鹊坐在门口等着,瞧见前方沈清云收了手,赶紧端着水盆过去。 沈清云站在掉了漆的桌椅边, 低下头仔仔细细的净着手。她施了半个小时的针, 眉眼间都透着一丝疲倦,却半点儿都不掩她的精致。 浑身上下都比旁人生的好些, 连手都与旁人不同。 一双手修长、匀称, 像是一根根翠竹,白的仿若能透出光,指甲盖上都带着粉。 喜鹊瞧着, 只觉得心口乱跳,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见沈清云洗好,赶紧将帕子递过去:“表少爷……” 沈清云抬起头往她那儿看了眼,喜鹊看了看床榻上昏睡过去的阿福,红着脸声音放小了些:“是不是我胆子太小了,这样您都不怕的吗?” 她这几日苦恼的很,想在表少爷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可阿福那样子实在是过于的血腥,她着实是没有勇气。 “不是。” 喜鹊还没松口气,就听表少爷道:“看的多了,自然就不怕了。” 跟着表少爷出门,喜鹊都没反应过来。阿福的浑身上下几乎都要烂了,表少爷家世再落魄,可好歹也是官家少爷,这样的场面在哪里看的多的? 她有心再问,可抬起头看着表少爷的脸,到底还是闭了嘴。 两人一道走出锦画堂,到了回廊上的时候却是碰见一群人,三四个小厮手中捧着托盘跟在二少爷姜文林身后,迎面正朝着两人走来。 喜鹊赶紧上前两步,弯下膝盖行礼:“奴婢叩见二少爷。” 姜文林朝前走的步子停了下来,他目光直直的落在沈清云身上,一时都忘了收回来。 他许久没见到她了。 自从上次表白失败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沈清云。他把自己关屋子里,不让自己出去,怕自己管不住去找她。 母亲让他娶妻,他想了很久,还是点了头。 娶不到想娶的,其余的人对他来说都一个样。 “二少爷。”沈清云看着来人,喊了一声。 姜文林强迫自己收回眼神,低头的时候才察觉自己眼底有些酸涩。他怕被她瞧出来,可说话的时候依旧温柔:“你怎么在这儿?” “有点事。”沈清云不愿多说。 锦画堂如今热闹的厉害,人来人往的都是人,四周全是眼睛。姜文林身后的小厮手中托盘上还放着喜服,沈清云看了一眼又平静的挪开了。 “若是无事,我就先回了。” 姜文林点了点头,目视着沈清云的背影,˙直到人走后,那目光还一直落在她身上。 “二少爷。”身侧的小厮放低声音,道:“世子爷还等着,跟您对来客名单呢。” 姜文林收回眼神,开口的声音已经沙哑了:“走吧。” 去了一趟明月楼,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姜文林前脚刚走,后脚姜玉堂就将手中的帖子放了下来。赵禄站在身边,瞄了一眼,上面写的是这次送礼的名单。 永昌侯府办喜事,各个地方巴结的人不少。送的礼也是一个比一个贵重,其中,这次从南疆回京的刘大将军刘满送了一尊金佛。 刘满唯一的儿子刘横伤了子孙根之后,刘满一直很少出府,这次是头一次出现在大众之中。 世子爷是怕刘满找麻烦?赵禄挑了挑眉,还想再瞟一眼。 却见世子爷手一翻,将帖子合了起来。 “宋行之。” 什么?赵禄跪在地上:“世子,您说什么?” “我说……”姜玉堂抬起头,眉目透着一股认真,说出的话却是懒洋洋的,带着三分嘲弄:“把宋行之送的贺礼给我扔出去。” ** 周氏最爱排场,姜文林结婚这日,搞得格外热闹。 沈清云素来不喜欢那些场面,提早就跟姜老夫人请了假,说了不过去。姜老夫人喜欢她,关心了两句便答应了。 开宴席的时候,阿贵还特意送来了菜。八菜一汤,还带了三碟子糕点,沈清云一样尝了一些。 席后,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声。沈清云便搂着千金看热闹。 周氏请了个戏班子入府唱戏,戏台子恰好就搭在墨荷园边。爆竹声后,便开始舞龙舞狮。 声音有些大,千金刚开始还有些害怕,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跳到窗台那儿去瞧。 沈清云怕吓到它,便将美人榻搬到它身侧,拿了本医术解乏,边看着它。 窗台传来声响的时候,她还没察觉,倒是千金叫了一声,伸出爪子磨了磨窗户。 沈清云抬起头,窗棂外,一只雄鹰盘桓在空中。 雄鹰足足有半丈高,两只翅膀张开怕是比人还长。此时围绕在她窗前不走,像是瞧见她看了过来,雄鹰翅膀一收,猛然往下一冲,比离弦的箭还要快。 是宋行之的鹰。 沈清云打开窗,雄鹰一下子飞了进来,那么大的一头鹰猛然扎在她怀里,像是在撒娇。 沈清云笑了拍了拍它的头,高傲的雄鹰站在她对面,瞧见她伸出手立马凑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这只鹰是宋行之的,跟沈少卿的追云是同一窝。当时,沈少卿养了追云后她羡慕极了,闹着要。 沈少卿什么不给她?她要星星都能给她摘下来。 胜战之后,他脱了铠甲,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选鹰。这只鹰是她亲自挑的,但是她年纪小,心性不定,后来由着宋行之喂养,便成了他的。 千金也认出来了,刚它还被那敲锣打鼓的声音吓得尾巴都竖了起来。如今倒像是个山大王,爪子不要命的去勾鹰的羽毛。 雄鹰张开磁翅膀,轻轻地推开它。 它冲着沈清云叫了两声,又从窗户那儿飞了出去。盘旋在半空中,就这么看着她。 是宋行之让它过来叫她。 沈清云叹了口气,她今日不出门,就是不想见到宋行之,可没想到底还是躲不过去。 这只鹰太大了,再过一会儿只怕整个府里都要知晓。而宋行之就是吃定了她不敢,明目张胆的逼她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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