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陛下不见她,徐淮意又已经回去了,她在这里同李公公耗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回了重华殿。 可却没忘记让底下人去一趟东宫瞧瞧,“他这会儿怕是不会在东宫,只是不管如何还是的去瞧瞧。” “对了,再带个太医过去,他没回来就让那太医一直在东宫候着,记得同那太医说清楚,让多带些治外伤的药。” 素沁听了这话忙应下便退了下去。 午后,京都的雨好似稍稍和缓了些,可风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谢江清骑了快马,一路从小道出了京都。 劲风裹挟着雨水好似化作了刀子,刮得他的脸生疼。 他却浑然不觉,连带着心都是麻木的,只顾着追上前往南岐的马车。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他总算是在雨幕中瞧见几辆马车,马车周围还跟着不少穿着南岐服饰的人,他心中一喜,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那马顿时加快了速度,最终还是拦在了那几辆马车的前头。 马车中,沈昭禾已经被颠簸了一路。 方才出京都时还好,虽说路上或许有三两行人,可到底是雨天,人不多,再加上又是大道,走起来倒也顺畅,可没过多久这马车就拐了个弯儿进了小道,一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沈昭禾被折腾得昏昏沉沉。 原以为这马车除非是到了夜里方才能有三两时辰歇息,也是到了那会儿才会停下,却不曾想半道上停了下来,沈昭禾疑惑的想要掀开车帘,可那帘子方才掀开了一角就被外头的人抵住,“外头风大,世子妃好生在里头歇着就是。” 沈昭禾被外头刮进来的凉风吹得醒了神,心里也多了几分不安,便问了一句,“马车怎么突然停了?” 外头的人没答,沈昭禾再度伸手去掀那车帘,发觉那帘子还是被抵着不由叹了口气,这些南岐人虽说表面上唤她一声世子妃,但实际上没哪个会真心当她是什么世子妃。 她眼下的待遇本质就如同就同当初在大齐的万俟砚差不多,甚至于比他的境地还要更加凄惨。 没法出去瞧到底是出了何事,问他们他们更是不愿意说,沈昭禾也没了法子,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想要知道到底是出了何事。 可能听到的不外乎是风声夹着雨声,就算隐约能听到人声亦是模糊不堪,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前头,谢江清拉紧缰绳横在道路中间,将原本就窄的小道堵了个彻底。 贺文从最前面的那一辆马车中走了下来,底下人连忙过来给他支起了一把伞,他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样貌,疑惑道:“谢大人这是……” 他倒是不算认识谢江清,只是刚来京都的时候,大齐的皇帝给他们接风洗尘时有一场演戏,在那儿他曾见过谢江清,所幸他记性不错,如今再度碰上虽说迟疑了片刻,可总归是认出来了。 只是他只听说大齐太子和沈苏苏有一段人尽皆知的□□,却未曾听说同这位谢大人还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往事啊。 谢江清依旧坐在那高头大马上,开口解释道:“从南岐到京都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少不得要月余,贺大人来一趟不易,谢某是过来提醒大人,若是找错了人,这一趟可就白走了。” 贺文听了这话不觉皱眉,“贺某不明白谢大人的意思,马车中乃我们南岐世子妃还能有假?且不说世子妃面容同画像中一般无二,世子妃本人更是已经证实其身份,不知谢大人这疑虑从何而起?” “贺大人可曾听说,世子妃有一庶妹,二人年岁相差不大,容貌更是极为相似。”谢江清继续道:“贺大人如今马车上的便是其庶妹,沈昭禾!” 贺文嗤笑一声,“谢大人说笑了,人是我们从东宫里搜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南岐的世子妃我们还能不知道?” 又道:“我倒是忘了,谢大人好似同大齐的太子殿下关系不错,那边劳烦谢大人帮忙给太子殿下带句话吧,告诉他别再念着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语罢,贺文抬腿就要回到马车上,替他撑伞的那人往谢江清的方向瞧了一眼,有些忧心道:“贺大人,那位谢大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开,咱们这该怎么办?” 贺文未改面色道:“动手罢。” “这……”底下人一惊,“咱们如今同大齐还未曾撕破脸,这谢江清毕竟是大齐的官员,又不是什么寻常人,若是真的弄出人命来怕是不好同他们交代吧。” “蠢材。”贺文瞥他一眼,“明明是他路遇恶匪方才断送了这一条性命,同我们有什么干系?” 底下人一听这话又扭头瞧了一眼周遭环境,顿时会过意来。 是了,他们出了京都走的是小道,现下已是身处荒郊野岭,谢江清死在这儿谁能想到同他们这些南岐人有干系呢? 便是想到了,这一场大雨早会将所有一切冲刷干净,大齐那些人必然找寻不到证据,他们又能如何呢?
第047章 谢江清这会儿也在想着应对之策。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应当多带些人过来, 只是一是事情紧急,他来不及找人,二是即便他要找人也只能从京兆府调人, 依着他的官职, 带些人走倒也可以, 只是这回的事毕竟算不上公家的事, 他若是真的这样做怕是要连累底下的弟兄,所以最后还是孤身一人来了。 贺文底下那人明白过来之后也是给他们带来的那些人使了个眼色, 大约二三十人开始缓缓往谢江清那方向走去, 呈现出包围的趋势来。 贺文在马车里头扬声说了句,“贺某同谢大人无冤无仇, 自然也不想为难谢大人, 可谢大人要让我难办,那我也没法子。” “若是谢大人现在愿意让开道来,那贺某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若是不让,那就别怪贺某……” 谢江清明白了贺文的意思,他们这是要动手了。 这儿地处荒凉,今日又是大雨, 天时地利, 确实是杀人的好时候。 他想到这,不禁捏紧了身侧的佩刀, 知道有些事儿怕是避无可避了。 半晌没听到谢江清的回应, 贺文也明白他的意思, 不禁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到底是年轻人, 经历的事儿太少了些, 有些血性是好事,可凡事太过了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想着,他向外头等着他命令的人使了个眼色,外头围住谢江清的人没有犹豫便拔刀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谢江清也顺势拔了佩刀同这些人打斗起来。 贺文来南岐这一趟带的人虽并不多,统共只有二三十之数,可是个个都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谢江清虽说也会武,可一下子对付这样多人着实勉强。 没过多久他便逼不得已下了马同这些人继续搏斗。 他心里这会儿已经是有了主意,这儿一共四辆马车,最前面这一辆里头坐着的是贺文,后头那两辆是放了一些陛下赏赐的物件,那中间那一辆里头坐着的就必然是沈昭禾了。 他若能找着机会冲过去杀了那车夫驾着那马车离开,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沈昭禾这会儿心里也越发焦躁不安了,前头她好似还只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响,这会儿就变成了刀剑相撞的兵戈之声,很明显,这已经是打起来了。 虽说她并未亲眼看到外头的人到底是谁,可心底却很快有了猜测——谢江清。 除了谢江清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来还可能有谁会愿意为了救她做这些事。 可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猜测方才让她心头越发不安,她用力的想要将那车帘推开,但外头那人还是死死抵着帘子,让她即便是再怎么用力也没法可以撼动分毫,甚至连带着窗子的帘子也被封死,明显是担心她会借机离开。 “你们……”沈昭禾一边用力推那帘子,一边着急道:“你们既然尊称我一声世子妃,好歹也应当对我有几分敬意,外头都已经打成这样了,可我却连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见外头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沈昭禾只能咬着牙继续道:“等我回了南岐,想对付你们这种护卫还是有法子的,若是你们不告诉我,到时候有你们受的!” 她也知道自个这些话根本没什么威慑力,可她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什么法子都试上一试,万一就有用呢。 她这句话说完,原本都已经是没了指望,以为外头那些人还是不会搭理自个,却不想外头的人忽地一动,沈昭禾心中一喜,再度探手去掀那帘子,岂料刚一掀开帘子便是一片温热的血撒了下来,溅了沈昭禾一脸,她抬眼看见的是拿着剑的谢江清。 此刻的他同从前沈昭禾每一次所见的谢江清都不一样,他周身带着驱不散的杀伐气息,再无半分当初那个端坐高堂的京兆府少尹模样。 就在方才,他一刀结果了那个抵在马车出口的人。 “谢……”沈昭禾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谢江清一把塞进了马车中,在雨声同刀剑相碰的清脆声响中听到他道:“在里头坐好,我带你回去。” 沈昭禾身子一僵,心慌到了极点。 “谢江清。”她眼里蓄了泪:“你一定不要出事啊。” 大约是早就习惯了被放弃,沈昭禾从未想过会有人来救她,她已经做好独自一人去面对所有一切的准备。 左右不过是让所有一切恢复到了最初罢了,她一直是这样宽慰自己的。 可方才,她掀开帘子的那一瞬,看到谢江清的那一刻,她的身子还未回温,心却暖了。 这是头一回,有人这样坚定的选择她。 谢江清这会儿身上已经受了些伤,可却也将那些南岐人杀得只剩下十余个。 贺文本来就是看不上大齐人的,觉得那些大齐人个个文弱,即便是有些可能会武但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更何况他一开始就将谢江清当作文官来看,怎么想得到他竟会有这种功夫,眼见他已经到了沈昭禾的马车边上,又一剑将那不知所措的车夫捅了个对穿,然后将人踹了下车,自个坐了上去。 在这会儿,那些南岐人也并非没有阻拦他,只是没能拦住而已。 贺文眼见谢江清竟真要利用这马车将人带走也是慌了神,叫手底下那些人赶紧拦住马车的同时竟还叫自己乘坐的这辆马车的车夫将车开到道路中间去死死将道路堵住。 那车夫听到贺文的话吓得面如土色,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滚开!”贺文着了急一把将那车夫推开,自己坐在了那车夫的位置上见那匹马不肯动,又用鞭子甩了马一鞭子,马匹吃痛,疾步往前跑。 谢江清一直警觉的注意着周遭的情况,也发现了贺文竟驾着马车往自己这个方向冲了过来,也明白他怕是想直接拦下自己马车。 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来,只能拿起佩刀狠狠的扎进了马匹的身上,马受惊大叫,又如同疯了一般的往前跑,贺文手底下的那些人虽是害怕得不行,可也得了贺文的命令也不敢不去拦那马车,只能如同不怕死的要去控制那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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