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纠缠着,外面又有丫鬟匆匆跑来,道:“小姐,世子来了。” 李轻婵心中一烫,慌忙去照镜子理头发,口中飞速道:“别让他进来,只能在外面等我。” 对李轻婵来说,现在表哥可能不是表哥了,而是未婚夫君,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未婚夫君”四个字在她心里翻来转去,让她脸上掀起层层热浪。 她自顾自地忸怩着,一旁丫鬟又道:“没有进来,太子也来了,正在前厅……” “谁来了?”李轻婵猛地扭头。 “太子殿下,说是今日无事,跟着世子过来看看的。” 李轻婵拧着眉头鼓起了脸颊。 人家都说太子待人亲和,温文尔雅,她却不这么觉得。她还记得小时候总被太子欺负呢,那么大个人吓唬一个小娃娃也真好意思哦? 虽说因为小时候那点儿恩怨,太子向她赔了好几回罪,但李轻婵就是不待见他。 那毕竟是太子,近些年两人见面次数少,偶尔见了,李轻婵也已经懂事了,再也没叫嚷着说他是坏人,可太子却总做出惹不起李轻婵的姿态来,每每让她窘迫。 李轻婵可不想见他,柳叶眉蹙着,问:“他来府上做什么呀?什么时候走?” 丫鬟摇头不知。 她这么问的时候,前面钟慕期也在问太子:“你什么时候走?” 李铭致今日休沐,正在前厅招待两人,闻言低眉看着自己鼻尖,恍若什么都没听见。 太子笑盈盈道:“不急,我也许久未见阿婵了,跟她说会儿话再走。” “阿婵可不想与你说话。”钟慕期说话没有丝毫委婉,听得李铭致额头一跳,差点忍不住打断他。 钟慕期自顾自接了下半句:“你明知道她自小就害怕你。” 太子神色未变,看向李铭致道:“方才进来时嗅到一阵桂花香,想来大人府上的桂花开得很好。” 在座的几个都是有心眼的,李铭致立刻就懂了他言下之意,道:“内人与小女喜爱花草,所以在庭院里用了点心思。太子若是不嫌弃,可以赏脸看一看。” 太子笑眼看向钟慕期,后者皱眉,点了头。 钟慕期与李家相熟,完全不需要下人带路,领着太子去了石径庭院,李铭致则借口有事避开了。 冯娴无事时喜欢摆弄花草,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是以府中花草繁茂,处处清香,很是别致。 太子随意看着,见下人远远跟在身后,侧目看了钟慕期一眼,接着先前的话题道:“她是真的怕我,不是你想让她害怕我?当我不知道呢,天天在她跟前抹黑我。” 他原本是去公主府找钟慕期的,正好撞见他出门,一听是来李府就特意跟过来了,结果很是遭人嫌弃,这时候也想给这表弟添堵。 “不管因为什么,她不愿意与你相处是真,你来找她说什么?”钟慕期神态自若,面上没有丝毫心虚。 太子哼笑了一声。 他二人沿着小路走了一段,太子又道:“我听姑姑说你要整治侯府了,可是想成亲了?” 平阳公主与誉恩侯的婚事本就是一场交易,钟平涟的存在让平阳公主吃了个暗亏,按她的性子,直接和离了,再铲平了誉恩侯也是做得出来的。——只是三妻四妾在世人眼中是很正常的,她师出无名。 迟迟未和离,一是因为没有正当理由,二是不肯顺了这一家子的意。 她打的就是夺了这爵位,再把这一家子弄垮了的主意。 见钟慕期未答话,太子挑眉,道:“你想成亲,人家可答应?据我所知,你俩那亲事李夫人可从未当真过,所以不许人提起。” 钟慕期这才有了反应,却只是神色莫测地看了他一眼。 他也算是太子教导长大的,太子按他的性子猜了猜,道:“你又对人家小姑娘耍心眼了?” “耍心眼又怎么样?”钟慕期驻足,伸手折了一枝桂花,道,“她迟早是我的,我只是加快了进度。” “话说得太满了吧?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遇上别人,对别人动心?” 他这些年对李轻婵挺好,钟慕期不介意与他多说一些,道:“阿婵她看着娇憨,其实谁对她好与不好,她心里一清二楚。她只会对着亲近的人耍脾气,对着陌生人和不喜欢她的人,是一句话也不会多说,胆子小得很。” 说着远处传来轻微动静,是李轻婵领着丫鬟不情不愿地往这边来。 “她要喜欢上陌生人很难。”钟慕期遥遥看着她,笃定道,“况且她娘不会让她远嫁,更不会让她嫁去人口复杂的人家,我是她最好的选择。” 太子偏不如他意,道:“那若是老三老四也对阿婵有意呢?” 钟慕期淡淡扫他一眼,“你想多了。” 且不提李轻婵自己,便是冯娴也不会让她嫁给皇子的。更何况这两人房中都有伺候的人,李轻婵没什么心机,后宅斗争里只有吃亏的份,这事绝无可能。 太子略微一想,忍不住刺他,又道:“那若是我呢?” 李轻婵已走近了,脸上挂着勉强挤出来的笑,钟慕期看着她,目不斜视道:“你太老了。” 太子比钟慕期就大了九岁,再与李轻婵比起来,确实是有点老了。 太子用鼻腔哼了一声,见李轻婵走近了,没再说什么。 李轻婵不敢见太子,但是想见钟慕期,想逮着他试探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底线又在哪儿。 磨蹭着到了跟前,先是对着太子行了礼,起身后立马躲到钟慕期身侧,低声喊了句“表哥”。 然后夺过他手中的桂花枝,悄声道:“表哥,你怎么随便折我们家的花啊?我娘不让折的。” “你头上别的是什么?” 李轻婵穿着一身粉白纱裙,乌黑头发高高绾着,上面簪了金灿灿的首饰,还在侧鬓别了一小簇桂花,走动时暗香若有若无地浮动在周身,勾人追寻。 她摸了摸头上的花,认真道:“只有我可以折,你是不许的,下回不能这样了。” 她偷偷瞄了眼太子,见他没往这边看,踮脚凑到钟慕期耳边,低声道:“除非你是给我折的。” 钟慕期从善如流,“是给你折的。” “嗯……”李轻婵悄悄用手背蹭了蹭脸颊,她觉得自己脸皮有点厚,“干嘛……干嘛要给我折花啊?” 钟慕期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与她一样用柔软的声音道:“因为表哥想讨阿婵喜欢。” 李轻婵眼神飘忽起来,转来转去,最后落在一旁的太子身上,不情愿的收起了小心思。 她想试探钟慕期,但不好在人前多做,这时就觉得太子有点多余了。 太子也觉得自己碍了人家的事了,能感受到她的怨念一般,叹气,转身对着李轻婵摇了摇头,惋惜道:“可惜了,好好的姑娘家,脑子不大好。” 这儿就李轻婵一个姑娘,她顿时不高兴了,但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敢偷偷噘嘴揪钟慕期的袖子。 “阿婵聪明得很。”钟慕期为李轻婵正名。 太子“呵呵”一笑,道:“行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
第124章 字据 李轻婵没听懂前半句, 但是懂了后半句,她脸皮薄, 被说得手脚没地方放。 “天生一对”这话她喜欢听, 但是太子他就不能在背后说吗? 她都还没有确定表哥的心意呢,干嘛要在她跟前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啊……真讨厌! 李轻婵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合适,犹豫了下, 假装没听懂,偏着头假装隐形人。 “你该回宫去了。”钟慕期声音冷淡道。 “行,我回去。”太子私下里脾气向来很好,也不想惹人烦,准备走时,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来道,“对了, 燕支来使快要到了, 据说那个征安公主也要同来, 你可要做好了准备。” “嗯?”李轻婵装不下去了,比钟慕期先一步有了反应。 那什么公主跟钟慕期有什么关系? 太子这话就是说给李轻婵听的, 对着她笑道:“燕支签了降书, 有和亲的意思……” 李轻婵心倏然一沉,扭头去看钟慕期。 “她有心仪之人,是死在我手底下的,所以即便是要和亲, 也不会选我。” 钟慕期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情, 尤其是他与李轻婵的感情这事,更不需要无关的人来刺激。 他凝目看着李轻婵,简明扼要道:“我只会娶藏在我心里的那个姑娘。” 李轻婵被他看着, 心里小鹿乱撞,语调也降下来了,若无其事道:“哦……” 太子见状就知道她被钟慕期吃得死死的了,人家小两口都愿意,他也懒得管了,摇摇头离去了。 有别人在时李轻婵觉得人家碍事,只剩下两人了,她又觉得不自在,两手扯着搭在胳膊上的披帛,用余光偷瞟着钟慕期。 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僻静的小凉亭。 凉亭上方爬满了藤萝,春夏季节会开满藤花,现在只剩苍翠的藤枝,郁郁葱葱,将亭内遮得密不透风。 李轻婵脚尖生硬地一拐,朝那边走去了。 她想问那个燕支公主的事,可是仔细一想,好像没什么好问的,钟慕期都说的很清楚了嘛。 李轻婵心里琢磨着事情,决定还是先试探试探钟慕期对她的感情,等心里有底了再问他前几日那是什么意思,省得她会错了意尴尬。 才做了决定了,人也到了小亭旁,李轻婵抬脚踩上一层石阶,清了清嗓子道:“表哥,你……” 这一转头,方察觉钟慕期一直跟在她身侧,盯着她看,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那双眼神幽深,像不见底的深渊,简直要把她吸进去了。 李轻婵的话止住,热气蹭蹭地往脸上冒,想说的话全都忘记了。 “阿婵想要说什么?” “想、想……”李轻婵结巴着,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她脑中一片空白,“想……嗯……” 李轻婵心突突地跳,想要从胸腔跳出来一样,步伐也乱了,支吾着往亭中去。 太着急了,上台阶时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哎呀”一声人往旁边摔去。 摔倒的瞬间,李轻婵闭上了眼,她害怕磕到石阶上摔疼了,但更担心在钟慕期跟前出了丑。 思绪纷乱间一只强壮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强硬地将她拽了回去。 李轻婵像是被牵引回来的纸鸢,一头撞进了钟慕期怀中。 长大后她还从未与钟慕期有过这么亲近的接触,心慌意乱地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腿都要软了。 还未站起,耳边传来钟慕期低沉的声音,他问:“想什么这么认真?” 这声音像是有了实体一样慢慢爬进李轻婵耳中,让她骨头发痒,耸着肩想往后退,想离远一点,脚后跟却被下一层台阶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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