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什么东西啊?”飞鸢抱着两件衣裳好奇地往这边走来。 “是几件……”李轻婵移目看了过去,看清楚的瞬间手忙脚乱地扣上了匣子,死死抱在怀里,面红耳赤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第30章 匣子 飞鸢当然不信, 但那是世子送来的,李轻婵不肯说,她也只能当那匣子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看着李轻婵躲躲闪闪的惊慌模样,她脚下一转往床榻那边去了, 将手上衣服放到床边道:“那奴婢去看看膳食好了没有, 小姐你先更衣?” “嗯。”李轻婵跟藏宝贝一样搂着匣子, 偏着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飞鸢的动作。 她往外走一步, 李轻婵就抱着小匣子一点点转动,全程与飞鸢背对背, 生怕让她看见了小匣子。 毕竟这匣子可是钟慕期送来的,里面装着的是她的小衣,不能让别人知道。 “还有……”飞鸢往外走着突然出声,将李轻婵吓得差点弹跳起来。 “差点忘了。”飞鸢哭笑不得,指了指被她护得严严实实的小匣子道, “世子说里面的东西是洗过的,晨时刚烘干了。” 李轻婵绷着羞红的脸,故作淡然地“哦”一声。 听见房门从外面关上的声音,她又等了会儿, 确定飞鸢是真的出去了, 才抱着小匣子跑回床边,飞速将匣子塞进被褥里, 然后站起来去拉床幔, 动作太急, 差点直接将玉钩扯下。 床幔层层落下,里面光线晦暗, 周围也没有别人了。 李轻婵两手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呆坐了会儿, 微微侧脸去看床上鼓起的小包包。 越看脸上越热,手指头无意识地在褥子上挠了起来。 昨晚没有小衣穿她很不习惯,现在小衣送来了,她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轻婵感觉浑身发烫发痒,就好像骨头缝里长了草一样,是刚冒出的嫩芽,不紧不慢地长着,她摸不着也拔不掉,怪异得很。 她偏脸看了会儿,低下头,偷偷摸摸往自己胸前瞅了一眼,又羞臊地转开脸。 还是要穿的嘛…… 李轻婵撑在床沿的手动了动,慢慢摸到锦被边角,将锦被拖拽开,露出了那个红色小匣子。 接着抿起嘴巴,将床幔检查了下,确认没有丝毫缝隙了,蹬掉鞋子往床里侧爬去。 她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坐着,将小匣子抱来放在腿上,红着脸在锁扣处摸了片刻,深吸口气,将匣子打开了。 匣子底部和盖子里都垫着朱红软绒布,里面平铺着几件小衣,李轻婵拍了拍热气腾腾的脸,伸手去取。 总共七件,应当是夜间赶制出来的,但针脚细密,绣工精湛,没有丝毫的敷衍。 有色彩鲜艳、绣纹繁琐的心衣、诃子式的,也有浅色的简约抹胸式,料子看着也很眼熟,就是昨日绣娘给她选的那些什么雪缎、银绡之类的。 昨日绣娘问她选什么料子,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让绣娘去问表哥? 李轻婵摸着这又软又滑的小衣,完全搞不懂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哪一次晕倒的时候撞坏了脑袋吗? 她懊恼着不敢往回想了,随便挑了一件心衣,将其余的一股脑卷巴着塞了回去。 合上匣子却后悔了,垂头丧气地重新打开,将小衣整整齐齐铺好,再好好地合上。 把匣子关紧了放进床里面,她捏着手里那件绣着连理枝的水红色心衣塞进被窝里,解了中衣系带,自己也钻了进去。 等飞鸢过来时,李轻婵已穿戴好了,脸红扑扑的坐在床边,怀里还抱着那个小匣子,见了她,立马把将小匣子藏进被窝里。 “小姐,只有这个匣子要带着吗?” 李轻婵来了几日,先前的衣物都被飞鸢先一步送回去了公主府,现在也就剩身上这一套和怀里的匣子了。 “世子可能还要等会儿才回来,要不奴婢先让人把这个送回府里?”飞鸢问。 李轻婵使劲摇头,匣子没有锁,要是让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飞鸢见她恨不得将小匣子藏进怀里贴身带着,也就不问了,喊她过去洗漱用膳。 李轻婵确实是饿了,把床幔放下了遮住床榻才走过去,轻声细语地叮嘱飞鸢道:“不能碰它哦。” 永寿宫中,青烟袅袅地从镂空攀枝香炉中升起,暖若三月天的宫殿内,平阳公主难得收敛了性子,一脸柔顺地听着两鬓斑白的太后说话。 “……要整治小辈哪用得着你亲自跟人动手,这不是白白坏了名声吗?” 平阳公主张口欲反驳,太后摇头阻拦道:“人家当面肯定是不敢说你不好的,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议论呢。教训她娘也就算了,要是真的剁了方家丫头的手,那是以长欺幼,容易落人话柄。” “我当时是气急了,原本我就是要寻她娘的错,谁知道那方念那么没礼数,众目睽睽之下竟敢上手推人!没当场剁了她都是我心善!” 平阳公主现在想起来还是气,第一回 带李轻婵出去,就让她被姓方的欺负了去,实在是无脸面对冯娴的牌位。 太后拍了怕她手背,嗔道:“你可是当了娘的人,儿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跟姑娘时一样冲动?” 旁边伺候的嬷嬷见平阳公主神色不忿,低声道:“在太后您眼里,公主可不就还是个小姑娘吗?” 一句话哄笑了两个人,平阳公主心里憋着的气散了一些,知道太后说的才是对的,端起茶水递过去,“母后喝茶。” 她向来是拉不下脸认错的,主动端茶递水就代表着服软了。 “母后也不是怪你,咱们皇家的人要惩治一个丫头随便惩治就是,只是犯不着脏了你的手。”太后饮了茶,拉过她的手缓慢道,“你想要方家丫头遭殃,大可从方家其他人下手,哪家大户人家后宅里没点龃龉了?有时候自己人下手才更狠呢,这叫慢刀子割肉。” “知道了,那我等着看方家老夫人怎么教训她。” 见她终于转过来了,太后欣慰,又道:“你真就把那李家……叫什么?” “李轻婵。” “哦,真就把这姑娘当自己孩子了?” 平阳公主缄默了片刻,答道:“她是冯娴遗女,若是好好长大了或者不曾出现在我眼前,我也就当不记得她了,可她如今这个样子,我不能放心……” “母后还当你与冯娴当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呢,当初不是吵得很凶吗?” 平阳公主不愿意提这事,皱着眉头道:“母后你就别管我了。” “哀家哪里管的了你。”太后叹气,“罢了,随你吧。只是你这嘴硬又冲动的性子还是得改一改……” 平阳公主最怕她念叨这个,忙转移话题与她说了些别的,不多久,宫女来报:“世子来寻公主了。” 太后面露喜色,忙道:“快让子晏进来。” 钟慕期今日一早进宫,先去了皇帝那一趟,这会儿是特意来接平阳公主回去的。 被太后拉着问了许多,离宫时已近午时。 临走时太后叮嘱平阳公主,“虽不能太蛮横了,但也不能让人欺负。”又转向钟慕期,切切道,“哀家知道你主意多,多看着点你母亲,别让她再冲动了。” 待人出了宫殿,老太后被嬷嬷扶着回到软榻上,叹气道:“我这女儿就是性子太过高傲,总让我放不下心。” 嬷嬷笑道:“谁不知道公主是您的心尖肉,再说还有世子看着呢,世子一片孝心,哪里能让公主吃了亏?这回也就是您先一步把公主拘着了,不然就算公主真的让人剁了方念的手,回头世子也能查出些什么,保证公主清清白白的。” 太后一想也是,笑得脸上起了皱纹。 歇了会儿,忍不住又幽幽道:“若说平阳的婚事有什么让我满意的,那也就唯有子晏这孩子了。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不像那没脸没皮的钟家人。” “岂止是不像,钟家那几十口子,加上誉恩侯本人,哪个也比不上咱们世子。”嬷嬷跟着说道。 然而她这话提到了誉恩侯,让太后脸色略微下沉,“那也是钟远函自作自受。” 早些年先帝还在时,太后随时虽占着后位,却没有一国之母该有的体面,平阳公主幼时跟着受了些委屈,对情爱从来没有过期盼。 后来选亲时根本没怎么认真,而那时她皇帝兄长正有削爵的念头。为了保住誉恩侯府的爵位,钟远函鞍前马后地讨好起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对情爱没想法,但是想要个孩子,看钟远函相貌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妾室,觉得他干净,这才选了他。 这场婚事双方各有目的,但平阳公主明确表明驸马须得洁身自好,钟远函也答应了。 成亲数年,平阳公主意外知晓了一件事,养在钟家二老爷名下的三少爷钟平涟根本就不是钟二老爷生的,而是早些年钟远函的外室生下来的,为了保住和平阳公主的婚事,特意转到钟老二名下。 平阳公主气坏了,钟远函却狡辩说那外室是与平阳公主成亲前养的,已经被毒死了。 平阳公主根本懒得与他说话,让人将他打了个半死,把誉恩侯府掀了个底朝天,直接搬回了公主府。 提到钟远函太后就来气,冷声问:“他那个外室子现在在哪?” “还被世子关着呢。太后放心,世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太后脸色这才好了些,点头道:“这倒是真的。” 回府路上平阳公主就在问李轻婵的情况,府中下人瞒了两日还是没能瞒住,她已知道钟慕期将人带出去看病了。 “看出什么了?现在可回来了?” “先送母亲回去,我再去接她。”钟慕期道,“她那心疾有些麻烦,须得孟梯亲自医治。” 平阳公主是早知孟梯这人的,也清楚他的医术,就是有些奇怪:“他不是擅长什么毒药偏方吗?还会治心疾?” 钟慕期依然十分从容,道:“阿婵的心疾有些怪异,太医摸不准,我也就是带阿婵去试一试,没想到孟梯还真摸出了点门路。” 先前请了那么多太医都没说出个一二,既然孟梯有法子,那就交给他好了,反正是自己儿子手下的人,不怕出问题。 正好借着这机会让阿婵与子晏多相处相处…… 平阳公主这么一想,觉得两全其美,接着细问了些李轻婵的病症。 钟慕期挑着拣着与她说了,只是说得简单,又将哄骗李轻婵的那套说辞转给平阳公主听。 平阳公主半信半疑,想了想李轻婵第一回 吐血的情景,道:“也是,那会儿方念是说得太难听了,阿婵大概是气坏了。” “感情还是个得娇生惯养的病。”平阳公主嘴上嫌弃着,回了府就吩咐下人都注意着点,不能惹了李轻婵心烦。 钟慕期则是未进府门,直接绕道往刑狱司接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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