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期面不改色,“她方才不让亲是怕被人看见,母亲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觉得阿婵是被我逼迫的吧?” 平阳公主:“……” 这儿子脸皮有点厚,说这话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但是仔细一回想,过去那段时间这两人之间似乎确实有点怪异,尤其是李轻婵,时常往钟慕期身上看,也常常脸红。 平阳公主那会儿没多想,还以为是她身子不好的缘故。 况且,李轻婵以前常常被钟慕期带出去看病,一去就是几日…… 想到这里,平阳公主忍不住又往深处想了一点,这儿子从来不肯吃亏,他既然早有成亲的想法,昨日能进了阿婵房里,以前会不会也去过? 她摇了摇头把这想法晃出去,问:“李铭致又是怎么回事?” “轻则贬谪,重则诛九族。” 短短几个字,让平阳公主眉头紧紧皱起,她当即下了决定,道:“我去趟宫中,跟你皇祖母说一声,再让皇兄做个媒,日子紧,正好纳采、问名、纳吉这些一并做了。” 配合归配合,她还是抱怨道:“你可真是,也不提前透个消息,还好侯府那边前几日已完了工,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她念叨了几句,匆匆回去更衣准备入宫。 来服侍她的欣姑姑听闻这事也是十分震惊,“日子这么急?” 平阳公主喃喃道:“不急不行,李佲致那太危险了,而且万一、万一有孕了呢……” 欣姑姑正给她取首饰,没听清楚她后面的话,又问了一遍。 平阳公主长长叹了口气,“真是让人头疼……”
第91章 死人 荀氏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荀翰, 身心俱疲,不仅不敢与李铭致说,还要在他跟前为荀翰打掩护。 她就想不明白了,那天晚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荀翰到底是去了哪儿? 第二日一早又要差人在城内花街柳巷寻人时, 圣旨下来了, 太监尖声宣念完, 李铭致与荀氏两人全都呆住, 久久不能回神。 “恭贺李大人。”太监提醒了一声,李铭致才醒过来, 匆匆接了旨,给宣旨太监塞银子。 圣旨前脚到,后脚公主府的人就来了,抬着红绸聘礼浩浩荡荡到了府中,李铭致都没能说得两句话, 直接被告知婚期已定下。 这事来得突然,但有昨日钟慕期来接李轻婵那一幕,却也在情理之中了,李铭致心思复杂地接受了。 荀氏则是快要吓疯了, 荀翰也不找了, 趁李铭致招待着公主府的管事太监,悄悄从后门溜出想要去见人。 然而先前为她出主意的人, 这回却未见她。 荀氏没找见人, 惶恐不安地回了府, 刚进府门,又有下人慌张来报:“夫人, 少爷不见了。” 荀氏此时满心都是李轻婵的婚事, 根本无心别的, 竖眉道:“不见了不知道去找吗?他最贪玩,多去边边角角的地方找找。” 下人被她突然的火气吓到,连忙退下,带着人四处搜寻起来。 如此坐立难安地过了半日,荀氏勉强平静了些,去找李铭致说起这婚事。 往日在姑苏时她要提李轻婵的婚事,李铭致还听她几句,这会儿却是半句也听不得。 “圣旨已下,聘礼也送过来了,不必再多言了。” 李铭致嘴上说得勉强,荀氏却知道他其实是高兴的,李轻婵高嫁,光是看着平阳公主与誉恩侯世子的面子上,他以后的官途就差不了。 荀氏咬紧了牙关,心中凉意蔓延。 她不过是个填房,初嫁进来时虽不与李轻婵多亲近,却也不会故意为难她,后来是因为怀孕力不从心才忽视了李轻婵。 她以为李铭致要发怒了,结果他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训斥了李轻婵,这才让荀氏放心下来。 后来她又试探了几次,确认了李铭致的确对这个女儿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在意,才屡次为难起李轻婵来。 若不是李铭致刻意纵容,她是不会那么苛待李轻婵的。 现在李轻婵高嫁,李铭致是她生父,她定然不会对李铭致做什么的,可自己只是一个继母,且曾经处处为难她,现下如何安得了心。 荀氏如坐针毡,想等李轻婵回府待嫁时,再试探下她的态度,她若是不计前嫌还好…… 有些事情做过一次,第二次就没那么难了,若是李轻婵当真不肯放过自己,那就趁着这次机会,让她彻底咽了气。 荀氏捏着帕子苦思着,眼神逐渐暗沉下来。 她心中已有主意,转而问起自己儿子的事,听下人说都大半日了还是没找到,这才有点急了。 荀翰没找到也就算了,他是个大人,说不准是自己跑出去胡闹了。 李少临可还是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绝对不能有事。 荀氏急忙带人去找李少临,府中上下搜遍了也没找见人影,正着急,忽听一丫鬟尖叫了起来。 荀氏心中有鬼,被这一声惊叫吓得胆子几乎要破了,狠狠剜了丫鬟一眼,怒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表、表少爷……” “在哪呢?”荀氏一喜,急忙回头望去。 荀翰回来了就好办了,只要他一口咬定与李轻婵有过肌肤之亲,这婚事就算成了,李轻婵也讨不了好。 可她转过身并未看见荀翰的人影。 一行人此时正在庭院中,前一日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潮湿着。荀氏正张望着,身旁的丫鬟却是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哭喊着往后退去。 “树、树上……” 荀氏被叫喊得头疼,顺着丫鬟的话抬头,见院中高大苍翠的梧桐树上挂着个人影。 风从树梢吹过,枝叶摇晃间荀氏未能看清,还当是件衣裳,只觉得有几分眼熟。 往前两步再看,树枝被风吹动摇落几滴雨水,打在她脸上,她顺手一抹,冷不丁地看见了手指上的鲜红液体,顿时汗毛炸开,心被猛兽利爪猛然抓住一般直抽,打着趔趄往后退去。 那树枝上挂着的不是衣裳,而是失踪两日的荀翰,满身是血地挂在主院的树上,血水与树上残留的雨水一起被风吹落。 丫鬟嬷嬷尖叫起来,最终还是护院战栗着上去把人摘了下来,这才发现,人手骨断裂,身上不见伤口,却早已凉透了。 荀氏无疑是最惊恐的一个,在别人眼中荀翰只是莫名其妙消失了两日,然后就死了,尸体被人挂在了树上。 可荀氏很清楚,他消失之前妄图去轻薄李轻婵。 李轻婵或许没这本事,可她身后有人。 荀氏满身冷汗,战栗了半晌,忽地双目惊恐睁大,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少爷呢?快把少爷找出来!” 上一个无故消失的荀翰莫名死了,现在消失的是她儿子,荀氏如何能不慌? 晚些时候听到消息的李佲致回了府,也是毛骨悚然,忙让人报给了京兆尹。 官府的人来巡查一周,未能查出一二,谁动的手,尸体为何会挂在树上,一概不知,失踪的李少临更是没有一丝踪影。 荀氏找人无望,心下大乱,慌张许久,最后只能等李轻婵回府后,再问她李少临的下落。 他二人毕竟是同一个父亲,一定不会下死手的。 然而京兆尹才刚上门,公主府就派人来传了口信,说府中不安宁,平阳公主不放心李轻婵回来待嫁,继续把人就在公主府了,等出嫁前一日再送回来。 有这理由压着,李佲致也不好非要李轻婵回来了。 荀氏遍体通凉,她见不到李轻婵了,要找回李少临就更难了,也因此更加确认荀翰是因为意图冒犯李轻婵才死的。 她每一刻都处在极度恐惧中,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目光一转就看见了自己儿子的尸首。 荀氏想了又想,求着李佲致带她去公主府见一见李轻婵,李佲致却觉得她在无理取闹,“眼下阿婵与世子婚期刚定,府中就出了这事,你不快想法子解决,去找阿婵做什么?她一个姑娘家能懂什么?” 在李佲致心中,脸面最大,女儿出嫁前几日,自己府中却出了人命,无怪乎平阳公主不肯让李轻婵回府来了。 他训斥完就走了,徒留荀氏胆战心惊。 平阳公主从宫中回来才去问李轻婵对这婚事的意思,李轻婵猝不及防地被当面提及藏了许久的感情,羞惭得无地自容,被严厉逼问了,缩着手脚点了头。 还没从这事中回过神,就被告知了婚期。 李轻婵听钟慕期说过打算四月成亲,但没想到这么快,同样震惊。 平阳公主哼了一声道:“敢情你表哥根本就没让你拿主意。” 她这会儿想着钟慕期先前说要成亲的理所应当的样子,还觉得心中郁闷,眼珠子转了下,诱导着道:“你表哥也太蛮横了,都不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就跟姨母说,姨母做主往后推就是了。” “呃……”李轻婵吭哧了下,声音小的堪比花瓣落地的动静,“……愿意的。” 把平阳公主气坏了,点着她的脑袋道:“你可真没出息!被吃得死死的,难怪你表哥都不跟你说一声!” 她嫌弃万分,丢下李轻婵回侯府准备婚仪去了。 时间太紧,好在大多数东西都已准备好了,只要平阳公主再过过眼,觉得不合适的添换下就成。 李府死了人这事,平阳公主也未瞒着李轻婵,直接让人与她说了。 李轻婵先是愣住,侍女以为她是吓着了,安慰道:“已经报官去查了,世子也带人去看了,小姐放心。不过到底是死了人,那边正乱,公主说让小姐你就不要回去了。” 李轻婵听荀翰死了,心里虽惊了下,却是不怕的,因为她很清楚这是钟慕期的手笔。 她心绪翻涌,想去找钟慕期与他确认这事,却得知人还未回来。 李轻婵正焦急等着,下人来道:“李夫人求见小姐。” 婚期定下后,府上大多数人都去了侯府那边忙碌,唯有李轻婵留在公主府,挑选着成亲时候用的首饰等。 她想了一想,还是让荀氏进来了。 荀氏是瞒着李佲致偷偷找来的,她找不见李少临,心急得厉害,慌不择路地跑来想求李轻婵高抬贵手。 怕李轻婵不肯见她,一路上大张旗鼓,如愿进了公主府见到了李轻婵,却还是没法说实话。 李轻婵身边侍女环绕,她连近身都近不了,最后只能含糊说道:“过几日你就要成亲了,你弟弟可是盼了许久的,他年纪小背不动你,说一定要亲自扶你上花轿的……” 见李轻婵端坐着轻轻点头,却没有别的表示,荀氏咬了牙,再道:“大喜的日子,见了血可是不吉利的,还是血亲……” 李轻婵被她的态度弄糊涂了,听不懂就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是微微点头轻笑,什么都不说。 等将荀氏送走了,等到晚上钟慕期回来,跑着找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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