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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可有可无的点头，沈煕有些害怕，不敢离开她的样子，被初桐带到一边哄去了。 俩人来到了偏僻的角落。 宋沁童也不犹豫，直接开门见山：“娘娘您应该也知道丞相府发生的事情了，我侥幸逃过一劫，现在是代表三皇子而来。” 提到三皇子，皇后那双枯寂的眼中终于产生了几分波动，就像是死灰里燃起的火星。 “鹤儿？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影响？” “三皇子暂时还无碍。”宋沁童怕刺激到她，总感觉这位皇后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于是尽量放轻声音：“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请您帮忙。” 皇后听到这话，直接苦笑一声：“我如今就是个废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如何能帮你的忙？” 宋沁童目光微闪，还是没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二公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那个畜生。” 皇后痛苦的闭上眼睛，像是想到了非常不好的回忆。 “他屠我满门，灭我全族，却始终担心总有一天我和煕儿会知道真相，报复他，他自负又懦弱，不愿相信你我们母女二人能奈他何，却又疑心。” “他明面上对我和煕儿越好，就越会引来其他人的嫉妒，偏偏闹的再过火他也从不管束，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渐渐的，大家就都清楚他的意思了。” “我还好，再怎么样也是个皇后，煕儿，只是苦了我的煕儿，她从小到大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直到前些年被逼疯了，这日子才好过了些。” 宋沁童听的简直毛骨悚然，沈煕竟然是被活生生逼疯的，而罪魁祸首就是据说非常疼爱她的亲生父亲，缙明帝。 当初缙明帝看到皇后生的是个女孩才允许她活下来，宋沁童还以为缙明帝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女孩动手……可事实证明还是她低估了缙明帝。 他确实没有动手，他堂堂帝王，尊贵的九五至尊，又何至于亲自动手？底下多的是人猜他的心思。 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态度，这不，沈煕不就直接被活生生逼疯了吗。 到底是受了怎样的欺负，被怎样的侮辱，沈煕才会一直重复那沉重的三个字，她一直在道歉，可她的生活还是越来越糟。 她被逼疯了，她快死了，她都在道歉，多可笑啊，受害者遍体鳞伤的给加害者道歉，然后换来一顿又一顿的毒打。 也许真的只有她死了，才能结束这荒谬的一生。 再一次，宋沁童直面人心的恶意，这一刻，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在原著中这对母女是没有剧情的，只有渺渺两句描写她们是怎么死的，就那样轻飘飘的几个字，包含的却是她们被痛苦埋没的一辈子。 “是我对不起煕儿。”两行清泪流下，这位憔悴枯瘦的皇后浑身颤抖，眼眶通红：“她和鹤儿，我谁都护不住，是我太没用了。” 她满脸自责痛苦，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错在她出身好，被缙明帝看中吗？ 还是错在她全家死了自己却没死吗？ 心口像是堵了一股气，闷得很难受，宋沁童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看着痛苦悲伤的皇后，宋沁童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愤怒和憎恨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深呼吸一口气，宋沁童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开口：“那不是你的错。” 皇后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你没有错，沈煕也没有错，错的是决策者，真正出了问题的是禽兽不如的缙明帝。” 她平静的，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最大逆不道的话：“真正该死的人是缙明帝，他不配活着，更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受害者不该道歉，老实人不该活不下去，出身好也不是错，如果有一天，这些原因也能成为受伤的理由，那就是这个朝代错了。 而这样的朝代，推翻了又如何？ 腐朽的肉总是要剜掉，才能出现新的生机。 烂掉的朝廷，它就应该被推翻。
第85章 阴魂不散的前任？ 皇后不是一开始就被嫌弃的。 深知渣男套路的缙明帝最开始的时候，也曾表现过无微不至。 只是一个人注定无法一直戴着面具生活，他伪装得了一时，没办法伪装一世，在两人相处过程中，皇后渐渐察觉到不对。 比如说缙明帝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笑得很温暖，可对她的关心总是浮于表面。 他嘴上说着爱她，却从来不会记得她的喜好，每一次找她，总是会旁敲侧击她家的情况。 全家惨遭灭门之祸，她痛苦不堪，缙明帝却意外的对她丝毫没有生嫌隙，就好像知道她是无辜的一样。 这些都太古怪了。 诚然，皇后是个聪明女子，她没有沉浸在自欺欺人里，发现不对后，她逐渐警惕，直到后来彻底看破缙明帝的阴谋诡计。 可是那个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连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都保不住。 除了隐忍，她别无选择。 也许一开始也曾崩溃过，甚至是不想活了，但仇恨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人变得不像人，也能让人坚持装的像个人。 再后来就是有了孩子，皇后其实是真心把沈煕和沈鹤都当做自己孩子来养的。 当初那个身份低贱的宫女生下沈煕后直接就死了，她互换了两个孩子的身份后，也是时常偷偷照顾明面上没有母妃的沈鹤。 只是即使这样，两个孩子也依旧受尽欺辱，沈鹤从小被欺负的长成了一副胆怯的模样，沈煕更惨，直接就被逼疯了。 孩儿们如此下场，皇后岂能不恨？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也无时无刻不在收集证据。 宋沁童猜的不错，缙明帝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也没办法瞒过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我确实收集了一些那禽兽的罪证。” 在得知了宋沁童和三皇子联手想要推翻缙明帝，以及进宫找自己的目的后，皇后毫不犹豫的开口。 原来，当年她觉得自己母家被灭的实在蹊跷，趁着自己的身份畩澕獨傢还没有变得名不副实之前，偷偷调查出了一点东西。 皇后的父母在死之前，给她留下了血书和信物。 还有她这么多年来潜伏在缙明帝身边，忍着恶心和仇恨假意侍奉，也悄悄藏起过缙明帝与自己爪牙的一些来往秘旨。 缙明帝每次要对付什么人时，总是会扯出对方谋反的大旗，或者一些其他的理由，总之说的冠冕堂皇，仿佛他一点错都没有。 但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他私下伪造的，替他伪造这些证据的人，有不少就是靠这些秘旨联系。 这么多年来，皇后冒着被发现就是死的风险，悄悄藏下了几封，那些秘旨上的内容以及缙明帝的金印，就是他残暴昏庸的最好证明。 这也正是宋沁童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这一趟进宫收获简直令人惊喜。 亲手将自己藏了多年的希望交给宋沁童的时候，皇后就像是终于卸下了重担，苍老疲惫的脸上满是希翼的看着宋沁童。 “宋姑娘，我的亲人能沉冤昭雪吗？” “会的。”宋沁童无比郑重的点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做错事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妾身在此，谢过姑娘。” 皇后露出了一抹释然的表情，她将躲在自己身后的沈煕拉了出来，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跑，然后轻声问宋沁童。 “宋姑娘，若妾身以后出了什么意外，还请您照顾一下煕儿，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将她交给鹤儿便好，他们都是苦命的人。” 不知为何，宋沁童总觉得皇后此刻的状态很奇怪，这话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她心中莫名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开口：“娘娘，我认为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希望，您觉得呢？” 皇后一愣，然后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里就涌上了一股雾气，晶莹的水光在她的眼眶里盈满。 “是啊，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她看上去完全没有一个尊贵的中宫之主该有的模样，这么多年的重担与仇恨压的她几乎瘦脱了相。 她苍老愁苦，仿佛被仇恨填满的怨妇，但在这一刻，宋沁童却在她的笑容中，看到了昔日张扬明媚的少女影子。 想来她年轻的时候，应该和原主一样，也是高高在上，地位尊崇，被家里，千娇万宠的王孙贵女，或许还有些纨绔，但也是爱笑爱闹的单纯小姑娘。 可多年岁月蹉跎，现在众人提起她，也只会感慨一句“皇后隐居深宫，多年不问世事”。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宋沁童深呼吸了一口气，郑重的将皇后多年的心血收好，然后认认真真的向她行了个大礼。 离开凤栖宫后，宋沁童还久久的陷在情绪里无法自拔。 初桐一改常态，还轻声劝慰了一句。 “人各有命，因果循环，报应循环，你且不要深陷其中。” 宋沁童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只是有些惋惜那些莫名其妙当了皇权牺牲品的人，他们何其无辜。” 初桐面露无奈，刚想再劝两句，却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脚步猛的一顿。 “怎么了？”宋沁童疑惑看她。 “有人来了，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初桐压低声音道。 其实也不用她说，宋沁童很快也就听到了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心里顿时就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究竟是怎么想的，宋沁童飞快将怀里藏着的那些书信塞给了初桐，低声道：“师傅，你帮我藏一下。” 初桐立刻会意，迅速收至宽大的衣袖里。 凤栖宫平时就基本不会有人来，更别说现在这种特殊时期，除了来找茬的，其他基本都是怕惹麻烦上身，一个个能躲多远就多远。 可这脚步明显是直奔这边而来，这要么是来找皇后麻烦的，要么就是来找她们麻烦的。 而且后者的概率更大。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宋沁童现在身份低微，容易躺枪也容易背锅，这种重要的证据留在她身上很容易就会随着她一起被俘虏。 所以交给初桐是最好的选择。 初桐身份特殊，地位崇高，加上她是真正的一直中立，就算是缙明帝都要对她客气，这重要的证据留在她身上会安全很多。 这些都是电光火石间宋沁童瞬间想到的，而她的应对也果然没错，甚至可以说是神级预判。 因为下一秒她们就和来者直接碰面了。 看清楚来者是谁后，初桐和宋沁童都愣了一下。 因为那居然是这宫里第二尊贵的人物，是原主爱而不得的未婚夫，是宋沁童合作了但又没有完全合作的前任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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