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面露难色,“其实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们,我们一家将要离开抚州,去到一处无人知晓我们的地方继续生活。” “为什么要你们离开,要离开也该是作恶的人,他们应感到无地自容,羞愧得钻到地底下去生活。”阿阮愤然道。 善良的人太容易被欺负了,宋驰紧握住剑的同时也感觉到一阵无力,如果恶意是来自一、两个人都好对付,但当恶意来自周围所有人,他们没法帮她反击回去。 小景神情暗淡道:“因为我们受不了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和异样的眼光,大家虽然知道公道在我这边,但一个女人一旦被玷污,他们就会觉得我不洁。那种可怜又歧视的眼光,让我觉得万分不适。还有些人认为是因为我把事情闹大,说我自作自受…” “女人在世上要艰难许多。”叹叹长老哀叹道,“当她们受到伤害,人们会第一时间去责怪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任由坏人接近。人们不会去责怪为什么坏人要作恶,更不会去谴责他们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女人。 这相当可笑,一只小猫在地上散步,被人踩了一脚,当它抱怨的时候,人们问它你为什么要在街上走路呢,你不应该躲在笼子里吗,这样你就可以不受伤害了。 小猫说,先不说我一直待在笼子将会饿死,就说我在笼子里躲着,也面临被人抱出来伤害的情形。很多时候,这些伤害防不胜防,根本不应该去责问女人,唉。” 他的脸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舒展开来,愤怒慢慢从他身上褪去,他又变成了一个唉声叹气的老人。 他关怀地询问道:“既然小景你们一家要搬到别处,现在有足够的钱吗?”叹叹长老很快感受到阿阮、宋驰惊奇的目光。 我们面前的这个充满慈爱的人真的是叹叹长老?阿阮和宋驰快速地交换着眼神,对充满着关怀气息的叹叹长老感到不可置信。 “谢谢你们,我不需要钱。有个陌生人担心我继续向上告发,给了我们家一大笔钱作为封口费,足够我们安度余生了。”小景简要道。 事实上,给她钱的那人衣着不凡,看起来派头十足,跟人说话时的态度居高临下,小景猜测这人来自皇宫里。他给小景钱时候的语气是威胁,也是要求,小景一家人“只得”接受了这一大笔钱财。 她没有把细节告诉阿阮他们,因为他们一定会对此不依不挠。既然她已经选择搬走,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再追究了。 小景前脚刚走,吴寂就来讨要手绢了。 阿阮这些天考虑过不把手绢还给吴寂,她想让他身败名裂,但叹叹长老提醒她这样只会使你们受到灵韵教和李贵妃两方面的追杀,他们就算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拿回手绢。 她现在能跑到天涯海角,但最终肯定要回南仙岛,她并不想将追杀带至岛上,阿阮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吴寂顺利拿回了他的手绢,准备离开。 宋驰叫住了他,忧虑道:“你还会做官员的伥鬼吗?这种颠倒黑白,违背良心的事情,你居然能做得安心。” “当然,只要有人求我,我就会做。你应该去阻止源头的发生,而不是要求我别做他们的帮手。因为就算我不做,他们也会请别人来收拾这些烂事。” 吴寂对他的问题略略有些嫌弃。 他从容道:“就像老有人好奇,为什么灵韵教会这么受欢迎,而他们去了后却觉得不过如此。” 阿阮和宋驰都好奇地等着回答,这个问题确实困扰过他们。 “因为当人们遇到困难,他们只是想抱怨,需要别人的倾听和安慰而已,我们甚至不需要告诉他们具体该怎么做。” 吴寂丢下一句话,消失在拐角的阴影中。 等李吟品咂出这档子事反转必跟吴寂有关系,派人去抓吴寂,却发现他已经从抚州逃跑了。 冬去春来,等小景整件事彻底过去,阿阮和宋驰已不知不觉在抚州待了两个月。无视掉宋驰的叹气,叹叹长老兴高采烈地按照约定,选了一个吉日,要求宋驰来他住的地方拜他为师。 “疯魔教长老收徒不需要其他长老和掌门在场吗?”阿阮悠闲地坐在一旁问道,她对叹叹长老以折磨人为乐的品性已经了然。 她不由想到温婉夫人,她从没有强迫她拜师,自她被师傅收养后,发现这女人只是面人心热,对她百分百的好时,她已经开始叫她师傅。 “不需要,我到时候会把他带回去给他们见识的,我敢打赌他们一定会充满羡慕和嫉妒。”叹叹长老坐在房间内正中央的椅子上,说道。 他欣赏地看着面前不情愿,但依然无可奈何准备行拜师礼的宋驰,迫不及待道:“你要知道,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 “这句话本来是用来安慰失意的人,但经你引用,扭曲成光明正大压迫他人的用意了。”宋驰直言不讳道,他知道说这些话根本冒犯不到老脸皮的叹叹长老。 阿阮对他二人的斗嘴有些疲倦,她走到屋外想放松一下。才走出去一会儿,宋驰就听到了阿阮的尖叫,他立马中断了拜师的举动,冲出屋外。 一身材高挑的女人面色愠怒地拎住阿阮的衣领,“好呀!你一个人居然跑出岛这么久也不跟我说一声。” 阿阮可怜巴巴道:“师傅你来了!我正打算回去就跟你说的。”她看到宋驰和叹叹长老跑了出来,挤出笑容介绍道:“这是我师傅温婉夫人。” “你怎么从没说过你师傅就是南仙岛岛主?”叹叹长老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阿阮哭笑不得,“你也没问过我啊。” 温婉夫人年纪已有五十五,但常年管理协调岛内事务,不受养育子女和婚姻的烦恼,看着像四十来岁。 而且一看就是做事干净利落的女人,穿着一席长裙,腰身苗条,眉眼间颇为英气,看着并不好惹的气质中又有一丝亲近。虽然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姣好的面容轮廓。 “哟你出来还认识小伙伴了?”温婉夫人惊奇地看向宋驰,当她看到呆滞的叹叹长老时,手一松,阿阮这才注意到师傅神情稍稍有变。 “婉儿你…咱们好久未见。”叹叹长老伸出手又放下,说道。温婉夫人冷着脸转头就走。 “诶师傅你刚来就要走了?!”阿阮吃惊道,师傅前一刻还咄咄逼人,准备拷问她,怎么现在忽然就变脸了。 “你跟我一起。”温婉夫人头也不回,伸手揽住阿阮朝前走去。 “阿阮等等我。”宋驰抬脚跟上阿阮,叹叹长老不甘心地跟了上去,嚷道:“宋驰你还没给我拜师呢。” 温婉夫人注意到身后的一串,问道:“阿阮,这两位跟屁虫是你出来后认识的?” “对,诶也不对,他们不是跟屁虫。他是宋驰,我出岛后便跟我一起行走江湖的朋友。这位叫——” “我觉得我不用你介绍,你师傅怎么会不认识我。时间隔得再久,旧情人相见还是熟悉的。”叹叹长老打断道。 温婉夫人停住了步伐,扬起头道:“认得,只是时间让你变成瘦巴巴的刻薄老头了,而我却变得更充实快乐。” 叹叹长老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道:“你的充实是指成天忙于岛上的各种农活吗?还是岛上各种琐碎的杂事?” 阿阮和宋驰不约而同呆住,温婉夫人的旧情人竟然是叹叹长老,两人看着完全不像能好好相处的一对。 “你瞧不起认真劳作,勤恳踏实的岛民?我们岛上百姓过得其乐融融,只要有付出就能有收获,没有乱七八糟的尔虞我诈,这不比江湖教派成天勾心斗角快乐得多吗。” 温婉夫人停顿了一下,“你我年纪都不年轻了,你却还跟年轻时一样无知可笑。你们疯魔教在江湖上一提起就让人憎恶,看你样子待得还挺舒心,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没错。我年轻时爱得痴狂,总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你,后来我发现当女人放弃拯救男人的想法才是真正的解脱。” 她说完这一通,心情显得轻快了许多。叹叹长老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任何话。 “阿阮你有没带上的包袱吗,我们准备回岛。”温婉夫人说道。 “等等,师傅我现在还不想回岛,我…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完成。”阿阮乞求道,“反正你已经确认我没事了,就让我晚一些再回去吧。” “原来阿阮你师傅是眼前这位漂亮女子,我说你身上讨喜的劲是从哪来的呢。“宋驰笑着跟温婉夫人示好,然后点头道:“是啊,我们都很想关心闻风悦复仇没,桃姑娘有没有跟他在一起。” 不知道阿阮说得许多事情指什么,他就用闻风悦和桃柒娘帮忙凑事情。阿阮内心槽道:“笨蛋。” 这小子还挺识趣,温婉夫人心想,面对两孩子的乞求,她不禁露出一丝迟疑。 “你不是挺明理的吗,怎么管小孩管这么严,阿阮也不小了,让她出岛看看又不会天塌了。”叹叹长老道。 “你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阴阳怪气的说话。”温婉夫人白了叹叹长老一眼,解释道:“我是为她好,像这样年纪小的女孩,行走江湖,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险恶。我知道你们肯定要说我死板,但我宁愿被你们说,也不想等看到阿阮受到伤害,我再追悔莫及。” “你错了,你不要把阿阮永远当小孩子看,你把她放在手心里照看只会让她永远都长不大。多给她些自由,犯错并不可怕,做好充足的防范可以避免伤害,我虽然没有小孩,但我在这方面观察总结出了许多经验。”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的时间总是如此的短暂,好快又周一了 第八十二章 温婉夫人感到惊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这方面居然颇有心得,但她对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感到不悦。 “你想避免她受到伤害的初心是好的,但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教导她提高警惕,教她学会武功,教她如何分别坏男人…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街上说话,咱们去街边那家茶馆坐下来说吧。”叹叹长老提议道。 看到温婉夫人还在思考,他真诚地招呼道:“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有很多想法,我们不如好好交流一下。” 温婉夫人心里想着我才不要跟你去茶馆里面对面交流,但等她发应过来,发现自己和阿阮、宋驰、叹叹长老已经坐在了一桌。 她摇着头道:“如果阿阮是男孩,他怎么跑我都不会担心,但她是个小女孩,这世上有些伤害给女孩造成的伤害是无法逆转的。” 阿阮说:“我知道,我这一路就看到了一些让人痛心事,我有的时候很能理解师傅你的苦心。但有的时候又会止不住抱怨被管得太严格,让我有点窒息。” 温婉夫人不可思议道:“你对我的管束感到窒息?” “只是打个比喻,有夸张的成分。”阿阮在师傅变脸色之前赶紧解释道。 “你师傅爱的深沉就是这个表现,我一直觉得应该因材施教,有的小孩内心成熟得早,不想被囚禁在手心里,家长就应该给他们多的空间。有的小孩则脆弱的像一朵小花,他们内心稚嫩,家长可以多保护一段时间,等他们心智成熟些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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