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举手直愣愣的指着黎寻之,示意何有才将姜汤递给他。 黎寻之接过何有才手中汤,自己不喝,站到她面前,将姜汤递到她嘴边:“阿漓先喝。” 她的手排不上用场,只能放在两侧床沿,姿势乖巧的张嘴,将汤咕咚咕咚喝入腹。 何有才在一侧边看着她将汤喝下,边道:“殿下,这附近就只这一家农家,住着一对母子,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家中老母亲瘫痪在床,只得奴侍候您更衣沐浴。”他家殿下从不爱让人侍候,如今手受伤,只能接受他献上微末殷勤了。 夏漓任由黎寻之用他的手将她嘴边的汤渍拭去,看着床上准备的男装,道:“寻之,你先去换上干衣。”她一碗热汤下肚,身上仍湿冷,得尽快换衣才行。 黎寻之转身将汤碗放在一旁桌案上,回头见何有才的双手,已经伸向她的衣扣,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下,上前提住何有才后领,将他直接提出屋外,再关门上闩。 她愕然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何有才拍门喊叫:“世子,你干什么?你与殿下还没成亲呢!”,她不由道:“你做什么?” 黎寻之打量屋中陈设,目光回到她身上,她脚下地面已洇湿,不能再等了!他深深呼吸,如上杀场对敌一般,果断上前,稳住颤抖的双手,弯腰直接去解她上衣的盘扣…… 夏漓目瞪口呆,再想不到他居然要脱她衣服!她很快回神,双手交叉,小臂夹住他双手:“不行,你让何有才进来。” 黎寻之耳根滚烫,手下不停,已经解开一颗扣子,目不斜视,只敢盯住扣子,口中硬声:“不行!我不能让其他男人碰你。” “何有才是内侍!” “内侍也不行!” “……”,夏漓槽多无口,可怜双手被包的跟猪蹄似的,用不上力,挣不过他,只能身子后仰躲他的手,却仍是躲不过不说,还把自己‘嘭’的一声砸的后背着床,她忍痛瞪向他……,他双膝抵着床沿,别扭的弯着腰,俊容紧绷,眼睫低垂,不只双耳通红,连面颊、颈项也赤红,明明羞涩,手上的动作却怎么都不肯放弃,她心中一软,破罐子破摔,停止挣扎,头侧向一侧,眼不见为净,不再看他。 见她停止挣扎,他手中一顿,仍是不敢看她的面容,将头侧的更低,她的外衣扣子已解完,他忍住心中翻腾的热意与羞赧,继续解她中衣衣扣…… “……” 半晌后,他停下来,她转头看向他,再看自己的衣服,扣子已全解开,他侧身僵立在原处,她捂住衣服,坐起身:“你出去,剩下的我自己能做。” 他微点头,咬咬牙,紧阖双眸,对她再次伸出了手……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双手越过她的肩到她后颈项,将她的兜衣系带解开,然后转身,还不忘将她的靴、袜脱下……,再将地上装着滚水的木桶提上高脚凳,放在浴桶旁边,步履沉稳的走出房间,关上门…… 她僵着身子瞪着门,半天回不了神,直到身上再次感觉到寒意,忙回神站到浴桶边将衣物滑下,进入浴桶,她双腕扒住桶沿,不敢让手浸水…… 她泡在桶中被滚热的水包围,舒服的喟叹,身上寒意渐去,目光瞟向与浴桶持平的木桶,想到他,面颊滚烫,心中恨恨:不要脸! 她加水将自己泡的发汗,才起身用双手夹住帕子勉强擦擦身上的水,再将准备好的衣裙套上身,折腾着用直愣愣的大拇指与食指,将兜衣与裤子、裙子的系带交叉两下,打上死结,累的又出一层细汗…… 但,外袍的盘扣,她看看自己圆滚滚的手指,只能望洋兴叹、欲哭无泪,最后,只得合上衣襟,坐在床沿向后再次砸下去,将小臂抬起遮住双眼,认命扬声:“进来!” 黎寻之应声推门进入,将手中托盘放在屋内桌案上,再回身掩好门,看着地上泼出的水,还有捂着双眸悬着脚丫,躺在床上的她,深深呼吸,心中的沉重终于缓缓散开,他面红耳赤上前,偏头不看她,凭刚刚瞄见的扣子位置,伸手给她扣上内、外斜襟衣扣,再伸手向她的颈后…… 夏漓拍开他伸向她脖颈的手:“已经好了!” 气不过,再光着脚使劲蹬他一脚,放下手,猛的坐起身,瞪着他,见他红着脸,承受她的暴力,从一边拿起袜子,给她套上系好,再将布鞋给她穿上。 他的身上已换好粗布长袍,她穿着鞋子盘腿坐于床沿,远离她刚刚进门坐湿的那块,她心中羞涩,面上不显:“要是没定婚,你就死定了!”她非剁了他手不可! 黎寻之心中臊热,终于敢正眼看她,她的面颊润泽,眸光明亮,盘腿坐在床上正瞪着他,活力满满,仿佛不曾发生过性命攸关之事……,他眼眶微热,俯身将她揽个满怀,将脸埋入她颈间,吸入她身上清新气息,心中放松,吐露心声:“阿漓,你差点吓死我……” 她的头倚在他肩上,听他这么说,想想那会儿悬空的感觉,也心有余悸,回抱住他的腰:“我答应你的事,自会做到。” “嗯。阿漓是个说话算话的好姑娘。”他沉声夸赞她,他还记得她刚刚的话,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内心起伏,再道:“要是我们没定婚,我一定趁此机会,求陛下赐婚。” 这是彻底不要脸赖上她,她没好气拍他脊背:“松开手,我们出发去宁郡。” 他侧脸吻她鬓角,答应:“好,从这儿往北去宁郡的方向,十里路左右,有个驿站,我们先去那儿取驿马。” 他松开她,直起身子低首凝视她面容,她面色苍白,他脑中怎么也忘不了她跌下山崖的一幕,心中疼痛,抚上她脸颊:“对不起……,是我不好,总是让阿漓受伤。” 侧脸上是他温暖的掌心,她垂眸看了看他的掌根,再微仰头看进他双眸,他眸中的伤痛如有实质,刺的她心中一痛,温言开口:“北元四王子这个大麻烦是我自己惹来的,要不是你舍身数次救我,我早被那四王子捅了个对穿,是我自己运道不好,在你面前摔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摔的地方不好,一次比一次危险。 明明是他没能护住她,她却从不怪他,可他自责的恨不能捅自己两刀……他的喉间哽住,说不出话来,只能拇指轻抚她的脸庞。 他不说话,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消除他眸中的自责,只能瞪他一眼,将他置于她脸上的手拍下来,口中故作发狠:“别以为我现在是伤患,就没发现你一直占我便宜,等我手好了的,有你好受的!” 他担心她拍他的手会疼,目光放在她手上:“可以踢我,但手现在不能乱动。” 她踢他干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从进皇陵前吃过东西外,她到现在肚子中就只有一碗姜汤,神经紧绷也不觉得饿,她下床向外走去:“走吧,出发去驿站取马。” 他将她拦住,去将他放在案上已经打结的汤面端到她面前:“将就吃一些,然后咱们立即出发。” 耽搁这么半天,她哪里有心情吃饭,但他执着的将面置于她眼前,她问他:“你吃没有?” “我不饿。”他刚刚在外已经喝过一碗姜汤。 可她也不饿啊,他执拗的将面夹着举在她面前,她只得张口,嗦了几口咽下,用衣袖粗俗的擦了嘴:“我吃不下,走吧,急!” 他无奈将碗放下,要不是事态紧急,他想一直看她就着他的手,吃东西的可爱模样。 他牵住她,拉开门,站到她前面,回头道:“我背你。” 她绕过他,往院中走:“十里路而已,我跑不动的时候你再背。” “玄一,向北十里有驿站,我们去取驿马!”她对在院中的玄一直接道。 “是。” “墨一带人继续留下打探情况,等我们带大军回返之时再归队。” “是!” “何有才,你留在此地暂避,明日我派人接你。记得将钱财给农舍主人,顺便告诉他们,明日不要出门。” “奴遵命!” “出发!” “是!” 在驿站取马时,因夏漓双手不能持缰,只能与黎寻之共乘一骑,由他将她护在怀中,径直快马奔向宁郡卫所。 宁郡卫所,位于宁郡与泽阳郡二郡交界处,是通往京城的最后一道天堑,扼守入京要道,因此此处卫所驻军过万,几乎是普通卫所人马的两倍。 尚在远处,便能看见军营正门箭楼上灯火明灭。 夏漓一行二十余骑,快速骑至门前,马匹刚刚停下,便听呼喝:“军营重地,来者何人!” 玄一一骑当先,靠近门前拒马,从马上跃下,掏出护国公主龙令,交于拒马后持枪兵丁,口称:“护国公主在此!打开大门,让卫指挥使出来迎驾!” 兵丁一凛,看看前方未下马的数十骑,伸手接过令牌放在火光下细看,映入眼帘的便是龙头令,再翻转至背面,中间有篆体护国二字,忙将令牌捏紧,弯腰拱手大声道:“请稍等,容标下入内请卫指挥使来此!”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敲开大门,直奔营地里面。 夏漓被拥在黎寻之双臂之间,背心传来一阵阵暖热,腰身处是他有力的手臂,头顶是他温热的呼吸,她在心中哀叹,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可怕,零距离与男子接近,她从一开始的僵硬,到此时居然已经心安理得的坐于他前方……,她举目四望,此时月光暗淡,只有军营中的点点火光。 黎寻之一手持缰,一手环住她,他感受着怀中温软娇躯,有些遗憾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经过这一晚危急惊险,她此时放松依在他胸膛,又让他感觉无比的安心,他不自觉的紧了紧环住她的手臂。 夏漓感觉到腰上的紧箍,她垂于两侧的手抬起,用大拇指扣了扣他手臂,示意他松些,身下马匹不安的动了动,她目光望着前方,眼前大门突然大开,一队人快速出来搬开拒马,领头将领来到她前方,深深下揖,口称:“末将卫指挥使刘益亭,不知护国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免,事态紧急,我就不与刘将军废话了,带路去中军帐。”夏漓并未下马,只挥手让禁卫匀一匹马给这位指挥使。 “是!”刘指挥使拱手后,直接上马在前带路,心中思忖:午夜来访,还说事态紧急,这位护国公主也不知道是有何事? 第83章护国公主权掌兵 在一处宽敞、灯火通明的营房阶前,黎寻之先行跃下马,然后双手握住马上夏漓腰身,将她抱下马稳稳放于地面。 一旁等着的卫指挥使,本来腹中还在对这位公主殿下与男子共骑一乘有所微词,在该男子下马后,他方看清了长相,不由瞠目,这不是他入京述职时,远远见过的英国公世子么?再一恍眼,看见长公主的双手,心中一跳,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夏漓下马后未停留,径直入面前营房,进去后只对环境一扫眼,便前行几步立于正位,转身看着面前恭身立着的刘指挥使,道:“刘将军,你的传令兵呢?” “这……,殿下,不知殿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刘指挥使犹疑的问道。 “陵卫谋反,这座军营从此刻起,归本宫指挥,请刘将军为本宫传令。”夏漓面容冷峻,并不多话,直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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