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听此话后,忙对夏漓说:“小姑姑,既然他二人不识得你,不如就此算了吧。算给我一个面子。” 夏漓见这男子一句话,二皇子就立即找她讨人情,皱眉并不言语,此人言行从容,倒让二皇子对他言听计从,这人什么来头? 二皇子见夏漓不言语,便急着开口给他介绍:“这是韦相的嫡孙,讳世游……” 韦相的嫡孙不是外放为官了吗,年龄也该有个二十六七,此子看着不过和二皇子差不多年岁。不等夏漓想明白,此子便道:“臣韦世游见过长公主,求长公主从轻发落臣这双不懂事的弟妹……” 韦世游见长公主目露不喜,对二皇子的求请不予回复,心便提了起来,他今日本约了二皇子在此吃茶,想着族弟几次求自己带上他一起见见二皇子,此次便也让他来了,不想却让他们闯了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能放任不管,否则,韦家都得被这二人连累。这长公主自从一回了宫,只听名声,不见真人。他听说过她与太医院和大长公主的事,便知不大好相处,不想今日一见,就是此等局面…… 今日夏漓本也没打算对付韦氏这对兄妹,这不是他们上赶着招惹她吗?她对二皇子道:“恪礼,坐这边来。”夏漓指着何有才让出来的位置对二皇子说。 二皇子从善如流,便坐去了他小姑姑旁边,此时,全场除了跪着的韦氏兄妹与奴仆,夏漓前方只有韦世游和杨亦辰还站着,杨亦辰此时不再如僵石,他微躬身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夏漓再次开口:“依本朝刑律,臣欺君者,轻者杖责、枭首,重者族诛。但因不知者不为罪,便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今日此间发生的事情,我便不再追究。” “谢长公主!”韦世德与韦世游一起应声,二人同时心里舒了一口气。 “但,韦氏筠雪,于杭州时指使家丁妄图掳掠、谋害我的罪责,今日即遇上了,便在此处理了吧。” 二皇子本还在沾沾自喜她小姑姑在大庭广众下颇给他面子,听了这么一句,惊讶道:“还有此事?” 韦世游猛然回头,瞪向身旁二人,心内大怒:不知死活的东西,竟还有此事! 一心中震怒,心念百转,急思对策。 杨亦辰猛然抬头,直直的看向夏漓…… 韦筠雪见长房嫡孙要吃了她的眼神,吓的全身颤抖,大喊:“不,不,不,我没有,她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冤枉我!” 夏漓不等众人再开口:“玄一!” “属下已在此处将家丁之一拿下,已派人去韦府捉拿另两名人犯!” 夏漓点头:“韦氏,当时你指使的家丁被我当场抓获后,认罪的证言供状,我手上还有一份。你的家丁没告诉你,他们签字画押的认罪状每人有两份?你以为销毁我送去杭州府衙的供状,捞出犯事的家丁,此事便了了?” 想得倒是美,就是做事不严谨,小瞧了当时顶着平民百姓身份的夏漓,到现在还带着犯事的家丁四处招摇,倒是让她今天省了不少功夫。 “不只家丁的供状,我还有没有交给杭州府衙的目击证人证状,人证物证俱在,我倒是要看看,到了京城,还有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从刑部将人犯与诉状拿出来!” “殿下息怒,此等大逆不道的竖子,我韦府绝不会包庇,必将带回去从重处理!”看样子长公主是不会放过族妹了,韦世游俯身揖手施礼,今日只能先如此,只待以后再图后事。 “不,不,我没有,是她先勾引……”韦筠雪六神无主,此时只想口吐恶意,将眼前这满目厌憎的女子拖下深潭,是她先抢她的未婚夫婿的…… “住嘴!”韦氏兄弟一同高喝出声。如此时再惹怒长公主,后果不堪设想。韦世德都快要吓死了,他转头瞪着平时最为疼爱的小妹,恨不得时光倒流,他从没把她带出来过!小妹既然在杭州惹得人是长公主,只怕不只长公主,宫内的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家的! “勾引?行吧,就当是勾引,但凡男子有点本事,都是一妻多妾再无数通房,你仅仅是觉得有人勾引了你的未婚夫,便要赶尽杀绝,那将来成婚后,你准备怎么对付这些妾室通房?都跟对付我一样,是都宰了,还是卖入行院?”夏漓看着韦氏,眼底尽是嘲讽与冷然。 韦氏被这样的目光看的眼神闪烁、整个人直往后缩,仿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任谁也看不到她…… 韦世游见长公主语气轻缓,词意却凌冽,如任由事态发展,必不能善了,只得再次开口求情:“长公主殿下,臣之族妹是后宅弱质,行事只是偶有狂悖,还请您看在她只是一时糊涂,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愿担保将她严加看管,再不放任她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韦氏听得如此一说,目露感激的看着长房韦世游,毕竟为一姓同根,今日想必他会护着她的…… 这韦相家嫡孙这么负责任,早干嘛去了,夏漓回话道:“我自己也是女子,知道女子在这世间立足不易,所以从不以规矩礼法约束自己与他人,但即便是弱质女流,法理还是要遵守的。所以韦公子,如今韦氏已是成年女子,家教已经晚了,得以国法惩处。” 夏漓不再与他人多说,只对韦氏道: “韦氏,你罪不容恕,如我只是一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此时不是已被你杀害,便是卖入了行院! 生而为人,自身对国对家毫无建树,不过靠着家族的荫蔽,因着自己的私心,就敢将百姓至于死地!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不过区区一官宦内眷,就敢藐视国法,任意伤害他人之性命!心思歹毒,目无法纪、胆大妄为!你将国法置于何处? 即便是为了警醒朝廷官员及其家眷,本宫,也容不得你。” 大堂鸦雀无声,只有端坐于堂中,面容平静、不怒自威的女子占据大义,言辞犀利、音色朗朗,不疾不徐细数堂中瘫如软泥的另一女子的罪状的声音。 “既然已言定今日不再追究以臣欺君的罪状,那么,不知者不为罪,也不再追究韦氏谋害皇室长公主的罪责,今日便只判韦氏作为主使,意图谋杀百姓之罪。 据本朝刑律第一百八十一款第一则:‘谋害杀人者,或枭首、或绞刑’。第二百一十二条第四则,谋害未遂者减等,可杖数十,徒千里。” “堇一,将韦氏拿下,并另三人一起送去刑部。本宫等着刑部的公道。” “是!” “不,不,不,你没有权利抓我,你不能杀我,放开,不要……”韦氏大哭大闹挣扎,一身衣衫凌乱不堪。 夏漓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狼狈的样子,心中并无快意。只觉事实无常,世上唯一不变的,是人都善变。 初见之时,韦氏也曾有天真烂漫的笑容。不过只因为夏漓与杨亦辰有一些交集,便面目大改,露出了尖酸刻薄的一面,口吐恶言便罢,居然派人在她暂住的小院里面埋伏,想将夏漓与陈氏姐弟一起抓住。彼时夏漓男装示人,身手不错,仍差点栽在了那个租住的民家小院里,连蛾儿也差点被玷污。要不是韦氏派去的三人小瞧了夏漓,此时,夏漓三人说不得已经死掉了,这是夏漓在外的十年中,最心惊胆颤的一次,差一点就阴沟里翻了船。 堇一没有耐性,一个手刀将韦氏劈晕,直接将人提起,带着护卫一道将人犯送去刑部。 此事已了,夏漓起身,与二皇子一起往听风楼外去,途中吩咐何有才:“去把今日听风楼的损失补上。” “是,殿下。”何有才自去找掌柜的。 此时天色已黑,是该回府的时候了。二皇子要送夏漓回府,韦世游也扶着腿软的韦世德送到听风楼门口,躬身施礼,恭送夏漓与二皇子离去。既然夏漓和二皇子的身份已露,听风楼门口便已经清场。二人上了夏漓的马车,向公主府驶去。 二皇子问夏漓:“小姑姑,你不会把刑律全部背下来了吧?”她小姑姑应该不会专门为了对付一个女子,去背律例的……吧? “出门在外,总要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什么事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能做到什么程度吧,翻翻刑律,给自己的行为画一条线。”夏漓淡定,正巧她记性好,翻翻就记住了。 二皇子乍舌,他们也学过律法的,大体知道哪些罪状需要判刑什么的,真要记得哪一条具体说了什么,他可办不到。 “你和那个韦世游很熟?我记得韦家的嫡长孙不是外放在外做知县了?” “韦世游是韦相长房三子的嫡子,在家行五,我和他是很熟,他文采很好,是今科榜眼。刚刚那个杨誉杨亦辰你见过了吧,就是长的不错今天穿的蓝衫的那个,是今科的状元。” “哦,状元啊,那是长的挺不错的”不然夏漓当时也不会在杭州多和他多说几句话了,这就惹来了杀身之祸。不过,倒是想不到这人还有状元之才,当时不过是觉得此人长得好、有才学,为人并不倨傲,聊得来而已。 “……,小姑姑,那个杨亦辰……”二皇子的小眼睛里面闪烁着长舌妇的光芒。 “你要帮我招驸马?” “不不不,这哪轮得到我帮忙……”继续闪烁长舌妇的光芒…… “确实认识,在杭州的时候算说得来,不过,这不是差点就因为他死了吗,自然以后得离远点。” “额…,这事儿爹爹知道吗?” “今儿怎么也得知道了吧,我明天就进宫坦白去。” 二皇子拍拍胸口,这事儿是告诉爹爹,还是为小姑姑保密,是个难题,幸好不用他来解答。 姑侄二人在公主府门口告别,各回各府,各着各家。 第15章王府兄弟起内讧 这一夜,京城百姓、官宦人家的话题都没离开初回京的长公主,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雷霆手段。 百姓们顶多关起门来议论议论长公主好大的威风,直接将韦相府上的姑娘送去了刑部坐大牢。 官员们则是心底都抽了抽,他们还知道太医院与大长公主的事呢,前面不过是在宫里将事办了,并未广传民间。 今日是当着众百姓的面,直接以律例将宰相府的女眷送入了大牢,且人证物证俱全,绝无可能再翻案。 韦氏一家因韦氏大乱,倒是向韦相求了救,但韦相并未有任何表态,只让众人静观其变。将韦氏一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没有一人能置身事外安然入眠,他们不知道是否会真如长公主所说,谋害之事只当做寻常百姓犯案处置,否则,全家便是灭顶之灾。 夏漓却是一夜好眠,清晨起床用过早膳后,便登车回了宫中。 待到得承明宫书房后,太子也在,依礼落坐后,见他们父子二人都看着她笑。 她便也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贵父子二人这是想我了?笑的这么有深意。” “小姑姑总是有办法让孤等不想也想你的,两三日不见,您倒是直接将韦相家的姑娘给弄进刑部大牢了……”太子调侃道。 “这事吧,它确实是我干的,要是韦相有意见,他家大业大的,不孝子孙想必不只一个,我其实还可以为他效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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