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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凑近太子，小声道：“为什么呀？母后盼了多少年啊，最后没达成心愿，按理说，就算不恨我，应该也不会对我这么尽心的。” 太子揽住太子妃腰身，脑中回想起他小姑姑是怎么怼皇后的，只是此事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他只道：“你别管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是因为小姑姑。其他的不能多说，在这宫里，不是什么事都能问为什么。” 太子妃惊讶，怎么会关长公主的事，她回想这几日皇后与夏漓之间的相处，觉得她们之间似乎是太客气了，与夏漓与皇帝之间的相处完全相反，可太子不让她再问，她只能道：“小姑姑这么厉害？难怪殿下让妾敬着她。今天小姑姑只眼神就将那些对妾过于热情的命妇们一扫，她们便不敢再对妾多说什么，让妾好生佩服。” 太子亲亲太子妃的脸颊，笑道：“这算什么，小姑姑对上母后也能不让半分，这些命妇不在话下。更何况，咱们成亲前，她在御极宫大朝会，将北元人，还有满朝文武统统怼的哑口无言，你没听说过？” 太子妃笑：“妾那会心思都在成亲上，虽有听说过，但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确实大家都在说长公主殿下，说她要让北元人去南境给咱们垦荒呢。” 太子也笑：“何止，她还因北元人敢在朝会上大放厥词，不满朝臣无能，将朝臣给阴阳怪气的讽刺了一顿。” 太子妃惊讶的吃吃笑，扯着太子的袖子，让他给她讲讲经过。太子想了想，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给她讲了一遍。 太子妃听得一阵阵惊叹，听完后，道：“再想不到还有女子能上战场，还能入朝堂。妾这会儿恨不能请长公主来东宫，让妾好好对她膜拜一番。” 太子揽太子妃入怀，悄声道：“还是算了，以后你以平常心对待她就好，别一惊一乍的，她的嘴可不饶人，咱们惹不起，要是想和她说说话，等过几天再说吧，……咱们才刚刚成亲，你不想多和孤说说话？” 哪知太子妃听得这话，笑得弯下了腰，太子见她笑成这样，不由笑问：“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擦掉笑出的眼泪，道：“刚刚妾邀请小姑姑来东宫坐坐，她就说她要是来了，殿下得恨上她。” “……”太子松开了太子妃，以手抚额，也笑出声来。 夏漓在宫门处被二皇子接上，这会天色还早，二皇子要带她去听风楼听戏吃茶。 到了后，夏漓才发现韦世游也在，也对，东宫放假了，这二人确实有时间凑一起。 三人分主次坐好后，夏漓对韦世游道：“你们二人这么称不离砣的，将来都成婚后，哪里有时间陪媳妇儿？” 韦世游笑，正想开口，被二皇子抢了先：“那有什么的，带着媳妇儿一起呗。” “……，算我没说。”夏漓无语，这确实是二皇子的作风。 “还未恭喜殿下将要成婚，得尚如意郎君。”韦世游面带微笑，恭喜夏漓。 夏漓点头：“好说，好说。” 韦世游惊讶，从没见过哪个女子提及婚事这么淡定的，想想这人是他认识的长公主，觉得也对，这好像就该是她的反应，遂释然一笑。 二皇子瞪眼：“不是……，你是不是女的啊，哪家姑娘像你一样，提到婚事，面不改色，羞意半点都无。” “你要叫我‘小叔叔’，我也不介意。” “……”韦世游失笑，二皇子无话可说，问她：“见了黎寻之，你也这样？” 夏漓奇了：“那不然还能哪样？” 二皇了抚额：“……就不能指望你，你这样，我看用不着等着成亲了，黎寻之铁定退了你。” “退呗，你就咒我吧，我要真成不了亲，有你好受的，我身边人可都是陛下亲自指派的。”夏漓指了指和二皇子的贴身太监一起跪坐在他们后方的何有才，她说的是实话，她身边除了陈氏姐弟，其他人可都是皇帝亲自选的人。 二皇子愕然：“这么说，上次咱俩一起被罚，就是你身边的人告的密？” 何有才惊的连连摆手：他没有，他是无辜的！ 夏漓淡定喝茶：“你身边的人难道不是宫里的人？”想什么呢，你以为你的一言一行能瞒的过你爹。 “……”二皇子一想也对，这么说来，他俩被罚还真是活该，身边明明都是宫里人，还不收敛。 韦世游看着面前的二人，无所顾忌的谈及婚事，有些想笑，心中却微涩，他正求了二皇子邀长公主一起去他们家的庄子上游玩，结果转天，她便被赐了婚，二皇子便告诉他，宫里发生了不少的事，夏漓不方便出去。一直到现在，他再也开不了口，也没资格开口邀她一起了。此后，他只能一直以二皇子朋友的身份，偶尔像这样见见她，他道：“二位殿下，下面的曲儿唱的不错，你们听听。” 夏漓与二皇子互瞪一眼，凝神听曲儿，确实不错，是她爱听的风格。 一曲完毕，二皇子给夏漓添茶，觍着脸道：“小姑姑，帮我个忙呗。” 夏漓打量面前二皮脸的二皇子，警惕道：“杀人放火、采花大盗的不干！” 韦世游喷笑出声，二皇子哽住，半天才道：“……你就不能想我点好，什么采花大盗，我不过就是想借你的名儿，将于姑娘约出来而已。” “啧啧，怎么，你得罪人家姑娘了，约不到姑娘求上我了？” “哪能呢，这不是未来岳父大人管得严，她被拘在家里学规矩，我约不出来。” 夏漓不信他，现在男女大防虽严，但未婚夫妻婚前约着一起游玩，增进感情还是很正常的，二皇子不走正路约姑娘，倒是从她这里拐弯抹角，有可疑。 韦世游接到了二皇子的求救信号，帮腔道：“殿下有所不知，于大人家的姑娘自来就管得挺严，婚前都被拘在家里学三从四德，因着嫁的是皇家，于大人更是上心，说是不能让皇家吃亏，娶个不懂规矩的姑娘。” 这是在说于家姑娘的爹，于祭酒迂腐呗，这韦世游说话还是老样子，不直接。她道：“既然这样，我的名儿好用吗，能让于大人放人？” “好用不好用的，试试呗，三儿已经帮我约过一回，第二回就被我那迂腐的岳丈大人给找借口拒了。”二皇子无奈。 “要是长公主肯帮二殿下的忙，想必二殿下能见到于姑娘的，长公主殿下现在声名正浓，于大人不好驳您的面子。”韦世游接着帮腔。 “韦大人呐，你可真是尽心尽力，还帮着二皇子拐着弯的哄小姑娘见面，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要是你，我就给他放哨，帮他偷偷进于府偷香窃玉去，用得着来这么一出，多麻烦呐。” 韦世游惊笑：“那我可干不了，那可真成采花大盗了！”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忙吧，哪这么多废话！”二皇子急切又不耐的催促道。 “帮，怎么不帮。我觉得人于姑娘肯定是看不上你，所以才不出来见你的。我得看看于姑娘要是真不喜欢你，好帮你庆祝庆祝。” “怎么可能，爷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怎么可能有姑娘不喜欢！”见夏漓答应帮忙，二皇子高兴的耍宝，要知道，他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未婚妻了。 夏漓白了他一眼：“我就不喜欢你！” “……，你不算，你不是我‘小叔叔’吗，充什么姑娘。” “……”夏漓无语，不想再理他，转头专心听戏。 韦世游见这姑侄二人又逗起了趣，不由摇头而笑，他拿起茶壶，给这二人添上茶水，也安静的陪着一起。 用过晚膳，二皇子想换个地方，说是有人在举行诗会，他想去凑热闹，邀夏漓一块，夏漓不想去，硬是将要送他回家的二皇子和韦世游给赶走，她自己带着人在街上游逛。 太子成亲，民间也同庆，各色花灯悬于街道两旁，光彩夺目。夏漓边欣赏边往公主府的方向走，因为晚膳吃的太饱，街边的小食，她只能望洋兴叹，后悔不该吃多了。 万家灯火中，她心情平静，灯火印在她的面颊上，像是给她染上了层层微光，宁静而安逸。 这儿是京城，是她的家，是她安心的地方。虽然偶有融入不了的孤独感，但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一个人回想、印记，自得其乐，如果可以，她真的觉得这样一个人真的很好。 可是陛下不肯，她叹口气，眼前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还没反应过来，来人便拜了下来，见她微服，只道：“见过姑娘，不小心挡住了您，还请恕罪，这就告退。” 杨誉在街边对着一盏流光溢彩的花灯出神，回神转身行路时，差点撞上了行人，忙退后两步，待看清来人时，一愣，心中涌上酸涩，立即揖礼让路。 夏漓看着躬身站在一旁的杨誉，愣了片刻，点点头便提步继续前行。 遇见故人，还是在花灯灯影摇曳中，夏漓有些晃神，在杭州时和杨誉一起观看灯会的情景，与现时重合，那会儿她一个人带着陈氏姐弟，刚刚进杭州城，赶上了元旦灯会，遇上在城外认识的杨誉，几人便一起逛…… 她停步回头，看着杨誉的背影，他的背影似乎被压力压得直不起腰，再也没有杭州时的朝气蓬勃，那会儿他刚中解元，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只不过，他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她，才有了今日这死气沉沉的身影。夏漓一时百感交集，她以为她们能成为谈得来的朋友，却不想走到了这一步。 她思忖片刻，招来玄一道：“你去问问杨公子，可有时间与我聊聊。” 玄一领命而去，夏漓往前行一段，停在靠近河边的僻静地方，站在柳树旁，等着玄一回来。 不一会儿，玄一回来，背后跟着杨誉。 等杨誉来到跟前行过礼后，二人一时无话…… 夏漓先打破沉默：“听说你在刑部做的很不错，曹尚书很看重你，已经越级让你做了刑部郎中。”正六品到正五品，连升两级，已经是年轻官员中的佼佼者。 “都是曹大人提拔，臣不过做了份内事。”杨誉站在夏漓对面，眼睛一直看着地下，并不看她，只在她说完话时，应答道。 “……”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夏漓看着毫无自信，即使立在她眼前，也不看她的男子，她只得再次开口打破沉默：“杨誉，你很有才华，也有足够的能力，在官场上能走的更远。” “臣只求不出错，能力所能及的帮助更多受冤的人洗刷冤屈，也能更多的抓住违法乱纪的不法分子，为朝廷、陛下尽忠。” 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法弥补曾经犯过的错，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杨誉，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自苦。” 杨誉猛的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看到了她的平静面容，肯定了是她说的话，他有些哆嗦的捏住了拳：“为什么？” “因为，我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答案是，我也会包庇我的亲人。我与你，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一个为视为亲人的人遮掩，一个为视为亲人的人出头。” “……，是吗，殿下，您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会，不过，我会先把那个犯错的人打的半死，再押上门跪着求情，最后去衙门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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