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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悬起了心，直接起身，道：“走，出宫。” 夏漓持护国公主令，敲开锁下的宫门，直接登车去大公主府。 在大公主府门前下车后，径直入府，虽是第一次进大公主府门，这会儿也没有心情关心府中陈设，她带着何有才，一路行至产房所在院落。 放眼望去，院子里侍从都是一副急燥的情态，大驸马在焦急的来回走动，时不时传出来大公主的痛呼，她皱眉，前行迎上来迎接他的二皇子，二人同时道：“你怎么来了？” 二皇子再道：“我与大姐，还有三妹的府邸离的近，三妹他们今日在回宫路上得知大姐发动了，便过来了。怎么也是咱们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我自然是一得到消息就过来看看。” “我听说可能难产，这便来看看。怎么回事？三儿人呢” “三妹和二妹我让他们待在前院了，再吓着她们。大姐夫说是差点跌倒，吓着了才发动的。” 夏漓呼出一口气，看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的大驸马，让何有才去把公主府的掌事女官叫出来。 夏漓靠近产房，等着人来回话，不一时，一面色惨白，四十许的妇人，从产房出来，到夏漓面前拜倒：“妾张氏，拜见长公主。今日大公主提前发动，妾……” 夏漓不等她说完：“免了废话，直接告诉我大公主情形如何，又是为何会早产的？” 张氏起身，躬身道：“稳婆说大公主胎位不正，如今还在想法子正胎位。大公主是差点摔着，吓着了，才早产的。” “太医怎么说？” 张氏答道：“太医也说要正好胎位后，能顺利生产，大公主殿下就不会有什么事儿，现在只能开些提神的方子。” 听着一声声的惨叫，夏漓的脸色也白了下来，二皇子不忍道：“小姑姑，你也去前院与三妹他们一起等着吧。” 这时，产房中又走出一身穿棕色锦缎的妇人，给夏漓行礼：“妾谢氏，见过长公主。” “这是栎阳侯夫人，一直在产房照顾大姐的。”二皇子忙给夏漓介绍。 夏漓点头：“夫人不必客气，一应事宜，等大公主生产完再说。” 栎阳侯夫人应是，本想再继续与长公主说话，不想长公主转身，直视大公主府掌事女官张氏：“大公主为什么会差点跌倒？这公主府多的是下人，还能不小心侍候一孕晚期的孕妇？我要听实话，要是被我知道你有半点隐瞒……” 夏漓声线冰寒，言中威胁之意明显。 张氏本看着长公主与侯夫人寒暄，不想她却突然转身，她被长公主漠然视线一扫，顿觉胆寒，深觉面对暴风雨前的宁静，心内突然颤抖，额角冷汗也冒了出来，口中道：“……是……是，大公主听到侯府小姐与表小姐的对话，一时没有站稳……” “侯府的小姐，甚至表小姐，为何会在公主府？她们又说了何话？” “这，这，因是驸马亲妹，从前大公主说过，朱姑娘可以随时来公主府。她们说……说……” 夏漓不耐烦：“你是要挨上我的杀威棒，才能一次性把话给我交待明白？” 张氏吓的直接跪下，道：“求长公主恕罪，妾这就说，今日朱小姐带了表小姐来府上游园，她们二人悄声说话时被大公主听到，她们说只要表小姐诞下了驸马的男丁，必能终身有靠！” “……” “什么？！”二皇子惊住，他来时大公主已经发作，他只见到大驸马急切的来回走动，便陪在一旁，没有过多的询问，不想还有此内情，一时惊怒交加，对大驸马怒目而视。 大驸马朱明辉得到消息回府时，公主已经发作，他也不知道内情，此时听得这此话，忙走到二皇子向前，揖手道：“二殿下，我不知道还有此事，我与表姑娘清清白白，绝无半点苟且。” “妾身可以作证，我儿与侯府表姑娘绝无任何事，想必是大公主听错了也不一定。”谢氏也听到了掌事女官的话，这时忙帮着急切辩解道。 夏漓冷笑，不管他人，只问张氏：“侯府小姐现在何处？” “回长公主，她们二人已是回了侯府。““不错，好样的，有本事。”夏漓点点头，闯了祸倒是溜了，她直接吩咐：“来人，将此二女捉拿到此地，大公主母子但有半点差错，今日她们便也一起上路。” 玄一带着人领命而去。 谢氏躬身一礼到底，忙向长公主求情道：“长公主殿下，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请您明鉴，我儿与大公主向来亲如姐妹，不会如此无状，必不会做出伤大公主的事情。”不想今日会出现纰漏，她女儿回府只是焦急的对她说，大公主好像是要生了，她也没顾着那么多，便直接来了公主府。 “家妹虽然调皮，但确与公主感情颇好，长公主，这其中定有误会。”大驸马也赶忙帮一向疼宠的妹子求情。 二皇子忍无可忍，道：“本王劝二位，还是先不要急着求情，大公主但有闪失，你们全家都得陪绑，这会儿求情为时过早。” 栎阳侯世子母子愣住，这时才反应过来今日的凶险，侯夫人腿一软，被儿子扶住，不由垂泪，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会这样？ 大公主的惨呼声，一声声惨烈，夏漓心里也越来越紧缩，不能这么干等着，她道：“张氏，把太医给我叫过来，今日以大公主母子的平安为先，其他的先不用管。” “是”张氏忙起身，去院外将太医请来。 太医来有两个人，一个四十许，一个应该也有五十许，看着都是经验丰富之辈，不等他们行礼，夏漓道：“免礼，医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你们跟我进产房，为大公主把脉。” “殿下，不可，从没有臣等进公主产房诊脉的前例，臣等不敢。”为首的年龄大一点的忙揖手劝道。 “我是在命令你们，不是在与你们商量，在医者面前，病人何分贵贱与男女。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不要跟我说废话，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做！”夏漓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张氏，去里面遮上帐帘，只让太医见到大长公主的脸。”夏漓再吩咐张氏。 大公主但有差池，公主府的下人，一个也跑不掉，因着长公主难产，张氏六神无主。此时有了主心骨，不在担惊受怕，忙应下。 夏漓再对二皇子道：“恪礼，其他交给你了。” 二皇子点头道：“好，放心。” 夏漓点头，当先抬步向产房而去，掀开门帘进门，便是一阵血腥气，还有一些夏漓说不出来的味道，她顾不得这么多，快步走到产床前，只见大公主正大喘气，鬓发与上衣已经全湿，脸上也布满汗水，双手死紧的抓住床单。 账帘后有婆子的身影，正在长公主的肚子上推揉，床旁还有个婆子道：“殿下，别怕，再忍忍。”边说边给大公主擦汗。 夏漓走近两步，弯腰叫大公主：“予晴，予晴。” 大公主大汗淋漓，睁眼看向声音来处，看见来人时，一时悲从中来，带着哭腔喊道：“小姑姑。” 夏漓给她喊的眼眶酸涩：“别怕，我带了太医，我自己也会医术，你不会有事，听稳婆的话，我也一直在，别怕。”她伸手使劲握住大公主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 大公主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哽咽着点头。 夏漓回头对太医道：“愣着做什么，过来诊脉。”她将大公主的手放好，方便太医诊脉。 两位大医见夏漓进来，想想她之前把太医院院使给弄下了台，只得心惊胆颤的跟着一起进了产房，此时听她招呼，也顾不了那么多，真就上前望闻问切的诊脉。 二人诊完后，夏漓让他们去外间商量方子，看是不是需要扎针，然后再对大公主道：“别怕，我去外面跟太医商量方子，等下就进来。不要多想，就想着你一定要母子平安，其他的事都有我在。” 夏漓在大公主不舍的眼光中掀开内室的帘子，走了出去后问道：“如何？” “回殿下，不太好，得尽快分娩，不然大人孩子都有危险。”还是刚刚回话的太医来答她的问话。 “你们有什么法子没有？” “这，回殿下，胎位不正，只能凭借稳婆的手法扶正，然后臣可以给公主扎针，刺激产道，提升公主的精力。” 夏漓点点头：“需要的药材、工具什么的，都先准备好，等会儿好快些给大公主用上。” 太医二人去做准备，夏漓再回到产房，屋中丫环婆子都在按部就班的忙碌着，可见长公主府平时被管的不错。她走到帘后，对产婆道：“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来，全力施为，动作再快点。只要长公主母子平安，赏你千两白银。” 产婆精神一阵，刚刚大公主府的掌事已经来说过长公主会进产房，想必这位就是，她没想到长公主开口就是千两银子，她本来急臊的心渐安，微抖的手也稳了起来，忙道：“长公主殿下放心，妾必尽全力。” 夏漓出得帘外来，扬声道：“都给我提起精神，大公主顺利生产，人人重赏！” “是！”众人精神一振，更是快速忙碌起来。 夏漓坐在大公主床边，笑着道：“别怕，胎位马上就顺了，很快就能好。” 大公主忍过一波波的阵痛，热泪盈眶，她的母亲早逝，刚刚君姑进来也只是在远处，远远的让她别怕。却不想她的小姑姑，这个比她还小的姑娘，不顾污秽，进来为她打理产房的事情，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呢，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淌下，她向夏漓伸出手：“小姑姑，我好疼。” 夏漓伸出手任她抓住，道：“我也怕疼，你忍忍啊，等生了就好了。” 大公主破涕为笑，又立即皱起整张脸，她怕她抓疼夏漓，松开手抓住床单转嫁疼痛。 夏漓看得心中不忍，又没有她法，只能坐在旁边干等着，等得自己也满头大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突然听到床的另一侧的惊喜喊声：“好了，顺了。大殿下，好了，可以生了，听妾指挥，让您吸气就吸气，来来，吸气……” 夏漓松了口气，去外间将太医再给叫了进来，太医看过之后，打开随身带的银针，开始给大公主扎针。 床前人众多，夏漓也帮不上忙，便去了外间，听着里间大公主间歇的痛叫，还有稳婆的‘吸气’‘呼气’声，闭了闭眼晴，她腿有些软，坐在外间的塌上等消息。 过了一会儿，张氏给她上了茶，道：“殿下，今日多亏你来了……”，张氏眼中擒泪。 夏漓挥了挥手，她不想说话。张氏见她面色不好，也不敢再多话，深深揖礼后，退步掀帘进了里间。 又过了很久，一声婴儿啼声传来，夏漓一下站起身，里面传来一阵欢呼声，夏漓已经听到稳婆喊道：“是个小公子。”她松了口气。 两个太医也先后出来，有人和他们一起出来，到门外喊了声：“恭喜驸马，是个小公子。” 院外也传来一阵欢呼声。 再过了一会儿，张氏抱着包好的婴孩出来到夏漓面前给她看，夏漓看了看襁褓中的小小婴孩，红红的皱成一团的皮肤，湿漉漉的头发，闭着眼睛，夏漓心情复杂，这个小不点得叫她姑祖母，她当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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