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娇娇柔柔,还带着些可怜兮兮的委屈,陆珩哪怕很想继续下去,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陆珩低头,在她锁骨上吮下一个标记,哑着嗓音道:“再喊一次。” “夫君。” 陆珩终于明白什么叫温柔乡就是英雄冢,他心里柔软的像水一样,咬住她嘴唇用力发泄,最后抵着她额头道:“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悲欢不同归去来,万里春风动江柳。——孟郊《夷门雪赠主人》
第118章 情报 陆珩像做出什么重大牺牲一样起身了,王言卿躺在床帐里,裹着锦被,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昨夜陆珩折腾了很久,两套衣服都变得无法直视。不过陆珩官服有许多套,一年四季各不重样,他换一身新的穿,并不影响出门。 陆珩熟练地系好飞鱼服、扣好护腕,他拿起绣春刀欲要出门,回头看到王言卿躺在帷幔中,身体缩在大红锦被里,几乎看不出起伏,唯有一头秀发散在床榻上,犹如海棠春眠,香雾空蒙,袅月转廊。 陆珩都要出门的步子硬生生转了向。他大步跨过狼藉的地面,用刀柄掀开床帐。王言卿惊讶地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陆珩俯身,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陆珩这一吻持续了很久,等他直起腰来,王言卿的嘴唇已经红肿,陆珩的唇角也渗出一丝血迹。陆珩用食指关节蹭了下嘴唇,看到上面的血丝,似笑非笑看着王言卿道:“敢咬我,等我回来和你算账。” 王言卿气喘吁吁倒在松软的云被内,非常不服自己的罪名。她舌根近乎发麻,明明是他太过分,她的牙才不小心磕到他嘴唇,怎么就成了她的错?陆珩见她一脸不忿,挑眉笑道:“不服气?” 王言卿的回答是提着锦被转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侧身躺着,大红锦被盖住她半截肩膀,勾勒出玲珑修长的侧面线条。陆珩看着那段猛然陷下去的腰臀线,喉咙发痒,他知道他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要不然,今日就真没法出门了。 陆珩心里已经琢磨起回来后如何让她哭着认罪,但现在,他却将绣春刀放在床沿上,俯身将被子拉高,盖住她的肩膀。 陆珩在她脸颊轻轻啄了口,低声说:“安心睡吧,我让她们在外面等着,不打扰你睡觉。” 王言卿闭着眼,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完全不搭理陆珩的话。她听到床帐落下的声音,随即是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然后,屋门开合,他停在外面,低声交代了什么话。 隔着帷幔和门窗,王言卿没听清,但大概是陆珩让丫鬟们安静,不允许打扰夫人睡觉之类的话。丫鬟们整齐应诺,随后屋外就彻底安静下去,连脚步声都微不可闻。 王言卿慢慢睁开眼,睫毛像鸦羽一样细细翕动。陆珩这回是真的走了,她昨夜被折腾了大半宿,身体本来倦极,但现在陆珩走了,她却毫无睡意。王言卿在床上躺了一会,悄悄起身,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下床。 王言卿看到床帐外的场面,脸腾地通红,昨夜那些记忆争先恐后浮现在她眼前。王言卿红着脸,赶紧低头收捡衣物。 陆珩就是一个披着衣冠的禽兽!王言卿最开始真以为他要重续大婚礼仪,他骗她穿好了嫁衣,把她灌醉,然后就不装了。她穿着女子一生最隆重、最庄严的广袖霞帔,陆珩也穿着正二品飞鱼服,看着衣冠楚楚,却在衣服下行苟且之事。 梳妆台的情况最是惨烈,华美的长裙堆叠在地上,珠花、首饰掉落一地,有几串项链都摔断了,珍珠、宝石四散。王言卿先去收拾衣服,她看到一寸千金的织金马面裙变得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可疑暗迹,她脸烧得要着火,都不敢细看,胡乱团成一团收好。 王言卿先把衣服叠好,大件的首饰塞回盒子,至于那些碎了一地的珍珠,只能再找功夫复原。王言卿飞快收拾残局时,无意一瞥,在鎏金铜镜中看到了自己。 铜镜打磨得非常平整,照影清晰,须发可见。镜中人长发未绾,双眸剪水,脸颊绯红,发丝随意搭在肩上,凌乱中带着慵懒娇艳。 王言卿骤然想起昨夜在镜中看到的景象,那时她也乌发缭乱、脸生潮红,陆珩故意抱她到镜子前,坏心眼让她看镜中自己的模样。王言卿想到这里耳尖都烧起来,用力扣下镜子,咬着牙骂:“无耻下流。” 王言卿心里再恼,到底不如他那样厚脸皮,还是得悄悄摸摸收拾残局。她将梳妆台大致恢复成可以见人的状态,然后就去收拾另一边。 她的衣服都落在梳妆台前,但陆珩的衣服却在屏风边。飞鱼服极为华丽,花哨程度不输婚服,王言卿一一捡起曳撒、革带、内衬、中衣,心虚地避开视线,不去想这些衣服是怎么掉下来的。 丫鬟守在外面,听到屋里有声音,忙敲门问:“夫人,您醒了吗?” 王言卿吓了一跳,顾不得羞涩,赶紧将陆珩的衣服抱到怀里,说:“没有,我还要再睡一会,等叫你们时你们再进来。” 门外传来丫鬟们恭敬的应诺声,王言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腰还酸着,像做贼一样悄悄收拾房间,而罪魁祸首已经走了。王言卿越想越气,她用力将陆珩的衣服扔在净房里,掉到地上也不管。但放她自己的嫁衣时,王言卿就很怜惜。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刺绣,却被那个混账玷污了。 王言卿自欺欺人地将一切收拾好后,才溜回床榻,假装刚刚起床的样子,叫丫鬟们进来洗漱。侍女早早就等在门外,听到王言卿的传唤,眼观鼻鼻观心进门,全程盯着脚下的路,没有左顾右盼,也没有对周围痕迹表露出丝毫异样。 丫鬟们看起来比她还放得开,王言卿尴尬地低咳一声,说:“先不用更衣,你们去取热水来,我要沐浴。” 她昨夜是昏睡过去的,没来得及沐浴,今早她腾出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厨房早就烧好热水了,丫鬟们熟练地端水进来,注入浴桶。灵犀灵鸾如往常一样过来替王言卿换衣服,王言卿忽然想到什么,拽紧了衣襟,红着脸说:“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们出去吧。” 灵犀灵鸾对视一眼,没有异议,替王言卿准备好沐浴用具后躬身离开。 净房重新恢复安宁,王言卿无声放松,这时候才敢解开中衣。她原本白瓷一样的肌肤上多了好些青紫痕迹,有些地方明显能看出指印。她撩开长发,迈入水中,注意到她刚刚放在一边的旧衣服被收走了。 因为走神,王言卿没留意牵扯到伤口,她嘶了一声,不敢再左顾右盼,在水中小心清洗身体。青紫有新有旧,第一夜他还算收敛,王言卿以为这就是极限了,没想到昨夜他才展露出真面目。 王言卿认真濯洗,心里忍无可忍骂了句禽兽。 这一澡她洗了很久,直到水都快凉了,她才披衣服出来。王言卿自己换好小衣、中衣,穿戴妥帖才叫丫鬟们进来。 一队丫鬟去收拾净房,另一队服侍王言卿梳妆。他们完婚已将近一个月,但对王言卿来说,今日才是他们婚后第三天,王言卿难得换了全套亮色衣服,上身是茜色竖领对襟衫,下穿绛红凤穿牡丹妆花马面裙,外罩正红色竖领大襟长衫。 外衫袖摆、前胸绣着精致的宝相璎珞纹,衣摆长及膝盖,两边分叉,露出里面华贵的妆花裙阑,最后,王言卿在脖颈挂上一个轻巧精致的金锁,将红彤彤的衣衫压住。 王言卿这一身从里到外都是红色,稍不注意就会变成俗气,但王言卿皮肤白,压得住鲜亮的红色。而且她衣服选得也好,里衬、长裙、外衫虽然都是红,但明暗深浅不同,对襟衫做内衬,颜色是偏粉嫩的茜红色,哪怕被罩在外衫里面,袖口处也能看出明亮不一,显得庄重又有层次;她内衬活泼,下裙就用了深沉内敛的妆花缎,衣料上压着暗纹,霎间使整个人沉了下去,不会显得头重脚轻;外衫是面积最大的衣服,王言卿选了最中规中矩的正红色,就算她脖子长,套两层衣领也太臃肿了,所以她挑了无领的大襟衫,露出里面内衬纯白色的领口,侧面有暗扣,在不失端庄、稳重的情况下,将身体线条勾勒出来。 王言卿衣服穿的这么隆重,发饰不能露怯,但也不能太堆砌,要不然就落于庸俗了。王言卿盘起头发,挑了几样金饰点缀在发髻上,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她的美貌。 丫鬟们在旁边看着暗暗佩服,新嫁娘一般都要穿一个月红,虽然喜庆,但看久了不免艳俗,可是王言卿纯靠衣料质感和光泽度搭配出一套衣服,庄重得体,又不失轻灵窈窕,站在屋里当真是金玉满堂,明亮照人。 王言卿装扮好后,丫鬟问:“夫人,要用饭吗?” 王言卿经历昨夜那么久的消耗,早就饿了。她点头,说:“传吧。” 灵鸾福身,转身出去安排饭菜。这顿早饭极其丰盛,多半是陆珩走前交代过。王言卿用完早膳后,抬头看看天色,竟然才巳时。 她又是收拾房间又是洗澡,她还以为折腾了很久呢。 正常女子出嫁后,圆房第二天就要去给公婆敬茶了,之后晨昏定省,不得懈怠。但是陆珩独自住在京城,陆府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女主子,所以王言卿也不用担心起早起迟,只要她自己不怕在丫鬟面前丢脸,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她。 但王言卿肯定不会做这种没体统的事情,她不用在人际关系上花心思,吃饱喝足后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陆珩书房里有很多书,天文地理,阴阳历史,皆有涉猎。王言卿在镇远侯府读过书,但那时候她为的是讨好傅霆州,傅霆州看什么她就跟着看什么,并没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她有充足的时间,尽可补充她需要的知识。 她这些日子跟着陆珩办案,明显发现她的知识储备和陆珩比起来差远了。陆珩每次都能做出准确的判断,除了聪明细心,读的书多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王言卿下午窝在书房看书,累了就去花园中散步,想吃什么随便吩咐,厨房很快就能送来。不知不觉,光线变暗,风中也泛起凉意,灵犀挑亮灯芯,说:“夫人,这边暗,您小心眼睛。” 王言卿正好看累了,她合上书,问:“什么时辰了?” “申时三刻。” 申时三刻,朝廷散衙了,王言卿正要问陆珩,赶巧外面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夫人,都督回来了。” 还真是巧了,王言卿咽下嘴边的话,起身向外走去。 她今天一下午都在书房看书,他们起居在正院,距离这里有段距离。书房已经属于外院范畴,按理女眷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以免撞上外客。但陆府里没有其他人,王言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并不担心别人说道。 王言卿正在系披风,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陆珩竟然已经过来了。王言卿惊讶,示意丫鬟不用系了。丫鬟刚刚退开,门帘就被掀起,一个颀长张扬的人影走入门槛,清风和亮光同时从他身后流泄,宛如一道光穿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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