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方才施幼南的话…… 送命茶…… 她以为施幼南早都动了杀心,怎么对她是一再纵容? 但是今日,当真是最后一次了…… 她眼神所到之处尽是蔚蓝的海,小海风一吹,头发丝丝缕缕的攀爬在脸上,有些不舒服。睫毛都在轻抖,视线有碍。 她也觉得,施幼南不能留。 有他在一日,蒋木是真的一只脚在阎王殿。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过去了…… 向笙看着呦呦出来的时候颜色有些不对,跟着一路,她走的很慢。 之前在东唐那些时候,呦呦只有在想对策的时候,才会走的这样慢…… 她要做什么吗?要动手了吗? 向笙心中喟叹:这一日终究是到了… 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呦呦的背影,她挽了一个送髻,许多碎头发在雪白的颈项处胡乱飞着…… 直到跟着呦呦回了住所,隔壁的大门敞开,听见动静。 贺拂明喊了一声。 “殿下可移步?” 呦呦被喊的回神,步子一变,转脚就进了隔壁的门…… 贺拂明见呦呦眉宇间还有些淡淡蹙过眉的痕迹,现在虽然一脸无恙。 但方才,可不是! 呦呦见贺拂明桌上还有一张饼,径直就走了过去,什么也不顾,拿起来一问。 还是那个味道。 呦呦笑笑,撕了一块吃了起来。 厨子虽然死了,可秘方还没死。 她伸出手,扬了扬饼。 “我还以为再也吃不到了呢。” 贺拂明看着她,眼神有些灰色的光。 “蒋木做的――” 昨夜的情形他都听到了,二人好似吵架了一样。 果真,呦呦一听到是蒋木,立马就噎了一口,胡乱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朝自己嘴里灌进去。 贺拂明看这样,立马别开了话题。 “施幼南喊你去喝茶?” 呦呦顺服了胸腔里的梗塞之后,朝着贺拂明摆摆手。 意思不。 呦呦张口:“是给我摆了个单刀独马阵。” 贺拂明听到这里,不禁的笑起来,嘴角一口,轻声一笑,倒是别样。 引得呦呦朝着他看了一眼。 近来觉得贺拂明一日不似一日,变得越来越有精气神儿…… 这腿断了,心情倒是好不少,真是怪人。 虽说让贺秉修与贺淳君对他没有了防备,也不至于这样开心吧? 贺拂明笑是笑施幼南拉错了人… 呦呦全凭旧情,才与他是一道的。 此时他异常的欣慰,蒋木是他的人…… 贺拂明嗓子清了清。 “然后施幼南最后说了什么?” 施幼南这个人请不到的人只有一种下场,想都不用想大概就知道施幼南会说什么。 但是他想听呦呦亲口说。 因为…… 贺拂明视线突然游走了一下门后,那里有一处墨色的衣角…… 是蒋木想知道。 哪怕蒋木了解施幼南,但是他依旧知道施幼南会如何说,会如何做。 因为呦呦一旦开口,就是在寻求帮助。 蒋木想让她站到他的身后,呦呦张口,自然是……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机会。 虽然他求官,她求自在,二人结局会冲突。 但是此时互助互扶,不冲突以后…… 他不会为了她而改变。 她也不会为了他而改变。 两人各自都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呦呦捕捉的快,自己一边吃饼,余光轻扫……门后有人。 看这状况,应该是蒋木吧。 她被施幼南请喝茶这件事这么大,蒋木怎么可能不过来问候问候。 呦呦说。 “你们会不知道他的为人?” 然后拿着饼就出门,路过门槛时,她特意停下一步。 “以后常做了送来。” 说着就走。 呦呦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谈曼。 看到谈曼,她将饼往桌子上一扔,上前就走到谈曼面前。 问。 “施幼南身边,有没有东唐的暗探?或者与他有关也可以。” 谈曼被呦呦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搞蒙了。 愣了一瞬才摇头,又点头。 说。 “施幼南身边插不进去人,唯一一位是他院子里一位年愈五十扫地的老翁,在南息生活快四十余年了,在施家有七八年了,一直没用过……” “这次出行,他应该不在吧……” 谈曼点头。 像施家这样的百年大家,一般用的都是家仆子。 家仆生子,再生子,这两代人下来,整个家用的便全是信得过的人。 这个老翁能混进去,相当不容易。 那既然老翁不在……怕是没什么人能看住施幼南接下来的行为了。 施幼南身边确实难混! 他不轻易信人放到身边。 真在身边的,为他赴死也是甘愿的。 想想之前两卫郡主与她的那件事儿,说死就死,不含糊,不卖主。 真是好手段。 呦呦点头,有些垂然。 “随便拨谈曼个人,盯着蒋温吧。” 施幼南常与太子一同,加之他眼睛毒,不能让人白送死。 相对比这二位,蒋温是容易些。 但是谈曼觉得,蒋温都不容易…… 看着呦呦这般认真,她只好应下。 谈曼转身走之时,呦呦叫住。 随手指了指向笙床旁边的一个桶,说到。 “给国安郡主送去。叫她晚上再看。” 然后示意谈曼出去。 自己拿着桌上的山海经看了起来,捡起来在桌子上丢的饼,又继续吃起来。 毫不忌讳已经凉了。 没看多久,王舟亲自来报,说再有三日就要回去了,这几日夜里都有夜宴,说先来通报。 还放了些贺嘉佑给她精心拣选的衣衫袍子和大氅。 让王舟特意跟她说,夜里凉气重,她没来过海上,怕受不住。 呦呦一边感恩,一边致谢,闲聊几句便散了。 待王舟即将离去。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叫住了王舟。 “大将军,姨母可好些了?这节日本王看书都看迷了,竟把这事给忘了,实在该打。” 王舟回身,一脸皮相笑。 “至今未醒,但是边徽子说,已无性命之忧。” 呦呦笑着。 “那晚点本王去看看……” 王舟看着呦呦,行了礼,走了―― 呦呦一个人独坐。 指尖翻着书页。 海上宴会,倒也是热闹…… 许多天都很闷,明日就好了有歌舞管弦之声可听了…… 次日,她一身白衣金带,实在是晃眼。 出场时,无一人目光不是注视着她的。 白衣金带书南息皇室的衣裳,怎么穿戴到了东唐的辰王殿下身上? 这…… 大家都纷纷又看向自己陛下。 贺嘉佑正坐在最高处,满不在乎道。 “两国邦交,彰显情谊罢了。众卿不必如此看着。” 最高的一层坐着贺嘉佑,与贺秉修,和一些妃子随行。 呦呦的身份本应该坐二层,与誉王,贺淳君,贺羡轻他们坐一块。 但此时贺嘉佑招招手,让她上来。 呦呦哼笑了一声,当真是有些过了……也不克制克制。 这要是曲是欢亲临,怕是南息都围着她转了! 当年她没选好… 在东唐只是一位宠妃,要是选了南息,她可就是南息的主人! 这样简单的选择题,也跑偏了…… 此时上去之后,贺嘉佑下方右手是贺秉修,正拧着眉头看着她,脸带笑意。 左手的位子还空着,上面摆好了一应的珍馐美味。 她这个位子留得身份未免也太高了些…… 不禁看了贺嘉佑两眼。 贺嘉佑指了指。 “辰王快上座。” 呦呦心一提,这宠的也太明显了…… 她只好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今日她有些晕迷了,看书看忘了,加上没喝谈曼给她准备防晕船,一时间难受,误了夜宴的时辰。 还好,来的时候还没有开始。 倒也不算太过失礼。 呦呦这边才坐下,那边王舟就说。 “宴会开始――” 然后突然横过来一条船,整条船甲板都是平的,就像是一个大平台,专供人表演。 红色的高桅挂了好几排白色的灯笼,将整个甲板照的如同白昼。 两边皆席地而坐了一支十数人的乐师。 抚弦操琴,击鼓吹箫或站或坐,姿态端雅。 此时乐声突起。 已经有一支舞队上来,身着彩云气色舞裙,金线镶边,像是彩云里的光线一般,随着动作,金线在光下时而折射,时而隐匿。 伴着乐声,随着海风扬起的衣摆裙袖,真是在看天宫的表演一般。 此番景象,呦呦真是见所未见。 不禁大为称妙,呦呦赁耳佣目的默而识之,经年许久,呦呦都记得这一日的宴会。 呦呦用玉箸夹着菜,小口小口的吃着。 海货的味道都很鲜美,比之河川的鱼味道更嫩,更爽口…… 这一支舞过后,呦呦亲眼看到贺淳君身边有个侍卫突然栽倒在地,还将贺淳君的一道菜给带翻在地,发出的声音格外大。 贺嘉佑看过去。 贺淳君直接跪下请罪。 “扰了父皇的雅兴,此人该死……” 说着就让人拖下去打死。 然后有人将昏死的侍卫带走。 呦呦看着,眼神动了动,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做手脚,怎么突然就…… 贺淳君身边的蒋木也看着有些怪,觉得有视线看他们,他凭着直觉扫过来。 正好瞧见呦呦也看着。 他们二人一个对视。 蒋木立马叫人去查那个人的死因。 没有一会儿,人来报。 附耳在蒋木耳边说:“这人是被毒死的,整个身体拖下去是不到一息便全身肿胀,发紫。那还不知道是哪一种剧毒,能有如此威力……蒋大人,请示下。” 声音说的也不小,贺淳君也听见了,却当做没有听见的样子。 蒋木听着,眉间一皱。觉得此事有些诡谲。 他就对贺淳君说到。 “臣去去就回。” 贺淳君摆摆手,一脸不悦。 “那你小心些,不要沾染那个人,莫让自己受伤。” 然后派了自己的随身侍卫跟着蒋木,以求护他周全。 蒋木悄悄的离席。 施幼南离淳王坐的也不远,看到这里,他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呦呦见着,也觉得不好。 佯装做肚子疼,跟贺嘉佑道了一会儿时间,先离个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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