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拂明脸色突然有些轻微变化。 “是的。” 呦呦突然神色凝结,深邃起来。“所以你就找了国安?” 这话说的无噌无怒,贺拂明也听不清她的意思。 蹙着眉,只好诚实的回答:“是,我找过蒋木,他关得比我还厉害,所以只能找国安。她是怎样的身份,原以为她求情会有些……” 贺拂明没有在说下去。 呦呦脸色已经变了,有些难以描述。 国安什么身份,就是明明是一位郡主,却处处过的比贺嘉佑的公主还好。 整个南息最得贺嘉佑喜欢的一位女子! 就算她求请不了,反掉头回来知道贺拂明被关,他也能在中间教贺璎鱼做些什么…… 谁知道她一去不复返。 然后就是前两日,给贺璎鱼递消息五六日后,所有侍卫从他府上撤走没多久就听闻了贺璎鱼死在宫门前的消息…… 实在是突然。 呦呦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突然精光大盛,凌厉的很。 看的贺拂明有些呼吸不畅。 只听呦呦问:“你可有查过她的死因?”贺拂明听后稍许一愣。却耿直着调子说:“你现在是要入宫见贺嘉佑,还谈论国安做什么……是不是前几日的事儿没解决完?” 呦呦看着贺拂明,也是真心实意的替她担心。 但是贺璎鱼的事儿也一样重要。她依旧问:“查过没有?有没有头绪?” 贺拂明见呦呦如此执念,只得说:“有头绪,你今日好好从贺嘉佑那处回来,我就告诉你。”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淡,以力借力的想让呦呦重视与贺嘉佑的谈话,现在当下第一要经! 呦呦也省的,看着贺拂明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她点点头。 “好。” 然后手拨开帘子,已经快到皇宫了…… “蒋木如何?现在出来了吗?还有,之前说了替你们将天兴酒楼的那个掌柜……还需要吗?他在贺淳君背后还做了些什么手段?有没有妨碍到蒋木?” 她说到掌柜时,眼睛一虚,杀人气势骤起。 这个曾经在春日猎与贺淳君勾搭过,虽然都与蒋木共事一主,却终归回忆蒋木道不同,怕是会阻碍蒋木与贺拂明的计划。 不过这动手之事,却是为了蒋木。 之前跟贺拂明说了那大长公主的面首在天兴酒楼,在贺淳君身后之后,贺拂明必定会日日着人监视着一举一动,这都半年了,怕是也能掌握一些。 他不好动手,因为万一留了写细枝末节,暴露了自己,这么些年的筹谋就全部白费了。 不是逼不得已,贺拂明不会自己动手去处理这个人。但是现在呦呦已经开口了,他也不绕弯。 直言起来。 “此人行事风格颇像施幼南,给蒋木确实招惹了不少施幼南的怒意。怕是施幼南还没有发现贺淳君身后有这个人!” 这个人要不是呦呦说与他们知道,他们也不会注意这个人! 呦呦听罢这话,突然冥思了一息,给蒋木招惹了施幼南的怒意? 她突然脑袋一偏,眉角一蹙。 这怕不是招惹,是故意的祸水东引! 将所有的事情都归结于蒋木身上,让施幼南逼急之后对蒋木下死手,从而在急功近利之间找寻弱点,想对施幼南一击必杀! 这就是就蒋木作为诱饵……施幼南螳螂捕蝉,却不螳螂身后还有一只雀鸟…… 这一手实在是高招! 呦呦眉心蹙的紧起来。 沉着嗓子:“蒋木最近如何?” 贺拂明眼神突然有了些闪烁,没有立即说话。 看了一会儿呦呦之后,呦呦视线一询问,才开口说…… “蒋木最近时常往宫里跑,面上是父皇召见,实则……” 他突然不言,呦呦觉得有问题,询问。 “他去做什么?” 贺拂明支支吾吾起来,还真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他将这些年搜集蒋家的罪证整合起来,上交给陛下了……” 呦呦心突然一坠。 蒋木这是要做什么?将这些给贺嘉佑,是好能订了蒋家的罪,他自己的也是蒋家的儿子,能跑得了? 贺嘉佑不可能不知道斩尽杀绝。 蒋家已经让他头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现在有了这么多罪证,一定会一举斩草除根,而不会留下蒋木这样有手腕的人的! 不然,以蒋木这才能,再跟着新帝再成就一个蒋家并不是不可能! 为了不让蒋家有翻身的机会,贺嘉佑不会放过蒋家一株花草! 所以…… 她突然想起来,在半年前春日猎的时候,贺嘉佑曾经告诉过她,他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蒋家,而且也隐晦的说明白过,蒋木也不会放过…… 呦呦额角青筋有些爆裂,觉得头疼。 她伸出手揉捏这眉心。 “蒋木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拂明摇头,语气也深沉的很,看来是拦过……没拦住。 呦呦点了点头。 语气惆怅,“怕是在半年前,春日宴上就与陛下开始谋划……” 殷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在慢慢开始好好一起说话交心的。 是不是蒋木知道自己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贺拂明听说是半年前,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我怎么没发现……” 呦呦哼笑,“他瞒住你是真简单。当然,你也很厉害,可是他知道你的一切,你却不知道他的……” 这话说的贺拂明背上一凉。 这话也不尽然,他对蒋木很了解,可以说比蒋木他自己还了解。 但是,他却是当做不知情! 此时此刻他依旧做惊讶深思状,让自己不要在呦呦面前露出写什么…… 因为蒋木要对付蒋家,这是他的毕生执念。 用自己一命换取蒋家灭亡,他愿意。更要百年蒋家毁在自己的名誉上! 但是他要装做不知道,他不能拦蒋木的唯一执念,这是他对于朋友的成全,尊重。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蒋木致死之路上,为他留下一道求生的小路罢了。 呦呦更是头疼,蒋木这是打算与蒋家一道赴死……这可真是有点儿像他,可又非常像他。 平常柔柔弱弱的就是一个书生模样,可内里指点江山,大袖一震天地也是能够的。 怕是在蒋家遭遇了太多放不下的东西。 就比如她对曲是欢也放不下是一样的。 但是呦呦放不下,却不想去深究,她只想有自己的一隅天地,绕开不再打交道即可。而不会像蒋木一样,死活不放开! 他放不开的不光是蒋家,也是他自己…… 可惜蒋木这点看不开。 原来以前天天说做官是执念,只是为了遮掩这些……遮掩他一条死路的事实。 呦呦余光扫到车马外,要到宫门口了。 她在马车停到宫门口一瞬间,对贺拂明说。 “我的侍卫向笙在广陵,却一直寻不到,帮我寻一下。还有,让蒋木来见我,谢了。” 独身打了帘子起身跳出车外。 王舟正好在马车前候着她,老样子,含笑看着呦呦。 眼光被一层翳遮盖了些,以致呦呦看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王舟:“陛下恭候多时,请吧――” 呦呦正要抬步,突然听到马车帘子被打开的声音,她回头。 贺拂明正看着她,眼中一片和色。 “雪大,路滑,你小心些。” 呦呦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跟着王舟就进了宫。 腰身挺直。 一身红衣嵌入白宫之中,真是晃眼的厉害―― 呦呦去贺嘉佑宫殿外时,王舟先凑近瞧了瞧,说是殿中还有哪位大人在议事,要稍候一下。 她颔首,这是无碍的。 等得。 可是,她最后等出来的是蒋木…… 殿门一开,蒋木一身蔚蓝官袍,黑靴,束的官髻,一直银簪子挽着。 第一次见他将全部的头发束起来,整张脸露出来,剑眉星目,脸型削尖,唇线抿着,正吊了点眉角。 显得冷峻起来,双目寒潭,深凝出彩。一身华光,不与世俗一般。 有一骨子从内散出来的威严与距离,一看便是那种心有城府,手有千里之感。 啧,这样的人立于朝堂之上,才是真正的归属。 蒋木见呦呦,一怔过后,原本谈朝事的严谨松和下来,双眼突然柔和看着呦呦,连着步子朝着呦呦走着。 王舟在殿门前,朝着呦呦喊道:“陛下有请。” 呦呦看着蒋木,却朝着王舟点头,“好,就来――” 她见蒋木浑身气质不一样了,和刚才那自散的威严相比。 现在就是以前那种温温和和不谙手腕的样,将城府内敛起来,浑然有些小白似的。 这脸变的着实快了些。 越贴越近,眼睛里的星光柔色愈盛,像是要拥住她一样。 二人相立对站,呦呦吊着眼角。 胸腔哼了一声,才道:“我怎以前未见过你那种胸有沟壑的模样?你看看现在,你这柔情的眼睛,真不似方才那般好看。” 蒋木愣着笑起。 “那有什么好的,我就喜欢这样,如此坦荡的见你。” 真是不要脸。 “坦荡?嗯?” 呦呦上下扫视一番,有些带有疑问的发笑。蒋木真的十分坦荡,张开双臂任她检阅一般。 突然她冷音说,“今日我想与你下一局棋,等我吧……” 然后错肩与蒋木擦身而过。 她想知道,蒋木到底还有多深……是一颗石头要很久很久才见底,还是见不了底。 衣袍抖抖,整理整理去见贺嘉佑。 蒋木听见这话,转过身看着呦呦,那一席素色红衣,白色的发带衬得她实在单薄了些,也不知道冷不冷…… 一时间背影看的有些出神。 待殿门合上时,他才回神,眼中又是深凝起来,慢慢的幽光透出来。 下棋? 啧啧―― 他抖了都衣袖,迈起步子,稳重的踏出。 这是要看他的深浅…… 他眼光愈发深邃起来,有些焦头烂额,这怎么瞒过去? 要是个好糊弄的,他还能糊弄一下。这呦呦哪是寻常女子,糊弄不过去阿…… 他蹙起眉,直觉的难办起来。 但是脚下却不是出宫,而是九方阁―― 这殿门才进,突然就觉得黑了些,光线没有外面那般明媚。 不过和暖了很多。 她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按照子给父的礼节行的,贺嘉佑正一个人坐在上头,指尖的公文一停,稍稍坐直抬起头看她。 贺嘉佑见她这个礼,只是抬了眼皮,鼻息一嗤。 语调凉飕飕的。 “你要真知道身份,今日这事你便是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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