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问。 听不出任何怒意责怪,呦呦与蒋木双双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完全不知道贺嘉佑是什么意思,在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你确实适合这样的宫里,只是现在一来,你觉得你回得去东唐吗?” 贺嘉佑松松散散的起身,一身倦意提不起神儿似的,起身之后还特意地舒展了身子。 语调有些晕了,但眼睛里却含着精光,带着戾气。 “当年曲是欢移经易脉蒙混过去殿上几十位御医诊脉生下了你,你现在也用同样的招数想蒙混过朕的眼睛?” 这话说出来,呦呦已然浑身发冷,害怕的动也动不了,只是面色更加苍白的看着贺嘉佑。 眼神出现了呦呦少有的害怕。 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她不是李清辰,知道了她是女儿身? 蒋木此时也是浑身骤冷,手上端着的粥都端不稳,甚至还有些打颤。 眼睛瞪的圆滚滚的,就是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 他要救她。 要救她! 蒋木此时浑身冰冷,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想法子,快想法子! 在想法子之前,他要保证自己的自由,不然有法子也是无法子! 贺嘉佑看着呦呦,虽然有些害怕惊愕,却也能坐的端稳,十分有气魄。 可惜了,当真是可惜了。 他眉间一挑。 “现在这个局面,朕想知道,你如何自救?” 贺嘉佑又四平八稳的坐下,一切都在掌中,不急不躁。 呦呦其实恍的舌头都在打颤,怕,前所未有的怕。 心‘哐当哐当’跳的声音,恨不得都要把她的耳膜给砸碎。 四肢发硬发僵,完全不能动弹。 如此大雪的天,她脊背上的衫子已经湿了个透。 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说话,从不绕圈,装傻充楞也是要看情况的。 现在的交谈只适合利益谈判。 呦呦稳了稳心神,舔了下嘴唇才说。 “本宫就是东唐来南息为质的太子殿下,陛下怎敢动我?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就算是要开战,这个由头怕还是有些不够的,在天下人眼中太过牵强。不过如若陛下不畏言论,那么这个由头也就足够了。本宫不自救,而是自有人救。” 呦呦一派强装镇定,与贺嘉佑直视交错。 一点也不落人下风。 贺嘉佑帝王之相威严,压的呦呦有些喘不过来气。 呦呦只好挺直了腰板将自己的气势唱足了,才能与之相对,让人不敢小看了去。 她再不是李清辰,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的,也就只能是李清辰! 只能是南息与东唐。 贺嘉佑看着,当真是越看越欣喜。 并不是因为她有一张与曲是欢一样的脸,而是她由内至外浑然天成的那种气势。 贺嘉佑细细的看着呦呦的眉眼,只是她束着高冠,看不太出多少女态。 想想除夕那夜,她一头乌发披身,虽狼狈不堪,可那面貌确实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丝毫不亚于他见曲是欢的第一眼,那一记让他魂牵梦萦这么多年的一眼。 故而自除夕那日之后,他凡是政务不忙都想去看看她,甚至想将她的发髻松开,好好的看看她。 因为那惊鸿一面,那日起,贺嘉佑以她胳膊伤痛为由,让边徽子细细的把脉过许多次。 反复确定查证,才敢有今日的试探一说。 边徽子曾经想用药贴近她,但呦呦总能避开,从不上当。 后来边徽子说,她可能是个会用毒的高人…… 能在医学上被边徽子一夸的人,贺嘉佑当真是见的不多! 难怪这一年里多次御医把脉,从没人把出她是女儿身。 要不是那夜她披头散发的样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诡异想法冒出来? 他一直以来都是相信边徽子医术的,只要边徽子说无事,必定就会是无事!无论这人还有没有气。 他那夜将疑虑告知边徽子,边徽子告诉他,脉搏变改这一说他听过,却从未亲眼见过。 而且这一法早在十数年前便已销声匿迹,被一位老者带着移经易脉这一法深埋黄土,怎么会重现世间。 边徽子翻遍了典籍,最终找寻这一法,在肩臂背部金针封穴,可以让人把出不一样的脉搏来。 他连着每日去请脉,可算是把出来了些细微不常的跳动来,却因为无法证实,也不敢妄下断论。 想着迷晕或者怎样去证实,奈何这人对迷药之类的熟悉的很,一点法子也没有…… 没法子直到了今日,贺嘉佑只能亲自出言来试探。 帝王嘛,试探人总说的像是证实过,让人分不清是试探还是点名。 呦呦显然就是被镇住,框住的那个人…… 贺嘉佑微眯着眼睛,笑了笑,笑得很轻松。 “朕觉得,你还是如那日松了髻好看。” 蒋木猛然的抬头,看着贺嘉佑,又心头大怔地看了看呦呦。 心里翻滚的有万丈巨浪那么高。 除夕那夜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因为呦呦什么事情,耽搁连晏落生死下落而不顾的离去…… 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蒋木额角沁汗,原本以为今日是自己过不去,却不曾想到会有如此一幕,竟然是呦呦过不去―― 他的眼神担心,害怕,恐惧,纷乱叠杂在视线中。 而蒋木的视线无疑引起了贺嘉佑的注意,有些微嗔,前后连想了一番。 贺嘉佑吐问:“你们有私情?” 这一句话问得幔,也是今天目前为止,他唯一一句带有疑问语气的话。 呦呦与蒋木对视一眼,十分冷静的说到。 “早就与你说过,我想让他去东唐,为什么你不也知道…… 如果真与他有你说的这劳什子私情,我用他的手回国不容易?真有私情他会留在南息,死活拒绝我数次招揽?” 呦呦确实一早就与贺嘉佑说过,欣赏蒋木的才华,想将他招揽过去,蒋木却拒绝过。 贺嘉佑从这段话里听出的却是别意。 “你承认你是女子?” 呦呦反应快,根本没有想,直接笑出声。 将左臂往桌子上一放,吊着眉毛,勾着眼角,哼了声说道。 “你让边徽子来给我切脉,看看我是男是女。” 蒋木听到那句话,心里都漏了一拍,面上仍旧无恙,没有露怯。 只是稀松平常的样子,带着些紧张,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眼中捎带了疑虑匪夷所思看了两眼呦呦。 他和呦呦关系好,如若他今日有恙,一样会连累她的…… 原来今日进宫,贺嘉佑还想看他的反应…… 怕是呦呦常年不漏,贺嘉佑无法确定她的意思,就照来他们二人看是否相通,能不能漏些反应给贺嘉佑当确定他身份的依据。 贺嘉佑只是说了移经易脉糊弄四个字,可他应该没有在自己身上证实过。 呦呦虽然也打晃,也害怕,但是更要抬得起气势,但凡虚漏一丝,怕真就过不去今日! 只要贺嘉佑没扒她衣服,他就不可能凭简简单单的把脉知道性别。 想当初曲是欢大殿三十三御医给她切脉看是否双生胎,诸座御医无一人能把出她是双生胎。 故此现在呦呦确定,边徽子单就把脉是不可能确定它的性别。 即是如此,他们没有依据,只能用这样的法子试探,呦呦要死不认就好。 但是她不是李清辰这事,她看贺嘉佑已然有些清楚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像是知道她不是李清辰。 果然还是上次的事没彻底瞒着…… 呦呦为此皱了皱眉。 坦荡地问:“陛下知道了什么?预备怎么做?” 贺嘉佑看着她,真的是想伸出手将她那一根玉簪拔掉,再看看那夜的那一张脸。 看到这一张脸,这双眼睛之后,他有些忘记了曲是欢是什么模样子的…… 他声调清浅。 “知道什么,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你骗朕的诸多。” 眼神警示。 呦呦心里一漏,现在只要是他说一句话,呦呦总是心‘砰砰’乱跳,止都止不住。 胸腔里的呼吸永远都不够,她的指尖在衣袍下扣着凳子,来疏解自己的不安情绪。 “我哪里敢欺君?陛下真是高看了我。” 她心底害怕,面上却从不露怯,语句也端的稳,一丝晃动打颤都没有。 贺嘉佑罢罢手。 “死鸭子嘴硬。非叫我让人按住你,扒了你的衣服,看看你背上有没有金针?” 这句话也是贺嘉佑诈她的……只是说的语句肯定,让呦呦懵然一怔,目光错离了些。 蒋木端着粥的直接一僵,整个人脸色霎时间就不好看了。 贺嘉佑一眼就看出了二人的端倪。 沉下嗓子,低喝到。 “蒋木,你退下。” 这句话就像是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身子不像再是自己的一样。 蒋木反应一下子就迟钝起来…… 茫然无觉的起身,僵硬的叩拜退下。 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只坏掉木偶,每个关节都咬合的太紧,动作不太利索。 蒋木脑子里只有,退?不退?救?如何救…… 他要能自由活动,才能施救! 最后牙一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退出了大殿。 蒋木一退出,那就好办。 牵扯的只有她一人,不连累蒋木这就是最好的。 呦呦梗着脖子,与贺嘉佑来硬的,今夜是什么情况她也拿捏也不准。 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呦呦至今也没有看出来。 本着上送蒋木进宫护他周全,没料想这一出……她与蒋木方才是露了些的,她自己有感觉…… 与这种人言来语去的,一丝音调不稳,一丝眼神不对那都会被人看穿。 她已然露了,便直接主动出击敞开了与贺嘉佑谈才有利,不然事后被人拿捏,就算是说翻了天,贺嘉佑也不会退半寸之地。 “陛下与我有什么可言?” 她更希望的是有话直说,这样想起对策是会好办许多的。 呦呦话锋锐利,气势陡升,让贺嘉佑突兀的一愣神。 脸上的神情慢了半拍才跟上,微微笑起,那种睥睨江山的感觉顿时出来。 将呦呦死死压住一头。 “当真是小瞧了你,就这境地还如此……李邵仪有你当真有幸。” 贺嘉佑一番感慨过后。 “你可愿意嫁给我的皇儿?” 呦呦着实一愣,一口凉风灌到嗓子里,呛了她半天。 脸一下子呛红了。 结果接着听到贺嘉佑继续说:“朕倒是属意你,却长你年岁三十有余。怕是在朕的手里你会不好过,朕也不会好过。还是在朕的皇儿里选上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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