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嬴岚冲他大喊:“太子殿下,为何将御花园的池塘填了?” 嬴风脚步顿了一下,微微偏头不耐道:“父皇要建造登天阁,说那处最能接近仙人,感受天道。” 嬴岚听了微微一愣,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他六神无主地哦了一声,黯然神伤:“今月妹妹小时候最喜欢去那里,现在她人不在了,连个念想都不能留给我吗?” 嬴风懒得听他说这些,淡淡岔开话题:“孤记得,三弟被禁足半月,为何忽然出现在此处?” 嬴岚噤声,周围人听见太子殿下极具压迫的声音都瑟缩着身体。 “明知故犯,那便再加半月。”冷冷丢下一句话,赢风大步流星走回东宫。 嬴岚一直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眼神从哀怨变得幽深,最后归于平静,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缓缓站了起来。 宫中暗流汹涌,京郊别院内也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顾今月醒来后已过午时,心头萦绕的情愫散去,收拾好心情后便唤人进来。 碧柔走近时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上大大小小的红色淤痕惊呼道:“夫人,您的脖子……” 顾今月低头一看,赶紧拢了拢衣襟遮住暧昧斑点,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水蜜桃。 碧柔不敢取笑她,拿药为她擦拭。顾今月全程闭着眼偏过头不敢看她,凉凉的药膏抹上去反倒激起一丝灼热的疼。 好不容易熬过去,吃完午膳,碧柔盯着她喝那碗能把人苦死的药。 顾今月耷拉着嘴角,可怜兮兮望着她,小心翼翼提出:“我觉得不喝也没事。” 碧柔犯了难,夫人的眼神太具有杀伤力,仿佛逼她喝药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看出碧柔有所松动,她趁机摆出理由:“你看,我们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帮助我恢复记忆,是药三分毒,还是少喝些好。” 又故作委屈巴巴道:“好碧柔,我今天不喝,可不可以?” 碧柔还在挣扎:“可若是让主子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顾今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眸中水光潋滟,信誓旦旦向她保证:“明天,我绝对乖乖喝。” 碧柔默默药随手倒入架子上豆青山水六方花盆内,里面种着一株青翠欲滴的君子兰,娇嫩的花蕊含苞待放,散发蓬勃生机。 午时刚过三刻,太子派人传话,今夜有要事宿在东宫,下令别院一众人等照顾好夫人。 碧柔收到消息后犯了难,回禀顾今月时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 初听时她脸上有过瞬间失神,很快又恢复正常。 碧柔安慰道:“主子一定是有要事脱不开身,一旦抽出空他定会马不停蹄回到您身边。” 顾今月笑笑:“他有事情就忙去,不必顾念我。” 一整天过去,她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又泄个干净,听到风轻妄不回来后大大松了口气,她或许还需要时间去完全接受风轻妄妻子的身份。 碧柔见顾今月垂眸不语,眉头轻蹙。真叫她又喜又忧,喜的是夫人总算把主子放在心上了,这么多天的筹谋与努力没有白费,忧的是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 白天两人那情况,她还以为不到晚上不会出来,早把下人远远打发了。谁知没过多久主子就寒着张脸走出来,眼神阴鸷,叫她遍体生寒。 余光觑了眼,他步伐急促,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气急败坏。 碧柔想想就好笑,难得见到英明神武的主子也有郁闷的时候 “夫人,”碧柔回过神提议道:“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去散散心。” 顾今月往窗外瞧了瞧,毒辣的太阳暂时躲进云里,天气正好。留在这里脑海会不受控制地浮现两人今早的荒唐事,出去走走也好。 一抹羞涩爬上脸颊,她面红耳赤点点头,任由碧柔搀扶着她往外走。 走出院门发现有四个身材魁梧的家丁抬着肩舆等候在旁,见她出来连忙行礼,请她上轿。 “这是怎么回事?” 碧柔扶她上去,解释道:“怕夫人累着,主子特地吩咐备着的,上面铺了极好的蚕丝软枕,舒服极了。” 顾今月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散心,我还是自己走。” “使不得,使不得。”碧柔按住她的肩,劝道:“坐上面也能看风景散散心,今天我带夫人往北苑走走,那边有个小山坡,还是抬着安全。” 见顾今月不太高兴,她又提出等会到山坡上再让她下来走走。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碧柔示意四个人起轿。 顾今月讷讷道:“我也没这么弱。” 碧柔听后轻笑道:“不是夫人弱,是主子舍不得让夫人累着。” 上回她游湖晕倒后太子雷霆震怒的表情还历历在目,碧柔可不想,也不敢再经历一次,那次被责罚的四个婢子到现在都没能下床。 顾今月拿出手帕捂住半张脸,假装没听见她的话,把脸转到另一边欣赏风景。 碧柔看见她耳根子通红,心想夫人也太容易害羞了,以后岂不是要被太子欺负到不敢见人。 到了山顶,顾今月由碧柔搀扶着四处张望。 “那边有假山的是东苑,夫人的西苑在对面,中间连着一条回廊。那块绿色的地方就是南苑荷花池……” 山顶风大,顾今月拨了拨挡住脸的发丝,微眯双眼感叹道:“这里真大啊。” 光是南苑的那片荷花池就有百亩之大,站在山顶都望不见尽头,只依稀看见绿色夹杂着白色、粉色连成一片,一直到山边,与山融为一体。 “可不是,”碧柔抓紧顾今月手臂,生怕她被风吹走,“主子用近五年的时间才建好这里,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目,样样东西无一精细。他甚至亲自挑选荷花的品种,既要好看,又不能只有花架子不结莲蓬,可愁坏了下人。” 顾今月笑出声,打趣她:“你怎么总是在为他说好话,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碧柔被她的笑容感染,笑着指向后面的人说:“才不是为主子说好话,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夫人随便找个人来问,保证和我是一样的回答。” “你们都是他的人,自然向着他。”顾今月故作生气,心里却像吃了蜜糖一样甜,脸悄悄热起来,她赶紧转移注意力,问碧柔:“你从前也是一直伺候我的吗?” 碧柔心中一凛,主子果真料事如神,他早就猜到夫人会有此一问。她不慌不忙调整表情,低声道:“并不是。” 顾今月听她声音有异,关切问道:“怎么了?” 碧柔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缓缓道:“夫人有个从家带来的贴身婢女,那日就没了。” 顾今月心口一窒,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两步,脑子一阵发蒙,她抓住碧柔的袖角问:“她……她叫什么。” “双儿,她叫双儿。”碧柔用力撑住顾今月的腰,神色担忧:“主子怕您伤心,不许主动提起,但若是您问起来,也不许瞒着您。” “他……”顾今月眼眶泛酸,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故作坚强道:“那双儿家人可曾通知。” 碧柔回道:“双儿无父无母,主子吩咐厚葬了。” 顾今月的泪终是忍不住溢出,纤长细密的黑睫挂满晶莹的泪珠,风一吹满脸晕开,她嘴角发苦。 “不要告诉他我知道了,”顾今月擦干净泪水,忍着哭腔叮嘱碧柔:“他现有正事,别打扰他。” 碧柔点头称是,心里十分愧疚。夫人单纯善良,若有朝一日发现他们都在骗她,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一切。 作者有话说: 顾今月:他人不在,偷偷不喝也没关系。 嬴风:你完了。
第12章 消失 顾今月不见了 这份愧疚感延续到傍晚再一次喝药的时候。 嬴风为了让顾今月尽快混淆记忆和恢复身体,每日喂她喝下两次。从前他盯着,顾今月不敢不从,可现在他人不在,她也就大胆了些。 碧柔再一次被顾今月我见犹怜的脸打败,又将药倒进房中那盆君子兰内,原本鲜艳的花苞似乎有些黯淡。 不料风轻妄一走就是三天,从刚一开始的思念,到最后甚至盼望他再多忙几天。她知道这样想不好,甚至有点白眼狼。可架不住三天不喝药的感觉实在太美妙,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醒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嗜睡,晚上做梦都是甜的。 借药混淆顾今月记忆这件事只有嬴风自己,从三和李太医三人知情,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碧柔动了恻隐之心,竟敢阳奉阴违。 碧柔刚开始提心吊胆,又怕又后悔,可发现顾今月没喝药也没事后稍稍放宽心。那药她尝过一丝,又苦又涩,也难怪夫人喝药跟打仗似的,每每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自从顾今月不喝药,整日笑容明媚,黑白分明的眼里是纯粹的快乐。她生得本就极美,乌泱泱的眼眸弯起来更是将妩媚与纯净融为一体,浑然天成,有震慑人心的力量。 别院因为顾今月变得欢声笑语,一扫赢风在时的沉闷肃杀。 别院是春意盎然,另一边东宫则是冰天雪地。 嬴风被困在宫内已经三日,原因是张尚书那句“三皇子妃尸首尚未找到,或许在山匪手里犹未可知”,嬴岚抓住这个不放,长跪东宫不起,恳求太子派他出去寻找未过门妻子的下落。 嬴风为断绝嬴岚的心思,在宫内陪他周旋数日,等到亲信传来东西都准备妥当后,引导嬴岚找到顾今月的“尸体”。 嬴岚见到这具面全非的女尸后口口声声不承认是顾今月,最后在戚氏的干预下不得不认。 赢风冷冷看着他险些哭晕过去,丢下一句:“不得再擅自动用禁军寻人。” 这话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后面又传出太子为给三皇子添堵,不但烧了他和顾今月来往的信件,更是大动干戈填平御花园的荷花池,只因为那是三皇子最后的回忆。 一时间三皇子嬴岚的深情,太子嬴风的薄凉传遍在朝野和世家悄悄传开,不少高门贵女对三皇子青睐有加,都盼着他早日走出悲痛,再嫁给他,其中就有威震将军家嫡女冯若宁。 听闻冯若宁五年前在宫中赏菊宴偶然碰见三皇子后便芳心暗许,只不过碍于嬴岚有未婚妻一事一直未曾表露心迹,如今她可是三皇子妃的热门人选之一。 嬴风听了后嘲讽道:“除了戚家和戚贵妃还能有谁,明面不敢对上孤,就会这些阴私手段,上不得台面。” 属下跪在地上回到:“三殿下似乎表面上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我们探得他私底下依旧还派人出去寻找顾小姐,甚至往有几个往别院方向去了。” 赢风仰头喝下手中已凉的酽茶,脸黑成一片,他沉声道:“传令给赵统领,将巡逻的范围扩大到别院十里内,一旦发现异常人员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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