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不问她是何时发现自己和谢沉珣的事,是怕她在谢沉珣过来的那晚上听到了什么。 后来有一回泉姐来她这里做荷包,问了一句她的鸳鸯帕子怎么还没送出去,她才顿了一下,想起那条被自己忘记的帕子。 她送过谢沉珣很多小东西,他很少有嫌弃,他这种注重形式的,总是比格外重视这些东西。 那天之后,泉姐就被谢沉珣派人接了回去,虞翎知道谢沉珣想做什么,泉姐似乎也早有预料,拐过头对虞翎笑说,你姐夫要换人了,可别叫错人。 虞翎眼眶红了,有点舍不得泉姐离开自己太远,小周大夫比她脸还红,默默认了这一句。 到最后只留虞翎一个人留在虞家,和陆嬷嬷待在一起。 她听说圣上同意禅位,一群大臣进谏不许,燕王出面为圣上说话,暗讽不同意者为奸佞,枉顾圣上龙体。 他是圣上亲兄弟,说起话再狠,旁人也只能忍住气。 二皇子被下令终生监|禁,其余几位皇子到了岁数的都封了王,但没赐封地,留在京城,四皇子尚未及岁数,尚住皇宫。 圣上正值壮年,退位禅让是一等一的大事,他意已决,不曾更改。 此事大多由谢沉珣负责,锦衣卫指挥使同他似乎早已相识,待他如听令于圣上,圣上旨意没有人不敢遵从,元辅暂禁府中,据说是被气出了病。 虞翎还没等回自己那道退婚的圣旨,侯府有关她姐姐的消息就传了消息——对外说的是泉姐为冲喜养病,遁世近三年,身子恢复之后,方才出面多谢侯府相助。 她与谢沉珣未拜过堂,亦未行周公礼,感恩侯府,心中另有所爱,不想生造怨侣,与谢沉珣签了和离书,从此一别两宽。 谢沉珣常来找虞翎,他好像比往常累,要她再等他些时日,她还有话想说,可谢沉珣留得不久,便又被侍卫催着进宫,说宫里有事寻他。 他低低吻她一下,说过两天再来。 朝中之事比其他事情要重要得多,尤其是登基大典,但这种皇宫里大事,和虞翎却是牵扯不上什么关系。 她没了四皇子妃这层身份,又没有皇贵妃的宠爱,想要进宫十分难。 谢沉珣偶尔会来过夜,虞翎总觉他手上的事比从前多了许多。 她曲腿坐在榻上,主动给他按着肩膀时,问圣上为什么会答应禅位。 谢沉珣趴在枕头上,道:“母亲墓地是独建的,由我的人看着,他想和母亲葬在一起。” 虞翎愣了愣,竟有些哑口无言,不知说圣上是滥情还是痴情。 她知道圣上和他母亲的事,却也不打算多话,只安静让他放松。 萧庚雪在宫里为母妃抄佛经,他已经很少外出,虞翎问他皇贵妃亲信一事始终没有答案,她也猜得到,谢沉珣没让信送到萧庚雪手上。 谢沉珣没告诉她,便是让她做个糊涂人。 虞翎留在虞家,听圣上因身体缘故未出席,拟旨被立为太上皇,在夜苑内养病,五皇子择日登基。 登基大典之前的事,又是重要的。 谢沉珣没让虞翎见圣上,圣上亦不愿意收回指令,新皇登基之初,自不可违逆父皇,公然向天底下宣布取消底下臣子婚事。 但未婚夫妻性情不合,拟一个盖圣印的退婚书,却未尝不可。 谢沉珣拿着她的退婚书过来那天,是五皇子登基之日,黄昏余霞散开,霞光披在他的身上。 五皇子登基事宜准备齐全,定的日子也是良辰吉日。 虞翎被匆匆叫出门,看到庭院里的谢沉珣,眼睛酸涩,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她有些想他,忍不住抱他紧些,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谢沉珣只是摸着虞翎的头。 他笑了笑,低声说今年就安排成亲。 作者有话说: 完结了
第117章 泉姐死而复生一事在京中引起不少争议, 但比起她冲喜养病的事,圣上退位禅让成为太上皇,方才是时下酒余饭后的闲话。 泉姐和谢沉珣已经解除了婚约, 长住在侯府,自是不可能,她只在侯府呆了两天, 就又回了虞家。 偌大虞府从前是由泉姐看着修葺, 虞翎当初刚回京是快竣工,但皇贵妃要她住进侯府, 谢沉珣也答应, 她便没必要住一间尚未彻底修好的宅子。 如今泉姐在, 两姐妹相伴,宅子多出几分人气,首先要顾着的,是小周大夫和泉姐的亲事。 泉姐和小周大夫相识已久, 昏睡那两年里又得他悉心照料,这等情深难以觅,两人早早通了心意。 她不想大肆操办,只想在府里摆个宴, 请些好友过来, 拜过天地, 即为礼成。 泉姐好友不少,几乎都已经出嫁生子, 纵她们来不了, 但泉姐成亲请柬,却还是要递过去。 泉姐性子向来是随心所欲,小时候放心不下虞翎, 说着去陪她,就真的去了十多年,她交的那些朋友里,不乏和她脾性像的。 她身子不佳,手没力气,小周大夫字也一般,只虞翎字写得好看,被唤来专门为他们写请柬。 那天下了蒙蒙细雨,书房里安安静静,泉姐坐在一旁几案,写着名字让虞翎誊抄一遍,等这些都写完时,大半天都过去了。 小周大夫给泉姐端来药,泉姐只喝了两口,就又把请柬检查一遍,她单挑出燕王世子妃秦霏的,看了两眼,笑道:“秦霏出嫁那年,我们还约定要互相给对方孩子做干娘,没想到这一晃几年,她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娘。” 那个中途被送来的孩子报了官也没找到父母,偏泉姐对小孩没什么抵抗力,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养在府里,平时逗玩。 她算是彻底放下了,对自己从前的孩子也没有恨意。 小周大夫站在一旁帮她收拾着请柬,虞翎揉着手腕道:“秦姐姐确实和姐姐关系好,我从前差点被欺负,是她帮的忙,她还寻我去过几次王府,和我聊近况。” 泉姐笑道:“我倒是听说了,回侯府呆的那天她就听到消息,但她身子不怎么好,就没过来,还让贴身丫鬟特地来看看是不是我,知道真是我后,当天晚上就去了侯府一趟,埋怨我爱什么也不告诉她。” 虞泉未出嫁前是和谢沉珣有婚约在,先平阳侯和谢大夫人对她都好,作为板上钉钉的未来侯府夫人,世子妃和她交好自是正常。 可人死后秦霏还能记住她的嘱托,待虞翎亲近,多番照顾,这便是知心好友。 要不是谢沉珣太过于繁忙,泉姐不喜欢热脸贴过去,或许也不一定遇得到小周大夫。 雨愈发大,虞翎道:“谁见了姐姐都会喜欢。” 泉姐笑了笑,说虞翎嘴甜,她把请柬单独放在一边,若无其事顶着小周大夫的视线把刚刚没喝的药全喝了。 她喝完后,小周大夫就拿出包糖,让她解口中苦。 虞翎看在眼里,忍不住眼含笑意,他们两个是关系深,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姐姐被这个十几岁少年吃得死死的,又觉得小周大夫虽是脾气不怎么样,但好像样样都依着她姐姐。 但不可否认,小周大夫和她姐姐是互相喜欢。 虞翎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一眼刚刚自己抄的请柬,想起谢沉珣那天说今年成亲。 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宠她,毫无疑问,虞翎那时心中想法如浪潮,控制不住自己,他说娶她,她就微红眼眶应了下来。 现在仔细回想,心中却只能是轻叹口气,心觉自己应得太快,没考虑到后果。 谢沉珣当初没让圣上见虞翎,圣上便从未撤回过她和齐家的婚事。 纵新帝一上任谢沉珣便从他手里得到了退婚书,可这退婚书要想生效,齐家那里也要得个表态。 虞翎不知道谢沉珣对齐家做了什么,但她听说了齐家的事。 齐三公子突然之间主动和齐侍郎提了退亲一事,拖着病体说自己不愿再娶,态度坚决,甚至趁夜去了郊外庄子,逃避父母相劝。 虞翎和齐三待过一阵,也算知齐三性子,他不是能为了婚事专门避开京城的脾性,加上谢沉珣适时去了齐家一趟,就算是虞翎再傻,也猜得到谢沉珣亲自去找了齐三公子。 她没问,只是知道那天他亲自来找她,说今年成亲之时,便该是早有打算。 他从前是虞翎的姐夫,纵是已经和离,可虞翎在侯府住了那么久,也算有情分在,如今齐三要退亲,他受虞翎姐姐所托来帮她处理这些事,说得过去。 齐侍郎也是聪明人,知谢沉珣现在是新帝眼前红人,也不刻意得罪,喝了两杯茶后,两家本就匆促的婚亲,在这纸退婚书之下,再也结不成。 处理得当,没伤了两家和气。 可虞翎是心里一堆的想法,不知该怎么和谢沉珣说。 她早先被赐婚时,就已经准备和齐三公子打好关系,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谢沉珣,圣上不容许他们在一起,她亦不想让他因自己遭殃,能做的只要断了他的心思。 若当初谢沉珣没赶回来,虞翎是要嫁到齐家,做齐家妇。 现在这情形,如果齐家退婚之后,她再嫁的人是他,太容易让他惹人非议。 虞翎给泉姐写完请柬,回去后思来想去不够,又特地写了贺联,感觉自己的字仍是不如谢沉珣好看,只先摆着,等谢沉珣过两天来时再写一联。 新帝登基之初诸事繁忙,谢沉珣常待在官署,偶尔进皇宫监督新帝读书,很少有时间来寻她。 他倒经常让人给虞翎送些新奇玩意和吃食,写的信多,但字也少。 身子安否,饱食否等等,能被他写成好几封。 他待她有过度的保护欲,处得久了才能发现一二,虞翎性子好,每次回信都回得认真。 宫中的事,她只知圣上在别苑中养病,平日不常能有人去探望。 突然之间被好运砸头的五皇子年纪尚小,他母妃是个普通妃子,出身不高,从前还被皇贵妃压着,平日里最怕惹麻烦,现在翻身做了太后,也不敢大肆嚣张,只为了自己儿子着想,暗地里给不少辅政大臣送了礼,托他们好生照料。 圣上禅位于年幼皇子,未有国丧,宫里偶尔还召开宫宴,太后从前没做过高位,性子又不强硬,也不知如何好,最近倒爱上了做媒,求到她面前去的适龄男女都被赐婚,讨个喜气。 谢四专门被太后叫去过一趟,但侯府说她最近感染风寒,病得有些重,这事便不了了之。 虞翎倒没想到他当天晚上就来了,外头雨大,她用帕子给他擦着微湿发尾,皱眉问了句怎么下这么大雨还过来。 谢沉珣擦着手,道:“听说你今日帮泉姑娘写了请柬,特地过来瞧瞧你。” 虞翎无奈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四姑娘的病怎么样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谢沉珣谈那种事,即使她再怎么有小聪明,说到底也不过才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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