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眼下还是先给五姑娘退烧,至于郁结之怔,待五姑娘醒来再做商酌。” 褚国公脸色暗沉的点了点头,“有劳沈院判。” 沈言沣客气回了礼,便着手写方子,方子交给下人后,他又朝帐旁的丫鬟道,“另外备些温水,给五姑娘擦拭降温。” 如此折腾了一个时辰,温度才总算降了下来,但人却一直昏迷不醒,时而哭泣,时而说几句叫人听不清楚的胡话,那娇娇柔柔的哭腔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我的儿啊,娘只恨不能替你受这苦。”国公夫人卫氏坐在床榻边,心疼的直落泪。 褚国公也急的眼眶泛红,“沈院判,可有法子?” 沈言沣拧着眉道,“五姑娘恐是被心结所困,需得自己坚持过来。” 大夫人闻言,泪水落得更凶了,曹嬷嬷怕她哭伤了身子,温声在一旁劝着。 而他们并不知,此时的褚瑜正在梦里经历着一场凄惨可怖的人生。 ?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老规矩,前三章二十四小时内发红包。 这是一个乖巧美丽骄傲的小姑娘vs张扬高调漂亮世子爷的故事。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暂定早上九点更新,终于有存稿开文了,吼吼。
第2章 梦回前世断孽缘 荣康二十三年九月初一,褚家五姑娘出阁,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褚瑜眼前是铺天盖地的一片红,耳边不时传来祝福贺词,她伏在长兄背上哭红了双眼。 即便是如愿嫁给心上人,出阁时仍是不舍离家,长兄便一路轻声哄着她,直到将她送进花轿前,她才听历来沉稳端方的长兄嗓音哽咽道,“小妹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差人告诉哥哥,哥哥定亲去将你接回府,为你出气,万不可闷在心里逆来顺受。” 褚瑜鼻尖轻耸抽泣了一声,虽知时卿哥哥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她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画面一转,便是洞房之礼。 红色盖头掀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温润如玉,她甚是欢喜的容颜,她娇羞的低下头,眼里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了。 此后几月的日子如走马观花般在她眼前一晃而过,皆是夫妻二人情意绵绵,和和美美的画面,那时候褚瑜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次年桃花盛开时节。 这天,是一年一度的赏花宴,由皇后主办,在御花园的九曲桥设宴。 宴席上,褚瑜饮了一杯果酒,是一个面生的宫女伺候着斟上的。 褚瑜自小被家里保护得极好,那些个后院的肮脏事都没传到她跟前来,进了景府,更是被景时卿护在羽翼之下,未叫她听得任何下作阴私,一直在福窝窝生活的小娘子,根本不会想到,竟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加害她。 她醉意朦胧时,被自称皇后宫里的女官带去偏殿休息。 而等她醒来后身边已躺着一个裸|身的男人。 这一幕恰好被一位误闯进来的贵女发现,顿时惊叫一声,惹来数人围观。 那一刻,褚瑜是茫然无措的,更觉五雷轰顶。 她再是被保护的好,也知道她此时衣衫不整的与一裸|身男子同床共枕所带来的后果。 景时卿赶来时,褚瑜整个人已经浑浑噩噩,看见景时卿,她抓着他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慌乱的哭泣中,只会辩解一句,‘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她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在景时卿失望难堪的眼神里,缓缓散灭。 景时卿用那样的眼神看了她许久,才脱下身上的外袍裹着她,一言不发的将她带回了景府。 虽然最后景时卿说相信她,不怪她,可褚瑜看的出来,他只是在安慰她,他看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之前的宠溺珍爱了。 这件事闹的很大,一夜之间,长安城上下皆知。 刚出事时,父亲叔父婶婶与几位兄长都来景府见过她,说要将她接回府中,她那时也觉得无颜再做景府少夫人,自请休书一封,可景时卿不愿放人。 他说他相信她,也一定会护她周全。 且她此时回娘家,不正是坐实了与旁人通|奸的事实么。 在景时卿的劝说和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中,她到底还是留在了景府。 可谁知长安城的传言愈发凶猛,竟说是褚瑜水性杨花,男人不止赏花宴那一个,就连街头不知名的流氓也敢到酒馆茶楼出言大肆侮辱一番。 昔日高高在上的娇贵人儿,如今竟什么下三滥的人也敢来踩上一脚了。 褚老太太因此气急攻心,一病不起,褚瑜得知后忧心不止,还没来得及决定是否回府探望,老太太就已撒手西去。 褚瑜闻此噩耗,哭的几次昏厥,醒来后几番寻死都被嬷嬷拦了下来。 祖母出殡那日褚瑜不敢回府吊唁,祖母清清白白一辈子,她去了只会给祖母抹黑,况且,她现在也没有那个脸出门。 而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察院上奏褚明鹤贪污的折子,当日晚上,都察院那位上奏的官员死于非命,而现场只有褚明鹤一人;褚明琛负责的圣上行宫修建突然坍塌,一时间,褚府陷入水深火热。 圣上大怒之余,命三司共同协查,在找出真凭实据前,只将褚明鹤褚明琛禁足国公府,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圣上这是在偏袒褚家。 可没过多久,三司便拿出褚明鹤贪污的罪证,大批不明去向的银两单据上,盖的都是褚国公的印章,至于那位都察院官员之死,有目击证人称是褚明鹤威逼利诱不成,痛下杀手; 行宫坍塌,追根究底竟是因为褚明琛给出的图纸有误,人证物证俱全,这两桩案子就此结案。 而边疆也在此时突传噩耗,褚二爷听闻长安之事,与褚二公子临阵弃甲回长安,路上被敌军埋伏,当场身死,而因将领逃临阵脱逃,敌军已攻占沙洲。 圣上大怒,可人死了已无从追究。 偏这时,都察院再次上奏,褚府那位纨绔的三公子杀了人。 在这个档口出了这事,无异于火上浇油,就是圣上也再生不出偏袒之意,至此,褚家这长安第一望族,彻底败落。 褚瑜听得这一桩桩一件件,连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了,她那颗心像是被踩在地上反复的践踏□□,一片死气。 她不吃不喝呆呆坐着,整个人再无昔日半点灵气。 直到褚家人被流放那日,她才得知赏花宴上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竟是顺义候府那位连中两元的世子爷,而赏花宴次日,就是殿试。 那位本该在殿试上被钦点为状元郎的世子爷,因德行有亏被圣上除名。 他的父亲顺义候划去了他在族谱上的名字,当日就将其赶出了长安城。 紧接着,三皇子遇刺被斩杀城外,她的婳姐姐陪三皇子一同战死。 向来心思单纯的褚五,终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突生的疑心,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等她决定要活下去,弄清真相时,才发现景时卿已有许久没来看过她了,曾经待她如若珍宝的人现在对她避如敝履。 之后啊...之后的十几年,褚瑜被困在景府后院,看着景时卿娶平妻,夫妻恩爱,生儿育女,看着他平步青云,官拜相国,风生水起。 那每一日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是钻心的苦难。 她每日都恨不得早日死去,可早晨睁开眼后又想再等等,她想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直到荣康三十五年冬,她再也熬不住了。 她的院子太冷,没有取暖的炭火,也没有可以御寒的衣物,她病了很多日,贴身丫鬟为她买药,送回来的是一具衣不蔽体的尸身,景时卿的那位平妻说,她在外头遇着流氓,死了。 她的嬷嬷也在月前失足落入池塘没了。 褚瑜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意外,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斗不过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丫鬟嬷嬷被他们害死。 到了这个地步,她心里早有猜想,可那个事实太过残忍,她无法接受。 寒风从破旧的窗户吹进来,褚瑜躺在床上缩了缩身子,她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身形佝偻,面色苍白,发丝已有几缕雪白,一眼望去,像极了行将就木的老妪。 可她今年,才二十九啊。 听着外头辞旧迎新的炮竹,褚瑜缓缓伸手瘦骨嶙峋的手,她有多久没有见过烟花了,曾几何时,她的那位三哥哥为讨她欢心,为她买了一马车的炮竹烟花。 三哥哥啊,对,她还有哥哥的,他们最疼爱她的,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看她啊。 哦,他们来不了了。 他们都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她的父亲母亲,叔父叔母,哥哥们,都没了。 他们都死了。 现在,她也要死了。 褚瑜眼角缓缓落下一滴不甘的泪,她终究还是没等到舅舅为褚家翻案的那一天。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褚瑜抬了抬眼皮定眼看去,竟是个少女。 她有许久没见过生人了,可这位姑娘,为何竟觉着有些眼熟。 那少女见着她,愣了半晌才飞快跑过来跪在她床前,边哭边喊,“小姑姑。” 小姑姑? 褚瑜定定的瞧着她,她何时有的侄女? 她的哥哥们,都没有... 哦,大哥哥是娶了妻的,只是在褚家出事后,他们便和离了。 难道... 褚瑜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坐起来,她激动的伸手想要触碰眼前的少女,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而后进来的妇人证实了褚瑜的想法。 “五妹妹。” 妇人飞快的跑过来一把将她楼进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五妹妹怎被蹉跎至此。” 褚瑜任她抱着,许久后才木讷的唤了声大嫂。 可话出口又觉不对,大哥大嫂已经和离了啊。 “哎,大嫂来接五妹妹回家。”妇人又哭又笑的应了声。 回家? 回哪呢? 她没有家了。 “五妹妹还不知吧,圣上替褚家翻案了。” 褚瑜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终于燃气了一丝小小的火苗,她抬头望着妇人,唇角颤动,半晌没能开得了口。 她真的等到这一天了吗? “五妹妹可还记得当年那位顺义候府的世子爷魏钰,他因军功返长安,今儿在朝堂与大舅舅,赵家舅舅联手为褚家翻了案,父亲没有贪污,是太子景府陷害的,三叔父的图纸也是太子做的,二叔父没有临阵脱逃,他与二弟是被太子的人暗杀了。” “还有...还有五妹妹当年那事,也是太子与景时卿一手安排的。” “景时卿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千刀万剐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褚瑜此时已是昏昏沉沉,听得景时卿时才勉强睁开眼。 果然,果然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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