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冷静一点,他可是百里溪呀……”周蕙娘哽咽着上前,试图拉住傅通。 百里溪垂下眼眸:“晚辈不敢。” “住口!你是谁的晚辈!”傅通厉声呵斥,“你一个阉货,竟然肖想我傅家的女儿,你也配!” “爹!”傅知宁当即冲过去拦在百里溪面前,“此事是我擅作决定,你有什么火就冲我发。” “你你你……好!我就冲你发!”傅通说着,再次举起扫帚。 傅知宁咬着牙闭上眼睛,下一瞬却被往后一拉,她回过神时,百里溪已经将她护在了身下。扫帚狠狠打在百里溪背上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了愣,周蕙娘更觉呼吸困难:“我的天爷啊……” 傅知宁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挣扎着便要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傅通眼睛都红了,拿着扫帚把一棍一棍打下去,百里溪将傅知宁牢牢护在怀中,任由她挣扎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也没有松开她。 棍子在百里溪背上发出一道道沉闷响声,傅知宁忍无可忍,终于厉声呵斥:“够了!” 啪—— 棍子应声而断。 傅知宁连呼吸都开始发抖,静了静后开口:“清河哥哥,你放开我。” 听到她用以前的称呼叫百里溪,傅通身体一晃,险些气晕过去。 百里溪不肯松手:“知宁,冷静点。” “我现在很冷静,你放开我。”傅知宁看向他的眼睛。 百里溪沉默一瞬,到底还是松开了。 傅知宁从他怀中起来,一言不发地开始拉他,百里溪本打算继续跪着,可她拉了几下发现拉不动后,眼泪便掉了下来,整个人都处在即将崩溃的状态。 百里溪不忍,只能再次妥协,随她一起站起来。 “你去门外等我。”她又道。 百里溪蹙起眉头:“知宁……” “去吧,我很快就来。”傅知宁温和一笑。 百里溪定定看了她许久,却不肯挪动一步。 “清河哥哥,”傅知宁又叫了他一声,静了半天才继续道,“给我留点尊严吧。” 百里溪心口一疼,四肢百骸都跟着发麻。他到底没再坚持,转身离开了。 傅知宁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松一口气,扭头看向傅通:“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该满意了吧?” “……你说什么?”傅通死死盯着她,完全不信她此刻的态度是在跟他说话。 傅知宁静静与他对视:“让您丢人,是我不对,可除了道歉,我什么都不能给您了,谢谢您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旁的事我都可以妥协,但只有这件事不行。” “我我我看你是疯了!他是个阉奴!是个没根的东西……” “爹!”傅知宁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是我的夫君,请你说话尊重点。” “什么狗屁夫君!我不可能答应!”傅通跳脚,“今日说破了天,他也不过是圣上的一条狗,是奴才,连个男人都不是,凭什么……” “他当初为我报了杀母之仇。”傅知宁冷冷开口。 傅通一愣:“你说……什么?” “父亲说证据不足,劝我放下执念的时候,是他帮我报了杀母之仇,你不到半年便将姨娘扶正的时候,也是他陪着我,这些年他一直护着我,免我受苦,”傅知宁目露嘲讽,“若他还不算男人,这世间男子又有几个称得上是人?” 傅通张了张嘴,怔愣地看着她。 “知宁……”周蕙娘怔怔开口。 傅知宁看了她一眼,语气略微缓和了些:“无意牵扯到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没事……”周蕙娘讪讪,不敢再发一言。 傅通总算回过神来:“你现在是在怪罪我?” 傅知宁看向傅通,许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露出冰山一角:“我在为母亲守灵、惶惶不可终日时,是他守着我,陪我度过那段难熬的时光,父亲你那时又在哪?” “我……” “你在忙你的仕途,忙着为升官发财铺路,甚至为了仕途,还动了与杀我母亲的凶手和解的心思,可有想过我刚失了母亲是何等心情?”傅知宁反问。 傅通黑了脸,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傅知宁叹了声气:“车轱辘话我不想说了,总之大局已定,圣上亲自赐婚,您若是再反对便是抗旨不遵,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知文考虑一下。” “……你威胁我?”傅通不可置信。 周蕙娘一听到儿子的名字彻底慌了:“老爷,可不能抗旨不遵……” 傅知宁垂着眼眸转身离开,傅通看着她消薄的背影,突然生出一阵心慌:“你今日若敢走出这道门,我便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傅知宁脚下一停。 傅通刚要松一口气,便看到她面色凝重地转过身来,郑重朝他跪下。傅通猛然睁大眼睛,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知宁做女儿做得不好,您这个父亲也未必称职,分道扬镳也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好聚好散也算一种出路,”傅知宁说罢,面无表情地磕了三个头,“为免女儿丢傅家脸面,还望父亲将关系断得彻底些,这两日递一份状子给官府,解了与女儿的父女关系。” “你以为……你以为我不敢?”傅通指着她,连手指都开始哆嗦。 傅知宁弯了弯唇角,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关门!日后她若再敢登门,就将她打出去!” 傅知宁脚下一顿,身后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低下头,便与台阶下的百里溪对视了。 夜凉如水,月光如纱,将两个人的身影都笼罩起来。傅知宁看了百里溪许久,突然笑了一声:“清河哥哥,我刚被家里赶出来,你如果再骂我的话,我可能会哭哦。” 百里溪喉结动了动,朝她伸出手。 傅知宁微微一顿,眼圈还是红了。 百里溪没再等她,而是主动上前将人抱进怀中,傅知宁揪着他的前襟,手指都在颤抖。 “我以后……可能就只剩你了。”她哽咽道。 “不会,终有一日,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傅家。”百里溪低声安慰。 傅知宁吸了一下鼻子:“都闹掰了,我才不回。” 百里溪无声地笑了笑,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我没骂你,怎么也哭了?” “没哭,是太困了,眼睛发酸。”傅知宁别开脸。 百里溪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我们去哪?司礼监吗?”她问。 百里溪想了想:“不去司礼监,我在京内有一片宅子,就挨着四殿下的府邸,今晚先去那边。”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要住那里了?”傅知宁好奇。 百里溪应了一声:“你若喜欢就住,不喜欢我再挑一套。” “挨着四殿下,应该挺清净的,就不必换了,还能去他府上蹭饭,就是不知道他家厨子饭菜做得如何。”傅知宁情绪略微好了些。 百里溪听得想笑:“大约是不太好的,我看他鲜少在家里用膳。” “……那还是算了,我们还是在家吃吧。”傅知宁与他十指相扣。 家。 百里溪心底涌起一股热意:“……好。” “若是无事,一个月内便将婚事办了吧,我们成了亲,你也好光明正大地外宿,”傅知宁说完,也不太确定了,“本朝是有太监娶了对食,便可外宿的先例吧?” “有。” “那就好。”傅知宁松了口气。 月光落在地面,将二人的身影拉得极长,百里溪回头看一眼,便能看到紧紧相连的影子。 ---- 作者有话要说: 知宁有动不动以身相许的恋爱脑前科,所以很容易糊弄住赵益啦,如果之前没有什么三年等一人的谎言,这次不会这么顺利,所以也算有因有果,不是突然成事的
第72章 临时换了住处,百里溪一进寝房便开始收拾,傅知宁赶紧去帮忙,却被他挡到一旁:“没多少事,你且歇着。” “可是你身上的伤……” “无碍。”百里溪对上她担忧的眼神,下意识抬手去碰,却在看到她半边脸的红肿后顿了顿,到底没有伸手,“等一等,很快就好了。” 傅知宁知道他的性子,因为没有再争辩,乖乖点头后便在一旁坐等了。 屋里干干净净,确实没有太多需要收拾的地方,然而百里溪还是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却还是不太满意:“实在不行,先去四殿下府上将就一晚吧,明日叫仆役彻底收拾一遍,你再住进来。” 傅知宁无言地打量眼前寝房,好一会儿才扭头与他对视:“这不是挺好的吗?” 虽然久未住人,泛着一股潮气,可通风之后便好多了,房间够大,屋里东西一应俱全,比她在傅家的寝房还要好,他为何这么不满意? 百里溪蹙了蹙眉:“我鲜少来这边,门窗一关便是几个月,需要晾晒一遍才能住。” “这算什么大问题,”傅知宁失笑,“通风之后已经好多了,实在不行就叫人去四殿下那儿讨一床刚晒好的被褥,想来也是一样的。” 百里溪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傅知宁叹了声气:“我好累啊清河哥哥,就不要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了好吗?” 她眉眼之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百里溪瞬间不纠结了,亲自去讨了一床被褥回来,铺好之后又要去烧水,直接被傅知宁拉了回来。 “趴下,给我看看你的后背。”她缓声道。 百里溪与她对视片刻,到底还是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她受伤的脸颊:“我没事。” “清河哥哥。”傅知宁板起脸。 百里溪略有些无奈:“怎么今日这么怕你唤我?” 傅知宁失笑,伸手便去解他的腰带:“快给我瞧瞧。” 百里溪只能答应。 一层层衣裳褪下,露出紧实宽阔的后背,一道道刺眼的红痕淤青也暴露在空气里。傅知宁喉咙动了动,试图忍下泪意,却还是一不小心便红了眼圈:“……疼吗?” “不疼,”百里溪说完,转身看向她,“给我看看你身上。” “看我干嘛?”傅知宁当即警惕。 百里溪强行将人拉过来:“我去的时候,你不也被打了?” 说着话,三下五除二便将她的衣裳都脱了,只留一件小衣颤悠悠挂在身上。活色生香,他眼里却只能容下她身上的血痕。 两人虽然都是白皙肤色,傅知宁无疑要柔嫩许多,即便是捱了同一个人的打,她身上的伤痕也要比他的更触目惊心。 “疼吗?”百里溪问了同样的问题。 “不疼,”傅知宁是同样的答案。 两人对视许久,都有些想笑。百里溪眼角也略微泛红:“知宁,你这次真的太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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