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回京前一晚出了这种事,翌日回去的队伍异常沉闷,几乎是回到京中的瞬间,司礼监便奉赵益之命开始调查此事了。 傅知宁时刻陪在徐如意身边,回京后也直接去了徐家。徐如意在她的陪伴下,只两天便恢复了精神,嚷嚷着要她一起去逛街。 “我这次回京只顾着跟那人渣定亲了,都没顾上出去玩,阿欢前些日子去安州卖货,还要我给她捎一支京城独有的凤头钗呢,正好你陪我出去逛逛。”徐如意说着,便直接将她拉了出去。 傅知宁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见她精神头这么好,便笑着答应了。 两个小姐妹戴上帷帽,坐上马车便去了城中最好的首饰铺,一进门便找到最里面的货架,开始仔细挑选凤头钗。 “这支更精致,但价钱肯定不便宜,若是我送她,她肯定是不肯要的。”徐如意嘟囔。 傅知宁想了想,拿起旁边那支:“这个价格倒是何时。” “但是不好看。”徐如意立刻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笑了。 傅知宁无奈放下发钗,正要再看看别的,外头突然一阵嘈杂声,很快铺子里便热闹了起来。这样的铺子生意总是极好,来的也都是达官显贵,听到其中一道声音好像是刑部侍郎的女儿时,两人也没有在意,直到外头提到了徐如意的名号—— “她这次可算是名声尽毁,我若是她,哪怕是为了保全家族的颜面,也是要引颈自尽的,再不济也得出家做姑子,不会整日没事人一般待在家中。” 傅知宁脸一沉,便要出去制止她们,徐如意察觉到了,连忙抓住她的手,哀求地摇了摇头。傅知宁蹙起眉头,外头又开始议论。 “不是说她是无辜的吗?我那日也在寺中,那个柳言都吓昏了,大殿下也看着十分心虚,应该就是他们合伙欺辱徐如意。” “应该不是,我听我爹说,那个柳言已经承认了,是他想通过这种法子讨大皇子欢心,大殿下是从头到尾都不乐意的,估计是徐如意吓疯了,才会觉得大殿下也图谋不轨,还打伤了他。” “这么说来,大殿下也太可怜了吧?” 傅知宁越听脸色越难看,尤其是听到柳言的证供时,更是眼前一阵阵发黑,再看徐如意,脸上仿佛没有一丝血色,一向清澈的眼眸满是脆弱。 傅知宁知道眼下不是出去分辩的时候,只能无声抱住徐如意。 然而外头的人还在叽叽喳喳,都在说什么虽然徐如意无辜,但京都礼教森严,她若不自尽保全名声,便不算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傅知宁忍无可忍,直接叫来小二吩咐几句,小二闻言连忙出去,借着推荐首饰转移了话题。 片刻之后,几人纷纷离开,傅知宁和徐如意也没了再逛的心情,直接回了徐家。 两人到家时,冯书正急匆匆往外走,看到她们顿时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突然跑出去做什么?” 徐如意一言不发,突然朝着房中跑去,冯书连忙叫她,却被傅知宁及时拦住:“舅母,先让她静静。” 冯书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一时间眼圈都红了:“可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傅知宁顿了顿,苦笑:“原来舅母早就知道外头那些流言,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一声,我若知晓定不会带她出去。” “……京都城就这么大点的地方,那晚见到的人又多,传出这些也是难免,”冯书扯了一下唇角,“你去陪着她吧,千万别让她做出傻事,这件事我和你舅舅肯定会再想办法。” 她大可以自己去陪,却无颜面对女儿,只能拜托傅知宁。 傅知宁沉默一瞬:“所以,柳言的口供真是将大殿下摘出来了?” 冯书脸色难看,却没有否认。 傅知宁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说罢,便去了徐如意所在的偏院,结果刚一进门,便听到一阵砸东西的声响,她当即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做错事的人不是我,我凭什么要死!赵良鸿个王八蛋,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凭什么!凭什么!” 徐如意眼睛通红,不停地砸东西,旁边的丫鬟劝了又劝却没什么用,看到傅知宁来了,赶紧请她进来。 “如意,你冷静一点。”傅知宁劝道。 徐如意充耳不闻,抱起一个花瓶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时划过傅知宁的脸,在她脸上留下一小道伤疤。 徐如意瞬间冷静,急忙冲了过来:“知宁,我不是故意的知宁……” “你先冷静。”傅知宁握住她的手。 徐如意愣了愣,突然就哭了出来,傅知宁心疼不已,皱着眉头将她抱在怀中。 “知宁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做错事的人是他,我却要承受这一切,凭什么他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还能得到众人怜悯,我就是不服,就是不服!” 傅知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住地低声安慰。徐如意哭了好一阵,才抽噎着看向她:“知宁,不是、不是说恶人会有恶报吗?为什么受苦的却是我?如、如果我是个男人,今日旁人是不是只会替我庆幸劫后余生,而不是口口声声逼我去死了?” “你先别急,此事未必如我们所想这般糟糕,你等我再去打探一番,之后再说别的。”傅知宁不住安慰。 徐如意吸了一下鼻子:“真的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一定会的。”傅知宁低声道。 徐如意哽咽着答应。傅知宁见她不再闹,这才将她拉到床边,亲自将人哄睡了,才独自一人出门去了。 她直接去了司礼监,百里溪似乎知道她要来,早早便已经等着了。 傅知宁在刘福三的带领下走进房中,和百里溪对视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帮不了你,”百里溪说着,遣退屋内所有人,“此事若牵连大殿下,便是皇家丑事,圣上定不允许此事发生,一如当年二殿下的事,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傅知宁怔怔看着他,眼圈渐渐泛红。 百里溪轻叹一声,将人抱进怀中:“不着急,告诉如意,三年之内,赵良鸿定会付出该有的代价。” “……所以,她还要痛苦三年?你知道如今外头说得有多难听吗?”傅知宁哑声问。 百里溪沉默一瞬:“圣上说了,等此事一了结,便会为她澄清,我也会派人惩戒乱嚼舌根的人,若她愿意,圣上还会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作为险些被轻薄的补偿?”傅知宁嘲讽打断。 百里溪松开她,蹙着眉与她对视:“知宁,冷静点。” 傅知宁顿了顿,半晌深吸一口气:“所以是真没办法了吗?” “他会闭门思过,一如当初的赵良毅,齐贵妃不会放过他的,”百里溪说完,停顿一瞬,“你若还不满意,我可以再做点什么。” 傅知宁沉默不语。 百里溪抬手,将她鬓边碎发别至耳后,无声地等她想明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傅知宁终于长舒一口气:“知道了。” 百里溪面色放缓:“先回去吧,这几日别再出来,一切交给我便好。” 傅知宁微微颔首,抿着唇离开了。 她独自一人往外走,穿过暗道来到宫门,坐上马车便离开了。 “小姐,去徐家还是回家?”车夫问。 傅知宁沉默一瞬,眼神逐渐变冷:“去大牢。”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部分情节按照这个更新速度,很快就结束了,没办法简写的,毕竟剧情环环相扣,要通过这个事件,引入到下一个掌印吃大醋的事件 给大家抽50红包吧!
第59章 车夫闻言,当即驾着车调转方向,很快驶离了皇宫。 这次的事涉及皇家,为免瓜田李下,虽还是由司礼监审问,却没有将柳言关在内狱,而是送到了大理寺后方的天牢。不过虽关在天牢,却也不是想见就见的,只怕单靠小恩小惠,不足以叫那些守卫放她进去,更何况人多口杂,没有提前关照的话很容易泄露…… 傅知宁坐在马车里垂着眼眸思考,在马车经过闹市时回过神来,抬高声音吩咐车夫:“改道,去二殿下府上。” 车夫微微一愣:“去……二殿下府上?” “嗯。”傅知宁沉声应道。 车夫心中犹疑,但见她十分坚定,只好再次调转马车。 京城的权贵圈子总共就这么大,即便相互没什么来往,但车夫对路还是熟的,听了傅知宁的吩咐后,很快便驾着马车到了赵良毅的府邸。 马车刚一停稳,侍卫便上前来问了,傅知宁戴上帷帽下车,福了福身道:“还望向二殿下通报一声,傅知宁求见。” 她贸然前来,也没带拜帖,侍卫本不想搭理她,但听她语气笃定,仿佛料定二殿下会见她,犹豫一瞬后还是去通报了。 一刻钟后,傅知宁出现在正厅之中。赵良毅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枯瘦的脸上泛起玩味的笑:“你不是一向都躲着孤吗?怎么今日主动登门了?” “二殿下,”傅知宁郑重行礼,“小女前来,是想请二殿下帮个忙。” “徐如意的事?你想孤做什么?去求父皇判赵良鸿的罪?”赵良毅嗤了一声,“不必想了,父皇决意要保赵良鸿,已经默许皇后的人去大牢给柳言施压,口供都录好了,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明日升堂定案,便彻底了结。” 刚回京时,他和母妃也想过做些手脚,但看到赵益的态度,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忍痛放弃这次机会,免得最后万一败露,不仅白费功夫,还要被赵益怪罪不顾骨肉亲情。 傅知宁神色不变:“小女不敢奢求二殿下帮着说话,但确实所求之事与如意有关?” “哦?”赵良毅挑眉。 傅知宁看向他:“小女想求殿下帮忙,送小女去见柳言。” 赵良毅一顿:“你见他做什么?” “小女能让他回心转意,明日公堂之上指认大殿下。”傅知宁答得笃定。 赵良毅无言许久,倏然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女敢做保证。”傅知宁上前一步。 赵良毅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阴郁的双眼死死盯着她的脸。半晌,他缓缓开口:“当真?” “二殿下若是不信,小女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何不尝试一下?”傅知宁继续劝。 赵良毅冷笑一声:“你当孤是三岁小儿?若你做不到……” “若小女做不到,柳言明日证供不变,此事尘埃落定,圣上自然不会再管谁曾经见过他。”傅知宁打断。 赵良毅勾了勾唇:“若你能做到,柳言明日突然改了口供,父皇便会疑心原因,略微一查就会知道孤派人去过。” “殿下派的是小女,小女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能劝柳言更改主意?顶多是骂他两句,说一说如意的失望罢了,他会不会因此良心大发,也是不确定的事,”傅知宁沉静与他对视,“总之殿下的人去,圣上会怀疑是殿下图谋不轨,可若是小女去,便师出有名,大不了圣上责骂您被妖女迷惑了心智,即便怪也会怪罪小女,对您不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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