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酒儿道:“那就住佟妃旁边的「盈翠殿」吧。” “就按着你的安排吧。” 洛酒儿道:“主要是,离皇上的寿安宫也近,方便皇上过去歇息。”她十分周到。 祁祯樾放下筷子,调笑道:“酒儿,朕好像……从没见过你吃味妒忌的样子啊?” 洛酒儿从来都是如此贤良淑德,事事周全。从不发脾气使小性儿。 洛酒儿瞪着眼,似是没懂祁祯樾作何这么说。祁祯樾道:“这么多年了,你从潜邸陪着朕,到宫里,好像从来都没闹过脾气。” “皇上不就是喜欢臣妾乖顺的模样么?”洛酒儿反问笑言。 祁祯樾叹气,“不是吧。你是打心里都不喜欢朕吧。” 这话让洛酒儿吓得筷子掉了,作势就要跪下,祁祯樾伸手扶着她。“你这是作甚,如今在这里只有你我,咱们就如旧人叙话,无碍的。” 洛酒儿胆怯道:“皇上,臣妾从小胆子小,皇上别吓唬臣妾……” “哈哈哈。起来说话吧。朕又没怪罪你。遇到你的时候,你也才十二岁,当时你哪里懂得情爱真心。朕看你可怜带你走,你就跟着朕走了。”祁祯樾回忆道。 洛酒儿附和:“当年的确是年纪小,什么都迷糊不懂。皇上能带臣妾脱离苦海不必做烟花柳巷的歌姬,臣妾便什么都不顾了。” “对啊,故而你对朕是感激,还是男女动情,朕也不追究了。毕竟这么多年,你陪着皇后,帮着皇后,朕也……也对你是感激。”祁祯樾吃了口茶。 洛酒儿垂下眼。“皇上,若臣妾说实话,皇上可是会怪罪?” “自然不会。今日之话,只当是闲聊罢了。”祁祯樾伸手握住了洛酒儿的手。 洛酒儿道:“皇上说是臣妾的夫君……可臣妾这么些年,却感觉好像只嫁给了皇后娘娘一样。她会保护臣妾,会温柔地给臣妾梳发,在臣妾伤心的时候安慰臣妾,给臣妾上药、喂饭,夸赞臣妾的做的东西好吃,教臣妾识字,给臣妾抚琴,讲故事…… 在每次臣妾失魂落魄,被人欺辱的时候,都是皇后娘娘陪在身边。皇上对于臣妾,是君主是帝王,臣妾愿意为皇上卖命,生儿育女,在所不辞。” 祁祯樾望向她满眼柔情:“那皇后对你来说……” “臣妾在娘娘走的那日就在娘娘的坟前发誓了,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娘娘的一双子女受苦。”洛酒儿坚定道。 其实她还发了誓,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邵韵宅为她争得的地位被人轻易夺了去。 哪怕是去巧立名目,弄虚作假,甚至是不择手段。她可以对祁祯樾言不由衷犯下欺君之罪,却不能失了她的地位。 祁祯樾低头,“酒儿,你说的,朕明了。也不怪罪你……” “那皇上……臣妾可否斗胆请皇上疼一疼止安这个孩子……”洛酒儿又跪下了。 祁祯樾错愕:“止安?他怎么了?” “止安今日在御花园咳了血直接昏了过去,臣妾当时是急坏了,止安悠悠转醒之时交代臣妾万万不能告诉皇上……” “什么?怎么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帮朕同太后说,今日没法陪用晚膳了。”祁祯樾起身匆忙摆驾东宫。 他走后太后才从里屋出来。 “贵妃,方才哀家在屋内听到你说什么……太子的事,太子怎么了?”太后一副关切模样。洛酒儿拭泪,“止安这孩子日夜操劳,身子不行了,患上了痨病。” 太后面上扼腕,实则心里倒是松了口大气。 东宫之中,胡言乱语社全到了。心头都是缭乱,祁盏抱膝坐在门外东宫台阶上,无措无奈。 “七妹妹。”璟谰从屋内出来,与祁盏并肩而坐。“这里凉,去屋子里吧。” 听到他说话,祁盏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小时候,我看到母后跟父王争吵,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母后拿枕头往父王身上摔,父王站在那里,挨着不动。 我当时怕极了,就坐在门外的台阶上,而后哥哥就会出来,把我搂在怀里,捂住我的耳朵。 他每次出来抱住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直到父王拂袖而去,母后出来将我抱起,温柔地安抚我……” 璟谰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里面声杂乱得很,祁元已然开始了哭天抢地,众人七嘴八舌,手忙脚乱。 深呼口气,祁盏对璟谰道:“若是哥哥没了……”她说不下去了。 璟谰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地伸手,捂住了祁盏的耳朵。 不让她听到里面的杂声。 “殿下,皇上来了……”蝶月小步过来报信。璟谰起身,“那我先走了。” 祁盏跟着起身。 “我这会子出去,或许还能碰上章王殿下。”璟谰道。 “那你晚些再来。”祁盏道。一转身,人却早就没了。 下一刻,祁祯樾便到了。 “父王。”祁盏行礼。 祁祯樾扶起她,“你怎么在外面?多凉啊。快些进去吧。” 祁盏跟着进去之后,里面一团鸡飞狗跳。 “皇上驾到——” 众人吓得连忙跪下行礼。 “上思,止安如何?”祁祯樾问祁苍。祁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不是很好,还未醒。” 祁祯樾接着问,“怎么就得了痨病?” “兴许是……冬日里受了风寒,没有医治,伤了根本。不然不会莫名就犯了,一犯病就数月不好。”祁苍道。 祁祯樾心中有数了,越过众人要去寝室。 祁元哭道:“父王——哥哥还躺着呢——” “你哭什么?”祁祯樾被他吵得头痛。祁元擦擦泪,“儿臣就这么一个好哥哥啊,若是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儿臣也不活了,儿臣跟随哥哥去见母后了……” “你胡说八道的。”祁祯樾骂了他一句,还是想进去看看祁祜。 却说璟谰出了东宫,刚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了祁荣。 祁荣未坐步辇,却排场极大。这段日子向来如此。 璟谰跪下行礼。 祁荣停住脚,“夏侯公子是从东宫出来的?” “是。”璟谰颔首。 祁荣问:“本王也正要去东宫,太子可无恙?” “还未清醒。”璟谰答。 “那父王也在?” “自然是在的。毕竟是父子一场,再大的矛盾,哪里真的会做到不管不顾的呢。”璟谰道。 这下,祁荣的无名之火忽然窜起,“父子一场……呵呵,的确是父子一场……本王生病的时候,他何时知道过。” 璟谰连忙道:“啊,想必皇上对殿下也同对太子殿下的感情一样……毕竟殿下是最贤德聪慧的皇子,皇上定是更加信任殿下……” “这需得你说。”祁荣语气不好。“那你可知,太子重建城郊和管理的谷物水利都归谁暂管了?” “城郊的重建一直都是宗瞿易大人管理。太子殿下只是偶尔过问,其他的,应该暂由程王殿下管理。若是程王殿下周转不来,那就会由淳王殿下接管。”璟谰回道。 祁荣直接拂袖而去。 心中当然忿忿。如今他是炎翎军统帅,他无论何事都亲力亲为,却还不如其他皇子受重视。 想到此处,他就一阵咬牙。 到了东宫时,御医堂的御医都到了,站得院子里都是。 众人见祁荣到了,皆行礼。 寝室内,祁祜已经醒了,祁祯樾正同他柔声讲道:“你就安心养病,也该历练历练虚牙了。其他都别操心了。” 祁祜虚弱道:“父王,这样的话,朝中该置论儿臣了……” “你都病了,怎么还计较这个?御医们说了,你是风寒未愈,又操劳加上急火攻心,才落得这样的痨病。你就安安心心的,千万不要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 祁荣站在外面听得真真切切。言语之间从未提及他半分。 思索一阵后,他抓着一个宫人问:“太子殿下的病,到底是不是真这么重?” 那人回道:“是啊,见曜灵公主都在外面哭了好几场了,想必真的不轻。太子殿下作何太拖着这病呢……” 祁荣这才放心相信,摆摆手让人退下去忙了。 “章王哥哥。”祁盏见他来了,唤了一声。祁荣回头,“哦,我是来看看太子殿下。朦嘉跟我都极为关心哥哥身子。”他可真是佩服太后调制的毒药。 这么多人,竟无一人看得出祁祜是中毒了。“带了些人参、花旗参,等下你命人下去给咱们哥哥熬水喝。” 祁盏福了福身子,“谢过章王哥哥,还如此关心哥哥身子。” “自家兄弟嘛。”祁荣暗想。只要他能赢,什么兄弟手足,只当是孽缘。 “是崇玄来了?”祁祜在屋子里唤。 祁荣应了一声:“是……” “那还不快快进来。”祁祜道。 “哎。”祁荣进了屋子。 祁祜躺在床上,的确是虚弱不堪,面如土色。 “父王。”祁荣行礼。 祁祯樾草草点头说了句「平身」,连一眼都未看他,伸手温柔地摸了一把祁祜的额头。 “哥,我给你带了些补品,你记得用。冷热交替,切勿太过操劳。”祁荣道。 祁祜有气无力:“崇玄有心了。竟也轮得到弟弟们,疼一疼本宫了。怪不好意思的。” 祁荣站着不言语。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哥哥——哥——” 此时祁元正好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看到祁荣,一脸不屑。“你来做甚?” 祁荣更为不屑。 “虚牙。”祁祯樾皱眉,“越发没规矩了。” 祁元直接凑到了祁祜床边,“父王难道还不清楚么?这么多年,明争暗斗大家都不掩着了,早就摆到牌面上了。他来,难道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既然虚牙你这般看不上我,那父王,儿臣就先退下了。”祁荣看着祁祯樾。 祁祯樾斥责了祁元两句:“朝堂上是朝堂上,下了朝堂,怎么还做不成兄弟了?” “哥。”祁荣走过去对祁祜道:“哥你就安心养病。若瓷……我会照顾的。” “好啊。你费心了。”祁祜咳了几声。祁祯樾骤然转头唤住祁荣,“你就不跟你哥哥再多说几句?” “儿臣怕叨扰到太子哥哥。” 祁祯樾静默一刻,之后摆手,“下去吧……” 祁荣点头,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无人无辜。他浅叹了口气。 风离胥立在东宫外来接祁盏,此时也无人顾及他。 “阿胥,我去查了。”一棠附在风离胥耳畔道:“御膳房的确是莫名其妙换了给太子饮食当差的宫人。说是章王殿下奉太后之命安排的。” “多长时间了?” “去年冬天时候吧。”一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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