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盏独自躲到了卧房。蝶月心觉不对,又唤了一声:“殿下?” “蝶月你快去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祁盏只觉浑身发冷,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风离胥这帮人已不单单是卑鄙龌龊了,简直是丧心病狂,无耻至极。 璟谰亲笔写下书信告诉她公孙不冥的遇险,他也曾是被这些人肆意践踏侮辱过的。 “天啊……天啊……”祁盏倒抽了几口凉气。 她坐于妆台前,上了晚妆。 “殿下——” 屋子里的小丫鬟都回来了。 “殿下,听闻段姨娘有孕了,殿下……” 小丫鬟们进来七嘴八舌道。 祁盏平日里对她们极为仁厚温和,她们也随意。 “哦,是么……”祁盏讪笑。 “对啊,那左二先生倒是惊讶,说了要等将军回来再说。殿下不去瞧瞧?” 祁盏道:“不去了,你们替本宫给段姨娘送一匹绸缎,一盒子珍珠,一百锭银和一套发饰,她这一段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让人来跟本宫提。” 小丫鬟们应声。 “去把你们穗儿姐姐和蝶月姐姐唤来。”祁盏上完妆道。 她立即让人备上了车,还去把张河与竹庆唤来了府里。 张、竹二人见了祁盏,不懂为何天黑了才将两人叫来。祁盏直接对两人道:“今日南大人行刑了,本宫没去,因心里记挂着章王哥哥,还请两位带本宫去一趟地牢。” 有理有据,祁盏在众人眼里也不是心思多的人,张河道:“那就委屈殿下跟我们走了。” 祁盏点头,让蝶月给了两人一人一锭银。便上了车。 蝶月有些殷忧:“殿下,太子殿下知道么?” “知道。”祁盏冷脸道。“穗儿去说的。” 东宫之中,祁祜怒翻砚台,墨泼一地山水。 “反了他们了——这叫什么?这叫动用私刑!” “殿下这是怎么了?”门外崇叶小心跑来。 祁祜怒喝:“不许进来——让人不许进来——” 璟谰跪下道:“殿下息怒。” “你跪什么?起来!”祁祜双手发抖。 璟谰起身,“殿下,如今你就算再想怒,也不能怒。需得等到七妹妹把事情捅出来了再怒。” “什么什么?”祁祜摸不着头脑,“若儿怎么了?” 璟谰道:“我让七妹妹找个契机,发现他们对公孙先生动刑,到时候殿下再怒也不晚。” “璟谰,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你把若儿卷进来作甚?我此生最最怕的就是让她涉险!”祁祜怒发冲冠。 璟谰倒是淡然:“说了不想让她卷入,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也卷入了不少啊。” “住口——”祁祜扶额,天旋地转。 “殿下——宫外穗儿姑娘求见。” 祁祜心有不详。 果然穗儿来了,直接给祁祜说了祁盏已经去了大狱。 天色已晚,过了晚膳时候。 祁盏跟着张、竹二人在晦暗地牢中左拐右拐了许久,张河给看守亮出名牌。 看守打开了面前石门,祁盏攥拳。 的确是祁荣。 “六哥哥。”祁盏低声唤道。 只是不到半月,祁荣模样竟年老了十岁。 光从牢顶散落打在他脸上,牢房湿冷,祁荣脸色死白,双眸涣散,似是得了一场大病未愈。 全无半分王之风采,尽是阶下囚之颓,祁盏难想象,他上月还是意气风发,嚣张跋扈。 “六哥哥……”祁盏蹲下柔声唤道。 祁荣抬头望向她,“你来了……” “哥哥……”祁盏配上哭腔,她虽心思不在祁荣这儿,为了让张河竹庆相信,也得做做戏。“哥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伸手抚上祁荣的面,祁盏颤道:“若儿这就去求求父王,到底是父子一场,求求父王别这般狠心……” 祁荣讥讽笑出了声。 后面门口竹庆小声对张河道:“你说小公主这是何必,弄得我心里都难受。” 张河冷笑,“她就是这样与众不同才让阿胥喜欢的啊。” 祁荣道:“若瓷,你说实话,你还恨我么?” “啊?”祁盏含泪望着他。祁荣笑中带痛,“我在栩宁宫说我也恨过你,你就不气我?” “不,你是我哥哥啊。”祁盏伸手给他擦面上污泥。“六哥哥,我如今最最后悔的就是小时候没有让母后把你带来教导,若不是南昭仪教导,或许咱们兄妹不会像如今这般揪心……” 祁荣道:“你说什么呢?我有母妃。我也从不后悔任何一件事。你看我揪心,那是你的事。我不后悔。” “你不要不识好歹——”张河指着祁荣怒道。 祁荣冷哼一声。“若瓷,你其实是来看笑话的吧?看看跟你们作对的下场——这难道不是你要的结果?” 祁盏流泪:“哥哥为何要这般曲解若瓷啊?你我是亲人呐。” “我巴不得你们都死——你跟我谈什么亲人!”祁荣冲祁盏吼,他想掐祁盏脖子,双手却被铁链束缚。 竹庆对祁盏道:“公主殿下,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还是早些走罢!” 祁盏摇头,“不,不是的……我知道六哥哥你不是真心去害哥哥的对吧?你也未曾想过要害我,对吧?” 祁荣愣住…… “六哥哥,咱们谁都是不得已的,我都知道的,你不要这样推离我,就算你对我冷言冷语,我也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今后的日子里对你有念想对吧?”祁盏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祁荣听罢,骤然痛哭。悔恨皆在大痛大悟之后。 “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祁荣抽泣。 祁盏也跟着抹泪。“六哥哥……” “若瓷,若是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定好好弥补小时候对你的欺负,谢谢你愿意原谅我的无心之过……”祁荣这句心里话说出,倒是都放下了。 祁盏道:“我都忘啦,我不会怪罪你的。” 才怪。我巴不得你这会儿就死。 “六哥哥,若有来生,咱们就好好做兄妹,咱们一定不要过这种日子了……” 若有来生,你千万不要遇见我。这是为你自己好。 “哥哥我走啦,你千万个放心,你的孩子我尽量都会保住,不会跟着馆阳流放的……” 流放就是我跟父王提议的。呵。到时候流放到桑海筛盐,我看他们在暴晒下能不能活。 祁荣对祁盏动容道:“若瓷——多谢你了——你定要帮馆阳啊!哥哥给你跪下了——” “哥哥——你不要这样——”祁盏装作依依不舍模样,“蝶月,你快把本宫带来的酒菜给哥哥端上。哥哥就算是走,也得走个体面果腹。”她给祁荣拭泪。 竹庆听出此话不对,他低声问张河:“皇上有下令要章王死么?小公主这是知道什么吧?” 张河皱眉:“定是知道些什么啊。” “也是也是……” 其实祁盏打从进来每句都暗着提祁荣命不久矣,她佯装悲伤,给之倒上酒。“六哥哥放心,哥哥都没有怪罪你,父王也应允了让你入皇陵。” 祁荣喝酒,“多谢你……” 祁盏拭泪,“六哥哥我必须得走了,不然上面会怪罪这两位大人的。哥哥多吃些酒菜……”说到最后,她掩面起身匆忙出去了。 张、竹二人也心有不忍。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都有兄弟姐妹,看此情景谁又能不动容? 佯装悲伤掩面,边走边哭,祁盏可不能让人瞧见她一滴泪也没落。 “咦?”祁盏停住脚,看似无意指着一条小路,“那边怎么没犯人啊?” “啊?这里空着的,这是死牢,没那么多犯人。”张河解释道。 “可是——本宫听到那里面有动静……”她胆怯道。
第76章 第七十三话 “或许是风?”竹庆一脸堆笑。 祁盏懵问:“这地下三尺哪里来的风?”越说她越怕。竹庆顺水推舟,“殿下若是害怕,咱们就快点回去吧。”他可不能让祁盏发现了最里面的监牢。 “嗯……”祁盏点头。 心道公孙不冥你再使出一些大动静—— “曜灵……公主……” 祁盏一怔,“有人叫本宫……” “公主殿下……” 没唤住祁盏,她撒腿就跑。 张河竹庆懵住,对视一眼。急忙跟上祁盏。 “殿下……这里是死牢,不会有人的,殿下可别是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张河吓唬祁盏。 祁盏「呜」要被吓哭,竹庆于心不忍,“也可能殿下听错了,咱们走吧,殿下听话……” “曜灵公主……” 祁盏指着里面,“是了、没听错……蝶月你听到了了么?” “是……”蝶月被吓得脸白手抖。 祁盏跑去,“是谁……是谁……” “殿下!”竹庆没拉住她。心道完了。 祁盏跑到最后还是看到了公孙不冥。 “啊!”她掩嘴惊叫。“公孙先生!” 公孙不冥就吊着一口气,听到祁盏说话竟险些落泪。 “这是……这是怎么了?”祁盏蹲下隔着栏杆问。公孙不冥方才喊了祁盏两句,已然没了力气。 此时十分虚弱,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祁盏转头对张河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里没有人么?” 张河支支吾吾,竹庆道:“哦,臣想去来了,这是章王的同党。是阿胥让我们抓的……” “我没有……”公孙不冥用尽气力道。 祁盏起身,“这是哥哥的救命恩人,他会跟六哥哥谋逆?天爷啊,他还是父王的旧相识呢……本宫得去问问父王……” “殿下!” 张、竹同跪,“殿下我们只是受命于将军啊,此事还是等阿胥回来……” 谁知祁盏十分执拗道:“可是,本宫真不知公孙先生能跟六哥哥为伍啊……不行,本宫今夜就要去问问父王。” “殿下……今日更深,宫中早已宵禁,还是明日吧,别去叨扰皇上了……”竹庆算是急了。 祁盏思索一刻,“嗯,你说得也是。那本宫明日再去禀告父王。不过,这你们瞧瞧公孙先生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再事情水落石出前,万万不可这样对人了哦。”她说罢带着蝶月走了,张、竹二人连忙跟上。 这下两人是彻底六神无主了,回程路上也在思索怎么就能让祁盏察觉了。 竹庆在前骑马,“老张啊,你说小公主是不是安排好的?” “几个意思?”张河面如死灰,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是说,会不会她去看章王是假,找公孙不冥是真?”竹庆冷声道。 张河嘲他:“你瞎胡说什么?也不想想,公主是如何知道公孙不冥被关在那个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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