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最为担忧的,祁祜问:“他如何?” “别提了,上药基本等同于杀猪。京城没人比他更能喊的了。”祁苍嫌弃直摆手。 “的确是他。”祁祜给祁苍剥了个粽子,“你还是吃豆沙馅的?”祁苍接过,“对……唉,还真别说,我一吃这点心,总能想起当年跟皇婶用点心的时候……” 祁祜道:“邵姐恐是不喜欢大家总怀念她。她定一甩头,「老娘知道自己魅力无限,但收住闸柱对我的爱,那是我的负担-」……” “噗哈哈哈……真的呢,她会这样的。”祁苍大笑。“唉,你也要保重身子。我看这几日也被折腾得不轻,人死不能复生。” “共勉之。”祁祜与之碰杯。他四顾一圈道:“我前几日听闻,晏岁修大人准备辞官归隐了。” 祁苍瞪大双眼,“他刚被抚上尚书之位才三四年吧?” “晏大人三朝元老,都七十九了,眼看重孙都要议亲了,自己还在朝中蹚浑水呢,自然不愿待着了。 前有我,后是风离胥,他怎么做都得先权衡,战战兢兢的,自己也怕在待下去没几年活命了。”祁祜道。 “空出来的尚书之位,我同晏大人说好了,就让他举荐个明显不站我和风离胥的,这样父王也好做。” 祁祜瞟了眼风离胥,他把粽子剥开捧给祁盏,被祁盏冷脸推开,他又劝了几句,祁盏才象征着吃了一口,这看得祁祜直摇头,“啧啧啧,真的狗。方方面面都是狗。”祁苍随着他目光瞧去,“的确……不冥,你要吃什么?” 公孙不冥立在后面悄悄摆手。 祁祜道:“他如今不知得了什么好运气,入了父王的眼。今后可都是开小灶,膳食都是由父王专给他派的厨子做的。比我吃得好。” 公孙不冥立在后面得意无比。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得此赏赐啊?”祁苍随口问。 祁祜耸肩,“兴许父王年纪大了,念上了两人的旧情吧。” 祁苍撇嘴。“兴许吧,不过,说回晏大人的事,这时候风离胥定不会放过这个位子。” “这个位子他争不到的。朝中不会让这种大位子被我们任何一派操纵的。”祁祜端杯吃酒。 这边祁盏看歌舞无趣,拿起筷子想去找祁祜,正愁不知如何对风离胥说,他竟先道:“我去出恭。你若是嫌无趣尽可以去找太子殿下。” “嗯。”祁盏冲其甜笑,惹得他恍神一刻。 偷着出来后,风离胥振衣四顾,佯装轻快。 趁着人都在寿安宫伺候,他溜进了后宫。 玉仙宫中冷清萧萧。就剩了两三个人,也无看人照看。 素鸢拖着跛脚一步步提着水桶往屋中去。 一个趔趄,水桶欲翻。 “当心。”一双手将她身子扶正。 “蛤?”素鸢放下水桶,“大将军?您怎么还敢来?” 风离胥看了眼她的腿脚。“是我不对了。估算错了皇上于我的容忍……素鸢,这一年来可好?” 素鸢泪目,“大将军怎么进来的?还是快快走吧,当心再被人看见来。” 风离胥道:“不会有人再盯着这里看的,至少现下不会。” “谁来了?”鹿姝也往外走,一看风离胥,她吓得目瞪口呆。 风离胥道:“快些请我进去。” 他往里走丝毫不客气。鹿姝也交代素鸢,“姐姐你可千万别进来。” 进屋后,望满目冷冷清清,不由得叫人只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到底还想不想出去了?”风离胥问。 鹿姝也道:“我……我若不是因叔叔伯伯都在,我不会再对皇上,起什么心思了。” “宫中就是如此,当初我问你想不想进宫,你为了荣华富贵进来,却欲要天子的心,你可真是好脑子啊。”风离胥讥讽道。 “我也是偷着出来看你的,如今你落魄了,白白折了我对你的一番打算,你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皇上身前的那只黑猫都比你聪明!” 鹿姝也道:“你若是来骂我的,就尽管骂去。我不会驳你。” “你也配驳我,终究是你犯蠢险些把我害翻船了。要不是你个蠢货,我这一把也不会输得如此伤元气。你若是想出去,就按着我说的话去做。” 他想起璟谰对他说的话,“这次切不可自作主张,你爱谁是你的事,但你要是还敢来坏我的事……”风离胥靠近她。鹿姝也吓得浑身抖。 抬了一下鹿姝也的下巴,风离胥目露阴邪,“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得出。” “你就是个……疯子……”鹿姝也颤抖道。 “过誉了。”风离胥指尖划了一下她的脸。 他走后,鹿姝也吓得站不稳,跌坐在地。 素鸢连忙去扶她,“没事吧?” “姐姐,我这回,真的是怕了……”鹿姝也抓住她,满是胆怯,“我本觉得,皇上是我的夫君,他无论如何都会护着我,就如当年护着皇后娘娘那样,但我错了……” “嘘——嘘——事到如今,我们也没得可失去的了,除了绝地反击,就只剩死了……”素鸢道。 回寿安宫后,风离胥见祁盏正跟十三、十四两位皇子闲叙。 这边祁元早已跑来黏在了祁祜身边。 祁盏拉着祁龄的手道:“你们是该娶亲了,有什么喜欢的,跟姐姐说说,姐姐去帮你们说。” 祁茁道:“姐姐,我倒是不想在这皇城里待了,我想跟十四哥像九姐姐一样跟着驸马去自己的封地。娶哪家姑娘,我倒是不在意。” 祁盏道:“那样也好。” 摸摸他的头。“姐姐给你物色个温顺贤良,人品好会过日子的,不给你惹事。你们喜欢什么模样的?” “模样不模样的,倒是无所谓。”祁龄托腮看着祁盏,“像姐姐这么美的,我此生已经见过了,再好看的都比不上,我也不在乎好不好看了。” 祁盏赧赧一笑,“哪里呀。大将军见我,头次就说我不如他府上的妾好看。” “他除了每日虐待姐姐,欺负姐姐——” “嘘。”祁盏打了祁龄一下,“擎钟,不可胡言。” 祁龄生性有几分自我不羁,他握住祁盏的手道:“我没说胡话。我就不明白,天下都知道姐姐过得不好,父王还装作什么都不知。他到底不是爱姐姐的。姐姐才不是他最为宠爱的。” “别说了……” “父王忌惮风离胥只手遮天,那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了?姐姐,父王若有心想查查,我觉得也能查出章王哥哥的事有端倪,那日在寿安宫我看章王哥哥就是被人陷害——” 祁盏一把捂住祁龄的嘴,“你什么都不知,千万不敢胡说知道么。”她看四周人交杯换盏,实则都竖着耳朵听呢。 “今日这话,休要再说了,再说姐姐真的生气了。擎钟,永礼,你们两个少听些你们虚牙哥哥的话,他还是个小孩子呢,平日说话不思不过脑,被人听去了,当心惹出祸端。” “是——” 龄、茁低头。 祁元靠着祁祜喝酒,“哥,成婚可真是麻烦,我方才怕过来了,知筱无聊尴尬,让她去找母妃闲聊,才敢过来。” “做得很对呀。你疼别人,她也会体谅你。”祁祜摸摸他的额。 祁元道:“哥,你身上好重的茶花香。好像母后。” “是么。”祁祜一笑。祁元对祁苍道:“等散了之后,我得去见见琅烨哥。琅烨哥可好?” “好,好得还能吵架,让人报官来抓我呢。”祁苍白了一眼,惹得祁元哈哈大笑。 风离胥一字不落听到了祁盏对祁龄说的话。 宴席散了之后,祁盏对风离胥道:“将军先行家去吧,本宫想去看看琅烨哥哥。” “嗯。我也不家去,我去练兵。”风离胥道。他抬头,渺渺恰好对上不远处璟谰的目光。 两人心照不宣错开了目光。 祁盏上了车,问祁祜:“璟谰也去么?” “对,他也是牵挂。可不许吵架。”祁祜提醒。祁盏点头:“知道啦……” 风离胥佯装出宫,恰好与正欲来往此处上车的璟谰擦肩。 “去过玉仙宫了。你晚上把东西扔过玉仙宫围墙。”风离胥速速交代。 “是。”璟谰嗫嚅。 几人出宫,到了左丘府时,左丘琅烨正趴榻上吃着肉干看周允膳给他请的戏班子唱《空城计》。 “你这个东西——”祁祜一见便骂,“竟然把榻搬到院子里看戏——就你一人还请什么戏班子?” 左丘琅烨道:“喂,我太子公主挚友哎,我怎么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不奢靡一把对得起我吃的苦么?嗯?对得起么?” 气得祁祜欲往他伤口上摁。 祁元过去问:“这个是什么肉?好吃么?” “甜口的猪肉干,来,夹一口鸭蛋黄,非常惬意——”左丘琅烨身残志坚,撑着身子喂到祁元嘴里。“若瓷也吃一口——” “我自己来,多谢琅烨哥哥。”祁盏坐在边上,“璟谰……”她没过脑就喊。喊完她就脸上一红。璟谰立在公孙不冥身后,佯装没听见。 众人佯装皆没听见。 公孙不冥道:“要不,换一出吧,换一出《铜雀台》。” “好啊。”左丘琅烨点头。璟谰拿了一旁的山楂干,递给了祁祜,祁祜拿了一些,先喂给祁盏。“多谢你,璟谰,就好这口。”祁祜对他道。 祁苍道:“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痛。你这个死样子,跟带兵救人的时候真是判若两人。” “你再说一句,我就上报你谋杀当朝官员。你故意下手重,痛得我今早掉泪,我这样子全被我家孩子看见了,宗南初笑玩我,还说去找画师要把我哭得样子画下来分发给全京城人看,他跟人沾边的事是一点点都不干……” 左丘琅烨骂道。“祁上思你就是个庸医。” 这下气得祁苍指着左丘琅烨,“止安,你管不管?” 祁祜一把拍到了左丘琅烨伤口上,痛得他直破口大骂。 众人大笑不止。 虽没了方玄剑,但他定不愿在天上看到他们每日以泪洗面。 夜深时,宫中宵禁。 巡逻军巡过了一遍玉仙宫门前便不会再来了。毕竟近一年这个冷宫也无任何动静。 鹿姝也拿起手中包袱,忐忑不安。 横竖就一条命了,她为了活下去,也只能豁出去了。 今夜祁祯樾留宿栩宁宫。 他将海棠花枝放于枕下,希望也梦到邵韵宅。 哪怕她浑身是血来找他索命,他也能抱住她,诉说思念。 “禾子,今夜朕不想听见外面动静。” 禾公公道:“是,咱家定不让外面发出声响惊扰皇上。”他一摆拂尘,宫女宫人皆四散而走。不敢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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