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跪地辩驳:“父王您好生糊涂!” “止安,别想着救我们,多多想着怎么堤防!”祁苍说完便被禁军押了下去。 “不行——虚牙——上思——你们放开虚牙——”祁祜疯了,去抓祁元。被璟谰抱住祁祜,“殿下不可啊……” 祁祯樾狠目怒视祁祜,“太子,这就是一手带大的孩子们?你想要什么,朕不给你?” “父王怎能如此连坐?”祁盏跪下,喝道:“今日之事,父王连理清都不愿理清,旁人三言两语就彻底让父王不信了自己的亲儿子,如今又不信母后的亲儿子,您宁可信外人也不愿信自己的亲生骨肉么?” 风离胥看祁盏模样目不转睛。 挥手打断祁盏,“休再提你母后!” “为何不提?哥哥方才救了玥婕妤,您还要怀疑他?”祁盏不怂不怵。刚毅倔强。 祁祯樾道:“太子近几日可不用再上朝了。”说罢,他拉起鹿姝也,抬手摆驾玉仙宫定神。祁祜愣神,任谁说什么只字未听。 璟谰本就心中存气,他咬牙忍着恨扶起祁祜。“殿下慢些……” 祁祜失魂落魄,“为何会这样?璟谰,当年咱们冒死去找名单,为何今日——” “嘘——”祁盏眼疾捂住祁祜的口。“哥哥求你了咱们先回去好么——”她要急哭了。 众人慢慢散去,鸳妃挽着祁显冷眼瞥了一眼祁祜。 风离胥带一棠匆匆出了龙涎宫。 “成大事者,必须得心狠啊。”一棠在一旁道。 “我没心思打你。闭嘴。”风离胥虽这一步走成了,却心烦意乱。 “风大将军——” 风离胥转头,不曾想,在宫里璟谰竟也敢唤住他。 “夏侯公子……” 璟谰目眦尽裂,“为何不遵受承诺?” 风离胥矍然,“你你你,说什么呢?” “为何要置太子殿下于死地?”璟谰咬牙切齿,长这么大,这是头次被怒火冲昏了头。 “别装糊涂,名单早就在风大将军手中吧?就等着这个时候给太子殿下致命一击?我说为何虚牙的门客只会武不会文,原都是你安排好的!” 一棠怕人过来,忙道:“公子说这话可得有证据……” 气得浑身颤栗,璟谰好恨。他这一生,遇上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都被眼前这人一一撕碎了。 “公子快走吧。”一棠皱眉道。 风离胥也冷下了脸。他霸气压制璟谰不由得惴惴不安。 “你敢说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安排的?还有玄剑——”璟谰怒问。 风离胥骂:“别他娘的不识好歹。” “璟谰——”祁盏仓惶跑来。 她看璟谰怒起冲了出去,没想到会来找风离胥问罪。 “璟谰别这样……” 璟谰质问:“将军,你敢说没有么?” 风离胥怒道:“你凭甚来质问俺?” 他见祁盏站在璟谰身边,控不住火冒三丈,一把掐住璟谰脖子。祁盏吓得连忙让两人分开,“将军是疯了么——” 谁知璟谰一点不怕,反手抓住风离胥的腕子一把翻开他的手,两人来往过了五六招。祁盏被推倒一旁。“将军——住手啊——” 风离胥震怒,招招逼璟谰,璟谰拳脚功夫本就不佳,直接被风离胥一脚踢翻在地。 “额……” “璟谰!”祁盏慌了。 两人缠斗惊了何行萧,他挎刀而来,“怎么回事——” “哗——” 风离胥抽出何行萧腰间的刀直朝璟谰面门砍去—— “兵!”一声清脆,刀刃被飞来石子打偏,别开璟谰颅顶。却说风离胥哪里是收刀就范的主,顺势一刀划向了璟谰左侧脸。 “啊——”祁盏捂嘴尖叫。 “风离胥——”祁祜掷出石子还是晚了一步。 顿时天地无言。八月肃杀。 “啪嗒啪嗒。” 一滴滴猩红花碎落璟谰双手。 “璟谰……”祁盏跪下去想摁住他脸上的伤。“啊!哥哥,璟谰他——”璟谰倒地虚脱。 他的脸毁了。 他唯一的棋子毁了。 祁祜猛推一把风离胥:“你这个混账,你敢伤耀国皇子?” “是质子——别忘了这是个质子,没什么尊贵身份,他的国捏在我们手里,只要人不死,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律可依的,就算太子殿下告我到皇上那儿,都、没、用。”风离胥无畏,面目可憎。 祁祜伸手就打,风离胥怎能不接。 何行萧不敢拦着:“别打——” 两人都怀着恨,拳拳致命,分毫不让。风离胥十招分胜负,眼看胜去掐祁祜脖子,祁祜咬牙摁住他的手腕,可他却如一双铁手,直接一个翻手朝祁祜打去。 “啪——” 忽一道黑影挡在祁祜面前替他接下一掌。 “公孙不冥!”风离胥恨得咬牙,“别多管闲事!” “这才不是闲事。”公孙不冥立正。 他不卑不亢看着风离胥:“你伤了质子,可以不怕。但这是太子。” “呵。”风离胥睥睨看他。“你做了阉狗,越来越会仗着人势了。” “将军。”祁盏起身含怒盯着他。 风离胥顿时梗住。立在原地,心要翻滚出来了。 “曜灵,我不是的……我没想怎么样……”他急于解释。祁盏根本不听,“何总管,劳烦送一送大将军。” “是。”何行萧巴不得送走这尊大佛。 风离胥伸伸手,却看祁盏命人抬走璟谰。她眸光全在璟谰身上盯着,偶尔看几眼祁祜。 “阿胥。”一棠唤。 风离胥点头,“嗯。”回身,直到身子转过去。看不到祁盏了。 回东宫后,祁盏命祁苍的小徒弟尔茶来先止住了璟谰的血,后问公孙不冥:“你没事吧?” “噗——” “不冥哥哥!”祁盏扶着他顺气。公孙不冥摆手:“近来身子不好,这一下就能伤及内脏。我真没用……” “哪里的话!”祁盏转身叫祁祜:“哥哥,哥哥……” 祁祜双手止不住颤抖,他哆嗦过去桌上抓了一把干山楂,嚼在口中,一直嚼,一直迫着自己淡然下来。 “若儿……”公孙不冥虚弱唤:“去陪止安。不用管我。” “好……”祁盏跌撞过去,跪下仰视祁祜。“哥哥,你不能垮掉啊……” 祁祜抓着祁盏,祁盏吓了一吓。 “哥哥……” “我怎么连人都保护不好?”祁祜五脏烧灼。公孙不冥撑着身子前来。 祁盏愣住。祁祜这个样子,非愤恨,非悲哀,是他无助得快死了。 伸手连忙抱住祁祜,“没有——没有,哥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呢……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祁祜不哭不笑,就靠在祁盏肩头。 “哥哥你不可这样——”祁盏深处最怕的,就是失去他。“我们还未成事,我们就算死也不可这般屈辱地死啊哥哥——” 猛地捧着祁盏的脸,祁祜一字一句道:“你说这是我的报应么?我也害过人,我也视他们的命如草芥,故而这些都轮回到我身上了?” “呃……”祁盏落泪。“谁都想生得心慈面善,跟菩萨一样。但我们不行啊,我们从出生那一刻就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祁祜拭掉她的泪。“明日你就出宫住回去吧。别跟着我了,危险极了。”祁盏趴在他腿上,“别让我走……我不怕危险。”兄妹两人,此生头次心无可依。 入夜,璟谰还在昏睡,祁盏与公孙不冥守在他身边也昏昏。洛酒儿来看过一次,哭了一场,今日众人疲乏,什么都不想再想。 风穿林泣…… 祁祜微仰头,看乌云无光。 “唔!” 身后一声低呼。 祁祜微微回身:“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进这海棠林?”他语气无力。 “太子殿下……这是,皇上说过,我可以进来的……”鹿姝也唯唯诺诺道。 祁祜本坐在秋千上,听见她说话,便腾了位子给她,自己坐在草上。鹿姝也小心过去,“太子殿下这么夜了,怎么还不睡?” “弟弟在牢中。睡不下。”祁祜喟叹。 鹿姝也难得见他好声好气。“太子殿下,今日多谢你救我……” “救你。呵。”祁祜苦笑。“救你也是救我自己吧。”鹿姝也问:“为何如此言?”她死了,他该是最为高兴的。 祁祜抬头看她,恰时月出。 光倾斜在他面容。 “我母后就是这么被刺死的。我当年没能救她。”他面无表情,两行清泪不由得滚落。 鹿姝也忽觉心酸。“殿下……” “鹿姝也,我真的不恨你。我对你的所有针对和不善全是在变相跟父王过不去。或是跟我自己过不去。 想来是我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人嘴上说着多么爱我阿娘,转脸却找了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倾心爱之,我受不了母后在他心中的位置就这么被人替了。 我闹,我恨,我伤害自己,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他痛罢了。我无法伤害他,那就伤害他爱的人。你说,我卑鄙么?” 祁祜柔声尽是情深。鹿姝也抚胸口不言,“我无法说。我没有这样过……” 祁祜忽一笑。鹿姝也心起波澜,他真的生得绝色皮囊。 “是啊。你不是我……我只想跟你好好说说,管住自己的心和命吧。皇城光鲜,扒开了全是白骨罢了。你啊,就是外面的人想往里面挤。”祁祜拭去脸上泪痕。 “知道么,这片海棠林,当年不在宫里。是母后太喜欢景平王府的海棠林了,父王大手一挥,移到了这儿。 你所喜爱父王的一切模样,全是他把你想象成母后的样子。 你到底是爱一个男人,还是爱一个男人爱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他身上都是那个女人的痕迹,已经深入骨髓了,除非挫骨扬灰否则他无法忘掉。不是因他有多深情,而是他正好在最爱母后的时候失去了她。” 鹿姝也垂头,“你同我说这些作甚。” 祁祜吸气。“你若不是被逼无奈,就别蹚浑水了。能走,就走吧。在这吃人的地方,你得坏到自己都怕。” “那你也是?你也坏么?”鹿姝也问。 祁祜答:“我是两个坏到无可救药的人生下的。能好到哪儿去?”说罢他起身,不回头走了。 西杭…… 云散风清雨后天,新荷擎露碎珠圆。 左丘琅烨头上渗汗。“南初,还有多远啊?” “要不你去歇一歇?”宗南初扶他在路旁树下歇息。“琅烨,这事已经有人比咱们反应快了。昨日去画舫,同玄剑说话的大姐为何不久前暴毙?画舫给官府报的是染病,但问过画舫姐妹,她们说之前并没说过这位大姐有过染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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