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吟道:“外面人,把竹庆和一棠都困在屋子里了。” “什么?”风离胥起身。 左冷吟道:“阿胥,事到如今,实在不能翻盘,也就罢了。在怎么折腾也翻不了盘了。除非程王能来救咱们。不过公主还在咱们手里……” “别提她。”风离胥躺下。目眩,腹中翻涌。“左二,你也快去歇息吧……我是真累了。” 背过身,风离胥蜷缩。 冷…… 从未如此之冷。 五脏六腑跟着透着寒。从小到大,他头一次完全付出真心,却被撕碎。 无言垂泪,风离胥什么都不敢回想。 一梦不知春早到,风离胥梦中全是祁盏祁祜面容,越发狰狞。 “阿胥……”左冷吟唤他。 风离胥猛起身,“啊?” “你快快出来吧,外面……都闹起来了……”左冷吟道。 “风大人在么——”外面似是宫里来人,捏着嗓唤风离胥。 狼狈起身,外面高声道:“太子殿下前来接人了——” “接谁?”风离胥往外走。 外面太监道:“还请大人移步正明堂。” 待风离胥赶到,惊见正明堂内挤满了将军府人。 外面围着则是祁盏从宫里带来的下人。 祁祜上座,身着太子蟒袍,威严霸气。 “哟,风大人才来呀。” 风离胥不语。 “阿胥……”苏宸兮在旁带着他的两个孩子,与梅渡锦紧贴在一起。 祁祜缓缓道:“本宫来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把我的若瓷接走。”
第160章 第一百五十六话 在场肃静。 祁祜道:“风大人,想必若瓷忘告知你,她换下了你府上本来的下人,换上来的都是宫里的暗卫。暗卫知道么?” “圣孝皇太后养的兵?”风离胥有所耳闻。 “是。前朝太后养的私兵。随前朝太后死,暗卫分崩离析,却被若瓷整合,带来了这里。故而多年来,他们都是在暗中保护若瓷。只要她呼救,你府里一个人也留不得。”祁祜道。 风离胥蹙眉:“她故意让我打她?” “也不全是。你不下狠手,怎能信她是个柔弱姑娘呢?”祁祜笑几声。 “好了……废话不多言。若瓷本宫要带走。但这次带走,得要个体面。还请风大人写一份和离书。” “休想!”风离胥怒道。 立在祁祜身后的公孙不冥道:“止安……你还要跟他留情面么?” “自然不必……”祁祜阴森一笑,极像祁盏。 公孙不冥点头上去,命人推来苏宸兮。 “啊……放手……”苏宸兮满眼是泪。 风离胥欲去她身旁挡住,却被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阿胥救我……”苏宸兮哭的稀里哗啦,透着怯懦。 “太子,要做什么?”风离胥质问。 祁祜道:“本宫再问你一遍,你写还是不写?” 风离胥怒道:“不写!你休想,曜灵是我的妻!生死都是我的!” “不冥。”唤了一声公孙不冥,公孙不冥立刻抽出苍龙剑,一剑戕如了苏宸兮体内。 一声闷哼,苏宸兮倒地。 “宸兮——”风离胥撕心裂肺喊。宸兮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没了,就这么如娇花般被人捏死了。 祁祜接着指着立在一旁的人,“到底写还是不写?” 风离胥咬牙。 “不冥。”祁祜唤。“把那个老婆娘带上了,她可没少欺负我们若儿。” 公孙不冥拽来梅渡锦。梅渡锦瑟瑟发抖,公孙不冥废其一指,只听梅渡锦痛呼。 “娘——”风离胥是怯了。“太子——祁祜——你心真狠!” 祁祜平淡反问:“难道你就没这样威胁过别人?难道你就没拿着别人家人的命践踏过他们的尊严?” 公孙不冥冷脸,废其二指,梅渡锦痛得倒地无力抽搐。 “住手——”风离胥绷不住,“我写……我写!”他是横了心。 天知他多恨祁祜。 天更知祁祜更恨他。 祁祜嘲弄一笑:“好,笔墨纸砚!听着,本宫说一字,你写一字,要有不会的字,不冥来教。” 风离胥被迫跪着写。 “「瑞朝一品武将风离胥,曾任六军之首,因作恶多端,天降其罪,故而立此书为凭;有妻姓祁,名盏,字若瓷,号曜灵。乃我朝嫡公主,过门十年有二。因本身风流成性,尖酸狡诈,性情暴虐,稍有不悦便拳脚相加,苛待刁难……」怎么了?风离胥,本宫说错了么?怎么不写了?本宫说的是事实呀……”祁祜哂笑。 风离胥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接着说!”他紧攥笔。 “「于三年怀有一子,后遇刁难,没成至今;严于薄待,怒目生恨;生间隙怨怼,意冷心灰;虐待险致死有二,惊动满城;不成下毒险致死;稍有不悦便拳脚伺候,无一日笑脸相对……」你作甚风离胥?”祁祜怒道。 摔笔不写,风离胥双眼血红,目眦尽裂。 祁祜道:“不冥来写!” 公孙不冥拱手下来拿笔蘸墨续写。 祁祜清嗓,“「其非自行情愿,威逼下嫁,生性柔弱不敢多言,任凭公婆妾室冷眼苛刻;数年无一日相好共处,无一日花颜和谐; 心无一处,难得和睦;夫妻前世为敌,今生为虎兔,如今恶事做尽,天不遂人愿,时候已到; 结怨难解,愿各还本道,永世不再牵扯,今立此书,愿其皓齿娥眉依旧,再寻心上良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风离胥于元新三十五年立。」” 风离胥闻言欲扑向公孙不冥,却被死死摁住。 “画押!” 众人合力掰开风离胥指头画押后,公孙不冥硬扯着他手签字。 一气呵成,祁祜满足,伸手接过和离书道:“倒是如愿了。” “太子你真的狠毒!”风离胥怒骂。 祁祜道:“自然是本宫狠毒,谁能狠过本宫?还有,你得明白,若瓷不是你的。是我的。她是我的孩子。” 风离胥咬牙切齿,心中却不住暗叹,这兄妹俩都是疯子。 须臾,祁盏带到。 一棠见祁盏,无声张口。风离胥盯着祁盏目不转睛。 “哥哥——”一见祁祜,她便一阵欢喜。“你终于来了……” “是了。下朝之后接着父王的圣旨,一刻也不敢耽搁。这么多年,你到底是吃了很多苦。如今拿到了和离书,你可彻底是一身轻了。” 祁祜伸手抱抱妹妹。“剩下你说罢,这些人如何处置?” 祁盏环顾:“自然是不能留。梅渡锦和两个孩子皆不能留下。与风离胥有血缘的一个都不能留下。找个痛快死法。” 风离胥死死盯着祁盏。 祜、盏执手出门,公孙不冥跟其后问:“不留下孩子会不会太过了?毕竟孩子无辜啊。” 祁盏道:“母后教会我俩的头件事就是斩草除根,在这儿无人能谈及无辜,怪只能怪自己投胎不好。不冥哥哥,留下仇人之子,生善恶难论,留下皆是祸患,那是给自己不留后路。” 祁祜点头…… 祁盏在门口见许苒筠,伸手拉过道:“辛苦苒筠姐姐待到明日了,今日各处杂乱狼藉,明日定接姐姐走。” 许苒筠点头:“哪里的话。我缓一缓也不妨事。” 两人相视一笑。 “我留穗儿在这儿,还有其他人相护。风离胥不敢造次。今后就谁也无法将我们分开了。” “嗯。我信你的。谁也无法将你我分开。”许苒筠欢喜点头,目送祁盏。 从头至尾,祁盏一眼未看风离胥。 风离胥倒地虚脱。却听孩子哭声渐远,他更无力。 “阿胥……”竹庆连忙扶起他,“如今不是在这儿难受的时候,咱们还没输……” 风离胥失魂:“走了……”他浑身犹如火烧一般。 “别难受了——你,你……先带走吧……”竹庆只得命人先将其抬走。 祜、盏出门后,却见将军府里外围满百姓。 宗、左二人一人举一只戟,连朝服都未换,见人出来,连忙迎上,祁苍跟其后无言。 左丘琅烨道:“他没刁难你们吧?就这么出来了?敢刁难你,我一个叉子下去让他血染三月……” 祁祜看他哭笑不得:“没刁难……你也不必这样吧……” 见公孙不冥跟在后,祁苍连忙上去扶住:“无事吧?” “无事……”公孙不冥安抚一笑。 祁苍问祁盏:“你也没事吧?” “自然是没事的。昨日真是我这么多年最爽快的一日。” “哈哈哈,狠话都说尽了吧?”祁苍笑问。 祁盏点头:“那是自然。风离胥在沙场被逼入绝境,被打板子都不哭,昨日听我摊牌竟哭了。真是好笑极了。”她心中不住爽快利落。 宗南初转头问祁祜道:“拿到了么?” 祁祜晃晃手中和离书:“自然是拿到了。本人签字画押。” “好嘞。我现下就去尚书局,拓印他个一百份,京城各个角落都贴。”宗南初道。 左丘琅烨不禁接话:“狠毒老男人?” “左丘琅烨,我杀了你其实不难——” 几人大笑…… 祁祜道:“时候不早了,我带若儿回去。” 祁盏上车,“各位哥哥要来找我玩呀。” 左丘琅烨笑道:“那是自然,等你安顿好了我们就来找你。” 祁盏在车上伸手与之相握:“那好,我等备下肉脯好茶酒,等着琅烨哥哥哦——” “嗯。说好啦。”左丘琅烨道。 宗南初拎其领子:“走,跟我去尚书局。” “你能不能不每日把我当家仆?宗南初——” 祁苍也笑道:“那我速速回府告知你伯伯姑姑。此事可算是喜是一件。” 祁祜上车:“那就明日都来东宫吧。”话毕,他不住想起方玄剑与祁元,若两人还在,该是多欢喜;若璟谰也在,定会喜极而泣吧。 长街围满百姓,皆高声欢呼,飞花振臂,庆曜灵公主脱离苦海。 祁盏侧目看去,祁祜默不作声,似心不在焉。 “哥哥,你有烦心事么?”祁盏过去趴在祁祜怀中问。 祁祜讪笑:“能瞧出来呀?” 祁盏摇头:“旁人兴许瞧不出,但我能呀。”她伸手抚上祁祜侧颜。 伸手拉上车帘,公孙不冥在车外骑马跟随,他并不想让公孙不冥瞧见自己兴致不佳。 单手搂住祁盏,祁祜道:“其实……我与风离胥要和离书,此事并未告知父王。是我擅作主张。父王只答应接你回来,并未开口提及和离之事。我擅自做了主……” “你怕降罪么?”祁盏从他怀中起身与之面对。 “那倒不是。只是担忧父王会不想你和离,毕竟你是公主,是祁氏血脉,此事传出去,父王恐是会觉得现眼。我、我怕他伤心难堪……”祁祜略语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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